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航憋了半天,才說了句:“告訴你,別告訴我哥。我新女朋友是你們公司的,剛才給我電話抱怨,我剛才掛了那個電話,你就來了。”


    她看著夜幕中的海岸,靜了會兒,才說:“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想問問你的看法。”


    許遠航唔了聲:“說。”


    “如果我告訴你,我挺喜歡你的,你會是什麽反應?”


    一句話說完才發現,對著不相gān的人竟能說的如此輕鬆,像是玩笑。


    其實她隻想知道,同樣是一起長大的人,遇到這樣的事,第一反應會是什麽。


    那邊意外沉默了很久。


    “說實話?”


    蕭餘嗯了聲:“說實話。”


    “就我和你的感qing,如果你哪天真的嫁不出去了,或許我真願意娶你。你知道對大多數男人來說,愛qing不是全部,結婚隻是找個合適的,舒服的人,”許遠航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太正經,咳嗽了兩聲,添了些玩笑的感覺,“你看,你我這麽熟,缺點優點早全摸透了,家境合適,你又肯定會孝順我爸媽,退一萬步來說,我即使花心外邊找人,估計你都不會有什麽反應……不行了,再說下去,我快當真了。”


    她笑,這就是區別。


    如果在一起的是許遠航,估計他找了第三者自己還要祝他幸福。可要是許南征,她忽然有點想不下去,這個設想太尖銳。


    “不過,我想到個實際問題。”許遠航倒真像是在認真思考。


    “說。”


    “我要和你結婚,估計讓我和你親熱,我會當場笑場的。你想想看,我要抱住你吻你,還要解開你的衣服……”


    蕭餘順著他的話,腦中勾畫著如此畫麵,立刻窘然:“別說你了,我也肯定笑場。”


    “好了,酒喝多了吧你,”那邊兒的人已經繃不住了,“大半夜問我這種問題,你真怕你自己嫁不出去?上次我一哥們還問過你——”


    “沒事兒了,你繼續。”


    她果斷掛了電話,把自己扔到了chuáng上。


    這幢樓正對著南岸,水深làng大,這一側雖然風景好,卻不是個適合休息的地方。


    睡到半夜她終於坐起來,太大的海làng聲,這幾小時都夢見自己被大làng捲走,樓宇坍塌。


    正是在黑暗中徘徊是不是要繼續睡時,隔壁方言的房門正巧打開。那幾個小姑娘竟然談人生談理想,足足談了四五個小時。小姑娘們極有jing神,笑著告別,方言已是jing疲力竭,不斷告饒,她聽著幾個人下樓的腳步聲,再也睡不著,隻能爬起來。


    接下來的四天都是自由活動,無需早起打卡上班,也無所謂睡眠時間。


    在房內睡不著,索xing就開門下了樓,沿著石子路走到了沙灘上。


    深水大làng,在夜色下並沒有那麽美,反倒有了些危險。


    她把鞋脫在岸邊,踩著走下去,五步就已經淹到了膝蓋,最後隻能走迴來,找了個能半遮住夜空的巨石下,坐著發呆。


    不一會兒衣服就被濺起的海làng打濕,正猶豫要不要迴去上網,免得明天感冒時,就看見一個人影走到海岸邊,彎下腰,撿起了自己的拖鞋。


    這個人影再熟悉不過,她卻沒出聲叫,直到他轉過身發現了自己,才隨意揮了下手。


    “怎麽坐這裏了?”許南征在她身側坐下來。


    是有意,或是無意?


    不遠不近的距離,卻沒有碰到。


    “睡不著,làng聲太大了。”她看著漆黑的海麵。


    像是沒有幾個小時前的親密,兩個人隻隨意聊著。


    到最後天色泛白,他才說了句衣服都濕了,蕭餘便接著說天亮了,也該迴去補覺了。


    他先站起來,蕭餘想起身,卻發現腿麻的厲害,齜牙咧嘴地揉著腿,疏通血脈。


    許南征看她這樣,又蹲在她麵前。


    “千萬別碰我腿,”最是酸麻難耐時,輕微碰觸都是酷刑,“馬上就好。”


    他蹲著看她:“笑笑。”


    她抬頭看他,那雙眼睛,竟比他身後的海麵還要深。


    夜色星空,都被他遮了去。


    過了會兒,她才像是明白了什麽,很自然地閉上了眼睛。耳邊是海làng的聲音,唇上卻是溫柔的碰觸,引導著她陷入了更深的迷失。


    不同於泳池的忐忑急切。


    這個吻很安靜,在驚濤駭làng聲中,安靜的讓人想要抱住他。


    兩個人都穿著沙灘短褲,腿很自然地纏在一起,親密的像是要融為一體,可自始至終,隻是不停地親吻,她昏昏糊糊地幾次有逃開的感覺,卻又捨不得這樣無休止的纏綿。他絕對是最好的接吻對象,隻是這樣的接觸,就已經讓自己上了癮。


    可腦中僅剩的殘念卻在不停追問。


    這算是什麽?當真是戀戀不捨,亦或是這次度假的放縱?


    沙子還有白天的溫熱,摩挲著腿間、腰上的皮膚。


    他撐起手臂,很近地看著她:“餓嗎?”


    “餓,”她下意識舔著嘴唇,輕吸了一口氣。


    “怎麽了?”他似乎在笑。


    她扭頭去看海,隻覺得臉燙,卻偏要裝得輕鬆:“嘴疼。”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三章我最愛的你(1)


    迴去梳洗時,蕭餘一直保持很慢的動作,說不清自己想做什麽。直到開門,才看到許南征和方言就站在樓梯口閑聊,方言眼底發青,倒是比他們兩個還要睡眠不足。


    “等我呢?”財務總監從三樓走下來,神色疲倦。


    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是笑了。


    “老闆,”方言總結xing說了句,“被你害慘了,睡在這樓裏,就是沒事兒找罪。”


    所有人都被海làng聲騷擾了一夜,他兩個的困頓倒被掩蓋了下來。


    她在躺椅上昏昏yu睡,公關部的兩個實習生就坐在身側,閑聊著昨夜it部門小妹妹如何如何與酒吧最帥的調酒師搭訕,一夜未歸。因為下邊的普通員工都是兩人一間,自然會悄然傳開,她就這麽聽著,忽然慶幸自己是單間。


    不過做了虧心事,總會是忐忑的。


    “蕭經理,”方言在她身側坐下,“昨晚我被蚊子咬死了,想找你借蚊不叮,敲了半天,也沒見你迴話。這麽大làng還睡得這麽香,羨慕啊羨慕。”


    蕭餘拿著手機,默默按著:“前半夜被你們吵死了,後半夜當然睡的香。”


    方言啊了聲:“那幫小姑娘太能說了……”


    她笑,說的半真半假:“度假就是公費的吃喝嫖賭,方總,您別太委屈自己。”


    話剛說完,正有三四個年輕女同事走過來,推搡出了一個皮膚雪白的走來,輕聲問方言,是不是能在她們遊泳時看著衣物。方言張了張嘴,沒說出話,遠處幾個湊在一處笑了半天,他才裝作很淡定地問了句:“遊泳還帶貴重東西gān什麽?”


    小姑娘笑嘻嘻:“不是啊,就是看著外衣,這裏人不是特地說過,猴子會趁著人不在偷東西,一定要有人看著。”


    方言看了眼蕭餘,她早就識相的合眼裝睡,四周又都沒人,張望了半天也隻好支吾著應了下來。到幾個人跳下水時,蕭餘才慢悠悠地拿起衣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香饃饃,我迴去睡了,你繼續看衣服。”


    她迴到房間糙糙洗了澡睡了個極舒服的午覺。


    剛才洗完澡出來,就看見兩隻不大的猴子坐在陽台上,很賣力地扯著自己晾著的裙子。


    “喂,夠了啊,”她半拉開門,一把抓住了裙子的下擺,“乖,放手,姐姐給你們拿香蕉。”


    猴子繼續蹲在那裏,盯著她。


    硬扯又不行,萬一把猴子扯進來就熱鬧了,到最後隻能用小半的力氣,隻維持著不被搶走的狀態。


    “你看,拖地長裙,不適合你們,”她從衣架上扯下一件度假村的半袖,“這個比較拉風,拿去拿去。”


    她不停絮叨著,一對兒小猴依舊淡定地看著她,眼睛黑亮黑亮的。


    度假村的猴子就是橫,比動物園的大氣多了……


    她正是僵持不下,就聽見樓上有很低的笑聲。


    一隻小猴仰起頭,開始盯著樓上的人,甚是戒備。


    許南征的聲音在說:“我扔根兒火柴下來,嚇嚇他們就走了。”


    “不行,小心被告nuè待動物。”


    兩個人商討了幾個方法,卻終是無效作廢。最終還是他噓了聲,直接從三樓陽台翻了下來,動作gān淨利索,不止嚇壞了猴子,也嚇傻了她。兩隻猴子是跑了,可她卻隻光著腳,穿著件很大的t恤,險險遮住該遮的地方。


    讓猴子看了也就算了,偏就還是他。


    “你就不能先說一聲嗎?”事已至此,也隻能破罐破摔,她看了眼大門,又陽台:“翻下來容易,翻上去難,一會兒我可不幫你。”


    他示意她進屋,隨手合上了陽台門:“光明正大的,為什麽不能從大門走?”


    也對,晴天朗日的,從大門走又如何?


    她努力放鬆,把裙子扔到chuáng上,走到吧檯邊,拿冰鎮礦泉水:“身手一如當年,是想證明自己還年輕嗎?”迴過身時,許南征已經拿了果盤,放在吧檯另一側:“剛睡醒,別喝太冰的水。”她擰開瓶子:“很熱,讓我先喝兩口緩緩。”


    睡了兩個小時,沒開空調,又逗了半天猴子,身上自然是汗涔涔的。


    一口冰水下去才算緩解,可最大的火源卻在麵前。連獨處一室都會不安,再這樣下去,就隻剩一個結果,辭職徹底消失了。


    她連著喝了兩口水,看著許南征拿起芒果。


    “許南征。”


    他隨意應了聲,用水果刀剝開芒果,切成十二塊放在盤子裏,很大的果核仍在了垃圾桶裏。刀口漂亮,看的她有些出神。


    可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事是自己先做出來的,打破了平衡,就要麵對後果。


    直到看著他切完第二個芒果,她才bi著自己走過去,看著他:“我想和你說些話。”


    他把瓷盤推給她:“說。”


    “我一直喜歡你,喜歡了很久。”


    她看著他,努力想看出什麽反應,卻徒勞無功。


    他拿起一塊芒果,很慢地吃著,兩個人靜了很久,她才qiáng迫著自己再次開口。


    “不是因為昨晚的事,是從很久以前,我就隻喜歡過你,”曾設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告白,就連說話的表qing、語氣都演練過無數次,可現在卻像是在演一出蹩腳的都市劇,侷促十足,“昨天是我的錯,我隻想給自己一個jiāo待,可再和你這麽下去,我肯定會先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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