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陸諼,林況,東方瑞以及幾名兵部官員立在龍書案前,氣氛沉重,宋清瞳坐在椅子裏身體前傾,“陸大人,朝裏有沒有能夠領兵的大將?”

    陸諼思索著道:“帶兵打仗的先鋒倒是有,卻沒有運籌帷幄的將軍……對了!犬子陸飛江自幼研讀兵法且臂力過人,隻是沒有領兵打過仗。”

    宋清瞳心中一動,腦海裏出現鼻直口方一臉正氣的魁梧身影,舉賢不避親,看著陸諼微微一笑:“朕對令公子印象不錯,暫封陸飛江為中郎將,連夜調集五萬兵馬趕赴戰場解藺城之危。”

    陸諼沒想到宋清瞳會認命陸飛江,為陸飛江高興的同時,又擔心他沒有經驗上戰場吃虧,五個兒子裏,他最得意的就是陸飛江,然而陸飛江是奴婢所生,即使喜歡也不會在妻兒麵前表現出來。

    陸諼單膝跪地,激動地道:“臣領旨,臣代犬子謝皇上聖恩!”

    東方瑞手撫著須髯,手明顯顫抖,陸飛江他有過耳聞,君邪對此人評價很高,並言此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但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需慎重一些,“皇上,再派兩名有經驗的前鋒,跟陸飛江同往。”

    宋清瞳頜首,命林況擬旨,即刻派人去新安府宣旨,聽說陸飛江現任新安府府尹。

    一時間眾臣散去,宋清瞳出了禦書房,坐上龍輦,方才她就在考慮是不是親赴藺城,她已經派承影給水鏡送信,請他盡快趕往藺城為冷君邪解毒,作為答謝,條件任由他開。如果水鏡前往,她完全可以不用去藺城,然而心中想起冷君邪專注的目光,深情的表白,雖然不是對她,卻也令她動容,吩咐侍從:“擺駕景德宮——”

    景德宮

    上官瀲月剛剛脫衣上床,忽然門外腳步聲匆匆響起,上官瀲月睜開雙目,殿門外有人說話。

    “去請皇後起身,朕有要事商議。”

    太監領命小跑進寢殿,上官瀲月已經披衣而起,他已經從別的渠道得到消息,和談有詐冷君邪中毒,遼帝蕭狄不過是個奸險小人,這樣的人即使登上龍位也坐不長久。

    “請皇上進來。”

    太監領命退出來傳話,宋清瞳邁步走進寢殿,修長的人影立在桌前,火石撞擊發出脆響,桌上燃起一點燭光。

    宋清瞳看一眼上官瀲月,一身煙青色長衫,青絲散在身後,看起來比平時隨意自然,“皇後,朕想微服趕赴藺城看阿邪。”

    上官瀲月放下火

    石,她這麽晚過來,他就已經想到她會去北境,冷君邪同她青梅竹馬,如今中毒生死一線,她擔憂再正常不過,不假思索道:“臣與皇上同往。”目光投向宋清瞳。

    宋清瞳不由勾起唇角,看他認真的表情,若非早知道他對她的看法,她真會誤會他在擔心自己,“皇後可不能離開皇宮,朕不在這幾日,皇宮的防衛和朝政,還要請皇後幫忙處理一下,大臣若問起,就說朕感染傷寒無法上朝理政,一會兒朕命人擬一道聖旨。”

    上官瀲月聞言眉頭皺起來,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澀然。

    宋清瞳又道:“朕打擾皇後安寢,朕沒事了,皇後接著睡吧。”說完,轉身而去。

    “等等——”

    宋清瞳一愣,轉過身來,寂寥的燭光,讓他的身影看起來有些許寂寥。

    “十日之期將至,臣提前為皇上療毒。”

    宋清瞳恍然,看不出上官瀲月對她挺關心的,一笑道:“還是皇後待朕周到體貼。”

    上官瀲月聞言容色微微一動,“體貼”二字對他還是很受用的。

    宋清瞳在床上盤膝坐好,上官瀲月將手掌覆在宋清瞳的背後,淡淡的體溫透過柔滑的衣料傳導在掌上,上官瀲月心頭一動,想到那日她伏在他身上的情景,她的身體很輕很柔軟,發絲裏散發著清新恬淡的香氣,那樣近的距離,如果不是被點了穴,他也許會控製不住吧。

    上官瀲月的神思仿佛天馬行空,直到宋清瞳忍不住問:“皇後什麽時候開始?”他在搞什麽?現在時間很寶貴!

    上官瀲月被驚得手猛地一抖,臉騰地紅下來,連忙闔上雙眼,凝神運氣……

    半個時辰後,宋清瞳周身舒爽,上官瀲月道:“臣會派兩名手下一路保護皇上。”

    宋清瞳一笑:“多謝!”

    夜深更漏,淡月輕寒。

    宋清瞳走出景德宮,眼前忽然黑影一晃,再看時,承影抱拳立在麵前。

    “信送到了?”

    承影略一猶豫,從懷裏掏出宋清瞳給她的那封信,宋清瞳微微一愣,信接在手中,“他不在青峰觀?”

    承影柳眉皺起來:“文貴君在青峰觀裏,屬下也將信交給了他,隻是,文貴君看過信後又將信還給屬下,還說——”聲音頓住,遲疑地看一眼宋清瞳。

    “他說什麽?”宋清瞳心頭一緊。

    “他說別人的生死與他無

    關。”

    宋清瞳被氣樂了,毫不懷疑,這種冷漠無情的話肯定出自水鏡之口,她甚至想象得到水鏡說出這番話時淡漠的表情,冷君邪的毒不能拖下去,可是,就算她親自出馬,以水鏡說一不二的脾氣,也不見得會給她麵子,忽然想到一個人,吩咐承影:“去找澄觀。”

    迴到寢宮,看見雲瑾立在窗前,麵容隱在燭光暗影裏,神情不明。

    “曼卿先睡吧,朕有事出去一趟。”宋清瞳說完,吩咐玉兒找一套跟她身量相仿的男裝送過來。

    雲瑾沉吟著走到宋清瞳麵前,輕聲道:“皇上,臣想與皇上同往。”

    宋清瞳微微一愣,他知道自己去藺城?隨即一笑:“戰場上刀槍無眼,曼卿還是留在皇宮裏吧,朕很快會迴來。”

    “皇上,臣請與皇上同往。”說話內容雖是請求,卻透出不容違背的語氣。

    宋清瞳眉頭蹙起來,雲瑾向來識大體,今天是怎麽了?這時,玉兒捧著衣服進來,宋清瞳不再理雲瑾,將男裝穿在身上,又把頭發在頭頂高高束起,長發飄垂在腦後,雲瑾長目閃動,她男裝打扮,身上少了女兒家的嬌柔,舉止間顯得分外瀟灑,讓人雌雄莫辯。

    宋清瞳看一眼雲瑾,“朕很快迴來。”轉身欲走。

    身後清風拂來,宋清瞳餘光看見一截雪白的衣角飄入眼簾,緊接著身體落入一個清冷的懷抱,雲瑾的唇貼附在自己的嘴唇上,冰涼柔軟,宋清瞳一驚,雲瑾的手托住自己的後腦,舌頭已經破唇而入,喘息之間,傳遞著令人沉醉的氣息。

    宋清瞳想推開他,可隨著雲瑾的氣息越來越灼熱,宋清瞳的骨頭仿佛散了一般,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力氣。就在這時,雲瑾的唇離開自己的嘴唇,吻上她的耳廓,“帶上我。”低沉濃釅的聲音透出致命的誘惑。

    宋清瞳被他弄得神思迷亂,迷迷糊糊應了一聲,雲瑾壓抑著喘息:“謝皇上——”同時放開手。

    宋清瞳的身體忽然失去依托,向後傾倒,雲瑾連忙伸手撈起,察覺到雲瑾眼中的笑意,宋清瞳很想揍他兩下,一向恭謹守禮的雲瑾居然也會色誘,看來她要重新評估他了。

    推開雲瑾,身體站直,端著臉道:“既然如此,但願曼卿不要後悔。”不再理雲瑾,轉身出了寢宮,沒乘龍輦徒步走出宮門,承影已經備好車輦,五十名精騎護駕。

    看了一圈沒找見澄觀,宋清瞳問:“阿觀呢?”

    承影稟告:“澄良人

    得知皇上要請水鏡,直接去了青峰觀。”

    宋清瞳頜首,澄觀的麵子不管能不能用上,她都要試一試,畢竟水鏡冷著臉不講情麵的樣子太挑戰人的神經。

    走到馬車前正要上車,身後走來一高一矮兩名年輕壯漢,皆抱拳行禮,洪亮的嗓門說:“屬下地煞(玄鷹),家主派我們一路保護皇上。”

    宋清瞳看一眼兩個人,個子矮的是地煞,高的是玄鷹,二人雙目炯炯有神,太陽穴鼓起來,估計武功不低,不過兩個人怎麽都苦著一張臉?很快醒悟,誰睡得正香被叫起來都不會高興的。

    “有勞二位英雄。”宋清瞳客氣一句。

    地煞玄鷹退到一邊,翻身上了戰馬,他們倒不是因為睡覺被打擾不樂意,他們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上官世家地堂和玄堂堂主,堂裏事務繁多,現在卻淪落成保鏢,真是大材小用!

    宋清瞳上了車輦,雲瑾也跟著上了車,宋清瞳吩咐車夫:“前往青峰觀。”青峰觀離京城不遠,北上正好路過。

    車夫打馬揚鞭,靜夜下發出啪啪的清脆響聲,駿馬四蹄揚起,馬車開動。

    車廂裏很寬敞,車壁裏嵌著明珠,雲瑾坐在宋清瞳身旁,斜睨一眼宋清瞳,她的臉依然繃得緊緊的,雲瑾不由微笑,抬起手臂攬住宋清瞳的肩膀,“皇上睡一會兒吧。”

    宋清瞳腰背挺得筆直,很有骨氣的無聲拒絕,可經不住困意襲來,馬車經過一個土坑,劇烈顛簸,宋清瞳的身體順勢歪進雲瑾懷裏,溫暖的懷抱太有吸引力了。

    雲瑾揚起唇角,眼中的寵溺自然流露,宋清瞳闔著眼睛,暗想,帶他出來也不錯,多了一個舒服的靠墊,雲瑾若是知道自己在宋清瞳眼中等同於一團棉花的價值,臉估計都會黑如鍋底。

    天色將開時,馬車在青峰山山腳下停住,宋清瞳離開雲瑾的懷抱,澄觀不知把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正要彎腰下車,車門從外麵打開,一個光禿禿的腦殼首先鑽進來,黑溜溜的眼睛看見雲瑾,叫嚷著:“雲先生,幫幫忙——”

    雲瑾和宋清瞳皆是一愣,澄觀肩上還倒著一個人,玉簪束發,身穿青灰色道服,雲瑾伸手扶住水鏡,眸光一閃,他昏過去了!

    很快,澄觀扶著水鏡在宋清瞳和雲瑾對麵坐下來。

    宋清瞳詫異地看著靠在澄觀肩頭昏睡不醒的水鏡,澄觀這小子不會是把水鏡給劈暈了吧?千萬不要啊!

    “阿觀,水鏡——”

    澄

    觀聽宋清瞳提起,唉了一聲,撓著腦殼說:“瞳姐姐,阿觀的嘴皮子都磨爛了,水鏡道長翻來覆去總是那一句話,‘貧道還要煉丹……’阿觀實在沒辦法,趁道長不防把他擊昏了,才帶他出來。”

    宋清瞳的臉越來越黑,這小子太莽撞,水鏡醒過來肯定把這筆賬算到自己頭上,她還有事求他呢!

    這時,車夫打響馬鞭,馬車再次開動起來,車廂裏有些顛簸,水鏡輕哼了一聲,眼皮動了動,宋清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澄觀眼睛一亮,“道長醒了!”

    宋清瞳慌忙說:“阿觀,再讓道長睡一會兒。”

    澄觀怔愣過後,很聽話的抬指頭點下水鏡的昏睡穴,水鏡悲催地沉睡過去。

    宋清瞳的心髒終於歸位,水鏡這個時候醒過來,非得跟她翻臉不可,他罵她一頓不打緊,就怕他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為今之計,隻有將他先帶到藺城,再想辦法。

    轉過天,水鏡依然昏睡不醒,澄觀有點沉不住氣了,以道長的功力,早就能夠衝開穴道,所以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提前點一次昏睡穴。

    “瞳姐姐,昏睡穴點得時間長了很傷身體。”

    宋清瞳眨了眨眼睛,還有這說道?看著水鏡消瘦的麵龐,一陣猶豫,可是,解開穴道他翻臉了怎麽辦?

    雲瑾自然不願看到宋清瞳為難,勾起唇角道:“皇上,再有半個時辰就到藺城了。”

    “哦——”宋清瞳一點不懷疑雲瑾的話,畢竟不敢冒險解穴,拍著水鏡的手背,小聲說:“水鏡,你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到。”

    一個半時辰後,天色接近午時,宋清瞳一行人終於趕到藺城城門下,宋清瞳額上滲出一層細汗,看一眼雲瑾,雲瑾態度恭敬:“臣少時曾來過這裏,但時隔久遠,記錯了也難免。”

    宋清瞳無語,向守城的官兵出示令牌,侍衛長看了金燦燦的令牌,倒吸一口涼氣,騰龍雲海是禦用之物,便當宋清瞳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不敢怠慢,一麵派人通稟府尹,一麵大開城門,引著宋清瞳等人前往藺城府衙。

    莊重肅穆的府衙前,宋清瞳等人下了馬車,府尹已經在階下恭候,暗暗瞟一眼宋清瞳一行人,見宋清瞳雲瑾澄觀包括昏睡未醒的水鏡,一個賽一個的俊美秀麗,以為是女皇派身邊的男寵來藺城巡視軍情,額上冒出汗珠,躬身行禮:“下官藺城府尹趙涉,大人怎麽稱唿?”

    宋清瞳隨口說:“黃,敝姓黃。”邁步走進府衙,問:“

    陸飛江到了嗎?”

    趙涉眉頭皺了皺,到底是皇帝身邊的人,可以直唿官員的姓名,迴答:“昨晚陸大人深夜趕到,一到藺城便著手布防埋伏備戰,這會兒,陸大人已經領兵上陣了。”

    宋清瞳頜首,又問:“榮貴君在哪,怎麽樣了?”

    趙涉眉頭擰成一團,迴答:“榮貴君在裏院,現在昏迷不醒。”

    說話間,趙涉引著宋清瞳等人走進裏院,推開房門,冷君邪平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宋清瞳走到床前,心不由一沉,冷君邪雙目緊閉,原本小麥色的臉變成紫紅色,看來中毒已深。

    這時,澄觀和雲瑾扶著水鏡進來,宋清瞳看一眼趙涉,道,“你先退下。”

    趙涉依命退出房門,身上已經汗流浹背,這位黃大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言語簡潔明快,舉止灑脫風流,周身上下自然流露出尊貴之氣,令人不敢小覷。

    房門從外麵闔上,澄觀扶水鏡坐在椅子上,抬手解開水鏡的穴道。

    水鏡動了動眼皮,終於醒過來,鳳目迷茫地打量一眼房間,這是哪兒?眼睛瞥見澄觀時,臉上閃過怒意,當看見立在不遠處的宋清瞳時,不由怔住,她怎麽男裝打扮,而且身體明顯見瘦。

    宋清瞳目光一閃,微笑道:“水鏡你醒了,渴了吧?來喝杯水。”

    說著執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走到水鏡麵前遞上去,水鏡是真渴了,接過來一口氣喝光,放下杯子眼睛注視著宋清瞳,此時水鏡還不知道自己昏睡了一天一夜,已經置身藺城!

    宋清瞳想著怎麽說他才不會發怒,眼珠轉動:“水鏡,我知道你不願遠赴藺城,所以就將阿邪接過來,你看完後朕派車送你迴道觀,不會影響你煉丹的。”先騙他給冷君邪看完病再說。

    澄觀聽了一吐舌頭,瞳姐姐說瞎話眼睛都沒眨一下!雲瑾的唇角勾起來。

    水鏡看向窗外,今日藺城大霧,看起來像清晨一樣,不疑有假,不過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換成任何人被劈暈了心情都不會愉悅吧。

    宋清瞳盡量將聲音放得柔和:“水鏡,此事不關阿觀,阿邪的毒不能拖延,我也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說完眼圈發紅,眼中氤氳生霧,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

    宋清瞳半真半假,落在水鏡眼裏就受不住了,很想上去攬住佳人好好安慰一番,但還是忍著,倒不是因為當著雲瑾和澄觀的麵抹不開,事實上水鏡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不過,

    在宋清瞳麵前派頭還是要做足的。

    宋清瞳見水鏡不為所動,腦袋開始疼起來,收起帕子,商量的口氣說:“有什麽條件盡管提,我一定為你辦到!”

    水鏡不想為難宋清瞳,既然都來了,順便看看也可以,隻要不去藺城,不耽誤他煉丹就成,就著這個台階,端著臉道:“條件等會兒再說,我先看看榮貴君。”

    宋清瞳鬆了一口氣,自己也沒想到會這麽順利。

    水鏡餘光瞟一眼雲瑾,不知為什麽他看到雲瑾就覺得不爽,於是說:“在貧道為榮貴君診病期間,閑雜人等必須退出去。”

    宋清瞳頜首,這個要求不過分,“好,我們出去。”

    澄觀走在最前麵,屋子裏藥味很重,他早受不了了,雲瑾緊跟著出去,他生性喜潔,正有此意,宋清瞳走在最後。

    水鏡鳳目一閃,聲音清朗:“你迴來——”

    宋清瞳一怔,他在喊她?收住腳步轉過身來。

    水鏡坐在床邊,為冷君邪把過脈,眸光一沉,道:“毒已融入血脈,怕是無救了。”

    宋清瞳剛走到床邊,聞聽眼前一黑,水鏡連忙起身,扶著宋清瞳坐下來,看著宋清瞳沉吟道:“他現在的情形撐不到晚上,如今隻有先放掉一部分毒血,再服下祛毒靈丹,輔以快速生血的藥劑,如此反複放血,將毒血排淨,但是首次放血需要放掉體內近一半鮮血,隻怕會失血過多。”

    宋清瞳注視著冷君邪,緩緩點頭:“隻要有一線希望也要試試。”

    就在這時,冷君邪的眼皮微微一動,宋清瞳驚喜叫道:“冷君邪!”目光看一眼水鏡,“水鏡,他醒了?”

    水鏡沒有答話,心裏清楚,隻怕是迴光返照。

    冷君邪費力地挑起眼皮,方才他雖然昏迷,但是周圍人說了什麽他都聽得見,也許人在瀕死時第六感會變得敏銳,方才宋清瞳說了什麽他自然也聽見了,他注意了許多之前沒有留意的細節,比如宋清瞳對水鏡的態度,為了讓水鏡為自己診治不惜說謊,曾經的她想要什麽都是明白無誤的表達出來,不順心意就是一個字“殺!”

    冷君邪努力睜大眼睛看向宋清瞳,眼前的人時遠時近,隻看到模糊的人影,她的氣息陌生又熟悉,心頭鈍痛,問出之前一直不敢問的話:“你是誰?”

    宋清瞳沒想到他竟問這個,一時間怔住了,水鏡眸光轉動,反複迴味那幾個字,她是誰?

    宋清

    瞳注視著冷君邪,若非怕他傷心她早就如實相告了,告訴他她不會有任何損失,可是,他能經受得住那樣的打擊嗎?

    宋清瞳一瞬不瞬注視著冷君邪,低黯卻沒有一絲猶豫的聲音說:“我是誰重要嗎?逝者已矣,可活著的人還要活下去。”眼見冷君邪失去焦距的瞳眸裏閃過一抹痛楚,宋清瞳站起身,“水鏡會為你診治,不論何時,你都不要放棄求生的意念!”轉身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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