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楊在關鍵時刻斷了韓遂的糧道,借漢室之力,一舉將羌人反叛平滅,幾乎是踩著韓遂上位,至此,孫楊成功的在涼州擁有了一席之地,然而,漢室對他的威脅依然沒有解除,此時的涼州,除了孫楊,董卓的實力也在韓遂滅亡之後得已大增。


    霸陵,張溫大軍就駐紮在此,在這裏,也關押著大量羌人俘虜。


    大戰之後,出身隴右良家子的董卓野心勃勃,他早已看出,大漢皇室已經對天下失去了製衡之力,正所謂‘天子失其鹿,諸侯共逐之’與李儒二人商議之後,決定趁此時孫楊新得三郡,立足未穩之際,借張溫之手除掉孫楊,給他自己建立一個穩定的後方。董卓此刻,就站在張溫的軍帳之中,他處在位置很是明顯,作為涼州的一員驍將,他說的話,分量不可謂不重。


    “張公,如今韓遂已破,孫楊兵力不足五萬,正是我等漢臣收複失地之時,卑下請命,速發精兵,平定武威四郡,某願為前驅。”


    “公熙(袁滂字),你怎麽看?”張溫是個老好人,但他也有野心,他也想要建功立業,一般有野心的老好人都不怎麽激進,特別是張溫這種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自然是不想節外生枝,丟了半輩子積攢下來的名節。隻是,張溫還不想就這麽放棄,所以,他便問身邊比他差不多要小多一輩的袁滂,想要看看袁滂心裏是怎麽個想法。


    “滂以為,如今孫楊擁有四郡之地,大勢初成,恐不易圖之。昨夜,吾夜觀星象,武威郡有虎吞涼州之勢,又不可不防。若是任其發展下去,他日皇帝要是怪罪下來,可...”袁滂這話說得很有水平,他把皮球又丟給了張溫。其實,他在一瞬間就想了許多,孫楊派李煜前往洛陽求職,買下了靈帝手裏的武威太守。而今,孫楊的武威太守一職被袁氏一擼到底又是在前不久,袁家算是徹底的得罪了這廝,若是趁如今漢軍兵鋒正盛之際,拿下孫楊手裏的涼州四郡,少不得又有一郡的太守之位要落入袁氏手中,這是個和董卓雙贏的局麵。隻是,進軍涼州的決定不能由他來做,張溫是掌軍主帥,由張溫拿主意再合適不過了。


    “既如此,那就由仲穎做先鋒,我等去武威郡看看?”張溫問過了袁滂,自然不會落下周慎,於是,他此刻將目光投向了周慎。


    有功勞拿,又能傍上司空和袁氏,又何樂而不為呢?周慎當即道:“某願為糧督,押運大軍糧草。”


    “好!”張溫撫掌大笑:“全軍休整三日,三日之後大軍直奔祖厲縣城。”


    “喏!”帳內眾將校頓時就像是打了雞血般,激動得滿麵通紅,恨不得立即就上前拿下祖厲一般。


    這邊張溫欲打武威郡,那邊時刻關注漢軍變動的錦衣衛一日便得知了消息,消息被錦衣衛迅速地傳迴了祖厲,不過,錦衣衛因為得不到漢軍確切的出兵時間,隻能在急報中說駐紮在美陽的兵馬動了,兵鋒直指祖厲。


    賈詡收到消息之後,眯著眼睛想了想,對正在祖厲接收羌人逃兵的阿四說:“美陽數萬大軍動機不明,我方當以防禦為主,從現在開始,停止接收羌兵,讓他們繞道去更遠的狄道,祖厲第一、第三師團全力備戰,絕不能讓漢軍拿下祖厲。”


    阿四明白賈詡說得有理,毫不猶豫地將命令傳達了下去,將出去的第三師團、第一師團立即縮迴了城內,並急忙從後方調來了大量的糧草、藥材等物資。


    錦衣衛行動迅速,三日後又將消息帶到了狄道,孫楊來不及多想,帶著手下親衛馬不停蹄地就往祖厲趕。


    “命第四師團阿九親自率三千騎兵劫掠三輔,命第二師團李煜所部步兵第一團退守姑臧,步兵第二團退守武威,留五個團鎮守金城郡。”在進入武威之際,孫楊再次下了兩個命令,錦衣衛帶著令箭立即分兩頭飛馳而去。


    韓遂兵敗後第七日,董卓前部抵達祖厲,正此時,孫楊也抵達了祖厲,孫楊率親衛在城外消滅了一些斥候,在祖厲守軍接應下,順利衝入了祖厲城內。


    “大哥!”阿四從城樓上快步走下來,迎上了孫楊,孫楊一把將他扶起,好生撫慰了一番。賈詡這時也已經從縣府出來,迎上了孫楊。


    “文和,情形如何?”孫楊顧不得自身的疲憊,當即問道。


    “主公,情形不妙,這次若渡不過去,恐武威大變。”賈詡將問題看得深透,這幾年裏,別看孫楊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這些根本就不夠看,祖厲城外近萬董卓軍精銳以及隨後而來的張溫大軍就是一道極難邁過去的坎。


    “文和,單單董卓一人不足為慮,我祖厲有兵兩萬餘,精銳更有數千,一時間,董卓急切難下,唯恐張溫大軍把城圍困,到時祖厲無法久守就難解了。”孫楊思忖片刻,想到古時戰爭,若被困一城,城破之日隻在時間,便覺得將大軍集中一處頗為不妥,此時並非與張溫硬碰之時,然,此刻兩萬大軍收攏於一城已成定局,又該當如何?


    “主公想把大軍布局於野?”賈詡沉默了片刻,又開口道:“若是這麽做,也不是不可以。數千精銳仗騎兵機動之力,分布於野,日夜攻訐關中諸縣,時日一久,張溫必退。”


    “文和此計甚妙,隻恐祖厲城內大軍無法久守,漢軍數倍於我,若是攻城過急又當如何?”孫楊問道。


    “主公若是相信詡,便將守城之任交與阿四將軍,文和從旁輔佐,守住一月必定無虞!”


    孫楊聞言,不由在心裏翻了翻白眼,信你!唉!誰不知道你這家夥最能坑主啊!不過,這話孫楊絕不會說,於是孫楊問道:“數千騎兵又當如何出城?”


    “主公同意文和計,出城之事易耳!我軍以疑兵引董卓出,當左出右入,右出左入,數千人出,留數十人隱於夜色之中,數千兵馬,如此反複,幾夜之間出城不難。”賈詡想了想,心中做了一番計較,給孫楊獻上了一策。


    “若董卓當真來攻,又當如何?”孫楊問道。


    “若果真來,吾必定讓其有來無歸。”賈詡抱著滿懷地自信說道。


    出城一策便定下了,然而,出城的人選卻是煩透了賈詡,賈詡一心想由一偏將引數千軍出,而孫楊執意自己去,當初太祖的十六字真言如雷貫耳,孫楊認為由自己去才能更好的運用好這數千騎兵。


    是夜,數千騎兵用了賈詡的瞞天過海計,在董卓和李儒的眼皮子底下‘偷’出了城,以董卓的性子,原本就有些耐不住,要殺出營寨,卻被李儒死死阻攔住了。也幸好李儒阻止了董卓,這邊賈詡弄了個甕中捉鱉,那邊孫楊在夜色中磨刀礪馬,準備就勢拿下董卓大營,讓其以天為被,以地當床,在這曠野中露宿。


    董卓一夜未出,幾日之後,孫楊就領著近五千兵馬投北地去了,北地自皇甫嵩卸任之後,都是一幫子士人當頭兒,武事不休,文風倒是鼎盛了不少,前幾年讓北宮伯玉鬧了一通,後來匈奴人又年年來打秋風,整個北地一入秋便是遍地的枯黃落葉,幾裏都看不見炊煙。


    這一天,孫楊帶人來了,站在富平城外一通威脅,北地太守大人以及各世家大族乖乖地給孫楊送上了足夠五千大軍用上近半月的糧草,孫楊等人一番打包之後,又南下右馮翊劫掠,右馮翊各縣連連向長安告急,直言孫楊大軍南下,有入侵長安之勢,長安令那個急啊!匆忙間他想不出好的法子,便把皮球扔給了周慎,周慎自接了糧督的任務,每過幾日都會從廣魏運糧支援前線作戰,而前線近十萬大軍輪番攻城,卻在賈詡和阿四的配合下幾乎沒有空子可鑽,隻有老老實實地攻城。


    離孫楊北上約七日,阿九兵圍陳倉和孫楊南下右馮翊的軍情急報幾乎同一時間傳到了張溫大營,看到手中如雪花般的各地急報,張溫頓時大驚,忙找袁滂和董卓商議:“諸位,我等入秋以來,連破韓遂、馬騰,本有大功,如今又攻入武威,算是功德圓滿了,但,就在今日,右馮翊、安定、北地諸郡縣連連告急,言孫楊率偏師東向,直入三輔,各位,議一議吧!”


    “卓以為,周將軍所部有萬餘大軍,足夠左右三輔局勢,不若命他即刻北上,攔截孫楊。”董卓並不甘心就這麽放棄攻入武威的大好機會,現如今是孫楊最為脆弱的時候,是個人都看得出,這一次若是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公熙!”張溫見袁滂沉思良久,卻是緘默其口,他便問道:“你怎麽看?”


    “全憑張公主張。”袁滂這會也沒了主意,前次他與周慎、董卓統一意見,不過是年輕時候的熱血未曾完全泯滅,又有袁氏羈絆,這才與他二人同謀,而如今的局勢就如同賭博一般,久在朝堂的袁滂自然是不想冒這個險,把自己的身家全部壓上。


    “也罷!既然公熙沒意見,那就命一偏將率五千大軍攔截入陳倉孫軍,命周慎北上阻截孫楊所部,我等加緊攻城,爭取早一日破城而入。”張溫有些意興闌珊,他不是董卓,有熱血,有衝勁,他老了,行事規規矩矩,想要保存的隻是自己的名聲。隻要大軍維持不敗便可,不要輸得那麽難看就行。


    卻說孫楊一路急行,錦衣衛卻給他帶來了周慎北上的消息,孫楊聞言大笑:“隻有八千人馬就想拿下我?張溫未免太過於小氣了吧!”


    笑過之後,孫楊對著身後五千涼州健兒大喝道:“朝廷的周慎將軍給我們送功勞了,大夥要是不要?”


    “要、要、要……”五千涼州健兒齊聲大吼,其聲勢甚是壯觀,頗有虎吞天地之勢。


    孫楊並不懼周慎,即使他有張遼之能,他也是不懼,隻因錦衣衛帶來的消息,周慎是兩千騎兵、六千步兵,這可是錦衣衛得知周慎北上之後,錦衣衛都督七姑娘專程探得的消息啊!


    馬蹄聲如雷,五千大軍不再如之前那般‘遊玩’三輔,而是直接調轉了馬頭,朝著廣魏飛奔而去。


    卻說阿九繞過了陳倉,又攻下了廣魏好幾個縣,這些縣城早就被北宮伯玉和韓遂等**害透了,油水並不多,阿九頓時有些錢糧緊張,當聽得錦衣衛帶來張溫遣偏將阻截的消息,他毫不猶豫地對著手下喝道:“張溫那廝給咱送吃的來了,加緊雙腿,再過兩日,破了這偏師,大家一起吃頓好的。”


    “好!好!好!…”他手下的騎兵激動得眼圈都紅了,誰帶的兵像誰,阿九帶的兵和他本人一樣彪悍,戰鬥力比李煜的第二師團還有強。


    一路主守,兩路主攻,孫楊與張溫的場麵頗有些怪異,竟朝著這麽個攻守易勢的局麵在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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