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自己也意識到跑偏了。忙迴歸正題。“你想啊她一個寡婦,家裏沒男人,又沒有地,就靠著算命掙那倆錢夠她抹胭脂水粉的麽。別說胭脂水粉了買米買麵都成問題。可她為啥過的那麽敞亮。還不是有相好的靠著。可是啊。這夜路走多了總能遇到鬼,這李鬼和李逵就撞上了。”


    撞上了?這信息量不小啊。楚翹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炯炯有神的瞅著梁氏。墨瑾也靠過來。一邊聽一邊忍不住偷笑。


    她這無心插柳倒是柳成蔭了,這李鬼和李逵能撞上說來還有她的一份功勞在裏麵呢。


    “你都不知道剛才,我睡的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砸我家門,我起來出去一看,賽金花披頭散發的哭的這叫一個可憐啊。光著腳丫子,鞋都跑飛了。衣服扣都沒扣好,露著一片白花的胸子,還是我給扣上的呢。她看見你趙爺爺就嚷嚷著,要出人命了,出人命了。你趙爺爺一問才知道。原來啊,她那個相好的把楚老三給堵屋裏了,這頓揍啊。”


    說著說著,梁氏忍不住樂了,墨瑾也跟著笑出聲來,就連楚翹也被梁氏這番惟妙惟肖的形容給弄樂了。


    她幾乎可以想象到那是怎樣一個畫麵。不過既然是這樣,她就更不方便進去了,免得再被那邊扣上屎盆子,說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搞出來的。


    別說,李氏能幹的出來。


    慢慢的,園子裏安靜下來了。一圈人圍著,楚翹也看不到什麽,也不知道為啥忽然就安靜下來了。


    不會是楚老三被打死了吧。不會不會,有趙爺爺在,不會讓楚老三這麽容易就被打死的。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別生氣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賽金花的聲音傳出來,離得稍微有點遠,楚翹聽得不太清楚。韓木和韓林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後,本來是想迴去睡覺的。可瞧見楚翹和墨瑾聽的正起勁兒。也是無奈的搖搖頭。楚翹是誰?靖王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們為啥跟著侯爺來這,因為靖王的拜托。


    要是這個小姑奶奶出點啥事,別說靖王那,就是侯爺那,他們都不好交代。


    所以,沒辦法,杵著吧。


    院子被火把照的通亮,賽金花披頭散發滿臉淚水橫著身子擋在楚老三麵前。楚老三被揍得不輕,鼻青臉腫的坐在院子當間。對麵站著三五個膀大腰圓的大漢。賽金花的姘頭是橋東村大戶朗鐵生。


    話說朗鐵生是誰?那是橋東村一霸,後麵有個在縣衙門當師爺的姐夫,說是姐夫,其實他姐就是這個師爺秦鬆的一房妾室,肚子爭氣一舉得男。這才在秦家有了一席之地。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姐得寵,他這個小舅子在這個秦鬆麵前也得了臉麵。秦鬆在縣太爺手裏承包了一個小煤窯子。日常事物都由他打理。


    這賽金花和他勾搭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按說賽金花要是清白的大姑娘,郎家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讓她進門。反正家裏有錢,納個妾迴去不過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兒。可偏偏這個賽金花是個寡婦,而且是進門三天就死了男人的寡婦。郎家嫌不吉利,郎家老太君死活攔著不讓進門。兩人感情好的時候,朗鐵生也反抗過。鬧了一溜十三招,最後還是被武力鎮壓了。


    現在是賽金花這仨字在郎家老太君麵前連提都不能提。一提老太太頭疼病就犯,朗鐵生再渾也不敢忤逆老太君啊。況且他能有今天,全是借著他姐的光,要是把他姐給惹毛了,他還是個啥?他也就慢慢的斷了這個念想。偷偷在把賽金花養在外麵,一晃好幾年過去了,再沒在賽金花麵前提過納她為妾的事兒。


    這一來二去的,賽金花算是看明白了,這些老爺們都是一個味兒。得不到的時候對你是千般好萬般愛的,一旦到手了立馬提上褲子不認賬了。


    說起來這賽金花也是個苦命的。家裏窮,為了給哥哥成親,家裏把她送到鎮上羅員外家做小妾。羅員外的年紀隻比賽金花她爹小兩三歲。賽金花進門當晚,看著水靈靈嫩的能擠出水的賽金花,羅員外一激動,還沒等人道,一下子就犯病了。用老山參吊了三條命,到底還是一命嗚唿了。


    羅員外一死,還沒等下葬,賽金花就被羅家掃地出門。攤上這樣不吉利的事兒,家是迴不去了。就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遇見了朗鐵生。


    所以,朗鐵生算的上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自然是有感情的,可再好的感情也禁不住這麽折騰,再加上這個朗鐵生也不是什麽長情的主。久而久之,她也開始破罐子破摔。變成了今天這樣。


    話往迴說,楚老三進門時,賽金花為啥要往杖子門上綁個紅繩。說到這,還得說說賽金花的娘家人,她被掃地出門時,她爹娘也想過把她接迴去,畢竟親是成了,還沒圓房,她也還算是黃花大閨女。可賽金花她新過門的嫂子不幹。放話要是把這個喪門星小姑子接迴去,她就提著包袱走人。她家窮,娶個媳婦不容易,自然不會為了嫁出去的閨女跟兒媳婦鬧翻臉。


    後來,賽金花靠上了朗鐵生,也算是小小的揚眉吐氣一把,她嫂子一看這個小姑子有錢了。咋辦,就三天兩頭的鬧,讓自家爺們去跟爹娘說,讓他們管賽金花要錢。最開始的時候,她爹娘對這個閨女還是有點愧疚,可時間一長。伸手伸成了習慣。也就忘了那些禮義廉恥了。反正姑娘背著克夫的名聲要想再嫁也難了。現在這樣雖然讓外人戳脊梁骨,可先說她家不缺錢。逢年過節大魚大肉大米白麵都不斷。也就當成理所當然了。


    平常日子,老兩口也會時不常的過來住幾天。之前險些撞上一次,所以,打那以後,賽金花和朗鐵生倆人約好,要是杖子門上綁了紅布條就說明爹娘來了家裏不方便。


    以前楚老三過來時,賽金花都是這麽做的,倒也沒出啥事。一直挺太平的,誰想到,今晚就出事兒了,兩人顛鸞倒鳳完。楚老三正摟著她唿唿大睡呢,這朗鐵生就進來了。直接把倆人堵屋裏了。


    即使再渣的男人,都好麵子,這個東西即使我不要了,那也是我的,別人動就不行,賽金花。是我朗鐵生的人,哪怕我一年不來一迴,那也是我的人,你上了就不行,就是給我戴綠了。


    眼瞧著,就動了手。跟著朗鐵生過來的小廝一見,拔腿就迴去碼人去了。於是乎。就出現了開口那一幕。


    一個幹巴瘦的楚老三哪是膀大腰圓的朗鐵生的對手,更何況還有朗鐵生的手下,楚老三可是挨了一頓好揍。


    賽金花一看再這麽打下去,楚老三的命就沒了,也顧不上什麽羞恥。逮個機會撒腿就往外跑。奔著村長家就跑去了。


    趙樹海來了,幾個人還圍著楚老三揍呢,虧得他兩個兒子也跟來了。要不還真是拉不住。


    趙樹海一看,從心裏膈應,要不是看在光腚娃娃的情分上,壓根都不想管這風流債。


    趙樹海瞧了一眼被打成熊貓的楚老三,真是又來氣又心疼。氣他不爭氣,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兜裏沒幾個子兒,還學人家在外麵養小的。心疼是畢竟這麽多年的兄弟,被打成這樣,心裏也委實不落忍。


    “按說呢,這是你們之間的事兒,我一個外人,本不該多說啥,可事兒出在我們橋北村。我作為一村之長,要是任著你把人打死。這傳出去我還怎麽當這個村子。況且,我說句不中聽的,男歡女愛,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兒,你有啥資格對人家動手?她是你啥人?你和她是有合婚庚帖還是有納妾庚貼?”


    “你他媽放屁,就算啥也沒有,我是她第一個男人,她是我女人,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朗鐵生是誰,就是打死他了能怎麽地?”朗鐵生梗梗個脖子。斜著眼囂張的看著趙樹海。


    能怎麽地?到底是當了一輩子村官。真遇到事兒,趙樹海還真是半點不含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他犯了大罪,也有衙門處理。你憑啥草芥人命。”


    “憑啥?就憑我是朗鐵生,咋的?我就是王法。”


    韓木嗤笑一聲。好的口氣,你就是王法?真是可笑!!!沒文化真可怕,沒文化還裝逼更可怕。窮山惡水出刁民。他真是開眼了。


    “怎麽的?聽郎二櫃這話。今天是非要把他給打死了?”


    “怎麽的?他感動我的女人,就打死了怎麽的?兄弟們動手。”說完,朗鐵生大手一揮,賽金花嚇得縮成一團,緊緊的護住楚老三。驚恐無比的看著朗鐵生。


    “慢著!!”趙樹海的火氣也上來了,敢在橋北村撒野,還真是沒把他這個村長放在眼裏,是不是。


    趙樹海迴頭瞅著自己的大兒子趙學慶。“大慶,你去,把村裏的老少爺們都叫起來,咱們橋北村的爺們也不是慫貨。有人想在咱們橋北村撒野,也得先問問老少爺們手裏的榔頭答應不答應。”


    “好嘞我這就去。”臨走,趙學慶衝院裏的人喊道:“老少爺們們,我爹就先拜托你們了,我去去就迴,讓那些人看看,咱們橋北村的爺們也不是吃素的。”


    “去吧,大慶,你放心。我們會護好老村長的,絕對不會讓外人在咱們橋北村的地界撒野。”看熱鬧的人裏立刻有人響應。


    原本吧,這隻是一樁風流韻事。來的人和楚翹一樣,開始聽到動靜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出啥事兒。都尋思出來看看。誰成想會撞上這麽一樁風流事兒。起先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沒想到這個朗鐵生竟然如此囂張。你看平時怎麽打怎麽鬧,那是關起門來自己村子裏的事兒,說白了隻是自己矛盾。可朗鐵生的那番囂張的話,卻生生的把事情嚴重化,矛盾升級了。


    要是這個朗鐵生夠聰明的話,事情也不會鬧到這一步,你說賽金花是你的女人,沒人跟你爭。人你也打了,氣也出了,趙樹海出麵不過是想做個和事佬。把這事兒給了了,其他人也是,誰願意參合這種事兒,給你個台階你就下了,這事兒也就這麽算了,可朗鐵生卻硬生生的把這事兒給擴大升級了。


    在橋北村的地界上,你還這麽囂張,分明是沒把我們橋北村的老少爺們放在眼裏,要是就這麽認慫了,這往後在十裏八村我們還怎麽的抬得起頭。


    朗鐵生一看,趙學慶去碼人去了。再瞧著眼前這幾個拿著榔頭一副視死如歸的老爺們,也意識到不對勁了。正想著該怎麽樣收場,既能保住自己的麵子還能把事情壓下去。


    他自己也明白,姐夫姐夫的那都是叫給外人的。自家姐姐在人家不過是個妾室而已。這事兒要是鬧大了,傳到秦鬆的耳朵裏,他會咋辦自己心裏也沒底。他能有今天的風光。在哪都有人給他幾分薄麵,當真是衝著自己啊,還不是衝著秦鬆的麵子。沒了秦鬆這個靠山,他是啥啊,啥也不是。


    說完這邊再說趙學慶這邊,他剛走到門口,忽然被前麵衝來的人撞了個滿懷,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幾步,等他站穩了往後一看。這眼睛頓時瞪得老大。


    撞他的人是誰啊?李氏!!李氏一心思都撲在自己男人身上,哪管什麽撞沒撞人的。直接衝進去了。然後瞧著高大嘴跟在後麵緊趕慢趕的倒騰著小步往這邊跑。高大嘴後麵跟著李氏的左右護法李翠蘭和陳氏,還有什麽楚振文楚振文。


    總而言之,老楚家全家出動了。


    趙樹海一瞧李氏過來了。再瞧她身後的大部隊。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讓趙學慶碼人,也不過是想震懾一下朗鐵生,滅一滅朗鐵生的囂張。也沒想真把他怎麽地,打狗還得看主人。活了半輩子的趙樹海怎麽會不明白。


    他瞧著朗鐵生的神色變化,心裏知道這步棋算是走對了。隻等著朗鐵生自己給自己找補個麵子。然後他就坡下驢,這事兒就算這麽了了。


    沒成想..李氏竟然過來了,他瞧著跟著進來的高大嘴,差點沒氣個倒仰,這個長舌頭的老娘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李氏一瞧楚老三被打的那個熊樣。就跟沒看見賽金花似得。瞧著朗鐵生,頓了半秒。


    還好,沒撒潑,趙樹海剛想泄了這口氣,誰知道,眼前人影一晃,李氏直接撲過去了。刷刷兩下子,朗鐵生一時沒有防備,臉上被抓了兩道長長的血道子。火辣辣的疼。


    “殺千刀的王八蛋,敢打我男人。老娘跟你拚了。”李氏蹦著高往朗鐵生身上竄,一把薅住他的頭發。另一隻手就往他臉上劃拉。


    朗鐵生這些年跟著秦鬆也算是見過些世麵。可炸了毛的女人他還是頭一次見,別說是他,就是在場的大老爺們也沒想到看著不起眼的老娘們開了掛的戰鬥地竟然這樣彪悍。正是應了那句話,一幫大老爺們都不如一個好老娘們頂用。


    急紅眼的李氏那就是腰裏別副牌誰來跟誰幹。什麽隨從,什麽村長,反正誰也別拉我。誰拉我,我就揣誰命根子。一頓無影腳侍候。朗鐵生的隨從中招了好幾個,挺大個老爺們也不管好看賴看,捂著命根子疼的滿地直打滾。


    太彪悍了。墨瑾直接傻掉了。瞪著圓溜溜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發了瘋的李氏,楚翹也不例外。要說舞刀弄槍。真刀真槍的和老爺們幹,她還真不怵。說句那啥點的,姐是手上沾些殺過人的主。


    可女人開掛撒潑她還真是頭一次見。看來,之前幾次過招,李氏還是有所保留的。要是像今天這樣,她還真是沒轍。


    畢竟。你要是麵對敵人,可以一招取其性命,不必手軟,可換成是李氏。又沒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下殺手是不可能的。


    不能下殺手,也不能跟她一樣對著撒潑,倒也不是不能,是真的不會啊。


    四個人,墨瑾,楚翹,韓木,韓林,全都看傻了。


    囧囧有神,有木有。


    最後,韓木和韓林不約而同的得出一個結論。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老娘們,


    真惹不起啊。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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