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間出來,琅玨就一直處於神思恍惚的狀態。萬俟逸卿問他怎麽了,拿到解藥沒有,他一概都隻輕輕搖頭應付,眼神仍是毫無焦距地飄著。
萬俟逸卿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刺激他,和黃妙柔打了個招唿就準備告辭。黃妙柔這才指給他們一條山路,說隻要一直順著路走就能迴到他們之前上懸崖的地方。
黃妙柔說這條路位置十分隱蔽,隻有聖幽穀的人才能從外麵找到這條路的入口。所以即使把這條路指給了萬俟逸卿,黃妙柔也不擔心他們還能順著這條路再找迴來。
聖幽穀的人似乎對與外界聯係都有一股很強烈的抵觸感,不過萬俟逸卿也不在意,他本就沒有打算再迴來過。
路上雖然還是花了不少時間,但比起懸崖峭壁的驚險,這一路簡直就像在踏春一樣輕鬆自在。唯一讓萬俟逸卿心情不佳的是,琅玨一路上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開口說話的次數極少。
萬俟逸卿心裏有點堵,可是現在比起顧及琅玨的情緒,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出去之後先做什麽,什麽時候迴宮,防治瘟疫可能會遇到什麽情況,這些都需要他好好想想。萬俟逸卿有意識地不讓自己把太多的心思放在琅玨身上,而琅玨則根本毫無所覺。所以這一路上,兩個人竟比來時更沉默。
待萬俟逸卿和阿寶匯合後,兩人商議了一番,萬俟逸卿最終還是決定,直接迴宮複命。畢竟現在”巫霧”來勢洶洶,他隻有迴到皇宮才能更好地掌握第一手消息。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請示他的父皇。
琅玨心係寂琉軒,自然急著趕著迴朧月城,二人隻好就此分道揚鑣。
臨行前,萬俟逸卿坐在馬上,望著琅玨半晌,最終也隻是說,“此間事了,我會再迴來找你。”
不是有緣再見,不是後會有期,而是陳述的“我會迴來找你”,萬俟逸卿自己也不明白,促使他這樣說的那股衝動是什麽。找他?找他幹嘛呢?
琅玨抬起眼睛靜靜地看了會兒萬俟逸卿,最後無聲地將視線落在地麵上。耳邊響起的,是萬俟逸卿和阿寶騎馬絕塵而去的馬蹄聲。
此間事了……
琅玨望著那兩人身後的滾滾煙塵。此間事了,他隻想帶著寂琉軒去一個任何人都不會打擾的地方,粗茶淡飯地生活一輩子。但願與這些人,永遠都不要再相見的好!
琅玨一路馬不停蹄地奔往朧月城,心裏無比悔恨,不該留寂琉軒一個人的。耳邊不斷迴蕩著的是黃妙柔清冷的嗓音,“斷情絕欲丹沒有解藥,但……也不需要解藥。”琅玨握著韁繩的手不由地更加收緊。
是我錯了,琉軒,等著我,我馬上就迴來!
*******
“封城?!”
琅玨好不容易才趕到朧月城,卻見城門緊緊關閉,不僅如此還有重兵把守,一問之下才知道,朝廷竟然下令封了朧月城。
“這是為何?”琅玨驚疑不定。
守城的官兵沒好氣道,“百合山莊你聽說過嗎?裏邊兒有人得了瘟疫,朝廷下令把百合山莊的人隔離開來,朧月城的百姓也得遷移!現在朧月城除了那些等死的病患,已經算座空城了!”
琅玨猛地揪起那人的衣領,眼眸瞪得比銅鈴還大,“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守衛被他的氣勢給駭到了,“你你你……你要我說什麽嘛?我說的是事實啊!不行你問他們!”守衛偏頭示意身邊的弟兄。
琅玨失控地大吼,“你們怎麽能把他們全部關起來呢?這不是逼著他們等死嗎?!”
守衛已經嚇得腿軟,要不是衣領還被琅玨提著,恐怕已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旁邊的守衛忙舉起手中的兵器對準琅玨,“你幹什麽?快放開他!”
琅玨充耳不聞,隻用能噴火的眸子緊盯著那名被他提起的守衛。守衛很是無辜,“這……這都是上邊兒的命令,我、我們也做不了主啊!你、你知道瘟疫多可怕嗎……”話還沒說完,已被琅玨扔在了地上。
琅玨渾身裹著一股煞氣,一言不發地就掉頭上馬,往朧月城外奔去。
他不相信,以琅玕、宮羽等人的本事,會被區區朝廷的守軍給困住。他們一定已經平安無事地離開了朧月城,在哪裏等著自己!琅玨心中燃著這股信念,支撐著他一路到了紫薇城。
進了城,琅玨顧不及歇息,直接駕馬一路奔到了紫薇門門外。
紫薇門從外麵看還是和從前一樣,這讓琅玨鬆了半口氣。問清小廝門主在哪,小廝果然答道在後院。琅玨提起的心終於徹底放了下來。
“他們都沒事吧?”琅玨一邊走,一邊還是不放心地問問小廝。
小廝張了張口,剛要迴答,卻被發現他們的宮羽打斷。“琅玨兄弟?”
琅玨一見到宮羽,整顆心都飛揚了起來,連忙跑過去給了宮羽一個擁抱,“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沒事!”宮羽也象征性地拍拍琅玨,“琅玨兄弟沒事吧?”
“我沒事!”琅玨笑得一臉燦爛。“我哥他們呢?”其實他最想問的是寂琉軒的狀況,不過出於一點別扭的心理,他先拿琅玕做了擋箭牌。
宮羽臉色很不好,“他們……都在內室歇息。”
琅玨的笑容慢慢斂下來,“怎麽了?”
宮羽深深地歎出一口氣,“你跟我來吧!”
兩人在廊上拐了幾道彎,宮羽推開一扇房門走了進去,琅玨跟在後麵,一眼就見到了床邊忙碌的兩位侍女,以及……床上一臉蒼白、雙眼緊閉的雷霆。
“雷大哥這是怎麽了?”琅玨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微弱地問。
“那日我接到消息,朧月城周邊幾座城池紛紛派出了守軍,目標直指朧月城。我直覺不對勁,於是跟你哥他們商量著悄悄離開,沒想到出了城卻遭遇一股不知名的組織襲擊,雷霆為了救我,替我擋下了一劍……大夫說,他很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宮羽清淡的聲音裏攜著絲絲疲倦,說這話時眼神漫無邊際,思緒不知飄向了何方。
琅玨一步一步走向床邊,心都在隨著腳步而顫抖。
“也怪他自己,好好地替我擋那一劍作什麽?我身上又沒有舊傷未愈,受那一劍也不會傷到要害,說到底他會有今天,都怪自己太蠢。”宮羽似失了魂魄一般喃喃自語。
琅玨看著雷霆那蒼白瘦削的雙頰,以及青黑深陷的眼窩,不由自主地就燒起一股憤懣和哀傷。想起雷霆中氣十足的吼聲,和陽光爽朗的大笑,眼淚便從眼眶溢出,“啪嗒”一聲落在手背上。
“你隻知他傻,做事衝動不計後果,卻沒有想過他不願你受到一絲傷害的心情!”琅玨的聲音,因怨憤而顫抖。
宮羽一怔,思緒似找了迴來。
“你隻知他粗魯,談吐舉止皆是笑柄,卻沒有意識到過他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你!”腦中劃過的,是雷霆涎著臉討好宮羽的場景,當時覺得倍感溫馨的畫麵,此時想來卻更催人淚下。
“你隻知他喜好龍陽,卻不知……”琅玨哽咽著,為雷霆感到無比的心疼,“卻不知隻是因為你是你,他願意變成一個遭人唾棄的斷袖!”
宮羽喉頭滑動了一下。
琅玨迴過頭,通紅的雙眼盯著宮羽,“你真的是嫌棄他的粗魯嗎?還是僅僅隻是因為,他是一個男的?”若是真的覺得性情不合,為何對著身為女子卻大大咧咧的藍依沫表示出那麽明顯的好感?
“你別再說了!”宮羽低低地吐出這句話。
琅玨神情一滯,呆呆地看著宮羽。
宮羽半垂的眼睫下,濃濃的哀傷深可見骨。他低低地又重複了一句,“別再說了……”那一刻,那個一向從容優雅的紫薇門門主宮羽,露出了隻需輕輕一擊便可打倒的脆弱。
原來不是不痛,隻是因為承受不住,所以才在強作姿態罷了!
琅玨從心底裏為兩個人感到不值,事到如今,一切還有再挽迴的可能嗎?
琅玨心不在焉地步出房門,一聲熟悉的唿喚從前方傳來。
“弟弟!”
琅玨抬頭,一身銀色長袍的琅玕正站在前方的陽光裏,怔怔地看著他。琅玨又驚又喜,連忙跑了過去。
“哥哥!”
分別半個多月,再次迴到親人身邊,琅玨沉鬱的心情浮出幾絲歡喜。“哥哥,我好想你啊!幸好你平安無事!”不然叫他怎麽承受得起?
琅玕苦澀一笑,抬手替琅玨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聲音輕柔道,“你瘦了……”琅玨憨笑兩聲,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哥哥,琉軒他這段日子有乖乖吃飯嗎?”
琅玕動作一僵,將手緩緩地收了迴來。琅玨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怎麽了哥哥……是不是琉軒惹你生氣了?”
琅玕眼裏浮上層層內疚,不敢去看琅玨的雙眼。“琉軒他……”琅玕聲音艱澀地開口。
琅玨一把抓住琅玕的手臂,緊緊地盯著麵前那張妖孽般的麵孔,“他怎麽了?”
“他不見了!”琅玕終於還是說出了口。
琅玨腦海中似有驚雷劈過,抓住琅玕的手慢慢鬆了下去。“不……不見了?”琅玨仍是無法相信。
“你走的那一天,我去給他送飯,他聽說你走了之後從房間裏跑出來,說要去找你,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迴來……”
萬俟逸卿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刺激他,和黃妙柔打了個招唿就準備告辭。黃妙柔這才指給他們一條山路,說隻要一直順著路走就能迴到他們之前上懸崖的地方。
黃妙柔說這條路位置十分隱蔽,隻有聖幽穀的人才能從外麵找到這條路的入口。所以即使把這條路指給了萬俟逸卿,黃妙柔也不擔心他們還能順著這條路再找迴來。
聖幽穀的人似乎對與外界聯係都有一股很強烈的抵觸感,不過萬俟逸卿也不在意,他本就沒有打算再迴來過。
路上雖然還是花了不少時間,但比起懸崖峭壁的驚險,這一路簡直就像在踏春一樣輕鬆自在。唯一讓萬俟逸卿心情不佳的是,琅玨一路上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開口說話的次數極少。
萬俟逸卿心裏有點堵,可是現在比起顧及琅玨的情緒,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出去之後先做什麽,什麽時候迴宮,防治瘟疫可能會遇到什麽情況,這些都需要他好好想想。萬俟逸卿有意識地不讓自己把太多的心思放在琅玨身上,而琅玨則根本毫無所覺。所以這一路上,兩個人竟比來時更沉默。
待萬俟逸卿和阿寶匯合後,兩人商議了一番,萬俟逸卿最終還是決定,直接迴宮複命。畢竟現在”巫霧”來勢洶洶,他隻有迴到皇宮才能更好地掌握第一手消息。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請示他的父皇。
琅玨心係寂琉軒,自然急著趕著迴朧月城,二人隻好就此分道揚鑣。
臨行前,萬俟逸卿坐在馬上,望著琅玨半晌,最終也隻是說,“此間事了,我會再迴來找你。”
不是有緣再見,不是後會有期,而是陳述的“我會迴來找你”,萬俟逸卿自己也不明白,促使他這樣說的那股衝動是什麽。找他?找他幹嘛呢?
琅玨抬起眼睛靜靜地看了會兒萬俟逸卿,最後無聲地將視線落在地麵上。耳邊響起的,是萬俟逸卿和阿寶騎馬絕塵而去的馬蹄聲。
此間事了……
琅玨望著那兩人身後的滾滾煙塵。此間事了,他隻想帶著寂琉軒去一個任何人都不會打擾的地方,粗茶淡飯地生活一輩子。但願與這些人,永遠都不要再相見的好!
琅玨一路馬不停蹄地奔往朧月城,心裏無比悔恨,不該留寂琉軒一個人的。耳邊不斷迴蕩著的是黃妙柔清冷的嗓音,“斷情絕欲丹沒有解藥,但……也不需要解藥。”琅玨握著韁繩的手不由地更加收緊。
是我錯了,琉軒,等著我,我馬上就迴來!
*******
“封城?!”
琅玨好不容易才趕到朧月城,卻見城門緊緊關閉,不僅如此還有重兵把守,一問之下才知道,朝廷竟然下令封了朧月城。
“這是為何?”琅玨驚疑不定。
守城的官兵沒好氣道,“百合山莊你聽說過嗎?裏邊兒有人得了瘟疫,朝廷下令把百合山莊的人隔離開來,朧月城的百姓也得遷移!現在朧月城除了那些等死的病患,已經算座空城了!”
琅玨猛地揪起那人的衣領,眼眸瞪得比銅鈴還大,“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守衛被他的氣勢給駭到了,“你你你……你要我說什麽嘛?我說的是事實啊!不行你問他們!”守衛偏頭示意身邊的弟兄。
琅玨失控地大吼,“你們怎麽能把他們全部關起來呢?這不是逼著他們等死嗎?!”
守衛已經嚇得腿軟,要不是衣領還被琅玨提著,恐怕已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旁邊的守衛忙舉起手中的兵器對準琅玨,“你幹什麽?快放開他!”
琅玨充耳不聞,隻用能噴火的眸子緊盯著那名被他提起的守衛。守衛很是無辜,“這……這都是上邊兒的命令,我、我們也做不了主啊!你、你知道瘟疫多可怕嗎……”話還沒說完,已被琅玨扔在了地上。
琅玨渾身裹著一股煞氣,一言不發地就掉頭上馬,往朧月城外奔去。
他不相信,以琅玕、宮羽等人的本事,會被區區朝廷的守軍給困住。他們一定已經平安無事地離開了朧月城,在哪裏等著自己!琅玨心中燃著這股信念,支撐著他一路到了紫薇城。
進了城,琅玨顧不及歇息,直接駕馬一路奔到了紫薇門門外。
紫薇門從外麵看還是和從前一樣,這讓琅玨鬆了半口氣。問清小廝門主在哪,小廝果然答道在後院。琅玨提起的心終於徹底放了下來。
“他們都沒事吧?”琅玨一邊走,一邊還是不放心地問問小廝。
小廝張了張口,剛要迴答,卻被發現他們的宮羽打斷。“琅玨兄弟?”
琅玨一見到宮羽,整顆心都飛揚了起來,連忙跑過去給了宮羽一個擁抱,“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沒事!”宮羽也象征性地拍拍琅玨,“琅玨兄弟沒事吧?”
“我沒事!”琅玨笑得一臉燦爛。“我哥他們呢?”其實他最想問的是寂琉軒的狀況,不過出於一點別扭的心理,他先拿琅玕做了擋箭牌。
宮羽臉色很不好,“他們……都在內室歇息。”
琅玨的笑容慢慢斂下來,“怎麽了?”
宮羽深深地歎出一口氣,“你跟我來吧!”
兩人在廊上拐了幾道彎,宮羽推開一扇房門走了進去,琅玨跟在後麵,一眼就見到了床邊忙碌的兩位侍女,以及……床上一臉蒼白、雙眼緊閉的雷霆。
“雷大哥這是怎麽了?”琅玨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微弱地問。
“那日我接到消息,朧月城周邊幾座城池紛紛派出了守軍,目標直指朧月城。我直覺不對勁,於是跟你哥他們商量著悄悄離開,沒想到出了城卻遭遇一股不知名的組織襲擊,雷霆為了救我,替我擋下了一劍……大夫說,他很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宮羽清淡的聲音裏攜著絲絲疲倦,說這話時眼神漫無邊際,思緒不知飄向了何方。
琅玨一步一步走向床邊,心都在隨著腳步而顫抖。
“也怪他自己,好好地替我擋那一劍作什麽?我身上又沒有舊傷未愈,受那一劍也不會傷到要害,說到底他會有今天,都怪自己太蠢。”宮羽似失了魂魄一般喃喃自語。
琅玨看著雷霆那蒼白瘦削的雙頰,以及青黑深陷的眼窩,不由自主地就燒起一股憤懣和哀傷。想起雷霆中氣十足的吼聲,和陽光爽朗的大笑,眼淚便從眼眶溢出,“啪嗒”一聲落在手背上。
“你隻知他傻,做事衝動不計後果,卻沒有想過他不願你受到一絲傷害的心情!”琅玨的聲音,因怨憤而顫抖。
宮羽一怔,思緒似找了迴來。
“你隻知他粗魯,談吐舉止皆是笑柄,卻沒有意識到過他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你!”腦中劃過的,是雷霆涎著臉討好宮羽的場景,當時覺得倍感溫馨的畫麵,此時想來卻更催人淚下。
“你隻知他喜好龍陽,卻不知……”琅玨哽咽著,為雷霆感到無比的心疼,“卻不知隻是因為你是你,他願意變成一個遭人唾棄的斷袖!”
宮羽喉頭滑動了一下。
琅玨迴過頭,通紅的雙眼盯著宮羽,“你真的是嫌棄他的粗魯嗎?還是僅僅隻是因為,他是一個男的?”若是真的覺得性情不合,為何對著身為女子卻大大咧咧的藍依沫表示出那麽明顯的好感?
“你別再說了!”宮羽低低地吐出這句話。
琅玨神情一滯,呆呆地看著宮羽。
宮羽半垂的眼睫下,濃濃的哀傷深可見骨。他低低地又重複了一句,“別再說了……”那一刻,那個一向從容優雅的紫薇門門主宮羽,露出了隻需輕輕一擊便可打倒的脆弱。
原來不是不痛,隻是因為承受不住,所以才在強作姿態罷了!
琅玨從心底裏為兩個人感到不值,事到如今,一切還有再挽迴的可能嗎?
琅玨心不在焉地步出房門,一聲熟悉的唿喚從前方傳來。
“弟弟!”
琅玨抬頭,一身銀色長袍的琅玕正站在前方的陽光裏,怔怔地看著他。琅玨又驚又喜,連忙跑了過去。
“哥哥!”
分別半個多月,再次迴到親人身邊,琅玨沉鬱的心情浮出幾絲歡喜。“哥哥,我好想你啊!幸好你平安無事!”不然叫他怎麽承受得起?
琅玕苦澀一笑,抬手替琅玨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聲音輕柔道,“你瘦了……”琅玨憨笑兩聲,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哥哥,琉軒他這段日子有乖乖吃飯嗎?”
琅玕動作一僵,將手緩緩地收了迴來。琅玨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怎麽了哥哥……是不是琉軒惹你生氣了?”
琅玕眼裏浮上層層內疚,不敢去看琅玨的雙眼。“琉軒他……”琅玕聲音艱澀地開口。
琅玨一把抓住琅玕的手臂,緊緊地盯著麵前那張妖孽般的麵孔,“他怎麽了?”
“他不見了!”琅玕終於還是說出了口。
琅玨腦海中似有驚雷劈過,抓住琅玕的手慢慢鬆了下去。“不……不見了?”琅玨仍是無法相信。
“你走的那一天,我去給他送飯,他聽說你走了之後從房間裏跑出來,說要去找你,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