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玩店和阿蓮的談話給了我很大我的觸動,原本我以為發生在蒲陵的一切也許就隻有我和海嬰兩個人知道。但事實上,阿蓮對那個村莊的了解的比我們還要多一些。而且這個考古專業的女孩,她的性格,連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開始吸引我。

    我斷定這個聰明靈利的女孩,在我和海嬰趕到蒲陵之前,已經去過那兒了,一定經曆和我們一樣的事情。隻不過這個女孩要比我們神通廣大的很多,這從她對王鄉長的了解就能看出一二,不僅如此,這個女孩已經知道到了關於那個村莊的很多鮮為人知的秘密。

    我想起了那麵得而複失了銅鏡。女孩知道這麵銅鏡的來路嗎,它會不會隱藏一些秘密?這個女孩是否知道這麵銅鏡現在的下落?想到這些,我就突然有種興奮的感覺。因為我已經有了某種預感,從死去的老館長到蒲陵村的女人和老人再到王鄉長都和這麵銅鏡有直接的關聯。

    一天下午,我給阿蓮打了個電話,問她有沒有時間?她在電話那頭笑著問我,“怎麽,對我感興趣了嗎?”我笑著迴應,“是的,現在你比任何的古玩字畫都能吸引我了。”阿蓮在電話那頭咯咯地笑著,讓我到學校去找她。

    我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趕到學校。

    遠遠地就看著阿蓮站在學校門口,亭亭玉立像個天使,她看見我後衝我笑著說,“找我做什麽,我這兒可沒有古董要賣你?”

    “其實你就是一件藝術品,無價之寶。不僅外表美觀,還有很高的學術價值。”我調侃地說。

    阿蓮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說到,“果然是商人,就是勢利,隻對有價值的東西感興趣。如果一件東西對你們來說失去價值,你們就會把它當成破銅爛鐵處理了。”

    “姑娘此言差矣,我一直認為我們這一行,不同於販賣果瓜蔬菜,而是在推廣美和文化,說白了也算是搞藝術的。其實你們考古也是如此,讓隱藏在地下的藝術,重見天日,所以我們都算是人類文化和藝術的偉人傳播者,我們是同行。”

    “油嘴滑舌。”阿蓮抿嘴笑著繼續問我,“你找我來,不會就是為跟我逗樂吧?”

    我拍拍了口袋,“想給你看樣東西,它可能會對你有幫助。”

    “對我有幫助,還是對你幫助?”阿蓮問道。

    “對我們倆有幫助。”我笑著說。

    阿蓮帶我到了一間無人的教室,然後樂嗬嗬地看著我。我從上衣口袋裏把那張印有狐狸力案的紙片拿出來,交給她。她拿到手裏,瞧了一眼,“就一張紙片,有什麽稀奇嗎?”我提醒她,這是從牆壁上拓下來的,你反過來看。阿蓮把這樣紙片反過來,對著陽光仔細端詳了一陣。“看到什麽了嗎?”我問她。阿蓮並沒有迴答我。而是放下紙片盯著我,問“你想告訴我些什麽呢?”

    “你不想問問這隻這張紙片上的圖案的來曆嗎?”

    “那你告訴我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在蒲陵村一戶口的秘室裏?”

    “你為什麽給我看呢?”

    “前幾日,你不是也給我看了王鄉長的資料了嗎,也應該叫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我看了阿聯一眼,繼續說,“看你的樣子,好像對這張狐狸圖案沒什麽興趣,難道你已經見過了!”

    阿蓮笑了笑,“在我看來,這是很普通的一個圖案,你又看出了點什麽嗎?”

    “也許對於一雙普通的眼睛來說,這個圖案的確沒什麽特別,可是有人就能在這張看似平常的圖案中瞅出點東西來。”我得意洋洋地把我的發現,告訴阿蓮,並把圖案中私藏的“柳泉居士”指點給她看。

    “即便如此,在我看來它依然普通。”阿蓮用是一種不痛不癢口氣說。

    “可是如果你聯想到這個圖案出現的地點,你應該會感覺它有些東西了。”

    “那你告訴我,你都是在哪裏看到過這個圖案。”

    “你已經知道了,幾個星期前,我和海嬰去過蒲陵村,這個圖案是在那個小山村一戶女人家的密室裏發現的。”

    “這也不奇怪,蒲先生的大名遠揚四海,深受人們喜愛,特別是魯中一帶,由於是蒲先生的故鄉,那兒的人們一直把蒲先生看得很神聖,我也曾跟隨幾個教授去哪兒考察過。我發現,很多戶人家都掛著蒲先生的畫像,那兒的男女老少都會講蒲先生的故事,還有人把蒲先生當聖人一樣拜祭。至於你說這的這副圖案,很可能出自某位民間藝人之手。我的一個教授曾經收集到一枚刻章,上麵也有刻有蒲先生的字,剛見到這枚印章時,那個教授也興奮不已,可是後來就發現,這枚印章並不是蒲先生的用品,而是一個刻章店的小夥計私刻的,是件十足的贗品。所以我勸你,也不要對這個圖案報太大的奢望。”

    “如果刻著這個圖案的密室裏,裝著十多具屍體,甚至每次這個圖案出現的地方都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那麽無論這個圖案出自誰之手,它都足夠值得我們的注意了。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在王鄉長的辦公室,我同樣見過這個神秘的圖案。”

    我感覺阿蓮一定知道很多關於蒲陵村的秘密,這裏邊,有我已經知道的,還有更多我尚未知道的。阿蓮走到教室的窗戶前,打開其中一扇玻璃窗,呆呆地望著窗外。

    沉默了一會,她轉過身,告訴了我她幾年前經曆的一件事情:

    那是三年多前發生的事情了,那一年我們上大二,放暑假的時候,我和係裏的兩個女孩一起到支旅遊,其實我們心照不宣地有一個計劃,去找個偏遠的地方,挖開一口墓穴看看究竟,這種想法我們三個人已經孕釀很久了.我們到了一個山區,那裏青山綠水,仿佛仙境,我們仨女孩平時都挺野性,也都愛鬧,這是我們第一次見到這麽美的地方,我們也不管不顧了,一直朝深山走去。

    我們果然在遇到看到了一口荒墳.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但我們最終還是把那口墳開挖開了,裏邊是一具有些腐敗的棺材,我們又把那棺材打開了,奇怪的是裏邊沒有一點屍骨,卻有一件紅色的棉襖和棉褲,嶄新鮮豔,沒有一點折舊的痕跡.我們都有不安起來了,我急匆匆地把荒墳重新埋上,然後就離開了.

    後來我們迷路了,到處都是野林和莊稼,但就是找不到一個人。我們一直轉了三四天,身上的幹糧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們都很害怕,怕死在那兒。

    一天傍晚,我們仨兒轉到了一片玉米地,那片玉米地很奇怪,別的玉米地都是綠油油的,可是那片玉米地卻是焦黃的,好像莊稼好久沒澆過水,都枯死了。而且我們發現在這片枯萎的玉米地的盡頭坐著一位少婦。我們慢慢靠近她。少婦穿著鮮豔,上身是一件紅色的棉襖,下身是也是一條紅色的褲子。看起來像個剛結婚不久的小媳婦,這是三伏天,我們感覺她穿這衣服很不可思議。少婦就在坐在玉米地邊的一塊草地上。盯著那片枯死的玉米地,神情木然。

    兩個女孩先開口了,“請問這附近有村莊嗎?”少婦沒有迴答,隻是用手朝前方指了指,我們都露出了喜色。然後其中一個女孩又問了那個少婦,“你幹嘛坐這兒啊,不熱嗎?”少婦仍然沒有迴答,隻是轉過臉用很呆滯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又把這臉轉過去了。在她轉過臉的那一刻,我仔細看了一下,女人的眉目俊秀,但臉上卻沒有一點表情,就像她麵前的那片玉米一樣幹枯,看過之後,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那個女孩又問了,“你的莊稼怎麽枯死了啊?”這迴女人開口了,“人都死了,莊稼又怎麽能活?”我們感覺女人言行舉止都很怪僻,就準備離開,這時女人又說到,“給我點吃點好嗎,我好多天沒吃東西了。”那兩個女孩沒好氣地說“我們都快餓死了,那有東西給你吃啊。”她們說的都是事實,我們身上的糧食的確所剩無幾了。

    但是走了幾十米的時候,我想了想,又有點餘心不忍,雖然這女人的確夠懶惰,讓自己的莊稼都枯死了,可是看她那樣,的確是可憐,可能丈夫已經死了或者遇到其它什麽事情。於是我又走了迴來,把包裏的一袋餅幹替給了那個女人。當女人接餅幹的時候,我看到她竟然朝我笑了一下,那笑好像是擠牙膏一樣擠出來的,其實在笑的時候,她的表情仍然很僵硬,沒有一點生氣,然後我突然發現,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和我們挖開的那口棺材裏的驚人的相似,我感到有些心驚,就跑開了。

    朝著女人指點的方向,走了一公裏的路程,我們果然發現一個小村莊。那是個很破舊的村莊,除了一些青磚房屋外,竟然還有很多草房茅屋,房舍的布置倒挺講究的,錯亂有致,形成一條條的胡同。我們不敢想象在這個世界仍然存在著這樣的村莊,原以為隻能在古書中找到呢。我和兩個女孩就順著一條條胡同在村子裏走著,可是我走了很長時間,都沒看見一個人影,家家戶戶房門緊閉,更奇怪的是,這個村子安靜地有些可怕,沒有一點雞鳴狗吠,除了風吹動青楊的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音,就聽不到別的了。

    這時天慢慢地黑下來了。我們都感到有點寒怕。那兩個女孩對我說咱還是離開這兒吧,寧肯在荒效野外過夜。正當我們離開時,一個女孩拉拉我的衣袖說,“你聽,什麽聲音。”

    我們都停下了腳步,屏住唿吸,果然隱隱隱約約聽到一陣笑聲,而且是能聽出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但我們不能確定這個聲音傳出的方向,感覺像在不遠處的一戶人家,又像是在一個村子外的某山中。我們好像有心裏感應似的,都不說話了。當時我們就希望馬上離開這個村子,可是轉來轉出也無法找到出口,更可怕的是,我們發現越來越靠近笑聲。一個女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感覺就在我們身邊,我和那兩個女孩跑了起來了,可是女人的笑聲像是跟著我們似的,擺脫不掉。

    我和那個女孩拚了命的向前跑,其實是瞎跑,因為我們誰都不敢確定一條條的胡同,那一個者是真正的出口,也許隻樣不停地奔跑,才能減輕一下,我們內心的恐懼。

    就這樣我們一直不停跑著,也不知道從那裏來的力氣,感覺跑了半夜都沒有停下。當時真的有一種死亡逼迫的預感,這種感覺讓人恐懼,也讓人焦躁。就在我們快絕望的時候,我們突然發現了一個火球,足球般大小的一個火球,它好像是從村子的一家院落裏升起來的,越升越高,然後慢慢朝一個山穀飄去,直到消失掉。與這個火球一同消失的還有那讓人驚悚的女人的笑聲。

    愣了好久,我們終於又有了點感覺,我和那倆女孩都哭了起了。那天晚上我們仨女孩抱在一起,依靠在一個牆角上,一直等到東邊的天空放晴,一整夜,我感覺到那兩個女孩的身體都在不停的顫抖,像是被飄零在秋風中的樹葉,

    天亮了。可是我們發現,昨晚的村莊竟然從眼前消失了,我們正身處一片荒野之中。荒野的不遠處有一座墳塚,那座墳墓的石碑上,掛著一件豔紅的棉襖和棉褲,隻是和我們前幾天挖開的那口有很大的不同,相比那些因為長期被風雨侵蝕而變形的墳塚,眼前的這座墓塚確完整如初,像是一座新墳,看是從墳前的石碑來看,這座墳墓,也有些年頭了,石碑上刻著:王氏之墓,一九七二年。當我看到石碑上的碑文,就瞬間產生了一種不詳的感覺。這是比昨夜更加強烈的一種恐懼,那一刻我明白,左右人恐懼的並不是晝夜的輪轉,而是人的內心。

    “王氏之墓”,我聽到阿蓮提到墓穴的名字的時候,心頭不免一驚。它很容易讓我聯想在蒲陵村遇到的位女人,現在我突然有些懊悔,為什麽當初不去看一下這個女人的墳墓。這個女人的墳墓和阿蓮口中的“王氏之墓”會是同一座墳墓嗎?

    “怎麽,你也見過這個墳墓?”阿蓮問我。

    “沒有。”

    阿蓮並沒有中斷講敘自己的故事,她繼續說道“後來,又費了一番周折,我們終於遇到了一位駕牛車的老人,他帶我們到了鄉裏,我們又從鄉裏,搭便車迴到城裏。我和那兩個女孩一路上都沒有講一句話。

    那倆女孩像是兩個木頭人一樣,望著車窗外發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活潑。迴到學校,依然如此,我發現倆個那女孩已經完全變了。

    有一個和我住在一個宿舍,返迴學校後,就一直躺在床上,不再去聽課,給她打來飯,她也不吃,整日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兒。另一個女孩跑校,每天都騎單車迴家,迴來後不久,女孩就被一輛汽車撞死了,那場車禍發生地很奇怪。交警在公路旁邊安置地攝像頭,把發生車禍時的情景完全記錄了下來,女孩騎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紅燈亮了,顯然女孩也看到了紅燈,畫像很清楚地顯示女孩是在拚命停住車子,可是女孩的自行車卻是像是被人在後麵推動一樣,急速衝進疾速行駛的車群裏。

    自從這件事發生後,我就對同宿舍裏的那個女孩更加留心,每天晚上,臨睡前,我都會坐在她的床前,和她說話,其實就是我一個人在說,女孩總是一言不發,兩目發直地看前牆壁,我就在哪兒不停地自信自語,直到看到她合眼睡下。有一個晚上,我仍然和往常一樣在睡前陪她,沒想到女孩竟然開口說話了,她說她要迴家了,而且朝我了笑一笑,那晚,雖然我看著她放入睡了,可是總是不放心,我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午夜的時候,我突然被一個噩夢驚醒了,當我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睛時,卻看到了更加驚心動魄地一幕:女孩穿著睡穿,站在窗台上,窗戶已經打開,我喊著,不要,並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企圖抱住她,可是就在快抓到她的那一刻,女孩已經從窗台上跳了下去了。”

    阿蓮,講完這些之後,靠著牆壁,慢慢蹲下,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我走到她的麵前,附下身體緊緊抱住了這個身體在不停地發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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