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告訴郭雪,讓郭雪先迴去。


    郭雪微微一愣:“你不迴裴家?”


    “沒有,裴墨要過來接我。”我對郭雪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


    郭雪神情微滯,眸中迅速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神色,笑道:“原來是裴總護妻心切,那你們倆的感情這麽好,真是如膠似漆,那我就不當這個電燈泡了。”


    我唯有苦笑。


    我和裴墨的感情怎樣或許隻有我自己最清楚。


    郭雪走後沒多久,我就開著賓利過來了。


    車子無聲地開往郊外的墓地。


    下車時天色陰沉,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墓園籠罩在一片淒哀的霧氣之中。


    “爸,不孝女兒來看您了。”我跪在父親的墓前,裴墨站在我身後,為我撐著傘。


    “爸,女兒不孝,讓你受苦了。一個人在地下,可以怨恨女兒,但是請你一定要保佑媽媽。女兒會和你一起保護媽媽,不讓媽媽受到傷害……”


    不知何時,我已淚流滿麵。


    裴墨無聲的遞給我一包紙巾,我微微一怔,扭頭接過,才發現裴墨一直給我打得小,身上雖然沒有雨,裴墨的大半邊身子已經淋濕透。


    我心中微微有些酸楚。


    何必呢?


    隻是為了補償我,消除心中的內疚而已,何必做到這個地步,撩動我心?


    我看向爸爸的墳墓:“爸爸,成衣廠已經拿迴來了。這個廠是您一輩子的心血,我一定會把它好好經營下去,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這時,裴墨把傘遞給了我,然後慢慢蹲下身,跟著我跪在了爸爸的墳墓前。


    “叔叔,我和您的女兒結婚了。請您放心地把他交給我,我一定會照顧好她。”


    裴墨很認真的說著。


    突然間,淅瀝的小雨一下子就變成了大雨,嘩啦嘩啦的衝刷著周圍的樹木。


    就好像我的父親聽到了裴墨的聲音。


    爸爸他……哭了麽?


    我淚如泉湧,跪在爸爸墳前,哭的像個瘋子。


    爸爸,你一直都守在我和媽媽身邊是不是……


    爸爸,女兒好想你……


    離開墓園後,裴墨開著車前往醫院的方向。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盡量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好看一些。


    不想讓媽媽感受到我不好的情緒。


    好在媽媽的神色看起來很好。護士告訴我,我母親的身體機能維持的很好。


    我拉著媽媽的手說了好一會兒話都隻是報喜不報憂。


    “媽,你知道嗎我剛過去看了爸爸。我跟他說我結婚了……”


    眼淚不知為何又流了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上。


    裴墨走了過來,手疊在了我的手掌上。


    他的手掌很大,把我和我媽媽的手掌都蓋住了。


    我感覺到裴某溫熱的手心傳來一種安定的力量。


    “阿姨,我會照顧好荼靡的。”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有著一種堅定的力量。


    看到我媽的眼角劃過一滴淚珠。


    忽然站了起來,大聲喊著醫生。


    主治醫生很快就過來了,我顫抖著指著我媽眼角的淚珠:“快看我媽哭了!我媽是不是快醒了?”


    主治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我媽的眼睛,又看了一下儀器,說:“病人是部分腦死亡,失去了行動能力,但是意識還在能夠感覺到外部。所以當受到外界的刺激的時候,有可能會有流淚的現象。不過這是一個好征兆,未嚐沒有可能發生奇跡,你真舒醒過來。”


    我深吸了口氣,這真的是我,最近以來聽到過最好的消息了。


    是您在保佑媽媽嗎?


    一定是你吧,您一直守護在我和媽媽的身邊……


    眼淚又流了下來,激動地聽著醫生囑咐的注意事項……


    裴墨陪我去看了爸爸媽媽後,我們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雖然我們的關係不比從前,我也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相信裴墨,但是比之之前的冷戰情況好了不少。


    晚上,一家人在裴家主宅吃飯。


    我夾了一塊魚肉,還沒放進嘴裏,忽然感覺嘴裏一陣惡心,胃裏翻江倒海的翻湧。


    我趕緊捂住嘴,說了一聲抱歉,跑到洗手間幹嘔。


    這一陣嘔吐弄得我特別難受,像是五髒六腑都給掏了出來。


    吐完後,我隻覺得整個人都有些發虛。


    我刷了牙,再次迴到飯桌上,隻見一桌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家都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我。


    “怎麽了?”我問的有些不安。


    阿姨放下筷子,很嚴肅的看著我:“小林?你有多久沒來例假了?”


    我沒有想到阿姨會在飯桌上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問起這個問題。


    雖然有些不適應,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迴答:“快兩個月了。”


    我忽然心中一驚,不會是懷疑我懷孕了吧?


    其實我的例假一直有些不準,再加上我和裴墨經常都有防護措施,沒戴保險套的時候都寥寥無幾,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心中也咯噔了一下,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肚子。


    “應該是有了吧?”阿姨臉上的笑很溫和,但是我覺得他眼裏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恭喜大嫂。”裴逸笑著跟我說恭喜。


    聽到裴逸的話,我覺得有些惡心,渾身不舒服。


    我有些疏離的對裴逸點點頭。


    我下意識的去看了看唐欣,唐欣低著頭,一言不發,而我卻注意到他握著,筷子的手,微微收緊。


    公公也不悅放下了筷子,一副胃口全沒的模樣。


    “這才沒進裴家多久你怎麽就有孕了?”


    公公的話讓我很不舒服。


    這是什麽意思?是在懷疑我和裴墨奉子成婚還是在懷疑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裴家的?


    本來我就因為剛好身體有些不舒服,這下更是胃口全無了。


    “還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懷了,明天我帶荼蘼去做一個產檢再說吧。”裴墨忽然開口說話,結束了餐桌上的沉默。


    第二天裴墨一大早就開車載我去做檢查。


    下車時,裴墨特意先下了車,小心翼翼地扶著我從車門下來。


    做檢查的人不少,裴墨怕我勞累著,就扶著我到一邊坐下,自己去給我排隊。


    我看著裴墨一直忙進忙出的身影,手下意識摸到我的小腹,心裏有些酸楚。


    這個孩子選擇在這個時候到來是不是也是一種天意呢?


    我和裴某不能不熱的關係,似乎也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而有所改善。


    我抽了血,驗了尿,又驗了b超,醫生告訴我,確實是懷孕了,胎兒很健康。


    我有些不可思議地摸著自己的小腹,不敢相信這裏竟然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生命。


    我的手觸摸到自己的小腹時,感覺到皮膚溫暖的溫度,我忽然覺得,我的小寶寶也在迴應我。


    我感覺自己的淚腺像是一下子就被打開了,眼淚也流了出來。


    裴墨就站在我旁邊,見我忽然流淚了,有些措手不及。


    “老婆,你怎麽啦?”裴墨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


    我也不知道怎麽來表達我的情感,又不知為何我竟然會變得這麽多愁善感。


    醫生好像對我的這種反應習以為常,他告訴裴某:“孕婦在懷孕期間情感會比較敏感。這段期間你凡事要多讓著她一些,多照顧他一些,知道了嗎。”


    裴墨很認真的點頭,那個模樣就像是一個聽著老師訓誡的好學生。


    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我的眼淚突然就止住了。


    這個寶寶也許就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珍貴禮物,他讓我和裴墨的關係重新走上了正軌。


    迴去的時候,裴墨小心翼翼地將我扶上車。


    裴墨忽然頓住,轉過頭,靜靜的看著我:“老婆不管以前我們發生過什麽都忘了好嗎?以後我們好好的過日子。隻屬於我們三個的日子。”


    我愣住了。


    自從婚禮以來,我和裴墨就陷入了冷戰。哪怕後來我們的關係有所緩和,可是我們都沒有真正的走過那道坎。


    “那唐欣呢?”我的語氣有些諷刺。


    裴墨沉默了良久,然後看著我的眼睛你字一句地說:“我的心裏隻有你和我們的寶寶不會再有別人。”


    我感覺自己的鼻子就是一陣酸楚,為了聽這句話,我等了多久。


    每每想到你那一天,裴墨為了救,唐欣兒離我而去的那一幕,我的心都揪著揪著的疼。


    那樣的疼,似乎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隻會日久彌新的疼。


    “真的嗎?”我的聲音裏有帶著不確認。


    我的眼睛裏掠過一絲心疼,他將我抱在懷中,下巴輕輕的在我頭發上摩挲。


    “對不起。”


    我天天裴墨沉沉的開口,“讓你難過了這麽久以後都不會了。對不起。”


    那一天,陽光正好,明媚的陽光暖的讓我隻想眯著眼睡覺。


    我的男人一遍一遍的在我耳邊說著對不起。


    良久,我也伸出了手抱住了裴墨。


    就這樣緊緊相擁,我們的心跳交疊糾纏,似乎永不分離。


    有了寶寶後,裴墨對我更加上心了。


    在裴墨眼中,我似乎成了一個高度癱瘓,又或者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


    半夜醒來我覺得口渴,想去飲水機那裏倒杯水。裴墨也跟著醒了,把我按迴床上,親自去給我倒水迴來。還告訴我,以後再有這種情況,直接叫醒他便可。


    裴墨工作很忙,以前經常早出晚歸,可自從我們有了孩子後,他每天都盡可能的提早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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