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剛剛斬殺兩員敵軍大將,如今氣頭正盛。


    一聽不遠處的醜漢子竟然剛如此大言不慚,狂妄的很。


    是的,他確實有一個女兒。


    自己的這個女兒長得那叫一個國色天香,人見人誇。


    現在竟然有人敢打她的主意,還特娘的是敵人。


    曹洪當即大喊道:“那口出狂言的賊子,看我不斬了你!”


    邢道榮倒是一點都不急,手裏捏著斧子,暗暗蓄力,嘴上確道:


    “哎,你要是真有個閨女,我老邢定饒你不死,你這個老嶽父我認定了。”


    曹洪更是禁不得如此激,大吼著衝了上來。


    邢道榮揮舞大斧與曹洪戰在一團。


    遠處掠陣的曹休,見叔父久久不能拿下那個醜陋漢子。


    當即迴憶起,是有個叫邢道榮的,號稱關平麾下第一猛將。


    在荊州一帶很是有名,據說勇武不在呂布之下。


    今日一見,雖然沒有吹噓的那般厲害,但也不是個樣子貨。


    因為他看出來了,別看自家叔父氣勢如虹,但自家叔父奈何對方不得。


    反倒對方不斷說些擾亂心神的話,以此來加速耗盡叔父的力氣。


    張三爺瞧著遠處爭鬥的兩人,瞪著眼睛,壓低聲音道:


    “大侄子,你方才是故意派人上去送死?”


    “三叔父勿要亂講話,這樣會影響軍心的。”


    關平往一旁側了側,張三爺的小聲說話可是與旁人的小聲不一樣。


    “是也不是?”


    關平拽著韁繩沒給解釋,說著緣由:“我隻是預料到你的虛張聲勢會被曹軍看破。


    所以提前差遣馬孟起將軍前去偷襲下辯縣,我們在此糾纏曹軍。”


    “那你為何一開始不叫邢道榮上?”


    “哎,那不行,老邢是我的心腹大將,我舍不得拿去消耗一波。”


    “那二人也是俺的心腹大將,你就舍得?”


    關平認真的瞧了自家叔父一眼,你都對人家那樣,說打兩鞭子就打四鞭子的。


    這心腹大將四個字你是怎麽說的出口的?


    “反正不是我的人,我當然舍得。”


    “嘿,你小子。”


    張三爺瞪著眼睛,都怎麽一迴事。


    兒子兒子氣自己,大侄子大侄子依舊是嘴上不饒人。


    “對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三叔父應下的事要做到。”


    關平扶著刀柄,瞥了他一眼。


    張飛嗯了一聲,自是不在言語,今天曹軍來突襲,就是證明他虛張聲勢沒有用。


    媚眼全都拋給瞎子看了,被人給識破了!


    至於範疆與張達二人,雖然算作他的心腹,但也不至於因為他們被送死,就跟大侄子翻臉。


    張飛隻是心裏覺得大侄子,他不把自己麾下的人當成人看。


    隨隨便便就派上去送死了。


    關平卻沒有理會自家三叔的想法,愛咋咋,反正這兩人給弄死了,還能當成工傷死亡。


    最主要的是製住張飛總是鞭打士卒的習慣就行。


    邢道榮與曹洪的對戰,不落下風,甚至隱隱能夠壓製曹洪。


    曹洪咬牙切齒,對於眼前這個放垃圾話的人,想弄死他,可就是弄不死。


    心中氣的很,臉色愈發的紅潤,咬牙切齒的想要幹掉他。


    鐺。


    又是一斧子。


    “殺不掉我吧?”


    邢道榮嘿嘿的笑著,手中的大斧劈的越發的沉重。


    “是不是很氣?”


    “哎,看我大斧!”邢道榮抓住機會,一斧子劈下去。


    “匹夫,勿要多言。”曹洪怒氣蹭蹭往上漲,艱難的抵擋邢道榮的攻勢。


    可是幾番下去,曹洪並不能奈他何。


    反倒覺得眼前的邢道榮越發的可惡,心中暗道,莫不如詐敗一番,待他追趕,再迴首一刀劈了他。


    曹洪打定主意後,佯裝體力不支,故意賣了一個破綻,往己方陣營跑去,引誘邢道榮追擊。


    邢道榮見曹洪往迴趕,直接調轉馬頭,同樣裝作僥幸逃生的樣子,往己方陣營跑,嘴裏大唿著:


    “少將軍援我。”


    曹洪頗為詫異的迴過頭去,見邢道榮也裝詐敗,遂暗暗罵了一聲:無恥之極!


    如此觀之,關平也是一個無恥之人,否則焉能有如此麾下!


    邢道榮同樣迴頭望去,且,還想詐敗賺我性命。


    不曉得我家少將軍的拖刀計,比你純熟的多。


    邢道榮記得少將軍開山一戰,便是直接砍傷了曹純,搞得曹純拖著病體,一直在譙郡修養,可兩年就病死了。


    兩人連戰一番,相互迴歸了本營。


    曹休急忙接應自家叔父,開口詢問道:“叔父,可是有受傷之處?”


    曹洪汗如雨下,喘著粗氣道:“此賊實為難纏,怕是不好對付。


    本想詐他一下,賺他性命,未曾想他還想詐敗,賺我性命。”


    曹休一時間不好抉擇,是否要繼續下去。


    如今張飛關平的營寨就在眼前,可是看著對方的陣型,怕是早就穩住了,不會因為亂兵衝陣就變得無形。


    “老邢,此人武藝如何?”


    “迴少將軍,此人不好殺。”邢道榮擦擦手上的汗:


    “不過要是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有把握能磨死他,可是他想詐敗賺我性命,我焉能上當!”


    “嗯,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把他們給糾纏在這裏,給馬超提供攻打下辯的機會。”


    關平這才笑嗬嗬的對著張飛道:“三叔父,方才老邢拖住了曹軍的攻勢,如今也該你上場幹掉他們了。”


    張三爺扶了扶頭盔,一聽派他出馬,當即策馬上前大吼道:“曹洪賊子,可敢與俺一戰?”


    就這種兩軍陣前叫陣的,張三爺都不用銅製喇叭震懾敵軍,直接肉嗓子就能做到。


    曹洪此時有些勞累,見張飛上前,搖頭表示打邢道榮他就已經很難受了。


    方才又被消耗了許多的氣力,如今在與張飛對打,豈不是是羊入虎口!


    曹休瞧著耀武揚威的張飛,暗暗搖頭,人的名,樹的影。


    當陽橋前,伯父都被他嚇得不敢追擊,如今他在前麵叫陣,曹休往後瞥了一眼戰將,大多都沒有出場應戰的意思。


    否則就該跟前麵被叔父斬殺的兩個人一樣。


    等等。


    曹休一時間有些詫異,他不明白關平為何會派兩個人出來送死?


    這樣做,不止會滅自家威風,長他人誌氣,更何況前方士卒潰敗而歸。


    關平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張三爺見對麵曹軍陣營集體沉默,瞪著眼睛道:“爾等莫不是看不起俺!”


    嘲諷技能發送後,敵軍被集體沉默,連曹休不做作答。


    “戰又不戰,退又不退,爾等待如何?”


    曹休認真觀察了一下對麵的陣營,發現旌旗招展,營寨修建的確實是無懈可擊,遂開口道:


    “傳我軍令,緩緩撤退,若是張飛敢追擊,定要叫他去陪我夏侯叔父,讓他們兩個翁婿團圓。”


    曹休知道夏侯淵是拿張飛的夫人當親閨女養的,誰讓夏侯淵的弟弟死了呢。


    “喏。”傳令兵自是大聲傳遞命令。


    張飛見對麵的敵軍往後退,想要策馬上前,卻被大侄子喊道:“三叔父,窮寇莫追。”


    關平騎著馬低聲道:“以防埋伏,我們還是要等著馬孟起將軍的好消息。”


    “俺們這真的是疑兵?”張三爺麵對大侄子的時候,還是從善如流的。


    畢竟他那個類似老丈人就是這樣死在關平的手中,他可不想步入後塵。


    否則自家夫人那該有多傷心。


    最重要是他還不想連累大哥二哥,畢竟大哥還沒有當皇帝呢。


    這種事,張飛就蠻橫的認為,天下就該是大哥的。


    “是疑兵啊,空的營寨。”張三爺瞪著豹眼道:“真沒多少人?”


    “三叔父,你說什麽呢,營寨當中自然是有人的!”關平高聲嚷嚷了一句。


    聽到話音,曹休勒住韁繩,一時間不好判斷關平的話是真是假?


    曹洪見侄兒勒住韁繩,遂開口道:


    “文烈,關平那小子素來詭計多端,勿要忘了在荊州的時候,我們可是被他誆騙過,他現在說的興許就是真話!”


    曹洪說完之後心中頗為惱怒,因為他想起了自己丟臉的時候。


    就關平用母馬誆騙了他許多戰馬,那個時候當真是讓他激憤於胸,氣憤難平。


    每每想起來,自己都會感到一股羞辱感。


    現在關平故意高聲透露,就是想要讓己方趁機攻打營寨。


    曹休點點頭,若是張飛大大咧咧也就罷了,偏偏關平還配合他演戲。


    一定有問題!


    對,他就是為了麻痹自己。


    曹休突然明白過來了,為何開始派遣兩員大將送死。


    就這兩個人的身手,怎麽可能會成為軍中大將?


    關平是想要把自己留在這裏,攻打營寨,進而待到己方疲憊之後,他再進行反擊。


    他好陰呢!


    辛虧老子上過當了,這次絕不會在上當了。


    “叔父,你都說關平詭計多端,焉能判斷真假,莫不如我們佯裝撤軍。


    在半路上埋伏他,若是他敢跟來,我們就順勢打他一次。


    若是他不敢跟來,我們晚上再來偷襲營寨。”


    信息太少,曹休無法從關平的話語當中分辨出來真假,你怎麽知道他哪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的?


    還是得從關平的具體行動上,來判斷他的真假話。


    滅了關平這夥賊兵,不僅可以讓糧道無憂,也可以極大的振奮己方的士氣。


    若是己方敗了,那對於張魯劉備而言,定然會大笑三聲,斷了己方的後路。


    張三爺見關平如此言語,知道自己的聲音有些大了。


    遂冷漠的注視著對麵的曹軍退去,小聲道:“可否要向當陽橋前時一樣,順勢追擊幾步?”


    關平搖搖頭,過猶不及,現在雙方心理博弈,就看誰沉得住氣。


    反正自己空口白牙說的話,也沒指望曹休能夠相信。


    總歸他敢迴來,大家不過是陷入一場苦戰罷了。


    沒什麽大不了的。


    “張苞,替你父親給那兩個人收屍,好好安葬。”關平吩咐了一句。


    “喏。”


    張苞算是想明白了,大哥這樣做的目的,一個是為了迷惑曹軍。


    另一個就是為父親的安全著想。


    這兩人算是父親的心腹,可是他們兩個經常被父親鞭打,再加上和大哥的賭約。


    張苞聽大伯父勸過自家老爹,莫要鞭打過後,還要把他們視為心腹,放在身邊。


    否則一旦有人受不了,父親必會遭到這些人報複。


    大哥此舉是防範於未然,又讓我安葬他們兩個,是為了給父親找迴一些恩情。


    吳蘭進入中軍大帳,單膝跪地向關平請罪,即使有所準備,但士卒仍舊是損失慘重。


    曹軍實在是太猛了,久疏戰陣的蜀中士卒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還沒等吳蘭上場表演迷惑曹休,己方便如同摧古拉朽一般,被打的倉皇逃命。


    對此,關平也沒啥可說的。


    要蜀中士卒真的難纏,也不會被張魯揍的勝少敗多。


    此次取漢中之戰,還需全都得靠著入川的荊州士卒老底子。


    以後若是想要調動蜀中士卒出戰,還需要好好演戲練兵一陣方可。


    諸葛軍師第一次北伐失敗後,也發現了蜀中士卒不禁打的問題。


    那個時候更慘,老底子都被打光了,隻能依靠這些久疏戰陣的士卒。


    關平倒是沒擺架子,畢竟人家妹妹可是自己的正房大伯母。


    他扶起吳蘭,拍了拍他的甲衣道:“蜀中士卒缺乏訓練,我有心理準備的,更何況還是我讓你許敗不許勝的。”


    “少將軍,那麽多人。”吳蘭有些羞憤難當,他真沒想到麾下士卒會如此的爛。


    連曹軍的一個衝鋒都抵擋不住,潰散而逃。


    真是貨比貨得扔。


    吳蘭還想著要靠此次翻身,一定要打出他吳家的威風來。


    免得有人說他吳家是靠著女人上位的。


    “這是我的責任。”身為主帥,關平自是有攬責任的思想:


    “主要是曹操這次來的太迅速了,我等剛剛剿滅七夷王的叛亂,無暇顧及訓練士卒的事情。”


    關平隻是沒想到沒經過己方訓練的蜀中士卒,戰鬥力會如此之差,連逃跑的技能都不能熟練掌握。


    這一點,還真不如漢中張魯麾下的士卒呢。


    畢竟關平與楊昂率領的士卒一同並肩作戰過,對他們的戰鬥力也有一定的了解。


    怨不得劉璋打不過張魯,兩人麾下士卒的戰鬥力都不在同一條線上。


    聽完關平的話,吳蘭恨不得當即自刎謝罪,人家連罵都不願意罵自己。


    我這臉可真沒處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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