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流夜尚不明白,自己怕傷了昕寧,除了顧忌容月,也是想起這段時日來,昕寧對他好。


    拋開身份不談,他覺得昕寧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文靜乖巧,溫柔善良,又善解人意,做的一手好針線活,還有著非凡的廚藝,帶小甜心跟帶自己的女兒沒什麽區別,貼心的讓人無話可說。


    若普通男子娶了她,定然是祖上燒高香了。


    可他……昕寧對他沒什麽感情,娶來搭夥過日子倒是湊合。


    偏生這姑娘很愛他,要他娶了人家卻不對人家負責,他這輩子都會有負罪感的。


    巧了,他又是個特別討厭麻煩,討厭負罪感的人。


    所以……他對昕寧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很實在。


    流夜無措了,卻想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最後道:“昕寧,言盡於此,我祝願你早日嫁的如意郎君,莫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流夜轉身的那一瞬間,就聽到了昕寧壓抑而委屈的哭聲,她忍不住蹲在台階上大哭了出來。


    心底湧起一陣異樣的感覺,說不出來,卻讓人有些不舒服。


    流夜自然知道此刻不能迴去安慰她,這樣隻會讓她覺得有希望,平白吊著人家姑娘了。


    可他還沒走出廊橋水岸,身後就傳來小碎步的聲音,轉身,他正好對上昕寧那張哭的紅彤彤的臉頰。


    “你……”


    流夜還沒開口,昕寧便哽咽著道:“奴婢從未想過向將軍索取什麽,可奴婢一直很喜歡將軍。”


    流夜有些煩悶,“我方才已跟你說的很清楚。”


    “將軍,奴婢隻問將軍一句話。”


    流夜擰了擰眉,眼中是一片冷漠淡然,“你說。”


    “若奴婢繼續喜歡將軍,可會給將軍造成困擾?”


    “不會。”他隻會不理會,任由她去,時間長了她這感覺自然就淡了。


    “那麽,奴婢會一直喜歡將軍,但將軍您不必因此有任何負擔,這是奴婢自己的選擇。”


    “你何苦執著?”流夜語氣也有些不大好,他鮮少耐心與人解釋這麽多,說這麽多話,昕寧卻倔強的讓他有些煩躁了。


    還要他說多少遍呢?


    他沒這個耐心!


    昕寧哭著哭著便笑了出來,嫣紅的唇畔勾勒出一抹姣好的弧度,她嗓音有些嘶啞的道:“公主跟奴婢說,被喜歡與否,是別人的選擇,但喜歡一個人,自己擁有選擇的權利,奴婢喜歡將軍,就會一直喜歡你,若並不會給將軍造成困擾,那麽奴婢願意一輩子如此。”


    流夜心思一亂,迴了她一個隨你,便頭也不迴的走了。


    突然有些迷茫了。


    為什麽昕寧這丫頭就不聽勸呢?


    他這人有什麽好的,值得她這麽喜歡?


    長得好看?武功高強?將軍的身份?所謂能讓女子為他傾倒的,也就這些了吧?


    她是因為這個嗎?


    還要一直喜歡他……


    真是頭疼!


    為了一個昕寧,流夜發現自己今晚是前所未有的煩躁。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他的生活冰冷的接近枯燥,過分孤獨,卻十分自由,沒有任何束縛。


    這一直都是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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