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抱住她的腰,悶悶的迴答說:“大姐,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給我的禮物,謝謝你大姐。”


    她是個戒心很重的人。這幾年,能讓她心甘情願對待的人隻有公子,來保護楚翹。不過是因為這是公子的吩咐。她隻是執行而已。與自己的私人情感沒有關係。


    可就是這個被她當作任務對待的人,竟會把她放在心上,一塊料子不算什麽,她感動的是大姐的這份心意。


    事隔多年,她再次感到了家這個字的溫暖。


    楚翹先是一愣,隨即拍了拍她的背。“瞧你,這點事兒也值得你感動的哭鼻子。”


    “大姐,你不明白的。”墨瑾吸吸鼻子。放開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楚翹伸出手在她的頭頂揉了一把。“有楚睿的消息麽?”也不知道楚睿現在怎麽樣了。入冬天冷,有沒有棉衣。住的地方冷不冷。夥食飯吃不吃的慣。大鍋飯能好吃到哪去,不說跟豬食似得也差不了哪去。


    總之就是很擔心很擔心。


    “哦,對了,你要是不提這茬我都忘了。”說著,墨瑾轉過去打開櫃子從裏麵掏出一封信,遞給楚翹。


    接過信,楚翹低頭看了一眼上麵的字,龍飛鳳舞的字體,頓筆蒼勁有力,都說字如其人。這話還真不假。


    掏出信,攤在燈下。看著聊聊幾行字,她真是哭笑不得。她明明關係的隻有楚睿好不好。


    ——楚睿很好,能吃苦,勿念。


    ——我也很好,記得想念,


    ——從今往後,你的心裏眼裏要看要想的男人隻有一個,他叫蘇夜。記住了麽。


    ——我想你了,你想我了麽。


    沒有,楚翹在心裏迴了一句。疊好信裝進信封裏重新放迴到櫃子裏。她現在沒心情去想這些,隻想著要怎麽樣賺錢,讓弟妹們過上好日子。


    楚秀香一家搬迴老宅後,正好把西廂騰出來給韓子狐夫婦住著。董如意迴屋後,韓子狐正靠在墊子上看書。


    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韓子狐抬頭看著她。冷硬的線條變得柔和許多。“這裏可還住的習慣?不然咱們搬迴馬場去住吧。這裏的條件實在是太簡陋了。我真怕委屈了你。”


    條件是挺簡陋,洗澡都成問題。


    “從咱們過來你每天都要問一遍。”如意脫鞋上炕,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偎在他身邊。“這裏和家裏是沒法比,可我真的沒覺得艱苦。這幾個孩子也怪可憐的,和咱家承譽和承昭差不多大。卻要過早的承擔起生活的艱辛。我看著心裏怪不落忍的。而且這幾個孩子還這麽懂事。咱們就當作幫幫他們了。好不好。況且這是阿夜第一次開口求你。咱們怎麽好離開呢。”


    韓子狐輕輕摸著她的烏發,低頭睨著她,如貓兒一樣繾綣的靠在他胸前。“隨你吧。你要是覺得吃不消可不準硬扛著,誰都沒有你重要。”


    仰頭看向他,董如意輕輕的笑了。“你覺得楚翹這個丫頭怎麽樣?”


    “還行。”韓子狐淡淡的迴了句,


    能在他嘴裏說出還行兩個字已經很不錯了。董如意眼底的笑意更濃了。“我也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很有主見的一個丫頭。很明白自己要什麽。”然後董如意就把剛才的事兒簡單的和韓子狐說了一遍。


    “你說要不然咱們幫幫她吧。”


    “你想怎麽幫?”韓子狐睨著她,問道。


    “當然是動用你的人脈給她拉生意了。”


    看著一臉希翼的愛妻,韓子狐無奈的扯了下嘴角。緊了緊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咱們看著阿夜長大,你應該對阿夜有信心,能入得了他的眼,這個女孩子一定差不了,退一步說,阿夜不是一般人,這條路會有多難走,你我心裏都明白,若是她連這點困難都應付不了。還談什麽以後、你說是不是?”


    董如意沉默了,他總是這麽冷靜理智。的確。身為皇子,婚姻大事向來由不得自己做主,這條路會有多曲折她能想象的到。若楚翹真的連這點小困難都處理不好,更遑論以後了。


    阿夜需要的是一個能匹配的上他的女人。


    “怎麽了?不高興了?”韓子狐一邊輕吻著她的額頭,一邊問道。


    “沒有,在想你說的話,的確如此。”對於他倆的未來,她憂心忡忡。


    韓子狐輕蹙眉。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下麵。輕輕吻著她微蹙的眉心,“看來這段時間你真的是太清閑了,還有心思管別人的事兒。是相公我太無用了。意兒,咱們再要個孩子吧。”


    說著連拒絕的機會都沒給她,細密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把她的抗議聲全數吃進嘴裏..


    夜還長,春色無邊。


    縱情過度的後果就是,第二天她起晚了,等她起來的時候,楚嫣他們已經吃完飯了。韓林正帶著楚傑和楚昊在院子裏蹲馬步。韓子狐不知道去哪了。


    韓林見她過來了,躬身行禮。“夫人。”


    “韓先生呢?”董如意問道。


    楚嫣正好出來倒水,笑著迴道:“你起來了,韓嬸兒。我剛才收拾倉房的時候,韓叔看見弓弩,說好久沒打獵了,和韓木叔去打獵去了,韓叔臨走時交代了別去擾你,飯在鍋裏。我這就給你端上來。”


    想起昨晚被他折騰的死去活來的,董如意不禁微微紅臉。都這麽大歲數了,還跟毛頭小夥似得。這份熱情...她真有些招架不住。


    進屋,朵兒自己在炕上拿著鏤空銀球玩,瞧她進來,露出兩個小牙伸手就要她抱。


    董如意探過身把朵兒抱起來,瞧著端著飯進來的楚嫣問道。“你大姐呢。怎麽沒看見她?”


    “大姐一早就去鎮上了。”楚嫣把飯菜放在桌上,走過去,把朵兒抱過來。“好朵兒,讓嬸嬸先吃飯。二姐陪你玩。”


    家裏其樂融融。楚翹這邊就有點冷清。她到鎮上後,沒有直接去鋪子裏,而是尋個人多的地方,鋪上幹淨的布,把帶來的東西一件件擺在上麵。


    俗稱,練攤。


    昨晚,如意迴去了,她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先練攤比較保險一些,和好馬配好鞍的道理一樣。要想體現出自家東西的與眾不同,鋪子的裝修很關鍵。光裝修這一項就得不少銀子,家裏的銀子都被她拿來上貨了,總不好再開口問韓嬸兒要。雖然知道韓嬸兒家不差這點裝修銀子。但韓嬸兒已經幫她很大的忙了,她不想再給人家添麻煩。這是其一。


    其二,這條路隻是她偶然間迸發出的靈感。她不確定到底能不能行得通。要是貿貿然投那麽多錢,萬一賠了怎麽辦?


    所以基於以上考慮,她才決定先練攤。若是能行得通,到時候再考慮開間鋪子,這樣保險一些。


    一上午,看到人不少,可真正掏錢買的卻很少。可能價格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還是有點小貴吧。比如套娃。她上價是五十文,加上成本,她賣八十文。還真不算多加。刨除成本,她也就攥了十多文。


    可八十文是什麽概念?五十文一升米。八十文能買一升半的米了,換成是自己,也不會花八十文買個擺件。


    十二月,在北方來說,已經進入冬季了。戶外的溫度已經降到零下。在外麵站了半上午,身子都凍僵了。


    楚嫣早上烙的餅都凍硬了。咬一口跟嚼一口木頭在嘴裏似得。根本吃不出什麽滋味。囫圇半片的吃完餅,楚翹搓著凍麻的手。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心裏不免有些焦急。


    抬頭看了眼天。再這麽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人凍壞了不說,東西也未見得能賣出去。低頭看著各式各樣的俄羅斯小擺件。她琢磨著什麽人能願意花錢買這些小玩意?不差錢的人,什麽人不差錢?大戶家的有錢人。


    正當她琢磨銷路的時候,一輛馬車緩緩後退,停在她的攤子前麵。車夫跳下馬車走到攤子前,哈腰撿起和朵兒玩的象牙攢空心銀鈴球。也不說話,迴頭晃了晃。


    順著他的視線,楚翹才看見,馬車的簾子掀起一角,探出一張凝白精致的小臉兒,看上去約摸五六歲的年紀,梳著丱發。發間點綴著精美的飾品。


    隻見她衝那車夫點點頭,笑的極甜。簾子隨即被一雙蔥蔥玉手放下。


    車夫迴頭看向楚翹,“這個多少錢?我要了。”


    “十五兩銀子。”


    車夫一愣。低頭打量著銀鈴球一眼,似是在懷疑她坐地起價。楚翹微微不悅,她做人還沒那麽無底線。伸手拿過來。說道:“你看好了。這個銀鈴球是用象牙精雕而成。用銀鑲邊。就連裏麵的銀鈴都是銀質,你若是不信,不妨找一個懂行的而人過來看看,看我是不是賣貴了。”


    車夫見她說的頭頭是道。也不再懷疑,從懷裏掏出十五兩銀子遞給她。順手把銀鈴球拿過來。迴身往馬車跟前走去。手伸進簾子裏把銀鈴球送進去。然後駕車離開了。


    楚翹掂量著手裏的銀子。開心的笑了。開胡了,還是個大件。也不枉她凍了一上午。不過這件事也印證了她剛剛的想法。這些小物件還得推銷給有錢人。尋常百姓是行不通的。


    打定主意,楚翹把銀子收好,收拾收拾東西,一路打聽著,就到了富人區集中地。


    這片地方屬於鳳凰鎮的南區。商賈居多。她尋了個不礙事的地方。繼續練攤。這次效果比上午好很多,陸陸續續的又賣出去了幾個俄羅斯風情的小頭飾,都是些不太貴的小物件。真正的貴的東西,除了那個銀鈴球,就是懷表了,隻不過懷表這種東西在這裏識貨的太少了。


    說來也巧。她正收錢的時候。先頭買她銀鈴球的馬車從她麵前緩緩駛過。那個車夫看見她還楞了一下。


    還真是巧。楚翹扯了扯嘴角,收迴視線,繼續吆喝著。


    馬車穩穩的停在門口。車夫搬來下馬蹬放在車下。打起簾子。一個丫鬟先下車,然後伸出手扶著一美婦人下車,最後是那個梳著丱發的小女孩,手裏還抱著那個銀鈴球。


    小女孩被丫鬟抱下馬車的時候,迴頭看見了楚翹。她似乎也認出了她,掙著從丫鬟懷裏下來,朝她就跑過來。身上穿著的火紅的裘皮大氅,在陽光的折射下,就像一團火一樣朝楚翹奔來。


    楚翹可樂了。這是要火啊。


    蹲在攤子前。像個好奇寶寶似得翻看著稀奇的小物件。眼睛裏閃著雀躍的光芒。


    “娘。你來看看,姐姐這有好多好玩的東西。沁兒以前從來沒見過。你看這個圓圓的東西。還會自己走呢。”她迴頭衝美婦人招招手。巴掌大的小臉上閃著好奇的光芒。


    那美婦人身穿白色裘皮。在陽光的照耀下反著名目的光芒。微微蹙眉款款朝這邊走過來。


    “沁兒,娘和你說多少迴了。你是藺家大小姐,言談舉止要有大小姐的樣子。蹦蹦跳跳的像什麽樣子。”


    藺家兩個字撞進耳朵裏,楚翹全明白了。藺家,擱在現在就是開小煤窯的。緊挨著鶴安煤礦的那個小煤礦就是藺家的。在山上時她聽山根叔他們嘮嗑時提到過。很有錢。


    沁兒嘟著嘴,順著美婦人站起來。小聲嘟囔了句。“沁兒也是瞧著這些東西有趣麽。不信您自己看看,這些我都沒見過。”


    美婦人順著沁兒的目光瞧著一眼,楚翹看見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明顯的驚訝。接著就聽那個美婦人開口問道。


    “這些都是哪裏來的?”


    楚翹不卑不亢聲音平穩的說道:“迴夫人的話,這些都是我從俄國那邊帶過來的,都是俄國時下最流行的東西。”說著,拿起那塊鍍金的懷表。“這個叫懷表,在俄國的上流社會很流行。這個長指針轉一圈是一小時,相當於咱們這的半個時辰。比沙漏看時間方便很多。”


    美婦人接過來前後左右細細看了看。然後看向楚翹。“這個東西真的是俄國那邊上流社會流行的?”


    “當然。夫人麵前我怎麽敢說假話。一看夫人就是有身份的人。若是我說了假話讓夫人出了笑話。我豈不是大罪過了。夫人放心吧,我還指著這個謀生呢,絕不會自斷財路的。真人麵前不說假話,先不說這個懷表本身,單看外在。夫人也是識貨之人,您仔細瞧瞧,這外麵鍍的可不是一般的銅,是真金。”


    美婦人隻瞧了一眼,便知道楚翹所言非虛。看向她。“多少銀子?”


    楚翹沉吟片刻。抬起頭看向她。“一百五十兩銀子。”


    美婦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兩塊都給我包起來,還有這條十字項鏈我一並要了。”


    “娘,我還要這個。”沁兒指著俄羅斯套娃說道。


    “一並包了。”交代完,迴頭瞅了貼身侍婢一眼,領著沁兒就迴去了。


    楚翹把兩塊懷表分別裝在從俄羅斯帶迴來的赭紅色描著俄羅斯美婦人像的小木盒裝好。那條十字項鏈用細長赭紅色描著耶穌釘在十字架上的像的小木盒裝好,連同套娃一起遞給那小丫鬟。


    “兩塊懷表三百兩。這條項鏈是八十兩,一共是三百八十兩。難得這個套娃小姐不嫌棄。就當是我送給小姐的一分薄禮。”


    單單一塊懷表已經把成本都賺迴來了。另一塊懷表和項鏈已經是純掙的了。她還不會吝嗇區區一個套娃。有來有往才叫生意。


    舍了一個套娃,焉知以後能換來什麽。


    那丫鬟也很高興。痛快的把銀票點給楚翹。道了聲謝謝捧著東西就進了門。楚翹把銀票仔細的揣好。點了點貨。心情可不要太好了。


    沒想到最值錢的幾個物件就這麽容易的賣出去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不太貴的小物件了。瞧了眼天色。冬天天黑的早,趁著天亮還得往家趕。收拾了東西,就往迴走。一邊走一邊琢磨著,明天趕大集,估計一天就能賣的差不多。這一趟下來,本錢是五十兩銀子。刨除路上的開銷。成本核算一下大概是七八十兩銀子。扣出成本,這一趟大概能賺四百兩銀子。


    這才是試水。若是進了鋪子走上正軌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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