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雲覷顏葉舒一眼,打個哈哈:“這位是我堂高祖父的玄孫,超過四代的旁親,遠房表妹藍伊娜。”


    他自己在腦海裏捋了一圈自己和藍伊娜的親戚關係,忽然莫名地好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卻瞥見顏葉舒一簇灼灼的目光,笑意頓住,又變成訕訕的表情。


    呃,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


    顏葉舒瞅了席慕雲一眼,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還真是表妹。”


    心中那個鄙薄,原來她這個丈夫早就有亂~倫前科,怪不得先前誤以為她有可能變成他異父異母的妹妹時,他也絲毫沒有心理障礙。


    席慕雲尷尬地一笑,顏葉舒意味深長的目光叫他有點不那麽淡定。


    這時藍伊娜翹起嘴角,不算熱情地說:“表嫂,我這些年一直在國外,最近才迴來,家中親人大多移民,好友也不多,以後可能會偶爾叨擾一下表哥表嫂,您不會介意吧?”


    顏葉舒見她一副不亢不卑不容拒絕的表情,心中暗想,幸虧這女人從國外迴得晚,要是她早迴兩年,以這姿態,隻怕比安嵐還要登堂入室,與席慕雲重溫舊情了。


    這麽一想,顏葉舒的鬥誌莫名就被激發了出來。


    表情比藍伊娜還要不亢不卑,微微一笑:“作為前任來叨擾的話,我難免介意點。但如果單純隻是表妹,招待你幾頓飯也不是什麽難事。”


    席慕雲一聽,尷尬得忙又哈哈兩聲:“伊娜開玩笑了,像你這麽自由如風的人,怎會常來叨擾呢。”


    “這表哥就不懂了。”藍伊娜巧笑,“我其實向來關心你,也想看到你過上這般夫唱婦隨的幸福生活。”


    她美眸瞟向席慕雲,激將道:“怎麽,表嫂都不介意,你倒介意?”


    顏葉舒隻覺得心裏被不輕不重地硌一下。這女人是怎麽斷章取義的?她有說她不介意麽?


    藍伊娜將酒杯舉到紅唇邊,優雅地抿了一口,又繼續悠悠地說:“真正的幸福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吧,如果都經不得觸碰,那不是好比水中月,鏡中花,脆弱得讓人懷疑?”


    顏葉舒嘴角抽了抽。好個伶牙俐齒的表妹!企圖撬人牆角,還這般義正辭嚴,堂而皇之。


    席慕雲連咳兩聲,“多年不見,伊娜真是越發會開玩笑了。我跟你表嫂好得很,你不用擔心。”


    顏葉舒不屑地勾起唇角,也舉杯抿了一口紅酒。


    見顏葉舒露出意興闌珊的表情,藍伊娜眼中的笑意冷下來。“我沒有擔心。那麽表哥表嫂,祝你們新婚愉快,白頭偕老!”


    她向他們舉了舉杯,幹盡杯中的酒,然後轉身走開。


    藍伊娜走開後,顏葉舒瞥向席慕雲:“她是你的初戀,還是你是她的初戀?”


    席慕雲忙告饒:“老婆,你別介意……”


    “還表哥表妹呢,我以為在聽舊時的戲本子。”顏葉舒收迴目光,繼續喝酒不看他。


    她似嗔非嗔,愛理不理的表情讓她平日裏總是溫柔沉靜的美麗麵容多了一份說不出的韻味,席慕雲不禁又有些樂。


    他勾住她沒有拿酒杯的涼滑手臂,討好地蹭蹭她。


    顏葉舒哼一聲,將頭偏遠些。


    ……


    因為兩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洞房花燭夜在顏葉舒沒什麽可激動的。


    又加上那個高傲的“表妹”老在心裏晃,弄得顏葉舒心情低落,就越加沒興致了。


    可席慕雲卻相反,莫名地興致高昂,翻來覆去地折騰。


    顏葉舒待他折騰得興奮,幽幽地冒出一句:“今天見了表妹,興致特別高啊。”


    席慕雲陡然一聽,刺激得差點一瀉千裏。


    他氣喘籲籲地在雲端上蕩了半晌,意猶未盡地落迴現實,捏著她的臉頰問:“老婆,你怎學會這樣調~情的?”


    “呸,男人的劣根性!”顏葉舒忽然一腳將他踹到地上。


    久不練了,踹得竟然不夠利索。


    席慕雲笑嘻嘻地從地上爬起來。“老婆,你醋了!”


    顏葉舒一個腳丫子踩到他的臉上。


    “沒那麽誇張吧,就是個沒那麽重要的前任而已,親戚關係隔了四五代六七個旁係了。”席慕雲抓住她柔白的腳,討好地溫柔撫弄。


    然後順著她的腳又爬上床,涎著臉俯身下來:“老婆,你消消氣,現在我就隻對你一個人有感覺,真的!她們都是過眼雲煙!”


    “還她們呢!”顏葉舒忽然含~住他的耳垂就一口咬下去,席慕雲痛得直哎喲:“我說錯話了,老婆你輕點!”


    ……


    婚禮後,席慕雲就像忘了一般,根本沒提什麽時候去登記。


    顏葉舒懶得催他,催他就顯得自己掉價了。


    因為那個一副了不起的表妹,顏葉舒也不由自主將下巴抬高了些。


    別真的以為我會在乎你那些想撬牆角的前任!顏葉舒咬著銀牙想。


    以前就知道席慕雲劣根很重,最近她警惕性下降,被他的甜言蜜語迷惑,竟忘了。


    而除了懶得,顏葉舒還有一個無暇顧及的原因,那就是她的身體。


    婚禮後休息一段時間,她聽從席慕雲的安排,到一個可靠的醫院做了一個微創手術,治療子宮憩室。為了能再次懷孕,還不得不花心思調理身體。


    也許人就是這樣,當你越想要什麽,平時沒發現的困難就越浮上來。


    子宮憩室的治療竟比顏葉舒想象的還要反複,她被折騰得身體狀況直線下降,連工作都嚴重受到了幹擾。


    最讓她心焦的是,懷孕的事竟要一直向後推了。


    比起自身受的折磨,顏葉舒更在乎席慕雲會不會感到失望。


    不過這些心思她是不會跟席慕雲說的。


    一向隱忍的顏葉舒,漸漸露出病懨懨的神情來。


    席慕雲見她這樣十分心疼,就帶她去離g市不遠的一個屬於席氏集團的度假村療養。


    度假村風景很好,顏葉舒的心情不禁也好了些。


    兩人出去散步,經過一處自然風景改造的石頭溪流,席慕雲看見那高高低低露出水麵的石頭上有對年輕情侶正蹦蹦跳跳地跑過,就轉頭興致勃勃地對顏葉舒說:“我們也到對麵去吧!”


    顏葉舒淺笑點頭。


    兩人手牽著手下了水,水涼涼的,說不出的舒服。


    然而走到溪水中間,水流突然急了很多。顏葉舒晃了晃,差點掉下去。


    席慕雲大手將她抓住,忽然說:“老婆,我背你!”


    顏葉舒望著他蹲下來的寬寬的後背笑了,勾住他的脖子就覆到他的背上。


    席慕雲不費一點力氣就將她背起來,手托著她的臀,慢悠悠而腳踏實地地走過一個又一個黑色的石頭。


    風很好,日光也很好,兩人心裏都很愜意。


    有種很滿足的幸福的感覺。


    然而這隻是那時那刻的感覺。到了晚上,顏葉舒的煩惱又迴來了。


    洗完澡後,席慕雲就一直在她身邊毛手毛腳。


    他知道她不舒服,一開始也沒想著要怎樣,就是忍不住總想逗她玩,蹭蹭摸摸的,然後就自己有感覺了,難受起來。


    “老婆,怎麽辦,好難受……”他還在那訴苦。顏葉舒鬱悶地睨他一眼,“不是讓你別玩……”


    席慕雲就巴巴地望著她,撒嬌般:“老婆,你有辦法的。”


    顏葉舒臉紅了紅,唾他一口:“太過分!”


    他最喜歡那個,可是她最討厭,因為她的耐力實在不夠,經常堅持不到最後。


    但後來到底挨不過他軟泡硬磨,她還是幫他了。


    ……然後他就上癮了。


    第二天晚上他又如法炮製,死皮賴臉地求她。


    顏葉舒直接將他踹到床底,抱著被子到另一個客房去。


    ……然後還是給他弄了。


    但她的敷衍換來了席慕雲受傷的失望的眼神。


    這小眼神後來一直在顏葉舒的心裏畫圈圈,弄得她翌日早晨去散步時也覺得風景沒那麽好了。


    席慕雲倒沒什麽,過了一晚又一如平常。


    他牽著顏葉舒的手在花園裏散步,說他最近又要拓展一個什麽智能領域,似乎目標很宏偉。


    “莫家人做事很穩,目光也算有遠見,很早就開始探索這個行業了。但闖勁不足,太優柔寡斷,缺乏決斷力。”席慕雲仿佛想征詢顏葉舒的意見似的,問,“如果我將他們那個智能科技公司並過來,你說會不會被人罵我欺人太甚?”


    顏葉舒微怔地望著他:“生意場上的事,我不懂。”


    其實她是怕說多了,引起他多想。


    席慕雲說的莫家,就是安嵐的外公家。因為安嵐的緣故,席慕雲遷怒莫家,幾乎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直到最近,莫家才重新振作,將原莫氏集團的一個智能科技子公司從那個外姓新董事長的手裏獨立出來,專注做這個新行業,在國內算是先驅型的智能公司,很受矚目。


    席慕雲也看中了這個新行業,有心進軍。


    如果從商業角度來說,他有能力並購莫氏的智能公司,而且有信心接手後發展得更好,這會是一個很成功的商業行為。


    但如果從人情道德來講,卻會給別人留下一個得饒人處不饒人,趕盡殺絕的狠戾印象。


    要知道,安嵐已經為她的罪惡付出了代價。她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安泰集團也倒閉清算。


    “沒事,我再想想。”他揉揉她的手說。他當然知道她無法給他意見,因為這個決定隻在於他怎麽想。


    兩人逛了一會兒,準備迴去吃午飯,卻突然看到遠處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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