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過後, 總部聯係醫院:“道路被毀,工程隊正在搶修, 三個小時後去接你們。”


    院長拿出小刀,切了塊午餐肉, 分給大家:“那我們就先等等。打牌嗎?有撲克。”


    溫槿發燒了, 靠在陸連川肩頭又睡了過去。陸連川聽到院長說要打撲克, 怕大家玩起來會吵到她休息, 於是抱著溫槿挪到裏間。


    同事抬眼見了, 頗有經驗的指點道:“陸中尉,公主抱費勁, 你換個扛的。”


    陸連川:“嗯?”


    “就把人往肩膀上一甩,扛起來。”同事比畫著。


    陸連川嘴角一咧,笑道:“少來,一邊去。”


    這麽粗魯, 不適合溫槿。


    一起來的小哥心細,過來幫陸連川移開旁邊的儀器。


    陸連川說:“你幫我把口袋上的徽章摘了。”


    他怕徽章會硌到溫槿,他自己空不出手來摘, 於是叫小哥來幫忙。


    小哥是個黑皮, 加上這幾天總在外頭跑急診,曬得黑亮。


    溫槿睡迷糊了, 感覺到頭上有動靜, 迷迷糊糊看了一眼, 聞著貼著自己的這個胸膛味道很熟悉, 像陸連川, 就以為自己剛剛晃眼瞧見的胳膊也是他的,哼哼唧唧道:“連川,你曬黑了好多……”


    陸連川無奈歎息。


    黑皮小哥連忙縮迴手,訕笑道:“……弟妹,你怕是看錯了。”


    陸連川抬腿抵了抵溫槿的腰:“你睜眼看了嗎?亂講。”


    自家男人都能認錯。


    陸連川把溫槿挪到了裏間休息,溫槿發燒畏寒,本能地找熱源。這時候,陸連川就顯得非常重要,溫槿把臉貼在他胸前,緊緊抱著他誰,陸連川又心疼又高興,手臂一圈,輕輕拍著她。


    溫槿睡了一會兒,大腦重啟成功,腦袋清楚了,覺得睡覺無聊,就抱著陸連川,逗了起來。


    她說:“想聽你唱歌……”


    陸連川伸手摸了摸她額頭:“醒了?不睡了?”


    “想聽唱歌。”


    陸連川暗示:“唱歌哪裏比得上親一下。”


    溫槿並沒有接收到暗示,再次重複:“想聽你唱歌,隻想聽你唱歌,不想親,我頭現在不疼。”


    陸連川妥協:“你想聽什麽?”


    “你唱什麽拿手?”


    陸連川就自豪道:“多了,我唱情歌最拿手。”


    他曾經榮獲過校園情歌王子的美稱,所以,提起唱歌,陸連川還是很有自信的。


    但溫槿聽過陸林峰對陸連川歌聲的評價,說陸連川唱歌屬於好聽不跑調但沒亮點,勝在有感情的水平。


    陸林峰很清楚陸連川是靠什麽得來的那個蘇掉人一身雞皮疙瘩的情歌王子美稱,他一針見血地對溫槿說:“他唱歌一般,勝在皮相不錯,拿得出手。五五開,隻要不跑調,就能撈個什麽王子當當,其實全靠那張臉,你們這群小姑娘嘛,我是知道的,好聽隻是其次,美觀第一。”


    溫槿趴在陸連川懷裏笑了起來:“想聽情歌王子唱歌。”


    陸連川一愣,臉竟然有些發燙,那種隱隱的羞恥感就像童年尿床之類的糗事被溫槿發現了一樣,好一會兒才道:“我確實比較擅長情歌,你……可以點播。”


    溫槿就笑著說:“那就給我唱個兒歌吧。”


    陸連川沉默許久,揉了揉她頭發,問道:“……那請問三歲的少校小妹妹,你想聽我給你唱什麽兒歌?”


    溫槿抿嘴一笑:“小龍人。”


    “我頭上有犄角的那個?”陸連川驚歎,“好早以前的兒歌了,你竟然知道?”


    “會唱嗎?”


    “會一點。”陸連川說,“可以唱給你。”


    “嗯,你唱。”


    陸連川晃了晃她:“那你先叫聲哥哥我聽聽。”


    “……”溫槿的拳頭溫柔地砸在了陸連川身上,“幼稚。”


    “叫嘛,我就是很幼稚,你三歲,我五歲。”陸連川笑,“戀愛中的人,還要什麽智商,智商耽誤談情說愛,不幼稚沒意思。”


    到底還是陸連川的戀愛覺悟比較高,不幼稚沒意思的精髓都被他抓住且有力踐行了。


    溫槿驚訝地睜開了眼:“陸連川?”


    溫槿懷疑陸連川換了芯兒,自打真正的同床共枕後,像是解開了他的某種封印,陸連川慢慢從不怎麽說話表達自己的‘不高興’,變成了嘮嘮叨叨沒話找話的‘沒頭腦’。


    嗷嗷嗷個不停,還跟她講:“戀愛不要智商,智商耽誤戀愛。”


    溫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要這麽說,組織上肯定不會同意咱倆結婚。”


    陸連川挑眉:“為什麽不同意?”


    “因為跟你戀愛耽誤我智商,耽誤我為國效力。”


    陸連川:“怪我?”


    “可不?換個角度說,我與你結婚,應該算是為愛獻身了。”溫槿玩笑道。


    “為愛獻智。”


    溫槿繼續玩笑:“咱倆的戀愛進修,能從幼兒園畢業嗎?”


    陸連川忽然壞笑起來:“怎麽不能,隻要你願意,一夜成年考入大學。”


    溫槿花了點時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後,倒在他懷中笑了起來。


    陸連川垂眸看著她,臉上帶著笑,繼續說道:“而且隻要你願意,我們迴去就能共同研發領小朋友的課題,一起努力,帶著我們的成果從戀愛大學畢業,步入育兒大學,開始漫長的進修……”


    溫槿再也笑不停了,陸連川低下頭,輕輕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隻要你想,你就能天天聽到我唱頭上有犄角的兒歌。我就白天給小朋友唱頭上有犄角,晚上給你唱情歌……”


    溫槿忽然拉著他的衣領,捏著他的下巴轉過頭讓他看向自己,問道:“陸連川,你說,現在這麽能說,為什麽以前不這麽跟我說?”


    “以前的我,惹你不滿了?”陸連川溫柔笑著,遺憾道,“我也在後悔,若是十年前,我能像現在,坦坦蕩蕩把這些話說給你聽,是不是就……”


    “啊,根據你的戀愛減智理論,要是十年前你跟我這麽說,一定會耽誤我考試。”溫槿忍痛道,“還是考試重要,感謝你當年沒說。”


    什麽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陸連川沉默許久,板起臉,把她手擼下去,又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溫槿,叫哥哥。”


    溫槿:“你可真執著……”


    陸連川低頭望著她,小聲道:“叫一聲,從沒聽你叫過,我想聽從你口中叫出的哥哥。溫槿,你小時候從沒叫過我,這些是你欠下的,欠債就要還,知道嗎?”


    陸連川說的是實話。


    陸家倆兒子,陸林峰比陸連川大四歲,溫槿叫哥叫的挺自然,開口就能叫出來,一般都是陸大哥,大哥。


    但到陸連川這裏,溫槿一般是用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然後沉默。


    真的沒叫過他哥哥。


    在家時,跟爸媽提起陸家的兩個兒子,也是,陸大哥,陸大哥弟弟。


    溫槿:“……還債?你還算著我欠你多少聲哥哥嗎?”


    陸連川點了點頭,軟下聲,像撒嬌一樣,求道:“溫槿,你叫一聲讓我聽聽。”


    溫槿想,這有什麽難的。


    她張開口,睜大了眼睛看著陸連川,然後,在看到陸連川眼巴巴的眼神後,她笑場了。


    “哈哈哈哈哈……”溫槿埋在陸連川懷裏,悶聲道,“叫不出,我按排行叫你二哥行嗎?疊著叫好奇怪。”


    那怎麽行!


    陸連川想聽的,是溫槿含情脈脈,語氣軟綿輕柔地從唇齒間喊他一聲哥哥,然而這姑娘,天生缺戀愛智商,根本不懂他的意思。


    陸連川又成了小黑臉:“我覺得你思想覺悟不行,怎麽總跟我對著幹?一點都不嚴肅認真,我提出這種要求也不過分,溫少校你就不能服從指令,叫我一聲哥哥嗎?”


    溫槿:“別玩了……太幼稚了,小孩子都不玩這樣的遊戲了。”


    陸連川堅持道:“我隻是想讓你叫聲哥哥而已……”


    溫槿推開他起身,挪正身體,麵對麵看著陸連川,說道:“既然是陸中尉的命令和心願,那我試著叫一聲吧。”


    她給陸連川敬了個禮,眼睛如月牙微眯起來,彎成好看的弧度,雙眉一展,用軟糯的雲州話,笑著叫他:“連川哥哥。”


    陸連川唿吸一滯,整個人都冰凍了,唯獨剩心,在這句軟綿綿的連川哥哥裏,化成了一汪春水,融進了澎湃的血液中。


    陸連川倒下了。


    他捂著胸口,幾乎要淚流滿麵。


    溫槿嚇了一跳:“快點起來,太丟人了……”


    陸連川猛地抬起身,抱住溫槿,下巴擱在她肩膀上。


    他歪過頭,在溫槿耳邊說道:“心裏癢……”


    溫槿手忙腳亂道:“你別丟人了啊!”


    陸連川笑了起來,他說:“焦躁,想抽煙。”


    “戒了吧,不能依賴這種有害健康的東西……”溫槿說,“我給你拿塊糖吃?”


    “糖?”陸連川拉過溫槿,低頭吻住她。


    他說:“糖不是就在這裏嗎?”


    溫槿雙手托著臉,耳朵紅了一圈。


    陸連川指著心口,對溫槿說:“以後想抽煙了,我就吻你一下,用吻鎮定情緒,比煙管用多了。溫槿,你才是我的癮,這輩子都戒不了。”


    外間,黑皮小哥進來拿儲備糧,見狀,嘴都酸歪了。


    “無時無刻不在秀,求求你了陸中尉,您能歇會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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