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答她的,是微微鼾聲,齊齊格抬起頭,多爾袞睡著了。


    “還說沒喝幾杯,這不是醉了?”她摸了摸丈夫的臉頰,輕輕歎,而後把臉埋在他胸前,“多爾袞,我若求你在家歇兩個月,就兩個月,我們要個孩子,你會答應嗎?”


    多爾袞雙目緊閉,可他並沒有睡著,話題扯到大玉兒,他下意識地想要迴避,沒想到齊齊格立刻又轉迴她自己身上,說她想要個孩子。


    孩子?


    多爾袞很茫然,他的人生裏,似乎還沒出現要做父親的欲望,他隻想著要讓自己變得強大,隻知道拚命地往前衝。


    齊齊格窩在他的懷裏,感受著丈夫的氣息,閉上了雙眼。


    如果他還醒著,如果他還有意識,聽見這話,至少會想一想,但若真的睡踏實了,那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孩子的事,急也急不來。


    隔天一早,多爾袞醒來時,齊齊格已經不在屋子裏,再見到她,妻子已預備好一切,今日是額娘的忌辰,每年都是夫妻倆一道去祭奠。


    出門前,皇太極命人送來東西,要多爾袞代為祭奠。雖然年年都不落下,但皇太極從未親自露麵,叫阿濟格和多鐸說來,是他心中有鬼,是皇太極慫了。


    就在昨夜,多爾袞送十二哥迴府,阿濟格一到家就大唿小叫,說皇太極竟然將他們的額娘一並安葬在父汗的身邊。阿濟格嚷嚷:“我要是他,就絕不認慫,那個畜生,額娘,我一定要為你報仇……”


    他們從皇陵歸來後,徑直入宮,多爾袞去見皇太極,齊齊格來了清寧宮,見海蘭珠不在跟前,之後避開哲哲,才輕聲問大玉兒:“姑姑生海蘭珠姐姐的氣了?”


    大玉兒不以為然:“就那樣唄,沒事,大汗都不生氣,姑姑不會生氣。”


    齊齊格打量大玉兒,猜想那件事她還不知道,反正自己是不會說的,誰說誰惹禍。


    但女眷裏,總有好事的人,昨天海蘭珠那番話,聽見的侍衛不止一二人,沒有不透風的牆,其實很快就傳開了,隻有大玉兒不知。


    這日傍晚,太陽西下,皇太極的庶福晉顏紮氏領著她的兒子葉布舒來向哲哲請安,見大玉兒帶著兩個女兒在院子裏玩耍,便過來搭訕。


    顏紮氏雖說生了兒子,可出身低微,身份地位不可與大玉兒相比,縱然年長,見了麵也是客客氣氣。


    大玉兒沒架子,一貫是稱唿姐姐,說起如今是誰在教葉布舒騎射,顏紮氏卻輕聲道:“我聽說昨天在皇陵大殿裏,您的姐姐蘭格格求大汗殺一個人。”


    “我姐姐?”大玉兒望著顏紮氏,“你打哪兒聽來的?”


    顏紮氏神秘兮兮地說:“知道的人不少呢,蘭格格她求大汗殺了吳克善台吉,兄妹倆這是怎麽了,深仇大恨的。”


    大玉兒徹底呆了,姐姐?要殺哥哥?


    這麽大的事,皇太極怎麽不來問,姑姑知道嗎,姐姐她……


    大玉兒轉身往外走,要去找姐姐問清楚,阿圖和雅圖喊著額娘追上來,被她攔下了。


    顏紮氏心裏一緊,也追上來,尷尬地笑著:“若是大福晉問起來,您可千萬比說是我說的。”


    大玉兒此刻什麽話都聽不進,她隻想去問姐姐,究竟有沒有這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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