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估計是疲憊了,很快我就聽到裴墨均勻的唿吸聲。然而我心裏想著晚上要去書房,怎麽也睡不著。


    差不多半夜兩點,我確定裴墨已經沉沉睡去,裴家的其他人也熟睡之後,我便悄悄地起身。


    我給西子發了一條短信。


    我悄悄地出了房間,走廊上開著地燈,也不至於太過昏暗。


    深夜的裴宅,特別的安靜。愈發顯得這座宅子空曠幽深,就像一座吃人的怪獸,有種詭異恐怖感。


    西子已經在書房門前等著我了。


    “門鎖著。”西子輕聲對我說。


    “能弄開麽?”


    西子沒說話,而是直接用行動迴答我——沒過五秒鍾,西子就用一根帖鋼絲開了書房的房門。


    我投給西子一個讚歎的眼神。


    西子不愧是前特種兵出神,這些伎倆也能出神入化的掌握。


    我們沒有浪費時間,躡手躡腳地進了書房。


    書房很大,黑黢黢的沒開燈,隻能借著窗外的月光,隱隱看見一些模糊的影子。


    昏暗中的書房,就像一個沉默的怪獸,帶著點陰森恐怖的氣氛。


    我和西子相識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分頭行動。


    李嬸兒說了,東西就放在書架上,至於那個書架他沒有看清楚,這就需要我們慢慢地找了。


    我和西子躡手躡腳地在書架前翻找著。因為怕被發現,我們甚至不敢開手電,隻能憑借著窗外昏黃的月光照亮。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聲音。


    我和西子相視一眼。


    這個時候了,怎麽還會有人進書房來?


    那個人是誰?


    我們不敢大意,連忙躲到一個書架的後麵。


    這時,我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由遠及近。


    那人打著一直手電,我順著光芒一看,便看到黑暗之中一張煞白的臉,宛如女鬼,嚇得我差點叫出聲了。


    幸好我死死的捂住嘴,才沒有泄露一點兒聲音。


    來人竟然是唐欣。


    唐欣似乎也是在書房找著什麽東西,她舉著手電,挨著每個書架尋找。


    我跟西子就躲在書架後麵,她這麽找著,遲早會找到我們。


    事實上,好幾次唐欣的手電都從我們麵前的書架晃過。每次我的心都卡到嗓子眼兒,生怕唐欣會發現我和西子。


    不知為何,我就是篤定,唐欣來書房的目的和我是一樣的。


    她也在找那份證據。


    就在唐欣聚精會神地找著東西,這時,書房裏響起了一道男人的聲音。


    “你在找什麽?”


    我渾身一個機靈,下意識抬頭朝著聲源處看去。


    裴逸穿著一身睡衣,抱著雙手,依靠在牆壁前。


    他嘴邊掛著玩世不恭地微笑,一雙桃花眼卻陰寒冰冷。


    我看到唐欣的身體似乎抖了一下,她扭過頭來,將電筒掃在裴逸的臉上。


    裴逸那張俊美的臉,在煞白的強光手電照耀下,宛如惡鬼般可怕!


    唐欣驚唿一聲,就像看到了惡魔一般,身子一抖,手電摔倒了地上。


    裴逸走了過來,慢騰騰地撿起地上的手電,將手電塞到唐欣的手中。


    “大半夜的,你怎麽到處亂跑呢?你還懷著身孕,怎麽不好好睡覺?”


    裴逸的語氣,就像一個特別疼愛妻子的丈夫,情意綿綿。


    然而唐欣並沒有半點心動,反而害怕的全身發抖,手上的電筒再次抓不穩,落到了地上。


    “真是不乖。”我看到裴逸的眼神冷了冷。


    唐欣狠狠地打了個哆嗦,目露哀求:“裴逸,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兒上,你就放了我吧。”


    裴逸溫地看著她:“欣欣,你說什麽話?當初我你爬上我的床的時候,我可是和你說過的,咱們就是綁在一起了,永不分離。”


    唐欣沒說話,隻是垂著頭,身體一個勁兒顫抖著。像是對麵站著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個惡魔。


    “還是說,你至今還對裴墨念念不忘?”裴逸的眼神驟然冰冷,就像一條毒蛇般令人膽顫恐,“你來這裏,是想找到能幫你老情人的東西?”


    “不、不是的……”唐欣抬起頭,驚恐無比地看著裴逸。


    裴逸冷笑,陰森森地抬起唐欣的下巴:“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隻要把那東西找出來交給裴墨,就能向裴墨示好,重投裴墨的懷抱?”


    唐欣的眼中,一瞬間閃過一絲被看穿的慌亂。


    我在書架後看到這一切,忍不住唏噓不已。


    沒想到唐欣已經和裴逸結婚這麽多年,甚至已經懷了裴逸的孩子,還對裴墨念念不忘。


    “賤人!被我猜中了是不是!”裴逸忽然舉起手,一耳光狠狠掌摑在唐欣臉上。


    裴逸這一巴掌打的太過突然。唐欣根本避無可避,整個人就像風中的落葉般,翻了翻幾翻,身子狠狠的撞在書架上。


    她撞得那個書架,剛好就是我藏身的書架。


    我心裏有一瞬間的擔心,生怕裴逸會因此發現我。


    我忍不住感歎,平時看裴逸斯斯文文,我一直都以為他是個斯文敗類,沒想到這麽low,竟然還會對女人使用暴力。


    而平時一向兇神惡煞的唐欣,在裴逸麵前就像一隻小鵪鶉一般,被他掌摑都不敢還手,隻是在一旁害怕的哆嗦。


    “懷著我的孩子,竟然還跟你的老相好牽扯不清。偏偏是那個裴墨!”


    “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孩子兩個字,就像是點中了唐欣的穴道,唐欣就像發了瘋一般,突然衝裴逸吼道。


    裴逸冷笑:“好啊,不是我的?你再喊大聲一點?最好能讓我媽也知道?看我媽不把你的皮給你剝了。”


    我在書架後,聽得無比的震驚。


    什麽意思?


    唐欣的孩子不是裴逸的?


    似乎裴逸也知道唐欣的孩子不是他的?


    我感覺背心裏出了一身的冷汗。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兒?既然裴逸知道孩子不是他的,為什麽還要強迫唐欣把孩子生出來?


    “饒了我吧……裴逸。你媽知道會殺了我的。”


    唐欣嘴角還噙著血絲,撲通一聲在裴逸麵前跪了下來。


    裴逸狀似愛憐地抬起唐欣的臉,溫柔地擦拭掉唐欣嘴角的血跡。


    可是裴逸這樣溫柔的動作,卻讓我不寒而栗。


    “欣欣,一朝進了裴家,便生是裴家人,死,也是裴家的鬼!”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我看到慘白的月光落在裴逸白皙俊美的臉上,看起來特別的陰寒森冷,宛如地獄裏的惡魔,讓我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還有,別指望找到那個證據。那個東西。除了我知道在那兒,沒有任何知道。”


    我皺起了眉。


    看樣子唐欣也隻有那個文件的前幾頁。而且那個文件似乎也不在這個書房裏。


    唐欣頹然地跟著裴逸,離開了書房。


    等到確定兩人都走了之後,我和西子才出了書房。


    我們相視一眼,彼此都在眼中看到了驚異。


    我輕輕撫著剛才受到驚嚇的小心髒,平複了一下心情後,我說:“西子,今晚的事兒。咱們就當什麽也沒聽到,千萬不能把今晚的事兒告訴第二個人知道麽?”


    西子鄭重地點頭。


    我並不是要維護裴家的聲譽,事實上我巴不得裴家亂成一鍋粥。隻是我現在不太清楚裴逸打的是什麽主意,要等我查清楚了後,才能有所對策。


    我悄悄迴到房間,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裴墨睡過的那半邊床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像是裴墨已經離開了好一會兒了。


    我有些茫然地站在床前,正想著裴墨會去哪兒,卻聽到身後傳來沉沉的聲音。


    “你去哪兒了?”


    我迴頭一看,裴墨就站在我身後。他穿著一身睡衣,臉上有著些許疲色,頭發有些淩亂,看起來像是特別焦急地起來,甚至連頭發也來不及整理。


    我怔楞地看著裴墨,不知道眼前是什麽展開。


    裴墨大步走到我跟前,握住我的肩膀,深深地看著我:“你剛才去哪兒了?我醒了後,便發現你不見了。”


    我愣了愣,沒想到裴墨竟然半夜醒了。


    裴墨一向睡眠挺好,沒想到他竟然會半夜醒了,還發現我不見


    我本想說我起來去上洗手間了,忽然想起咱們的房間是個套間,帶著浴室和衛生間,這個理由有些說不通。


    我胡謅了一個拙劣的理由:“因為我晚上有些睡不著,就去外麵散了會兒步……”


    我並不擅長在裴墨麵前撒謊,眼珠子心虛地亂串。


    以裴墨的聰明,他一眼就能識破我的謊言。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被他識破,甚至正在思量著下一個借口。裴墨卻是什麽也沒說,隻是深深地將我擁在懷中。


    “沒事就好。”


    簡短的四個字,卻讓剛才處心積慮撒謊的我,感覺到一陣愧疚。心髒針紮般的難受。


    我不想欺騙裴墨。


    “醒來後沒見到你。我以為自己夢醒了。”


    我一怔。


    “什麽夢醒了?”


    “我以為……從我出獄見到你,到我們一起看電影、爬山、看日出,都是我的一場夢。”


    “夢醒了,你也不見了。”


    “我想告訴自己,這不是夢,所以我拚命地去找你。”


    我的心髒就像被猛地錘擊,痛的蜷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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