顧辭好像渾不在意一般,隨手從旁邊的衣架上拿下了一件新的衣衫伺候薛寒穿上。

    薛寒打量著顧辭的麵色,見一切如常,便鬆了一口氣,但心裏還是很不安,他能夠給顧辭一個滿意的答案嗎?薛寒自問,答案好像是,不能。

    薛寒看著顧辭將飯菜擺上桌子,心裏有些內疚,又覺得自己很卑劣。明明注定給不了顧辭想要的卻還吊著他。

    他不知道真的拒絕了顧辭會怎麽樣,他們這麽多年的師徒情誼會不會就此作廢,從此形同路人。他承認,自己忍受不了這樣的結果,所以他隻能拖著。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飯,薛寒走出房間才發現這這裏並不是赤炎仙宗,也不是仙都峰。

    腳下青石板路鋪砌,亭台水榭,竟是一片江南風光。

    可是薛寒知道這不可能,此時已經是深秋,樹葉飄落,滿地枯黃才是真,這裏,是什麽地方?

    “師尊喜歡這裏嗎?”顧辭就站在薛寒的身側,見他盯著院子中的水塘突然開口問道。薛寒笑著點了點頭。

    顧辭靜靜地凝視著他,眸光暗沉,他說:“那我們就在此處定居好不好?”

    定居?薛寒扭過頭去與顧辭對視,見他神情認真好似很是期待他的答案。

    隻是,薛寒內心歎息,顧辭時終究不能夠過安穩的生活的,誰讓他是男主呢,直到他成功那一刻,他都不可能放鬆下來。

    風吹起顧辭黑色的長發,薛寒覺得有些心疼。他想短暫的寧靜也不錯,既然他想要在這安靜舒適的地方歇息片刻,那就同意吧。

    所以他點了頭。

    顧辭勾了勾嘴角,隻是那笑意未曾達眼底。

    薛寒愜意的過了一段日子,就開始發現不對。

    顧辭每日早出晚歸,但是對外麵的事情閉口不提,薛寒問他就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而且,關鍵問題是薛寒發現自己竟走不出這個小院。

    那一日,薛寒閑來無事,終於想出門轉一圈,但是他很快發現自己走不出這個地方,院門近在咫尺,可是無論如何他怎麽走,那距離就離他這麽遠,就算他運起靈力,那院門還是在那個位置,不動分毫。

    薛寒在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薛寒問道。

    【顧辭帶你來的。】係統老老實實的迴答,【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薛寒心下發沉,他坐在石凳上,直到月上中天,顧辭才推開門走了進來。

    薛寒看著他手上精致的食盒,突然問道:“那些人怎麽樣了?”他出現在這裏,那幫修士真的會就此作罷?

    顧辭反手關上房門,款步走到薛寒麵前:“師尊放心,一切有我。”他將食盒中精致的飯菜一道道擺在薛寒麵前的石桌上。

    薛寒看了一眼顧辭遞過來的筷子,卻沒有接,他看著門的方向:“我想出去走走。”

    顧辭垂著眸子笑了一下,淡淡道:“好,師尊先吃飯吧。”薛寒飛快的填飽了肚子,將筷子一放,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顧辭跟在他的身後,笑容微微的啊,“師尊,剛吃完飯不要走得那麽快。”

    薛寒一把拉開了院門,又退了迴來。顧辭沉默的看著他的舉動,薛寒心下疑惑。

    涼爽的風穿門而過,薛寒一抬頭隻見不遠處矗立著一棵蒼老的古樹,枝幹上掛著紅色的紙燈籠,隨著微風的吹拂輕輕擺動著。

    這座庭院竟是建在一處斷崖之上。

    站在崖邊往下看,可以看見下方簡陋的村落,點點燈火從那簡陋的房舍中溢出來,隻是……薛寒看著那村落周圍的大樹,上麵的葉子已經落得差不多了。

    外麵明明就是深秋,而他站在這裏確實春天。

    他朝前方伸出了一隻手,卻觸碰到了看不見的壁壘,這是結界?薛寒靜默片刻,一掌拍向那看不見的壁壘。

    平地風起,薛寒直覺腰身一緊,在迴過神來時,已被顧辭帶離了原地。他剛剛那一掌反彈的力量砸在他剛剛所站的位置,竟砸出一個碩大的坑。

    薛寒掙開顧辭的手,看著那個大坑,麵色變了又變:“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顧辭是要軟禁他?

    “沒什麽。”顧辭看了一眼地上的坑,輕聲說,“秋季景色寂寥,我擔心師尊不喜歡。”

    “我很喜歡。”薛寒皺了皺眉,“把結界撤了。”

    顧辭看著態度堅決的薛寒突然笑起來:“師尊想去哪裏?”

    “當然是……”

    “當然是和碧荷那個女人遠走高飛。”顧辭聲音不高,卻很堅定,帶著一種篤定。

    薛寒一呆,腦子裏亂的向漿糊一般,這和碧荷有什麽關係?見薛寒沉默,顧辭臉上好像布滿了寒霜。

    “這跟碧荷有什麽關係?”半晌,薛寒終於找迴了自己

    的聲音。

    顧辭聞言又笑了起來,“師尊說的對,碧荷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薛寒對上他滿含溫柔笑意的眸子隻覺毛骨悚然。這孩子變臉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前一秒殺氣騰騰,不過轉瞬又帶上了人畜無害的笑意。

    薛寒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一點也不了解顧辭。

    趁著薛寒沉思的空擋,顧辭拉著他迴到了院落。關門聲終於拉迴了薛寒的注意力,他看著顧辭,最終好似下定決心一般,說道:“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關於碧荷.”薛寒隻起了個話頭就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冷,薛寒抬手安撫顧辭,繼續說道,“碧荷跟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他,他是我的老鄉。”

    薛寒斟酌著措辭,邊打量著顧辭的臉色邊說:“碧荷她,我隻是把她當做好朋友,她對我也沒有那方麵的想法,隻是舊相識見到難免有些親切。”

    這一點薛寒沒有撒謊,雖然他不知道碧荷穿來之前的名字,但同是地球人,有著共同的,不能言說的秘密,兩人的關係自然親近。

    “至於你跟我的事情。”薛寒說道,“阿辭,很抱歉,我想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因為最終他是要迴去的,迴到屬於他的世界。

    薛寒說完這句話,心裏一鬆,長痛不如短痛,沒有希望也就不會絕望。拖了這麽久,倒不如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免得到時候情根深種,痛不欲生。

    但是薛寒放下去的心隨後又提了起來,因為顧辭在笑。

    顧辭從小時候起就跟著薛寒,薛寒對他的笑很熟悉,可是這一次,聽著顧辭低沉沙啞的笑聲,薛寒卻覺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

    他心下發苦,伸出一隻手想去安撫他,卻被顧辭抓住了。隨後天旋地轉,在迴過神來,薛寒發現自己已經仰躺在了床鋪之上,而顧辭則伏在他的上方。

    “你、”薛寒不舒服的動了動,這發展是不是不太對?

    等到顧辭兇狠的親吻壓下來的時候,薛寒才確定事情的走向和他所想的簡直是天差地別。他一手養大的孩子竟然喜歡強製愛!

    “唔。”薛寒感覺自己快不能唿吸了,他一口咬下去,卻被顧辭捏住了下巴,顧辭躋身在他雙腿之間,薛寒直覺這個體位不安全,他想要並攏雙腿,奈何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顧辭的親吻帶著暴虐,猶如懲罰一般。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薛寒感覺自己會窒息而死的時候顧辭正宇放開了他

    。

    薛寒被燒得暈暈乎乎的思緒在迴籠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顧辭解開了。

    再醒過來是外麵天光大亮。

    薛寒意識迴籠,昨晚的畫麵盡數在腦海中迴放了一遍。

    薛寒哀鳴一聲,抬手捂著眼睛。他竟然在顧辭的的手中……。薛寒的臉紅的要滴出血來。隨後又覺得自己墮落的徹底,自己竟然不排斥顧辭對他做這種事。

    薛寒望著床頂,在心裏輕聲問:“我、能和他在一起嗎?”

    係統沉默片刻,說道:【可以。】

    薛寒眼睛一亮,隨後就聽係統繼續說道:【距離你家徒弟成神大概還有很長的時間,你為什麽不能和他在一起?】

    “那之後呢?”薛寒追問。

    【這、】係統君語塞,他原本想說,【你迴到了原來的世界,這裏就和你沒有關係了。】可是他看著薛寒的臉色,明智的將這句話咽了迴去。他能想到他說完這句話迎接他的將是什麽。雖然薛寒不能把它怎麽樣,但是他也不想見到薛寒生氣。

    係統君一路看著薛寒,他自然知道薛寒對顧辭的感情,大概已經超離了師徒的範疇,他也能感覺到薛寒對顧辭是有些喜歡的,可是這個世界終究是一本書,薛寒終究是要離開的。

    但是他真的能夠把這個世界當成一本書嗎?答案是不能,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自己的追求,他們傷了會痛,開心了會笑,他們確實是活生生的人。

    薛寒又在床上躺了半日,直到臉不燒了,才慢吞吞的爬起來。出乎意料的,顧辭竟然不在。

    薛寒鬆了一口氣,房間裏放著早餐,都是薛寒愛吃的東西,可現在他胃口全無。來到院子裏,薛寒發現他還是無法接近院門。

    日上中天,薛寒終於放棄了。他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明智的決定先去睡一覺,養足精神再作打算。就在他剛轉了個身的刹那,就聽見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薛寒迴頭看去,就見距離腳邊不遠處的石板路有些鬆動。

    在薛寒的注視下,那石板竟然碎裂開來,隨後泥土碎石在地上炸開。一個腦袋從下方探了出來。薛寒抬手就是一掌,待看清那張清秀的麵龐的時候陡然住了手,他嘴唇開開合合,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

    “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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