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南衛出來,肖逸璿哪都沒去,直接便迴了府中。


    他不信世上會有生得如此相像之人,尤其是蘇芊那媚到骨子裏的氣質,其鼎盛之態,幾乎是無法複製的。


    也別說什麽孿生姐妹之類的話,這種小之又小,隻有套路小說裏頭能夠出現的情況,他是壓根不信的。


    所以現在幾乎可以肯定的便是,那身為紅心會幫主夫人的蘇芊,差不多一直以來,便都掌控著蘇南衛的各種進項,從其中抽取暴利,其全部所得,或許大部分都是供給給紅心會,當作其運作資金了。


    而眼下這次軍糧之禍,怕也是和她們脫不開幹係,而且這票人和那蘇州知府梁坤差不多也是一夥的了,就是不知道那梁坤究竟隻是因利為害,還是一直知道紅心會這幫人的真正所圖?


    如果真是後者的話,這家夥的膽子。。。也實在太大了點!


    在府中閉門思考了許久,肖逸璿也並未去找那蘇芊談話,露出半點異樣,甚至在晚飯之時,他還與前者偶然碰了一麵,自然了,在這個過程之中,他也是沒有露出任何馬腳,他還要留著這蘇芊在身邊,因為隻有在花魁大會對方行事之時,自己才有可能將這幫賊人一網打盡!


    況且,他現在這般揣著明白裝糊塗,留此女在自己身邊,也算是在突發意外之時,能有個備用的籌碼,他相信,就算那紅心會幫主再多麽鐵石心腸、心狠手辣,也舍不得叫如此嬌媚至極的女子舍身送死,若其有危險,對方必會奮不顧身來救的。


    更何況,就以這幫主上一次的表現來看,他也不算是個果決之人。


    就這樣,肖逸璿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一邊等著單鈺那邊的消息,而後者的動作倒也是快,這才剛剛入夜,他就領著人迴來了。


    “稟告殿下,屬下先前領人前往長清縣,那蘇州知府梁坤卻不在那裏,詢問當地縣令之後,雖有過其將前往那裏的通知,但人卻並未現身,想來這家夥必是半路聽到了消息,提前跑了!”


    一聽單鈺稟報,肖逸璿皺了皺眉頭,下令道:“傳本王令,造通緝令,立即革去蘇州知府梁坤官位,全境追捕!”


    “是!”


    單鈺得令下去,肖逸璿從椅子上坐起身來,由房中踱步兩圈,接著又道:“蕭洛,蕭娜!”


    “屬下在!”


    “召集人手,本王要對這些個蘇州官老爺們來個連夜奔查!”


    “是!”


    蕭娜蕭洛二女應明而去,肖逸璿也是自己換了一身衣服,緩緩朝外頭邁開了步子,原本,對於身上那個‘肅清貪腐’的任務,他還是打算慢慢來的,畢竟官場中事不比其他,有時候太過激進拔群,效果還反而不好,最好的解決方法,便是潛移默化地順藤摸瓜,一力營造出一個那些個貪官們問題已經擺到了桌麵上來,不得不查的情形,免得惹得下頭官員們人心惶惶,朝局不滿,但眼下花魁大會之期將近,自己的人身安危擺在麵前,他可不能再繼續將那些個混蛋們放縱下去了,畢竟他並不知道,像梁坤這樣成了心與反賊們勾結,深知自己即將受難的家夥在這江南官場之中,還有多少!


    不多時,肖逸璿手下全部的黑甲侍衛便已集結完畢,肖逸璿在交待了蕭娜和蕭洛一番之後,便由他們分兵三路前往城中的各個官宦人家,那些個總督府的官兵衙役他是不敢用的,隻因這本地官場之中牽連甚廣,幾乎每個人之間都多少會有點聯係,用了他們,等同於主動給那些個有問題的貪官們通風報信!


    且說肖逸璿這邊,他在出了府後,先是領著手下眾侍衛們來到了蘇州通判沙英榮的家中,這沙英榮身為蘇州通判,手中掌管糧運、家田、水利和訴訟等事項,故此為了職務所便,他的家府並未和本地其餘官員那般,集中立於一條街上,反而是設在了南碼頭與商貿聚集的西市當中,這一點,乃是肖逸璿手下斥候早就打探好的,另則這貨平日裏在外時的吃穿用度雖說看來簡樸的很,但其府內卻是金碧輝煌,處處都彰顯著無比的奢華,光是那小妾便娶了足足十餘個,這些藏在暗地裏的東西,自然也是逃不過肖逸璿手下斥候的眼睛,最後再加上這身為通判的沙英榮對州府的長官同有監察之責,若有貪者,要說完全不驚動這位監察官,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其中必有勾結,隻要先將他逮住,以肖逸璿的手段,可不難叫其將那些個蒼蠅老虎給和盤供出來!


    待肖逸璿來到這沙英榮府上門前時,就見那樸素得甚至有些破敗的門子上一片漆黑,連個夜燈都沒點,也不見什麽守門的家丁,看似是一家人都早已歇下的樣子,見狀,肖逸璿也不耽擱,率先上前一巴掌便將那大門‘轟隆’一聲拍倒,接著大喝一聲:“搜!”


    聞言,手下二十餘名侍衛齊聲得令,接著拔出武器,馬不停蹄地由門內湧了進去,不出兩分鍾,這偌大的院中便是一陣雞飛狗跳,怒罵聲,驚叫聲,婦人吵鬧,孩童哭泣,與前一刻的靜謐形成一個極為鮮明的對比。


    而一直靜立院中的肖逸璿等到這院中的燈火全部亮了,這才在手下人的帶路之下再度邁開了步子,越過那同樣樸素的前廳,來到了後院書房之中。


    和前頭的景象完全不同的是,一進到這書房之中,映入肖逸璿眼簾的,便是那紫檀木書架上成排的珍品古玩,金絲楠木製成的圓桌太師椅,地上的白黃猛獸皮,天頂的琉璃紫瓦燈。。。一切的一切,都是機富人家才能采買得起的東西,甚至足能抵了一般商賈奔波一生才能得取的財富,而這些,卻隻構成了此地的一間書房而已!


    很顯然,這等物什,決計不是沙英榮他一個蘇州通判的正常俸祿所能換來的。


    而這沙英榮似乎也是非常明白這一點,當他披頭散發地被兩名黑甲侍衛押到肖逸璿麵前跪下,看到對方正把玩著自己前兩天才得來的一盞純金茶杯之時,他的臉色瞬間便灰敗頹然到了極致,甚至就連最起碼的疑問都沒提出一句,就那麽默默地低頭跪在了原地。


    “沙大人,小日子過得不錯。”


    下一刻,就聽肖逸璿如此調笑著說出一句,而沙英榮聽聞此言,也是無言以對,隻得愣愣迴了一句:“殿下,下官。。。有罪。”


    “哦?”


    聞言,肖逸璿咧嘴一笑,將手中金樽放迴桌上,起身道:“沙大人為國為民,日夜操勞,卻不知罪在何處呢?”


    “迴殿下,下官。。。貪腐!”


    “哦,貪腐。”


    話落,肖逸璿點了點頭,緊接著臉色猛地一變,厲聲喝道:“你身為蘇州通判,身具監察之責,卻為何知法犯法,巨貪巨腐!?試問大越官律十七法七十二則,你又遵從了哪一項了?虧你還頂著個一方父母的名頭,門麵破落,內裏輝煌,麵如清風,宅子裏頭卻納了足足十幾房小妾!說!天地良心,百姓皇恩,你沙英榮究竟對得起哪一個了!?”


    肖逸璿說得聲色俱厲,沙英榮聽著沉默不語,對於這貨,前者也沒什麽心思多和他講什麽國家大義,怒斥完畢之後,立即開門見山道:“得了,紙筆在此,將你所知貪腐之人盡數寫上,本王饒你不死!”


    “是,下官寫。”


    出乎意料的,這沙英榮對於肖逸璿的命令卻是極為配合,聞言過後當即便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拾起了桌上墨筆,接著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想來也是個極為惜命之人。


    而他這邊寫著,肖逸璿便在一旁看著,每當一個名字落於紙上,肖逸璿嘴角的冷笑便更深一分---不出他的所料,此刻躍然這紙上之人,幾乎盡數都是周立仁一脈,而如其中蘇州織造劉哲,江南督管鳳西武,正是蕭娜蕭洛二女的頭一個目標,想必此時,這二人已是被那兩姐妹從溫柔鄉裏滴流起來,強押著招供了。


    沙英榮的這份名單,足足寫了有小半個時辰之久,待其筆停,上麵竟是足足寫上了上百個名字,直看得肖逸璿心中發寒,而前者在將手中毛筆放下之後,渾身上下也已是被汗水浸透,臉色說不出的蒼白無力,他知道,自打肖逸璿來此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仕途便已是到了盡頭,而當自己寫完這份名單,就連他的小命,怕都已是難以保全的了。


    蘇州官場,何其混亂?其中關係脈絡四通八達,若是叫這些個家夥們知道他們是由自己給供出去的,決計會想法子打擊報複,若是肖逸璿能將其勢力一網打盡還好,可如若不然,那恐怕自己隻有叫家人遠遁他鄉,才是唯一的選擇了,至於自己。。。能夠安穩吃上幾十年的牢飯,不被半道毒死,便是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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