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陳建國綁架了我家人,我眼前一黑,好懸才克服了熱血上湧帶來的眩暈感。


    我衝著方航怒吼:“不是說一切做的很隱秘麽?陳建國怎麽知道的?”


    盛怒之下,我也不顧的禮貌,對方航吼了一通又轉向鄭老,他答應過我會幫忙照看家裏,他可是全省能排進前五的人物,居然讓陳建國正大光明的將我家人帶走,難道這頭頂的天要變了麽?


    鄭老向我解釋,這件事確實是他疏忽,但就像我意想不到一樣,誰也想不到陳建國居然敢堂而皇之的抓人,確切的說,並不是抓人,而是抓不到我,請我家人迴去做筆錄。


    一切都走了正規程序。


    因為鄭老假裝處於彌留之際後,陳建國提供了一份錄音。


    是在我家裏,我說出要謀害鄭老的錄音。


    於是,批捕我的手續格外順利!


    誰也想不到他竟然玩了這麽一手!


    除夕夜,瑩瑩死,陳建國故布疑雲將矛頭指向鄭老,誘導我將鄭老當做朱允炆偽裝,便決定照他說的去做,暗中除掉鄭老,而鄭老是初五來找我解釋,當晚我去找李珊珊最終將她領迴家,陳建國隨後追來,費盡口舌卻沒能將李珊珊領走。


    若是我有露出敵意的情況,也隻有初五晚上,不肯放李珊珊了。


    但陳建國的錄音卻是初二還是初三,來我家商量時就已經錄下的。


    他並不是因為李珊珊未死才決定對付我,而是從一開始就心懷鬼胎。


    鄭老了解經過,略一沉思便得出結論,看來他對紅衣案動了心思,想通過張勃來打入當時他認為被邪教控製的團夥中,從那時起,他就已經中招了。


    若是沒有猜錯,張勃未必有資格進那百官行述,但肯定與陳建國來往密切,這是一招請君入甕,陳建國擔心有一天被鄭老查到線索,便叫張胖子主動相邀,也許是試探,也許是蒙蔽,也許要下毒手,反正年前張胖子的邀請肯定有陳建國的影子。


    而我的出現堅定了陳建國害死鄭老的決心。


    不知道他原本的計劃是怎樣,反正連哄帶趕,終於將我弄到了鄭老的對立麵,他也如願以償留下了證據,有了為鄭老的死而背鍋的人,但畢竟沒有按照他的計劃進行,有了巧合也多了變數,我和鄭老因為瑩瑩結仇,但這個對立麵並沒有站很長時間便冰釋前嫌,反倒聯起手來蒙蔽他,最終讓他功虧一簣。


    我並非他想象中的始終蒙在鼓裏,甚至還抓了他的兒子,而彌留之際的鄭老忽然爬起來,活蹦亂跳。


    陳建國失敗了。


    陳建國將我家人帶去警局之後,鄭老擔心出事,又不能直說這一切都是與王震合謀,專門陰你小陳子的,隻好找到正局長,為我作證又強逼他放人,而陳建國聽說鄭老來了局裏,立刻溜走,後來,我爸便帶著尤勿和莊深海等著警察給個說法,郝大爺陪我媽他們迴家,畢竟也不能兩個瞎子全堵到警察局裏。


    關於她們被綁架的消息就是郝大爺傳出來的,那破別墅太偏僻,誰也不熟悉通往那裏的路,又是警察送她們便聽之任之,直到一個多小時都沒有見到別墅的影子,我媽問了一句,警察不答話,郝大爺拉開車門就跑了,鄭老也不知道一個老瞎子如何逃脫,反正郝大爺在公用電話報了警,警察正去接他的路上。


    這就是陳建國的可怕之處,我們永遠不知道誰是他的人。


    鄭老說,警察已經在搜捕了,但陳建國雖然品性極其卑劣,可沒有人不佩服他的專業素質,否則也無法將陳茉莉案偽裝的如此完美,所以警察對找到他幾乎不報任何希望,也就是他帶了五個女人,目標較大,可若是逼得急,他再幹出點什麽狗急跳牆的事......


    我沒有讓鄭老說下去,那根本是我無法承受的結果,陳家父子對待女人的手段,我深有體會,哪怕稍稍設想便讓我腦中嗡鳴起來。


    我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事情一定沒有到最壞的地步,鄭老在電話裏叫了幾聲,我說完了再與他聯係,便打給陳建國,但他的手機早已打不通。


    陳康聽到了我和鄭老的談話,一言不發,等我看向他時,陳康滿臉倨傲的笑了起來:“我爸抓了你家人?有文靜和九香?我睡和我爸睡是一樣的,王震,有你哭的時候,操!”


    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著,我深吸口氣,走到陳建國麵前,和顏悅色道:“你能聯係到他,對不對?”


    陳康倨傲依然:“沒錯,但你不要忘記剛剛要對我做什麽,想讓我幫你也可以。”陳康努努嘴,盯著方航手中的白色肉蟲子說:“來,你自己吃上幾片藥,拿那隻惡心的東西給我表演一下你剛剛的想法,用你那根東西還你家人的命,還有,李珊珊也要......”


    不等他說完,我猛地揪著他的頭發拖到被被雄黃圈起來的毒蛇群邊上,那一條條高昂著蛇頭,吐著信子,不斷發出令人悚然的嘶嘶聲的毒蛇,數不清的陰森眸子盯著我們。


    雄黃是一條分界線,毒蛇不越雷池一步,與陳康的臉僅僅隔了一分米,濃鬱的腥臭味讓我有些反胃,而陳康卻嚇得哭天喊地,讓我趕緊鬆開他,否則我家人一定會死。


    從諫如流,我當即鬆手,陳康尖叫著向下墜去,一條離他最近的鮮綠色毒蛇猛地將蛇吻張開一百八十度,近乎要吞到他整個腦袋,口腔伸出那細管狀的粉嫩毒囊也噴出一股帶著奇異香味的毒液,灑在陳康臉上,登時腐爛了半個巴掌大的皮膚。


    我隻是想嚇唬他,可這條蛇的毒性太強了,腐爛了皮膚不說,甚至還在緩慢溶解他臉上的皮肉,一點漿糊狀的粘稠血漿正在擴散,反倒把我嚇了一跳,趕忙將他提起,在他傷口處抹了一把,卻連他額頭的皮也蹭下一塊,陳康痛的鼻涕眼淚齊流,我掐著他的後脖頸,湊到耳邊,指著幾具爬滿了毒蛇,仍在不住顫動的屍體說:“那些屍體的身體裏已經被種下蛇蛋,用不了多久就會爬起來,變成血肉中鑽著冷血長蟲的蛇人,我要救家人,你也要自救,別再挑釁我了。”


    他已經被嚇破了膽,上下牙打架,連句話都說不出,我將手機遞到他手邊,他便伸出一根指頭,哆哆嗦嗦的按著號碼,身心備受煎熬的陳康按錯好幾次,直到我冷哼起來,想要再給他點苦頭吃時,陳康忽然跌坐在地,哭了。


    哭哭啼啼的念了一串號碼,我趕忙撥出去,也就三五秒的功夫,那麵便接了起來,但沒有人說話。


    稍作沉默,我深吸口氣,說道:“我是王震,陳康在我手裏!”


    陳建國嘀咕一聲:“王震?”隨後陡然喝罵:“我兒子在你手裏?他媽的,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說,這時候也用不著虛情假意了,我帶李珊珊離開就是為了抓走陳康,現在你也抓了我家人,交換人質,如何?


    虎毒不食子,陳建國對這個兒子頗為上心,他要先聽聽陳康的聲音,我便在陳康腿上提了一腳,他慘嚎起來:“爸,我是康康,快來救我啊,王震要......”


    話未說完,錢旺很知機的捂著他的嘴,而那一邊的陳建國喊了幾聲兒子,得不到迴答便對我破口大罵,我靜靜聽,他狠狠罵,罵著罵著卻忽然陷入沉默,許久,陳建國換作一副輕鬆的口氣說:“王震呐,千算萬算,沒想到居然敗給了你,你到底怎麽發現的?”


    我說,現在說這些,有用麽?你聽了陳康的聲音,我家人呢?


    陳建國戲謔道:“關著呢,除了你媽,其他女人都不錯,更讓我想不到的是文靜和康九香居然還是個雛!”


    好似當頭一棒,我險些昏迷,怒吼道:“你他媽的對她們做了什麽?我草你大爺的,方航,給老子把陳康剁碎了喂蛇。”


    陳建國根本跑不了!


    當日在北京,許祈用草人指路尋到了文靜,關於當時的情況還有個問題,他的尋人招數要用我的血,因為我和文靜血脈相連,但後來才得知,我倆根本沒有血緣關係,這就搞不清許祈到底是咋迴事,因為我想起這些的時候他已經離去,也就無法詢問緣由,但總歸是一個道理,給我時間,抓陳建國易如反掌。


    之所以如此焦急要給他打電話,就是擔心這惱羞成怒的人渣會欺負她們,卻沒想到還是晚了。


    然而陳建國聽到我的喝罵,趕忙解釋說,現在還沒做什麽,他睡過的女人連自己都數不清,自然有毒辣的眼光。


    前後的落差讓我大汗淋漓,務必要聽她們親口報平安,陳建國卻說:“沒必要,平不平安全在你的一念之間,即便我真把她們上了,難道你就不管了麽?王震,咱們談談吧!”


    我問他要怎麽談,陳建國說:“我抓了五個,你抓了一個,換人質,我太吃虧,不過兒子比較重要,為了表示誠意,我放三留倆,你選吧。”


    想也不想,我當即告訴他,留下文靜和康九香,放掉其他人。


    於是陳建國說:“好,我放了文靜和康九香,留下另外三個。”


    我氣得破口大罵,陳建國卻徹底冷靜下來,他說罵人解決不了問題,他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在意自己的命了,自己都顧不得又何談兒子?我若是沒有談判的誠意,他還不如在死之前留下讓我後背一輩子的仇恨。


    告訴自己不要自亂陣腳,我告訴陳建國,我手裏隻有一個人,如果他肯放人,我可以給他一筆錢,保證不會追殺他。


    陳建國卻狂笑幾聲,說道:“你的保證有可信度麽?即便你不追,難道我還像條喪家之犬一樣東躲西藏?王震,我聽你的,我放了你說的三個人,你放了康康,想救文靜和康九香,就去把鄭康生的腦袋剁下來,”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冷哼:“你玩的真好啊,居然和那老頭配合著演戲,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一個沒了頭的人還能不能死而複生,明天,不管你用什麽方法,要在市局所有人眼前剁了他的腦袋,你做到,我放人!”


    說完他便要掛機,我趕忙喊一句:“等下,我要先確定她們平安。”


    陳建國卻冷聲說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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