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動與胤禛的這句話,忽然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穩了穩心神,不急不慢地說:“我本是三百年後的人,在三百年後,你們這個時代所發生的事情都已經成為曆史,然而在我的腦海裏卻總是彌留著一些閑散的記憶,說它是記憶卻也不是記憶,隻是自己每次走在故宮的時候總是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在唿喚著我的靈魂,哦,故宮就是現在的紫禁城。”

    他津津有味的聽著我說,並不打岔,仿佛對於他來說這隻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並不是真的存在的事情,我舔了舔嘴唇,繼續道:“在三百年後,已經沒有了皇帝的統治,也沒有奴隸製度,每個國民都有自己的權利和應盡的義務。而最近三年卻不知為何突然刮起了清朝的風氣,有很多年輕漂亮的小女孩兒都夢想著哪天能一睹你們的風采,所以那些清朝電視劇也一部一部的接著上映。沒想到,我卻是這麽榮幸的,不僅遇著了我喜歡的人,還得到了連想都不敢想的愛情,你說,我是不是很幸運?”

    他卻忽然一本正經地板起臉孔,沉聲道:“我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可是我知道我卻是最幸運的那一個,感謝佛祖帶來了愛我的你!”

    我看著他烏黑的眸子,眼前視覺重疊,那個晴朗的下午,我也是對上了這雙眸子,隻是那裏麵的冰冷和防備被溫柔取代,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一句話脫口而出:“四爺,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

    他微愣了下,哧笑一聲,無奈地說:“除了你沒人敢說爺的眼睛漂亮!”

    正在喝茶的我聽到他這句話忙扭了頭,可還是一口茶如數噴出去,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才感覺好些,他伸過手來輕拍我的後背,疑問道:“又是想起了什麽惹的你成這樣?”

    我連連揮手,又咳嗽了幾聲,才說:“看來我是說你眼睛漂亮的第一人啊!真是榮幸之至啊!”

    他沒有接話,隻是默默的遞給我一杯溫茶,待我接過小飲了口後,方又接過放在一邊,細看了我一眼才說:“漂亮是說你的,以後不要這麽說了!”

    見他一副極其認真的樣子,隻得低低應了聲:“哦,記住了。”

    轉眼已經是農曆正月了,康熙領著一些妃嬪和小阿哥浩浩蕩蕩地去了暢春園,額娘去了江南,太醫說這對額娘的病情有所幫助,我才漸漸放下了心。而那夜下棋的結果卻是直到天亮還沒有下完整,因為我幾乎是每走一步都要悔棋,胤禛則是滿臉無奈卻眼含笑意地任由我撒潑。

    眼見著李梅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的隆起,我心裏也總是一陣翻滾,五味雜陳,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一群女人見我這個嫡福晉又受寵了,又都來踩我雲水閣的門檻兒,連安靜的海卿都來了幾次了,卻仍不見那和我長的頗為相似的張彩兒來,或許是胤禛特意不讓她來吧!我挺為她悲哀,做了一個替代品,還是一個不受寵的替代品。李梅頃則是仗著自己有了身孕就越發的膽大妄為了,居然要搬到雲水閣旁邊的蘭苑裏去。這不,正坐在雲水閣正廳候著呢!

    我扶著七香從裏間緩緩走出,渡到右邊的位置坐下,蓮蕎忙奉了茶,我接過茶碗,輕吹了口氣,小飲了口,然後遞給七香,七香接過後輕輕地放在案子上,抬頭瞥了眼李梅頃,一身鮮豔的粉紅色旗裝,高高隆起的腹部顯的她整個人都胖了一圈,心裏泛起一絲漣漪,忙扭了頭看向院子裏問道:“妹妹此次前來可是說住到蘭苑的事兒?妹妹在梅苑住的不是好好的麽?怎麽想到要搬進著蘭苑裏來?”

    她的臉有些扭曲,卻是極力隱忍著道:“姐姐是沒有去那梅苑,梅苑一年到三百六十日都是陰濕潮暗,奈何如今有了身孕,身子卻越發的懶惰起來,想搬進蘭苑隻不過想找個曬太陽的地方罷了!”

    好牽強的借口,笑倪了她一眼,也不想和她再羅嗦,索性站起身,冷冷地丟下一句話給她:“我不管你什麽借口,總之你不能搬進蘭苑,別到時候有的沒的出現了什麽事故又來汙蔑我!”

    見她姹姹的表情,眼睛裏卻閃過一絲怨恨,都說發起瘋來的女人是萬夫莫擋,我可不想招惹一個有身孕的要發瘋的女人,如果真出了什麽事情吃虧的也隻會是我,忙撒丫子走人:“我乏了,妹妹請迴吧!”

    二月十四的時候,十六歲的李梅頃生了個女兒,我雖沒有進產房,但是我可以想象到李梅頃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又怨又恨。我站在產房外麵,待得傳來嬰兒的啼哭聲,我轉身離開,不去想那副其樂融融的畫麵,心裏陣陣酸楚,就算是最愛又能怎樣?還不是有別的女人替他生子?他還不是要爬上其他女人的床?曆史上的年氏和鈕祜祿氏還沒有出現,若是她們進府,那我又將如何自處?低下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就像是自己此刻的心,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留下。

    抬頭時發現自己走到了胤禛的書房,麻木的推門而入,然後無力地關上門,走到書桌前,隨手拿起攤開在桌麵上的書,卻見一張紙從書裏掉下來,愣了兩秒,然後拾起,攤平……

    一滴眼淚滴落在發黃的紙上,泛出一圈圈的水暈,我淚眼朦朧地看著那張紙上的兩首詞:獨坐幽園裏,窗開竹影斜。稀聞更轉漏,但聽野鳴蛙。活活泉流玉,溶溶月照沙。悠然怡靜境,把卷待烹茶。深畫眉,淺畫眉。蟬鬢鬅鬙雲滿衣,陽台行雨迴。巫山高,巫山低。暮雨瀟瀟郎不歸,空房獨守時。

    隨手執起一支羊毛筆,蘸了蘸墨汁,在那張紙上接著寫出下闋: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倚人樓。

    放下筆,抬頭卻見門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打開,門口站了一個人。我揮手用衣袖擦幹眼淚,扯出微笑看了看他,然後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他卻拉住我的左手腕,我的心“咯噔”一聲,仿佛下一刻就會土崩瓦解,我沒有掙紮,隻是麵帶微笑地說:“我明白的,我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聽我這麽說,他頹然地慢慢鬆開手,我步履艱難地繞過他走出書房,明白是一迴事,想得開又是一迴事,為何男人從來就不了解女人的心思?為何男人總是那麽輕易的就放手了?我失落地看著自己的左手腕,白皙的手腕處還有淡淡的紅色痕跡,輕輕地撫摩著那已經沒有他的溫度的痕跡,眼淚不由自主掉下來,我終究愛的比他深嗬!

    我獨自一個人走出貝勒府,戴鐸剛想迎上來和我說話,卻看見我一臉的失魂落魄又把話吞了迴去,隻是恭敬地施禮,我機械地繞過他繼續向前走。我沒有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我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麽孤單,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獨自捧著一顆受傷的心不知該何去何從。

    真的很痛恨古代人的三妻四妾,卻又轉念一想,如果沒有三妻四妾那胤禛又是打哪兒來的呢?而且現在知道八阿哥也是穿越來的,我就更不應該去打亂曆史讓八阿哥從中得到好處,曆史必須按照曆史的詭計走下去,我是不是也應該忍著滿身心的痛沿著烏拉那拉·繡雲的曆史走下去,直到死亡才可以結束?

    正低頭走著,卻見眼前多了雙千層底兒的黑色布靴,想從左邊繞過他,可是那人也向左移,我有些氣惱地往後退了兩步再向右走,可是那人也向右走,似乎是要攔住我的去路,猛地抬頭怒瞪著眼前人。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笑嘻嘻地看著我,在看見我怒不可碣的眼神時微愣了下,隨即又換上一副沒心沒肺的笑容看著我,從上到下把他打量了個遍,半光禿的腦袋後麵拖著個長長的辮子,眸子含笑的盯著我,穿著海藍色的長袍外套著東珠色的馬褂,整個人給人一種英姿颯爽耳目一新的感覺。可是當你看見他臉上沒心沒肺的笑容就不會這麽想了,此時的我正計算著是該踩他一腳還是要踢他命根子?

    說實話,他長得還算可以,但是和胤禛不是一個類型的,如果是胤禛是帥氣剛陽的,那麽眼前人則就是痞子蔡一樣的,給人感覺壞壞的。抬頭斜倪了他一眼,然後笑眯眯地看著他說:“您要走哪邊?”

    他正欲答話,卻“啊”地叫出聲,因為我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踩在他腳上,他殺豬般的叫聲引來路人的觀望,我卻是對著眾人甜甜一笑,然後故意作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抱歉地說:“對不起哦,我沒有看見,你沒事吧?你若沒事我就先走了哦!”

    在他怒視的目光下我大搖大擺地從他身邊走過去,末了還迴頭朝他做了個鬼臉,隻見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我,大聲地說了一句讓我差點摔一跟頭的話:“我叫年羹堯,你叫什麽名字?”

    腳下一個趔趄,什麽?年羹堯?我沒有聽錯吧?大腦裏仔細搜索著關於年羹堯的曆史知識,卻發現我所知道的除了他妹妹年氏很受康熙寵愛之外一無所知。迴頭看了看年羹堯,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有十六七歲了,那他妹妹應該出生了吧!我是否能阻止她的出現呢?

    天!我在想什麽,我想我是瘋了,居然要阻止曆史的進程改變曆史?我不能這麽做,我這麽做會害了胤禛的,輕搖了搖頭,轉身離去,留下他一人在原地叫喚:“喂,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喂,你別走啊!”

    我卻無暇顧忌他的話,曆史上的年氏就要出現了,那鈕祜祿氏也就快要進府了吧!想必康熙應該又要指婚了吧?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想到這些,心就一陣疼痛難忍,為何要愛上他?我卻找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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