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微笑著注視著,他的眼眸是棕色,與裴墨深黑色眼眸大不相同。在他深邃的目光注視下,我隻覺的自己那點兒小心思,仿佛被人看了個透徹。


    我有些羞愧地地下頭:“抱歉,我不該問這個問題的……”


    “嗬嗬,沒事,我和我哥論年齡的話,一樣大,都是二十七歲。隻不過,我哥比我大三個月。”


    裴逸說這話時,唇角還是帶著溫和的笑,笑意中還帶著一絲興趣盎然,似乎絲毫也不覺得,我問的藏歌問題太過唐突。


    我徹徹底底地呆住。


    裴墨和裴逸的生母不同,兩人的生日隻差了三個月。也就是說,叔叔裴東海在裴墨的母親懷孕三個月後,又讓裴逸打的母親,也就是現在阿姨懷孕!!


    我腦子有些懵,難以消耗這個巨大的信息量。


    也就是說,叔叔孕期出軌,阿姨是小三?不,也許在裴墨媽媽懷孕之前,叔叔和阿姨已經好上了……


    不過這個已經不重要了,我整理著腦子裏一團亂麻的思緒。重點是,裴墨的媽媽去了哪兒呢?阿姨又是怎麽坐上裴夫人這個位置的?


    “是不是很吃驚?”


    裴逸的聲音,將我紛亂的思緒中喚醒,我猛地抬頭,就撞入了裴逸那一雙桃花眼中。


    他正緊緊地盯著我,溫柔多情種,似乎又藏著一抹趣味和興趣盎然,就像是捕捉到了心儀獵物的野獸。


    我愣了愣,隻覺的尷尬至極。


    我表現的實在太明顯,隻怕裴逸已經猜到我想到什麽了。


    “呃,還好……”我撓撓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裴逸笑了笑,忽然朝我靠近。


    我也沒想他靠近我會做什麽,也就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他走過來,在我肩頭輕輕一扶。


    “傻姑娘,肩帶滑了都不知道麽。”


    他輕輕將我滑下肩頭的肩帶扶上去,溫熱的指腹,像是不經意間,碰觸到了我的肩頭,讓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肩膀下意識戒備地聳了起來。


    裴逸似乎沒有發現我對他的戒備,笑吟吟道:“大嫂,你知不知道,在男人麵前,這般無防備,是什麽的樣的誘惑?”


    裴逸的聲音裏似乎帶著一股子若有似無的寵溺,再襯上他那一雙風流多情的眼睛,整個人就像一汪深情的海,姑娘多看一眼也會溺死在裏麵。


    然而,我的背卻因為緊張而僵直,全身呈現出一種戒備的姿態。


    這個人……很危險!


    “哥,你怎麽在這兒?”


    我驚訝地轉過頭去,就看到裴墨站在不遠處,神色淩冽,渾身繚繞著懾人的低氣壓。


    我眉心微微一跳,剛才裴逸跟我扶肩帶的一幕,不會給裴墨看到了吧。


    裴墨走到我身邊,拉住我的手,目光幽冷地盯著裴逸。


    裴逸像是沒察覺到裴墨身上繚繞的冰冷氣息,目光掃過裴墨緊拉著我的手,笑道:“大哥和嫂子的感情真是不錯呢。”


    裴墨淡淡道:“多謝。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說完,不再理會裴逸,拉著我的手大步離開。


    我總感覺,裴逸的目光一直跟在我身後,那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讓我心裏一陣陣發涼。


    “以後離裴逸遠一些。”


    其實不用裴墨說,我也會這麽做。雖然裴逸看起來溫柔親切,比裴墨好接近的多,但我下意識裏並不想和他走的太近。


    不如說,比起裴逸,我更在乎的是裴墨母親的事兒。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裴墨的母親究竟去了哪兒?


    我並沒有問裴墨,有些是事兒,若是裴墨願意,遲早都會告訴我。我若是問了,反而可能會勾起他不好的迴憶。


    我們迴到大廳時,婚禮即將開始。


    叔叔對我還是一副不理睬的模樣,阿姨雖然還是和顏悅色,但比起之前對我冷淡了不少。


    音樂聲響起,新娘挽著喜娘,徐徐走入會場。


    唐欣滿麵笑容,就像掉進蜜罐子裏的幸福女人。我不禁感歎,唐欣果然是演技派,前一刻分明還對裴墨餘情未了。


    在司儀的祝福聲中,裴逸給唐欣單膝跪下,將一個酒紅色的絲絨首飾盒遞到唐欣的麵前。


    唐欣不剩嬌羞地打開首飾盒,忽然發出一聲不合時宜地驚唿——


    “鑽戒不見了!”


    這一聲驚唿,就像是一枚炸彈丟進平靜的湖裏,幾乎炸開了鍋。


    隻見精美的絲絨盒子裏,空無一物,哪裏有鑽戒的影子?


    司儀也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麵,愣在那裏不知道該做什麽。


    我聽見賓客裏議論紛紛。今天來參加裴家婚禮的,都是在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出了事兒,叔叔本來就不善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阿姨站了出來,問是怎麽迴事兒,唐欣一副手足無措、泫然欲泣的模樣。


    主*席台上亂成了一鍋粥,大家都在忙著找鑽戒。這事兒跟我沒多大關係,我也沒怎麽關注。


    裴墨見我穿著高跟鞋站了這麽久挺累的,就扶著我到一旁的桌邊坐下。


    裴墨見我一個勁兒揉著發紅的腳後跟,心疼道:“以後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就不用穿高跟鞋了。”


    “那怎麽行?”我立刻就不樂意了,“你那麽高,我還穿平底鞋,那看起來不就像爸爸帶女兒?不行。”


    我跟裴墨正鬥著嘴,這時,聽到人群裏傳來聲音:“什麽?鑽戒被人偷了?什麽人會這麽大膽?”


    阿姨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先是給大家道歉,然後又說鑽戒沒找到,保安懷疑可能是內部人員所為。


    “希望大家能夠配合我們,將各位的手提包打開,讓保安檢查一下。當然,我們相信在座各位都是清白的,這隻是保安例行公事而已,還請大家不要往心裏去。”


    雖然要打開手提包給人檢查,多少讓人有些不大舒服。但是阿姨的話說的在情在理,而且也說了是保安例行公事,大家也不好多說些什麽了。


    阿姨、唐欣、保安一個一個地打開賓客的手提包,都沒有發現鑽戒。


    我心裏暗暗搖頭,這要真的有人偷了鑽戒,那肯定會偷偷藏起來,怎麽會這麽傻就放在手提袋裏?


    而且聽說裴逸和唐欣的鑽戒是特別定製的,戒指上有鏤刻著兩人的名字,這種鑽戒拿出去也賣不了多少錢,誰會這麽蠢偷鑽戒?


    忽然,我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背心裏滲出層層冷汗!


    我抓著手中的提包,手不停地發抖。


    我想起唐欣之前撂下的狠話,那個鑽戒……會不會就在我的提包裏?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我就緊張地如坐針氈。我顫抖著,正打算拉開手提包檢查一下。


    倘若那枚鑽戒真的在我的包裏,我還能趁著這個機會,去把它處理了,免得給人栽贓嫁禍。


    然而,我的手還沒來得及碰上拉鏈,唐欣和阿姨,帶著保安,朝我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所有的賓客,也隨著這幾人,看向了我。


    “小林,把你的手提包打開,給我們看一下。”


    阿姨和顏悅色地跟我說著。


    我第一次覺得,阿姨慈祥和藹的臉,看起來是那麽可怕。


    唐欣也直直地看著我:“是啊,林小姐,該你了。”


    我看到唐欣眼中無法掩飾的幸災樂禍的神情,幾乎可以確定,那枚鑽戒就在我的包裏了。


    怎麽辦?


    若是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我的包裏掏出了鑽戒,那不止我的名聲掃地,還會連累裴墨給人戳脊梁骨。


    我跟裴墨的婚姻,估計也就完了。甚至還有可能麵臨牢獄之災。


    我心裏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慌亂。


    “唐小姐,您忘了麽?剛才我們才在後台見過麵。我想您應該很清楚地記得,我沒有碰過你的任何東西。”我從容不迫地說。


    唐欣笑的有些挑釁:“林小姐,你慌什麽?我們都說了,隻是保安例行公事的檢查,又沒有一口咬定是你偷的。你這麽說,是不是代表你心虛了?”


    我被唐欣噎的無話可說。


    這時,唐欣給她身邊的伴娘使了個眼色,伴娘立刻走過來要搶我手中的提包。


    我嚇了一跳,趕緊將包死死地抓在我懷裏。


    然而,下一刻,當我看到唐欣嘲諷的神色時,我就發現我這個下意識地動作,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阿姨看我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


    就連賓客看我的眼神,也跟看賊差不多了。


    “小林,打開你的包。”阿姨冷冷的命令。


    這一刻,我感覺所有的人都看著我,一種無形的壓力,逼迫著我。


    我緊張的手心裏全是汗水,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旁的裴墨,也察覺到了我的古怪,他走了上來,和我並肩站著。


    “我妻子的包,不方便開。”


    阿姨為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為什麽?”


    裴墨順手攬著我的腰,也不介意在眾人的麵前,表現出和我親近的模樣。


    他低頭,很親昵地吻著我的耳鬢。


    “因為裏麵有少*兒*不*宜的東西。”


    人群中響起一陣噓聲,甚至還夾著些許促狹的笑意。


    我也沒想到啊,裴墨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這等露骨的話,臉給臊的不行,隻恨不得找個地洞給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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