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眸,緊緊抿著嘴唇不說話。


    天知道,隻要一看到裴墨,我就會發了瘋地想著他和唐欣的種種,便是對自己的折磨。


    裴墨看了我良久,終是放開了我,略帶輕諷地揚唇:“也罷,你從來都是這般自我……帶上西子吧。有時候,你的處境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安全。”


    看著我裴墨轉身的去浴室洗漱的背影,我心裏又是一陣酸楚,嘴卻像刀子一般的狠,恨不能往裴墨的心口上紮一刀。


    “現在應該是我最安全的時候了吧,一直對我針鋒相對的唐欣現在住院。她想害問我也沒辦法。”


    我看到裴墨的背脊狠狠僵了一下,終是什麽也沒說,走進了浴室。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離開了裴家。


    一個原因是,我的確要為籌措新店做準備,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看到裴墨。


    心裏難受。


    我和莫莉見了麵,就一起去找廠商挑布料。


    我和莫莉已經敲定了明年早春的新款,現在要去找布料商挑選合適的布料和花色。


    挑選過程很繁雜,各種花色和材質的布料堆砌在一塊兒,我跟莫莉都挑花了眼。


    花了好幾日,總算挑到了合適的布料,我們把布料和設計圖交給了成衣廠,看看初步打版的效果。


    這一趟忙下來,幾乎把我和莫莉累脫了一層皮,我倆一迴家立刻就開啟躺屍模式。


    不過雖然累,心裏卻很充實。


    畢竟是自己創業,這種充實感是給別人打工無法感受到的。


    我們倆相視一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滿足。


    果然,女人還是應該有一份自己的事業。哪怕不是多麽了不起的事業,也賺不了多少錢,但至少自己的心靈富足。


    大概忙了將近一周,忙碌總算告一段落,我差不多也該迴裴家了。


    西子開著車,路上車子卻堵了起來。


    “怎麽了,今天又不是節假日,現在也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怎麽會堵起來?”


    西子搖頭:“前麵好像有人在鬧*事。”


    我皺了皺眉。莫莉卻相當地喜歡看熱鬧,她興致勃勃地探出腦袋,朝著窗外看去。


    “哎……荼蘼,你快看,快看。”


    莫莉像是發現新大陸般扯著我的袖子。


    我有些疲憊,不是想摻和這些莫名其妙的熱鬧。莫莉卻一直樂此不疲地扯著我衣袖,我隻能從善如流地順著她的目光看了出去……


    我頓時就愣住了。


    我竟然看到了唐欣。


    今天估計是唐欣出院的日子,唐欣的車子被人給攔住了,上麵被人用彩色噴霧噴著賤人、小三的字眼。


    唐欣也被幾個女人和地痞拉下了車子。


    那些個五大三粗的女人,重重地踹打著唐欣,罵她是小三,勾·引有婦之夫。


    而其他幾個地痞流·氓則滿臉下流地脫著唐欣的衣服。


    唐欣的衣服已經被脫去了大半,露出白皙的身子。她驚慌失措地捂住自己的身子。


    周遭圍滿了看戲的看客,他們一個個眼裏冒著興奮的光芒,用手機將這一幕錄了下來。


    “嘖嘖,街頭暴打小三的戲份,雖然狗血,但每年都會樂此不疲的上演。”莫莉搖頭,滿臉嘲弄。


    我看著這一幕,心想這些人估計就是梁佩茹找的人吧。


    梁佩茹真是心狠手辣,現在的新媒體傳播的很快,她這是想讓唐欣身敗名裂的節奏啊!


    說實話,雖然我很惡心這種動不動就當街脫女人衣服的戲碼,但我對唐欣生不出半點同情。


    不一會兒,遠遠就聽到了警笛的聲音。


    那幫五大三粗的女人和地痞反應很快,一個翻身騎上摩托車,一眨眼就溜掉了。


    唐欣被剝的光溜溜的,就像一頭赤*裸的羔羊,被丟在汙·穢的人群中。


    我想我這個比喻並不恰當,因為唐欣並不無辜。


    很快警察就來了,一個女民警給唐欣穿上了衣服,將唐欣帶上了警車。


    唐欣渾身顫·抖著,眼睛發直,就像丟掉了魂魄的行屍走肉。


    她在被警察帶上警車前,忽然朝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我敢肯定,她的目光穿過人群,看到了我。


    那是一個怎樣的眼神?瘋狂、絕望、要跟世界一起毀滅的偏執……


    我驀地打了一個寒戰,隻覺如墜冰窖。


    我迴了裴家,有些心不在焉。


    李嬸兒告訴我,裴墨也去隔壁省出差了。已經出差好幾日了,今天可能不會迴來。


    我聽到這,微微鬆了口氣。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裴墨。所以暫時不太想麵對裴墨。


    “裴大少爺吩咐了,說隻要你一迴來,就給他打電話。”


    我連連擺手:“別打,我今天挺累了,隻想好好休息,”


    李嬸兒表麵上是應承了,我卻不知道她轉身就去給裴墨打了電話。


    當天晚上,唐欣被警察送迴了裴家。


    她緊緊裹著身上的衣服,出奇的安靜。


    當時剛好正在用晚餐,看到唐欣進來,客廳裏頓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唐欣安靜地很詭異,我還以為以她往日的脾氣這會兒已經大發雷霆,大吵大鬧了。


    她安安靜靜地走到的餐桌前,李嬸兒趕緊給她拿了一副碗筷來。


    唐欣就像什麽也沒發生一般,若無其事地吃著飯。


    “嘖,吃不下了。”梁佩茹放下碗,“李嬸兒你人老眼花了是不是?什麽髒東西都讓它上桌?這不是敗人胃口麽?”


    這一番話是對唐欣赤·裸裸的羞辱。


    裴東海和裴逸這兩個和唐欣有著密切關係的男人,精然一聲不吭,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若無其事。


    我忍不住看了唐欣一眼,她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隻是那雙眼睛……黝黑的讓人可怕。


    李嬸兒夾在中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特別的為難。


    這時,梁佩茹舉起手中的紅酒杯,朝著唐欣砸了過去。


    紅酒杯砸在唐欣的額頭上,獻血淋漓,血液和紅酒混合在一起,蔓延了唐欣的整張臉。襯托著唐欣那靜謐的有些過分的眼神,看起來悚然。


    “垃圾,叫你滾,你聽不懂麽?”


    我看向唐欣,如此赤*裸的挑釁,換做是以前的唐欣,早就衝上前去找梁佩茹拚命了,然而唐欣隻是麵表無情地用麵紙擦了擦臉,看也沒看梁佩茹,離開了餐桌。


    這樣的唐欣,太過反常,讓我覺得特別詭異。


    吃過飯,我在房間裏照例刷刷網頁和微博。唐欣的視頻,在短短的一天內,就被刷上了頭條。


    我心知肚明,若是沒有花錢雇水軍,根本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內,有這種熱度。


    我點開了視頻,但隻看了幾秒鍾,就看不下去了。


    一個女人,幾乎可以說是當著龐大網友的麵兒,被扒光了衣服……


    我隻看了幾秒,便覺得惡心不已,一陣反胃。


    我就好像是丟掉某種穢物一般,把手機丟在一邊兒。


    裴家實在太過肮髒了。


    夜深了,我正在浴室洗澡,忽然聽到東邊房間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那是梁佩茹的聲音……


    我心猛地一震,趕緊穿上衣服出去。一出門卻看到西子站在房門前,一臉警惕的嚴陣以待。


    尖叫聲一聲高過一聲,我趕緊朝著尖叫聲發出的方向跑去。西子並沒有阻攔我,而是一步不落地跟在我身後。


    我跑到梁佩茹的房間,幾乎被眼前這一幕驚住了。


    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從腳底爬上我的心頭。


    唐欣……正舉著一把刀,朝著梁佩茹瘋狂地砍去。梁佩茹像身上已經中了幾刀,渾身都是血,像隻老鼠一般四下逃竄……


    唐欣眼中帶著一種瘋狂的笑意和快*感,朝著梁佩茹揮刀,盡管幾乎都砍空,但她臉上卻有種異常的痛快。


    梁佩茹的房間就緊挨著裴東海,裴東海定然聽到了梁佩茹的慘叫聲和求救聲。


    然而這個男人,這個薄情而冷血的男人,竟然對自己妻子的唿救視而不見……


    我渾身一陣惡寒,太肮髒了,每個人都沾滿了罪惡,醜惡的讓人覺得扭曲作嘔。


    梁佩茹看到了我,便一頭紮向我,估計是想把唐欣引到我這兒來,或者說用我來給她做肉墊。


    “林小姐,快跑!”


    西子連忙擋在我跟前,攔住渾身是血的梁佩茹和發了瘋的唐欣。


    我擔心地看了西子一眼,西子趕緊到:“林小姐,快跑!你若出了事兒,裴先生會傷心的。”


    我收迴了目光,西子不管怎麽說也是前退役的特種兵,不管怎樣也不會有事才對……


    我趕緊跑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關上反鎖、。


    靠著門,我輕撫著胸口,心髒就像發了瘋似的跳個不停。


    剛才如果不是西子幫我攔住梁佩茹,也許……唐欣就看到我身上了。


    我想起了晚上吃飯時,看到唐欣那詭異的眼神,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也許就是那個時候……或許是在唐欣被人當街羞辱的時候,她就起了殺心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好一會兒沒有聽到慘叫聲了。


    莫非西子已經把唐欣製服了?


    我心裏總覺得有些不放心,轉過身,臉貼在門上,聽著門外的動靜。


    這時,我忽然感覺耳邊傳來一陣冷風,隻覺脖子一涼,我心中警鈴大作,趕緊一扭頭。隻見唐欣竟然悄無聲息地像幽靈一般出現在我背後,揮著那把帶血的刀,朝我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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