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佩茹道:“你的鼎鑫地產雖然口碑不錯,但是前幾年你突然投資了郊外的一塊地皮,把流動資金都砸在上麵了。而現在那片郊外現在還荒著呢。那塊地皮上的房價一直在跌,你之前投資很有可能血本無歸。我跟你爸也是為了你好,不想你虧的那麽慘,才想著給你買下這塊地皮。當然,五百萬是低了一點,但是你虧欠明珠在先,就當做是你給明珠的補償吧。”


    “哦?這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究竟是給爸爸和您,還是給陸明珠?”裴墨的唇角染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有著一股傲氣的輕蔑。


    顯然,裴墨早就看穿了梁佩茹和裴東海的套路。


    梁佩茹臉色有些難看。


    我再門外暗暗感歎,裴家實在是太齷蹉了。親生兒子的公司,也這般不要臉的明搶。


    “我想,這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一旦轉賣,必定是寫爸或者阿姨你們倆人的名字吧?”


    梁佩茹神色一僵,但還是厚著臉皮說:“明珠不善理財,就由我這個小姑和她的姑父幫她打理。當然,股份的分紅是明珠的。”


    我聽了,差點沒笑出聲來。


    梁佩茹這個蹩腳的謊言,別說她自己不會相信,就算是換做三歲的小孩兒也不會相信吧?


    麵對梁佩茹的無恥,裴墨隻是淡然以對。


    “首先,我不欠陸明珠,相反陸明珠讓我做接盤俠,是她對不住我。因此賠償一說,無從談起。其次,我那個地皮的樓盤,不管是虧損還是盈利,我都一力承擔。無需拋售。”


    “明珠的事兒,我們暫且不說。但是我跟你爸是為了你好。你那個地皮的樓盤隻會虧損,根本賣不好。你還年輕,不懂做生意的門道,我跟你爸是不想你在這上麵栽個大跟鬥,才想幫你一把。你怎麽這麽不領情呢?”


    我越聽越不對勁了。


    雖說裴墨的那塊樓盤現在一直是虧損的狀態,但如果真的無法盈利。那梁佩茹怎麽會像聞到了肉腥味兒的狼一樣,這麽緊追著不放。


    “倘若虧損,免不得就是破產罷了。”裴墨輕描淡寫。


    一直陰沉著裴東海發話了:“你知道這個樓盤虧損後,會是怎樣的天文數字?就你那點兒身家,你賠的起麽?到時候還不是讓裴家來給你堵這個窟窿。”


    “爸,從我創業到現在,可曾問家裏要過一毛錢?公司最困難的幾年,負債累累,裴家也不見得出手相助吧。”


    裴東海給裴墨說的臉一陣黑,一陣青。


    我心想,沒想到我在網上看到的竟然是真的。也就是前幾年,裴墨的鼎鑫地產負債累累,一度被人唱衰。沒有人願意給裴墨的公司融資,裴家也袖手旁觀。


    然而在那最艱難的幾年,裴墨也一個撐了過來。


    當時我看到這裏時,一直不敢相信。堂堂一個裴家的大公子,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直到今天我親耳聽見,才敢確定,果然是真的。


    “倘若我真的破產,那就再奮鬥十年,慢慢償還吧。”裴墨說的很輕鬆,輕描淡寫,從容自在。


    裴東海見裴墨軟硬不吃,臉色黑如鍋底,他狠狠敲了敲手上的拐杖。


    “總而言之,鼎鑫地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給你五百萬,你必須交出來。否則你就別想認我這個爹,給我滾出裴家。”裴東海見裴墨說不通,直接下了最後通牒。


    我一驚,之前還有點兒帶著哄騙的性質,現在這樣跟強盜有什麽區別?


    甚至直接拿裴家來威脅裴墨?


    “那就離開裴家吧。”裴墨迴答的很淡然。


    “你、你,你這個逆子!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還有沒有裴家?”裴東海怒不可遏。


    “爸,不是你要讓我趕出裴家的麽?”


    “你!”裴東海氣的渾身發抖,舉起手中的拐杖,作勢要打裴墨。


    我再也忍不住,推門而入。


    “裴墨,你沒事兒吧。”我故意大聲地說著。


    我的嗓門兒很亮,再加上門打開著,走廊上的護士紛紛朝著門內看了過來。


    見這麽多雙眼睛看著,裴東海原來揚起了拐杖,冷哼一聲,冷著臉放下。


    “你來這裏做什麽?”梁佩茹問。


    “我來看裴墨啊。”


    我特意提高了嗓門兒,很高調地走到裴墨的身邊,將手中的豬血湯放到裴墨的身邊。


    “裴墨,這個是補血的。你趁熱喝吧。”


    我當時並沒有想太多,隻想著要膈應梁佩茹和裴東海,所以不知不覺放柔了態度。


    我沒有看到,裴墨深黑的眼睛,仿佛天上的星辰般,瞬間亮了。


    裴墨看了我一會兒,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好。”


    他伸手接過豬血湯。


    大概是因為裴墨身體還虛弱的緣故,裴墨的手一直發著抖,豬血湯有些端不穩,灑了出來。


    我看不下去,奪過裴墨手中的豬血湯。


    “瞧你笨手笨腳的,讓我來吧。”


    我將豬血湯端在手裏,用勺子舀出豬血湯,裝模作樣地吹了吹,狀似親昵地遞到裴墨的唇畔。


    我眼角餘光斜到梁佩茹臉色黑的跟鍋底兒有的一拚,心裏覺得暗爽不已。


    估計他們今天是想拿捏著陸明珠這個借口,對裴墨軟硬皆施。逼裴墨把公司的股份讓出一半來。


    我這麽突然殺了出來,就讓他們這個計劃落了空,還平白讓他們吃了癟。


    我心情愉悅,卻並沒有注意到,裴墨的唇角隱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和溫柔,極淡機淡。


    “林荼蘼,你還要臉不?你都跟裴墨離婚了?還來跟裴墨勾勾搭搭?”梁佩茹一臉鄙夷。


    “還好啊。比起被牛郎搞大了肚子,最後隻能讓別人來當接盤俠的陸明珠,我也算是光明正大。”我毫不客氣地反懟迴去。


    “嗬。說的自己好像青白無辜。當年你不也是給阿墨帶了綠帽,最後連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也不知道!”


    我一聽到梁佩茹說到孩子,心又是一痛,臉色頓時陰鬱了下來。


    當時,是梁佩茹勸我去做羊穿,羊穿鑒定出的結果是親子關係不成立。


    那個時候我都沒有懷疑,隻當是醫院出了什麽錯。後來我想想,梁佩茹怎麽會那麽好給我出謀劃策?我絕不信當時我的羊穿鑒定結果,跟梁佩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怎麽?無話可說了?你當年不是死也不肯做掉肚子裏的孽種,離開孩子去生孩子了麽?孩子呢?”梁佩茹見我不說話,知道是戳我痛處了,恨不得扒開我的軟肋,狠狠將我戳的七零八落。


    心中的痛,如同無邊苦海,恨不能將我淹沒。我顫著身體,死死地盯著梁佩茹。


    我曾無數次想過,到底是誰害死了我的孩子,而梁佩茹就是嫌疑最大的懷疑人!


    這一刻,梁佩茹在我眼中,儼然就是害死了我孩子的兇手。


    “你這麽盯著我幹什麽?”梁佩茹渾身發毛。


    我幾乎無法控製住心中的憤怒,恨不能掐死眼前這個害死我女兒的兇手,正要撲上去,這時,裴墨卻喊住了我。


    “林荼蘼。”


    這一聲喊,就像是一盆冷水,迎頭潑下。我渾身顫了顫,剛才我幾乎被憤怒和仇恨吞沒。


    我轉過頭,有些怔楞地看著裴墨。


    “阿姨,爸,倘若你們今天沒別的事兒。就先迴去吧。你們也看到了,我的情況挺好的。你們無需擔心。”


    梁佩茹微微皺眉,似乎因為沒有達到目的,有些不甘心。


    裴東海看了我一眼,又瞅了眼走廊上不時往病房裏麵瞅的護士,沉沉地說了一聲:“走吧。”


    梁佩茹臨走之前,還恨恨地瞥了我一眼,罵了我一句瘋子。


    顯然,我剛才猙獰的模樣,將她嚇得不輕。


    裴東海和梁佩茹兩人都走了。


    我有些怔楞地坐在椅子上,剛才我真的太衝動了。梁佩茹故意戳我的軟肋,我想到了孩子血淋淋的模樣,險些控製不住,差點將梁佩茹當做是殺我孩子的真正兇手……


    雖然我一直認為,梁佩茹的嫌疑最大,但是現在並沒有直接的證據……


    裴墨低頭喝著豬血湯。我低著頭,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卻並未注意到,剛才裴墨還虛弱的顫抖,連勺子都握不穩的手,竟然穩穩當當地握著勺子。


    “你剛才為什麽那麽對梁佩茹?”


    裴墨慢慢地喝著豬血湯,似乎那是無上的美味,怎麽也喝不夠。


    我沒說話,神情確實嚴寒如冰。


    裴墨將碗中的最後一滴豬血湯喝完,戀戀不舍地放在一旁。


    “你是不是懷疑,是梁佩茹害了我們的孩子?”


    我猛地抬起頭,眼睛裏迸射出驚人的光芒。


    “你知道是誰害死了寶寶?”


    裴墨搖頭:“這件事兒,隻有等我出院之後,才能著手去查。不過,我認為梁佩茹的可能性並不大。”


    “為什麽?”我死死地盯著裴墨。


    “梁佩茹心狠手辣,心機很深,但她是個欺軟怕硬的主,且很沒有主見。就算和她有關,也不大可能是她自己親自拿主意,要對付我們的孩子。”


    我感覺自己心跳的厲害,腦子裏忽然出現一個瘋狂的念頭……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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