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所有的人都看雀尾,雀尾望天看了一眼,抬手,指指自己的腦袋,道,“我說……你們也太實心眼了,當年南麵誰稱霸?”

    “蘇敏。”鄧子明道。

    “的確,南王是很好的人選。”金玲道,“隻不過,她被擄走了……”

    “唉……”雀尾搖搖頭,道,“你們轉轉彎啊,都死心眼了,蘇敏當年再厲害,不也打敗仗了麽?她可是被一個人打得丟盔卸甲,差點全軍覆沒啊。“

    雀尾的話說完,所有人都愣住了,蔣青微微一愣,問,“您說殷寂離?”

    “嘿嘿。”雀尾壞笑了兩聲,“除了他啊,沒人能把南麵平了。”

    敖晟深深皺眉,轉臉看別處。

    蔣青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要敖晟去求殷寂離,還不如讓他亡國來得痛快些……

    就道。“老前輩,沒有其他什麽人選了麽?”

    雀尾挑眉看看敖晟,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道,“怎麽?拉不下臉來啊,那等著吃敗仗好嘞,別說打不下南蠻救不了奴隸,小心自個兒都全軍覆沒在裏頭。”

    敖晟咬牙,罵了聲,“臭老頭。”

    “嗨呀!”老頭瞪眼,“好你小兔崽子啊,惱羞成怒上我這兒出氣來啦?嘿嘿,誰叫你朝裏沒能人呢,自己又嫩……所以說,曹操千個謀士萬個謀士,最後還得哭郭嘉……什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那就是屁話。”

    在場眾人麵麵相覷,臉色都不好看,老頭那意思,像是說他們那麽多人加在一起,都抵不上一個殷寂離。

    “小青青你不算啊。”老頭卻突然對蔣青擺擺手,道,“你跟他們不一樣。”

    蔣青一愣,看老頭,像是問——什麽意思啊?

    老頭幹笑了兩聲,問,“你們說,這裏誰比較適合去請殷寂離那小子啊?”

    眾人麵麵相覷,都看蔣青,蔣青看敖晟,就見他臉色奇差。

    皺了皺眉,蔣青道,“我去。”

    敖晟抬頭瞪蔣青一眼,小聲說,“不準去。”

    雀尾瞄了敖晟一眼,拉了拉蔣青的袖子,道,“我說小青青啊,你別理他,幹嘛幫他去低頭求別人,話說迴來,這小兔崽子什麽好啊,他亡國了,你找個比他好的。”

    蔣青皺眉,看了雀尾一眼,似乎不悅,雀尾卻嘿嘿地看敖晟,就見敖晟抬頭看他,臉都青了。

    身後幾位臣

    子都很尷尬,這是留好還是走好,都不知道該如何了。

    敖晟盯著雀尾看了一會兒,道,“你忘了我是誰的兒子了?殷寂離應該是躲得離我遠遠的吧?”

    雀尾聳聳肩膀,道,“是你們問我人選啊,我老頭想來想去,人選就這麽一個。”

    敖晟皺眉。

    雀尾站起來,拿著小蒲扇扇著風,涼颼颼說,“所以說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喜歡的就不見,能避開就避開……還說什麽為了天下子民統一大業什麽都肯做……嗯,我看啊,難成大器。”說完,晃晃悠悠走了。

    蔣青自然能聽出雀尾是在激敖晟,群臣誰都能聽出來,連敖晟自己都能聽出來,但是雀尾這幾句話有些太重了,重得讓人不太好接受,更何況敖晟本來就是個特別傲慢的性子。

    最後,敖晟對眾臣說了句,“散了,明天再說。”說完,轉身走了。

    蔣青見敖晟冷著臉色走了,就快步跟了出去。

    “死老頭子。”敖晟氣哼哼走到了院子裏,抬腳踹翻了院中的一張石頭桌子,大罵,“宰了他!”

    蔣青跟出來,抬腳,踹飛了旁邊另一張石頭桌子。

    敖晟看了看他,又踢飛了一個凳子,蔣青也踢飛了一個凳子。

    敖晟看蔣青。

    蔣青也看敖晟,問,“你要殺了雀尾啊?是下旨殺還是暗殺?我幫你找人去。”

    敖晟臉色更難看了幾分,道,“青,你還氣我。”

    蔣青一挑眉,認真道,“誰氣你了?我也讓那老頭氣夠嗆,要不是他那麽大年紀了我早動手打人了。”

    敖晟睜大了眼睛看蔣青,吃驚非小……其實誰都知道雀尾用意是好的,憑著殷寂離的能耐以及對南麵多年的研究和計謀能為,的確是攻打南蠻的最佳人選。哪怕不是讓他帶兵,隻讓他指點幾招,都是好的。蔣青一向都隻站在道理那邊,自己其實心裏也有數,隻是,知道是一迴事接受是另一迴事,他被雀尾氣狠了,所以才來發泄。可是沒有想到,蔣青竟然順著他的意說,而且……好像比他更生氣。

    “青……你真生氣?”敖晟問。

    “嗯。”蔣青點頭,“明兒個找人在老頭的飯裏下些巴豆。”

    敖晟哭笑不得,這是木淩才會做的事情不像蔣青會做的,就道,“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我還以為你會向著他……剛剛宋曉他們那神情就都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

    “他們懂什麽?!”蔣青冷冷道。

    敖晟注視蔣青,眼中真的是怒意。

    “他們懂你因為殷寂離吃了多少苦麽?”蔣青皺眉,道,“上一代的恩怨,波及到你和黃小先生,誰知道你倆的苦?特別是你……你恨他是應該的,的確是他們那麽多大人虧欠了你的,為什麽還要讓你去求他,而他不主動來幫你?”

    “青?”敖晟睜大了眼睛看蔣青。

    “我剛剛答應雀尾說我會去,也不是說去求殷寂離,而是去把這幾句話告訴他,我們的確需要他幫忙,但是不需要求他!他欠著你和小黃的呢,如果不還,那他殷寂離也未免太任性跋扈了些!他有本事,不代表可以仗著本事橫行霸道……”

    蔣青話沒說完,就讓敖晟一把摟了過去。

    “你幹嘛,說正經的。”蔣青推推敖晟。

    敖晟將他摟緊,低聲道,“青,你在心疼我麽?”

    蔣青愣了愣,伸手拍拍他肩膀,道,“是那群大人太沒樣子了,總是欺負你們幾個小的……那雀尾也是個護短的,總覺得他教出來的轅冽,還有殷寂離比誰都強,晟兒,你要爭口氣給他看,氣死那糟老頭子!”

    敖晟此時,胸中那口堵得他想要拆房子的惡氣早就被蔣青幾句話給說得煙消雲散了,相反的,現在是滿心的甜蜜,敖晟現在才明白,原來……這世上多少人誤會他都不要緊,隻要蔣青懂他。另外,青真的是很有本事,短短幾句話,就將他說的豁然開朗。他敖晟誰也不欠的,為什麽要忍這一口氣,他是皇帝,要堂堂正正地做一個皇帝才是,想叫人辦事,為何要求?敖晟搖頭……雀尾,這也是你的真正用意麽?你個死老頭子!

    “青,你說得對!”敖晟抱了良久,放開蔣青,道,“我為何要去求他?我是天子,我隻用求天!不用求人!”說完,吩咐文達拿來紙筆,刷刷寫了兩道聖旨,一道送去給雀尾,另一道,命人快馬加鞭連夜趕路,送去極北神仙島,給殷寂離。

    “青。”敖晟站起來,伸手拉住蔣青的手,道,“你是我的明燈。”

    蔣青臉上微熱,道,“別胡說。”

    “不是胡說的。”敖晟伸手,摟住蔣青,“是說真的。”

    ……

    當夜,雀尾迴到了院中,他的房間就在木淩秦望天的房間隔壁,兩個屋公用一個院子。雀尾迴來的時候,就看到木淩在桌邊吃東西呢,桌上一盒新鮮的雲腿月餅,一看就是南

    麵的特產。

    “咦?”木淩看老頭,“老頭,這麽快就迴來啦?”

    說話間,秦望天從屋子裏端著一壺望天酒出來,看到雀尾,就到,“老人家,來坐,喝杯酒。”

    “嗯,雲腿月餅是金玲她們送來的,好吃!”木淩伸手招唿老頭。

    “唉。”老頭走到桌邊,坐下莫名地歎了一口氣,接過一個月餅道,“這說不定是老頭我的最後一頓啦。”

    “咋的了?”木淩吃驚,叼著月餅給老頭把脈,“病啦?”一摸之後,納悶,“沒啊……好著呢,還能活個十幾二十年。”

    “我把那小兔崽子罵了。”雀尾道。

    “唉,得了吧。”木淩擺擺手,笑道,“你又不是第一次罵他。

    “我讓他去求殷寂離。”雀尾道,“不然他打南邊非輸不可,到時候亡國了蔣青就找別人,他如果不去求,那就是不成大器。”

    木淩和秦望天聽完,都張大了嘴看老頭。

    秦望天道,“老爺子,您話說太重了吧?敖晟有敖晟的苦處啊。”

    “來來。”木淩將剩下的大半盒字雲腿月餅推過去給老頭,道,“你吃吧,要死也做個飽死鬼。”

    秦望天擺手,對木淩道,“淩,別鬧。”

    木淩挑挑眉,道,“哇……這還不死啊,我要是敖晟我也宰了你,他沒當場打死你已經很給你老頭麵子啦。”

    “也未必吧。”秦望天道,“還有蔣青在呢,會勸勸敖晟的。”

    “不會。”木淩一擺手,笑道,“你們未免太不了解小青青了,他可是我跟司徒帶大的,所謂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我們從小就這麽教他的,還有啊望望,你可別小看老實人啊,老實人得罪不得的啊!”

    雀尾點點頭,道,“我倒是的確看到小青青臉都白了……唉。”

    “你明知道會被宰,幹嘛去捅馬蜂窩?”木淩不解地看老頭。

    老頭撓撓頭,道,“呃……其實除了被宰……還有一種別的可能啊,就是不知道,敖晟他能不能開竅。”

    “什麽開竅?”木淩和秦望天同時問,正這時侯,文達拿著聖旨跑進來了,道,“雀尾接旨。”

    “哎呀,完了完了。”木淩叼著半個月餅護住老頭,道,“老頭快跑啊,我跟望望給你擋一陣子,以我們跟青青的交情,應該沒事的。”

    文達有些哭笑不得,道,“木神醫

    ,您別開玩笑了,我宣完旨還要迴去複命呢。”

    雀尾也對木淩擺擺手,道,“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麽……等他判我斬立決了你倆再救我也不遲。”

    木淩和秦望天聽到他說的前半句,覺得老頭置生死於度外那個瀟灑啊,感歎不愧是高人,但是聽到後半句兩人就泄氣了,敢情還是怕死啊。

    秦望天拉著木淩到了一旁,聽文達宣紙。

    文達打開聖旨,看了一眼,尷尬地道,“呃,這都是皇上寫的,不是奴才亂說的啊。”

    木淩和秦望天對視了一眼,木淩心說,完了完了,敖晟小狼崽子真的要殺人了。“

    “咳咳。”文達咳嗽了一聲,朗聲開始念,“雀尾,你個老不死的王八蛋。”

    “噗……”木淩一個沒提防,一口酒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秦望天伸手拍他背,雀尾看他一眼,心說,你活該,叫你知道我要死了還吃!

    文達繼續念,“你知道個屁,別總以為你教出轅冽了不起,他娘的他不過是個上將軍,老子才是皇帝!”

    雀尾嘴角抽了抽,心頭卻有些欣喜,心說……敖晟,小狼崽子,你莫非真的開竅了?

    “你讓老子個真命天子去求個過氣宰相,你吃撐了腦袋進漿糊了不成?”文達嘴裏念著,臉也忍不住紅了起來,心說皇上說話怎麽這麽粗俗啊,他還是頭一迴念聖旨念到差點咬舌頭呢。

    “他殷寂離在極北,朕下旨去傳召了,命他來平南,他不來那叫欺君之罪,老子滅了他神仙島!”文達接著念,“還有,這小子我懶得見他,不是不敢見,老子怕誰?應該是他怕我才對!到時候他來了,你招待吧。”

    再看雀尾,就見他臉上非但沒有一絲怒色,反而滿是欣喜,相當的歡愉。木淩和秦望天對視了一眼,都似乎體悟出了一些什麽。

    “呃,還有呢。”文達阻止想要站起來的雀尾,道,“後麵還有半段。”

    “還有?”雀尾吃驚,接著聽。就聽文達道,“呃,另外……雀尾,你他娘的有話不能直接說?搞那麽多花樣做什麽,朕不能慣著你,從今天開始十天之內,每日隻準你吃白菜豆腐清湯白飯,朕給你洗洗腸子!欽此。”

    文達合上了聖旨,遞給老頭,“老先生,接旨吧。”

    雀尾張大了嘴巴愣住了,秦望天和木淩也愣住了,木淩轉身拽住秦望天的袖子,道,“哎呀,小狼崽子太狠了,這麽殘酷的刑罰他都想得出

    來?”

    秦望天嘴角抽了抽,心說……殘酷……隻對於吃貨來說吧。

    文達見老頭呆住了,就將聖旨往他手裏一放,轉身小跑著走了。

    半晌,就聽到雀尾的院子裏發出一聲慘叫,老頭跳著腳大罵,“敖晟,小兔崽子,你個不孝徒!你欺師滅祖,虐待老人啊!”

    次日,敖晟準備上朝,他和蔣青盤算著,聖旨應該明天能送到極北,不知道殷寂離會不會來……正想著,季思突然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敖晟正穿衣服呢,轉臉看季思,“哇……老相,你怎麽闖朕寢宮啊?有人造反啊?”

    “不是,不是……”季思連連擺手,指著外頭,道,“殷……殷相……來了!”

    敖晟和蔣青聽後都一震,對視了一眼——果真是神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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