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狠狠一怔,眸子裏帶著無以複加的傷痛,久久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麽,我們的孩子是個小女孩兒。她甚至還來不及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就這麽走了……”我悲痛欲絕,往日種種,曆曆在目,無論如何也無法忘懷。


    “是我們欠她的……我們為人父母,卻沒有保護好她……”


    裴墨眼中有著深深的傷痛,他沉沉地說:“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不要說了……”


    我抹掉眼角的淚,“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都過去了,裴墨。”


    裴墨深深地看著我,似乎欲言又止。


    我搖了搖頭,收斂了悲傷的情緒:“既然你已經醒了。我也不守著你了。”


    我起身想要離開,裴墨忽然喊住了我。


    我轉過頭,用一種特別平靜、特別淡然的眼神看著他。


    裴墨的嘴唇動了動,半晌才說:“留下來,可以麽?”


    我慘淡地笑了笑,正打算說話,可冷漠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裴墨又再一次開了口,他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我開玩笑的,今天經曆了這麽多事兒,你也累了。你快點迴去休息吧。”、


    我心裏一酸,裴墨總是高高在上,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我頭一次看見裴墨,竟然這麽小心翼翼地放低了姿態。


    生怕說出一句話,惹我不悅,甩門而去。


    我心裏苦澀不已,裴墨,你這是何苦呢?明明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可能了,你何苦還要苦苦糾結呢?


    我不敢再迴頭去看裴墨那張蒼白的臉,生怕一迴頭,我就會後悔,再也狠不下鐵石心腸。


    出了病房,我關上了病房,捂著嘴在走廊上低聲啜泣著。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為裴墨難過,還是為我們的那可憐的寶寶……


    待情緒放空後,我站起身,抹了抹眼角的淚痕,給李阿姨打電話。


    李阿姨以前照顧過我很長一段時間,我對李阿姨還是比較信任的,因此也就拜托李阿姨來照顧裴墨。、


    李阿姨接到我的電話,非常的吃驚,當她得知我是要請她去照顧裴墨的時候,忙勸道:“林小姐,您看得起我我覺得非常的榮幸。但我看得出來,您和裴先生兩個人心裏都還有彼此,你何不趁著現在這個機會,和裴先生好好培養感情,重新開始?”


    李阿姨叨叨地勸了我許久,我隻是歎了口氣說:“李阿姨,麻煩你了。我跟裴墨的事兒,我自己會處理的。”


    李阿姨見勸說無用,也隻能一臉唏噓地答應了。


    迴家後,我久久無眠。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裴墨。


    我想起他奮不顧身地推開我,想起刀子紮進他身體的可怕聲音,想起他怎麽也止不住的血……


    我真的很害怕,我就這麽走了,萬一李阿姨沒有及時去照顧他,裴墨出了事兒怎麽辦?


    我擔心著裴墨的安危,可自己又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我們去世的寶寶,就像一座懸崖,將我跟裴墨隔在兩端。


    我恨不來裴墨,卻也愛不了他。


    我輾轉反側了一夜,醒來時已經是晌午。我下意識打開手機一看,陸明珠的婚禮已經毫無意外地上了頭條。


    其實昨天陸明珠的婚禮現場那麽多記者,根本不肯能把所有人的攝影設備都上繳。更何況警察也出動了,要想把消息捂住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點開一看,媒體們基本都是誇誇其談地形容,婚禮現場是多麽的混亂。新郎如何神奇地變成牛郎前男友,甚至還有現場音頻的錄音,陸明珠如何設計裴墨,讓裴墨做接盤俠……


    陸明珠家世好,學曆高,人也長得漂亮。因此出道以來,一直都是玉女的形象。現在這個音頻和視頻暴了出來,陸明珠一直以來的乖乖女人設被打碎,我看到很多網友都在指責陸明珠的表裏不一。


    我看了一會兒,就沒有心情再看下去了。


    陸明珠是真的毀了。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汙點,都會被公眾放在放大鏡底下。更何況是這樣滿身的髒水,陸明珠這下是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我一點兒也不同情陸明珠。裴墨的手段狠辣,但也不是憑空捏造,空穴來風。


    是陸明珠先設計裴墨做接盤俠,逼婚裴墨再先。裴墨隻是將陸明珠肮髒的事實抖露在公眾麵前而已。


    我起了床,給裴墨熬點豬血湯,打算給他送到醫院去。


    豬血湯裏,我加了枸杞紅棗,味道不算難喝。主要是裴墨失血過多,這個湯特別適合他。


    我端著湯到了醫院,在醫院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猶豫著要不要讓李阿姨出來,讓李阿姨轉交給裴墨。


    我心裏鬥爭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決定進去看看裴墨吧。


    不看看裴墨,老覺得心裏特別不安心。


    我走到了裴墨的病房門口,卻聽到裏麵傳來尖銳的指責聲。


    “裴墨,我真的是看錯你了。你怎麽能這樣對待明珠?你讓明珠以後該怎麽活?你這是徹底地毀了她!!”梁佩茹指著裴墨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站在門口,從門口的縫隙偷偷地朝裏麵看去。


    隻見梁佩茹、裴東海都在裴墨的病房中。


    病房裏的氣氛特別的沉悶壓抑。


    梁佩茹滿臉慍色,眼角全是淚痕,眼睛紅腫,像是大哭了一夜。


    而裴東海則是沉默地杵著拐杖,渾身繚繞著低氣壓。陰沉沉地看著裴墨。


    “明珠怎麽也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麽可以請一個牛郎來毀她的聲譽,還合成一個視頻來冤枉她?!你說你做的這些事兒,都是人做的麽?”梁佩茹嚎啕大哭,就像是死了親生女兒那般撕心裂肺。


    我忍不住看想裴墨,他昨天才脫離危險期,肚子上的傷口剛剛縫合。臉白的就像一張紙。


    然而,麵對著這樣憔悴的裴墨,他的血親們,卻沒有一人關心他,都在指責他,謾罵他。


    裴墨的神情冰冷、淡漠,沒有一點情緒波瀾。讓人看不清楚他平靜的麵容下,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情緒


    我心中狠狠地一痛。


    “第一、音頻已經檢定過了,沒有任何合成的痕跡。陸明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從來沒有碰過陸明珠。如果你們想找人為陸明珠肚子裏的孩子負責,請找那個牛郎。”


    裴墨神色淡然地靠著病床,雖然臉色蒼白,卻一點也不輸氣勢。甚至比起一臉陰沉的裴東海,裴墨更多一絲從容不迫的氣勢。


    “第二、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個牛郎不是一口咬定,音頻是他錄的,大鬧婚禮的事兒也是他一手策劃。你們現在把這頂帽子扣在我頭上,我也一臉懵逼。”


    我心裏其實挺佩服裴墨的。肚子上還開著一個口子,麵對血親們的狠心質問,他竟然能如此淡定從容,邏輯清晰地反擊。


    “哼,裴墨,你真是越來越本事了啊。那個小小的牛郎,哪有那麽大的能耐,這樣算計我裴家?也不知道你給那個小牛郎灌了什麽迷魂湯,他就是一口咬定,大腦婚禮的事兒是他一手策劃。不過,真要信了他的鬼話,你當我是傻子麽?”裴東海冷冷地開口。


    裴墨也不接話,隻是淡淡地挑了下眉,看向裴東海和梁佩茹。


    “說罷,你們想要什麽?”


    裴墨似乎不想和兩人廢話,直接單刀直入地問。


    我看到裴東海冷哼一聲,梁佩茹貪婪地吞了吞口水:“明珠受了這麽大的傷害,你給她一些賠償,也是在情理之中。這樣好了,你給明珠鼎鑫地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當然,我們也不會讓你吃虧,我跟你爸做主,給明珠貼五百萬,給你買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我聽了這話,險些手中的豬血湯都沒摔在地上。


    這一對父母太不要臉了吧?


    一個估價上億的公司,而且還有不斷增值的空間。竟然妄想用五百萬買下一半的股權?


    這跟明搶有什麽區別?


    我之前聽說,鼎鑫地產是裴墨一手創辦,原本還有些不信。後來迴家之後,特地到網上百度了一下。


    原來鼎鑫地產是裴墨在念大學的時候創辦的,裴家沒有資助給裴墨一分錢。裴墨創業初期,特別艱難,為了拉投資,可以說是掏空了心思。


    從二十歲創辦鼎鑫地產,到裴墨現在二十八歲,鼎鑫地產可以說是裴墨的心血。


    而這對父母,竟然開口就要裴墨一半的股份。


    這不是要錢,這是在吸裴墨的血,要裴墨的命啊!


    裴墨隻是淡淡地揚了揚眉,眼中看不出半點怒意,看著梁佩茹。


    “百分之五十?五百萬?你們是怎麽算出這個數據的?”


    梁佩茹道:“你的鼎鑫地產雖然口碑不錯,但是前幾年你突然投資了郊外的一塊地皮,把流動資金都砸在上麵了。而現在那片郊外現在還荒著呢。那塊地皮上的房價一直在跌,你之前投資很有可能血本無歸。我跟你爸也是為了你好,不想你虧的那麽慘,才想著給你買下這塊地皮。當然,五百萬是低了一點,但是你虧欠明珠在先,就當做是你給明珠的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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