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歸順了二爺。

    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杜遵素來找二爺的時候,滿臉灰敗。他自願帶著青衣投誠,青衣中人無人敢有異議。

    因在此之前,他們已遭受到崔氏瘋狂的報複。他們本就不笨,一見如此早都明白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

    所謂的名揚天下隻是懸在他們頭頂的一把鍘刀,有隨時砍下來的危險。

    所以對於能夠保住自己的命的二爺,他們俱都無異議。

    至於孫箏衣,說這人奇怪至極便在於他致力於將青衣名揚天下,可目的達到了他便任性的拋下一切離開。

    仿佛青衣於他而言隻是一個玩物,目的達到了便可拋棄。

    不過孫箏衣的拋棄青衣是仍然領導著它但卻任它走向滅亡,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那種。他甚至不打算讓青衣免於死難。

    杜遵素那人當初便說了孫箏衣是個瘋子,誰也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麽。如果他不同意,就算他杜遵素同意歸順,青衣也會遍體鱗傷。

    二爺當時便思量著提議道:“該讓越殊試一試。”

    杜遵素卻是冷笑的否決:“誰都不能左右孫箏衣。”

    謝安韞挑眉:“那麽,誰能讓他致力於將青衣名揚天下?”

    杜遵素對著謝安韞緩和了臉色,道:“那是孫政德算計了孫箏衣。孫政德是孫箏衣的兄長,再也沒人能比他更了解孫箏衣,所以他算計了孫箏衣一次。但也僅能一次,此後再無法算計到孫箏衣。”

    謝安韞看向二爺,“越先生......能行?”

    二爺摩挲著下巴,“出賣美色,許是可行。”

    杜遵素一瞬覺得自己帶著青衣投奔二爺是個錯誤的決定。

    謝安韞當即反對,“這根本不可能!”杜遵素點頭。謝安韞繼續說道:“越先生雖然是光風霽月的君子,但是不夠妖嬈魅惑。誘惑不了孫箏衣。”

    二爺聞言笑了,“不同的人喜歡的類型都會不同的。比如說,我喜歡阿韞。要是阿韞來誘惑我,我肯定中招。要是來個煙視媚行的,就是脫光了站爺麵前,爺也不會有反應。”

    謝安韞小手被二爺拉著,受到二爺現在光明正大的言語騷擾,但是他毫無不對勁的感覺。他點頭:“這倒也是。”

    他也隻會對二爺有感覺,要是二爺脫光了在他麵前,他也會想撲倒二爺的。但是來一個妖嬈美麗但不是二爺的人脫光了站他麵前

    ,他會想把人砍成八塊。

    那麽,二爺所說的也有道理。

    “那就照二爺所說的辦。”

    杜遵素沉默的看兩人在他的麵前旁若無人的相視而笑,心中莫名的酸澀。

    這一次的酸澀並非因為對於謝安韞的好感,君子不奪人所好,拿得起也放得下。早在謝安韞與二爺成親之後,他就將自己對於謝安韞萌動的那點微妙情感掐碎了。

    所以,現在的酸澀源於什麽?

    向來聰明睿智的杜遵素陷入了迷茫。

    幾日之後,派出去的越殊帶迴青衣徹底歸順的良好戰果,嗯,順便還帶迴了一個媳婦。大概是媳婦,雖然越殊極力否認,但全宜州的百姓都相信那個柔弱的小公子就是越殊的媳婦。

    所以說,越殊的美色還是很有效果的。

    二爺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將青衣掩藏起來,總之讓崔氏遍尋不著青衣的痕跡。仿佛人間蒸發一樣。

    安排完了這一切,二爺便收拾行李帶著謝安韞,和王時行、青玫一同歸京。來時幾人、歸時亦幾人。

    悄無聲息的來,也悄無聲息的離開。

    至少當他們離開的時候,宜州百姓還在睡夢中。當人們醒過來忙活許久之後,才會發現他們敬愛的兩個人都早已離開。

    不過傷感僅隻一會兒,畢竟他們還是能夠知道二人的消息。隻要知道消息,知道他們安好,便足夠了。

    一路行行走走,毫不著急趕路以至於花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才到達西燕京都建安。

    西燕京都建安。

    作為京都,建安城薈萃了政治、經濟、文化的繁榮。幾乎所有的頂級門閥都會把自己的根基駐紮在京都,除了王氏。

    京都,天子腳下,隨便一個衝撞也許便撞出一個王公貴族出來。因為頂級門閥都將根基駐紮在這裏,他們的子弟、依附他們的世家子弟都匯聚於此。

    世家貴族的存在以及相互之間蔚然成風的攀比,使得建安城在於經濟和文化上達到了空前的繁華。

    街上隨意可見的尋常百姓都會含著溫文爾雅的笑,謹守著禮儀風範。那樣的場麵不可謂不令人感到舒服。

    但也有不好的一點,縱使每個人的文化水平以及涵養俱都提高,但促使他們如此做的卻是攀比。

    世家如何變動便會引來建安城中的百姓爭相模仿,而世家最大的變動便是各種奢華

    的裝扮以及比富。

    隨之而來的,必然是極大的浪費。

    便如同謝氏和崔氏兩族之間的爭鬥,這兩族隨著五年前謝氏嫡長子的逝去以及嶺南道那棟金山銀山而陷入劇烈的明爭暗鬥。

    那種明爭暗鬥已經劇烈到影響朝中分派以及城中百姓的分派和跟風。

    如同前幾日,謝氏一個旁支同崔氏的一個旁支鬥富,竟當場焚燒價值千金的沉香奇楠。那沉香奇楠足有五斤重,足夠一貧民人家一生不愁吃穿。

    沉香奇楠燃燒後的香味幾乎籠罩了半個建安城,據聞香道愛好者聞之大歎此舉焚琴煮鶴。但也有名士稱讚此舉豪壯率性,不失為一風流人物。

    那個旁支贏了崔氏,迴去後當即得到家主的讚賞並賜予他不低的官職。

    而鬥輸了的崔氏則於第二日在清河館宴邀建安名士,於筵席中場焚燒龍涎香一斤。

    須知那龍涎香珍貴至極,一兩便達千金。便是皇宮中也不見得有珍藏一斤的龍涎香。

    這一下,崔氏是真正把謝氏鬥倒,畢竟謝氏以清貴聞名,倒真是拿不出龍涎香那般珍貴之物。

    崔氏謝氏所為引來建安全部的注目,讚揚者推崇者有之,不屑者憂慮者亦有之。但不可否認的是,兩族的爭鬥引來了全城百姓的爭相模仿。

    兩族在城中的影響力甚至超過了王朝的影響力,便是身為皇帝的明宗帝也不見得有謝氏或是崔氏家主一句話有號召力。

    謝氏於財勢上鬥不過崔氏,便轉而於人物風采之上。將家族子弟塑造成許多風流人物,引來全城男女老少的爭相模仿。

    其中尤以三年前突然被接迴京都中的謝氏嫡靈子謝安道最為引人注目,追捧者愛慕者眾多。

    那謝安道原是身體孱弱之人,道是天上仙靈下凡。那幹淨澄澈的人便該養在深山裏吸收日月靈氣。

    故而謝安道直到三年前才突然從深山裏被接迴京都謝氏,一出現在京都便轟動了整個京都。因謝安道的美實在太符合西燕人的審美,孱弱蘊滿靈氣、容貌嬌美若仙靈。

    再加上高貴的身份,淡淡憂愁的氣質以及才情迅速讓他在京都中聲名鵲起。

    便連皇子公主都樂於結交謝安道,那淮南王齊白瑾可不對外稱著唯謝氏嫡靈子是他的知己。

    能得建安才子讚不絕口的稱讚,足見謝安道才情。

    再有明宗帝最為寵愛的公主永寧公主也

    和謝安道交好,這謝安道可謂是謝氏中與他父親可比肩的人物,名聲不低。

    對於聽來的這些傳聞,窩在馬車裏的二爺眼也沒睜開的冷哼:“才情也罷容貌也好,都是虛弱的東西。怎麽聽也像個繡花枕頭,到底比不過我家阿韞。”

    謝安韞正煮著茶,聞言手也沒顫一下,眼皮子也沒抬。半點不為所動。

    也不是他冷血,起先聽到他是挺感動的,畢竟他前世輸與謝安道太多。然而當二爺天天說,而且用的是略帶著嫉妒和深深的不屑鄙視。

    謝安韞的耳朵都快長繭了,到後來自動不去聽。

    他心知二爺這是嫉妒了,嫉妒那一無是處的謝安道大受歡迎,而他卻默默無聞。

    雖然他很感動二爺為他抱不平,但他真覺得這嫉妒沒必要。然而,眼角輕瞥著二爺碎碎念的“沒眼光”。

    歎口氣,算了,二爺開心就好。

    謝安韞將手中沏好的茶遞給二爺,然後爬到他身邊做好。

    他們現下還在馬車裏,方踏進京都。

    二爺讓人躺進懷裏,接過他家阿韞給沏的茶,享受兩人溫情脈脈的氣氛。

    “二爺怎麽不讓青衣他們跟來京城?若是帶上辰州世家販賣仙藥、宜州私自開礦絞殺朝廷命官以及科舉舞弊這些證據可以給予世家狠狠地一擊。”

    二爺搖頭:“還不是時候。必須要讓他們失卻民心,即使得來帝位也遭天下人怒罵。”

    “失卻民心,還不夠嗎?”

    “阿韞,你還不了解世家的根基有多深。他們在這片土地紮根幾百年,比一個王朝的根基還要深,如果不能夠做到一擊斃命就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一旦給予他們卷土重來的機會,我們隻會屍骨無存。”

    “也就是說,要尋到一個絕佳的時機。讓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鏟除世家並且所有的鍋都還要世家來背......”

    “對。”二爺含笑,鼓勵謝安韞繼續猜下去。

    “攝威擅勢。通敵叛國。謀朝篡位。”

    二爺點頭,“阿韞真聰明。”

    謝安韞沉默著將頭埋進二爺的懷裏,閉上眼。迴憶起前世那些被世家誅殺的異己,那三條罪證便是他們用得最熟練的理由。

    因為那三條罪證,無辜枉死者、忠臣身首異處者眾多。那段時間,幾乎將半個建安城的地磚都染紅了,連下幾天幾夜的大雨才把血水衝得幹幹淨淨

    。

    前世他們用這些罪證嫁禍他人,奪取了無數的生命。今生,他們將被同樣的理由奪取性命。

    這就是因果報應!

    “而且,二爺也不想讓他們太輕易的倒台。傷害二爺的阿韞,總要先報複迴來才好。”

    “二爺......”謝安韞滿目驚訝。

    “我意難平。”

    當初被心魔折磨得差點走火入魔的小阿韞,悲愴的唿出仿佛求救一般的悲鳴,那個不曾被他遇見的小阿韞,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折磨被傷害。

    藥奴,身為王朝皇子的二爺豈會不知其中的殘酷?

    多年以來,二爺耿耿於懷。

    謝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輕易的放過。

    忽然,馬車一陣動蕩,幸虧那馬是照夜啼,也幸虧駕車的是王時行。要不然照那般衝撞,怕是整輛馬車都要被掀翻。

    謝安韞被二爺護在懷裏,卻瞧見二爺手背上被撞出的青塊。登時暴虐心起,眉目狠戾。

    他們這馬車自進城中便一直輕車緩行,絕不會出現事故。那麽很明顯的便是對方衝撞了他們,而且必是極為快速的衝撞才能將馬車差點掀翻。

    京都建安,人流量多得很,那疾行之人還敢如此,怕是身份驕矜之人。

    謝安韞正要出去揍上一頓那不懂事的人,卻聽外頭那人惡人先告狀。

    “爾等何人?膽敢衝撞永寧公主車駕?”

    永寧公主?

    謝安韞愕然,隨即麵色猙獰若惡鬼。

    齊、臨、珠!!!

    作者有話要說:要請假啦。明天要斷更。因為後天大早上的兮兮要考試,機試加筆試,莫名的恐懼。

    於是明天要複習一天,不能掛科啊。

    至於斷更的字數會盡力在之後的空閑時間補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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