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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的時候又下起雪,齊悅一大早睜開眼的時候還以為又睡到天光大亮最新章節。


    「還早呢。」阿如說道,一麵往炭爐裏加了炭。


    齊悅起身在室內活動下手腳,透過毛紙窗戶看外邊。


    「看來沒睡懶覺的命啊。」她笑道,一麵披上大鬥篷,「我去上個廁所..」


    阿如看她往外走忙喊住她。


    「世子爺已經出去了。」她說道,帶著幾分小心的窺探,指了指那邊。


    齊悅哦了聲。


    「我還是用你的吧,方便些。」她笑道,擺擺手走出去了。


    阿如站在她身後一臉擔憂。


    昨晚那一刻之後沒有拌嘴沒有吵架沒有故意的針鋒相對,她們一直期望這二人能平和相處,但真的平和了,卻更覺得心驚肉跳。


    到底是怎麽了?不是已經好多了,怎麽突然就…


    「秋香,昨天世子爺是怎麽了?」她低聲問進屋子裏的秋香。


    秋香沖她擺擺手,四下看了看,小步走過來。


    「昨天,世子爺在夫人那裏跪了半日…」她低聲說道。


    阿如愣住了。


    是..夫人..


    她嘆了口氣不再問了。


    齊悅梳洗完畢自己吃了飯,就安靜的坐在屋子裏看書。


    「世子爺在書房看書呢。」阿如趁著倒茶的機會,似乎是閑談說道。


    齊悅哦了聲。


    「也真是不方便啊,占著人家的屋子,我得找個機會搬出去了。」她笑道。


    阿如遲疑一下。看著齊悅又低下頭看書。


    「少夫人,夫人那邊…你看…你是不是…」她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


    「她又怎麽了?又來找咱們麻煩嗎?」齊悅不解的抬起頭看她。


    阿如看著她有些憂急。


    「少夫人,你這樣想,跟夫人的關係隻會越來越不好。」她說道。「她畢竟是婆婆。你要..」


    「討她歡喜?」齊悅接過話笑道。


    這不是挺聰明的嘛,阿如忙點頭。


    齊悅笑著轉了下手裏的鵝毛筆。


    「阿如,這門親事,侯夫人一開始就同意是吧?」她問道。


    阿如點點頭。


    「但是這門親事偏偏成了。」齊悅說道,看著阿如,「這已經不是她討厭不討厭我的這個人的問題了,而是這件事,這件違背她意願的事,已經成了她執念。隻要我存在一天,那就提醒這她的恥辱。」


    阿如看著她,聽懂了。臉色變得慘白。


    「那就…那就沒有辦法嗎?」她顫聲問道。


    婆婆不喜歡兒媳婦,那這日子可怎麽能好好過,如果是別家不管事的婆婆也就罷了,但在他們家,侯夫人是家中的第一女主人,更何況,世子爺對母親那是言聽計從的…


    「有啊。」齊悅放下筆,帶著幾分鄭重。


    阿如瞬時高興起來,她就知道少夫人聰明能幹。


    「離婚,讓她扳迴一局心願得償。」齊悅微微一笑道。


    阿如瞬時被澆了一頭冷水。


    「離..離婚?」她結結巴巴道。跟著齊悅時間長了,對她的冒出的沒聽過的詞也能猜到大概,「是和離?」


    「被休我可不幹。」齊悅說道,接著拿起筆,「又不是齊月娘非要來他們家的。既然請進來那自然還要請出去。被休?憑什麽!」


    「我不是說這個。」阿如跺腳道,這少夫人的思維真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齊悅說道。「好了,阿如,我都知道,我自有打算,你快忙你的去,我抓緊時間看會兒書,將來可是要靠這個吃飯呢…」


    說這話起身推著她往外走。


    「什麽..什麽叫靠這個吃飯?」阿如更加迷惑,問道。


    「我真的成神醫了,給侯府掙麵子,侯爺才會護著我嘛,要不然我在家怎麽還能蹦躂的這麽歡,所以就是說靠醫術吃飯嘛..」齊悅笑道,將阿如推出門,「你去玩會兒吧。」


    是這樣嗎?阿如還要問什麽,門被齊悅關上了。


    此時府城裏很多商戶才打開門,位於城中心的迴春堂也不例外。


    小夥計縮著肩頭剛拆下一塊門板,就聽一陣嘈雜緊接著人撞了上來。


    「大夫,大夫…」他們大聲喊著,期間還夾雜著哭聲,硬生生就要擠進來。


    「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小夥計大聲喊道,「還沒開門呢!」


    「大夫,快請大夫,我大哥不行了..」為首的是兩個大漢,穿著獸皮襖子,一看就是獵戶。


    夥計定眼看了,認出來了。


    「哦那個被野豬頂了的。」他說道,這才伸手接著放下門板,「不是我師父看過了嗎?怎麽又來了?」


    一眾人抬著門板湧進來。


    「我大哥不行了。」眾人亂糟糟的喊道。


    小夥計探頭看了眼,不由嚇了一跳,隻見門板上的男人已經神誌不清,在搖頭晃腦的說胡話,而那腿上露出的傷口已然發黑流膿。


    「怎麽了?」迴春堂的大夫王慶春走出來,一麵問道。


    「師父,不好了,是爛..」那夥計搶過去低聲說道。


    話沒說完就被人一把打在手上,停下了。


    「你懂什麽啊,瞎說病症。」跟在王慶春身後的是弟子吳山,瞪眼喝道。


    小夥計訕訕不敢說話了,這邊王慶春走過去。


    「大夫你瞧瞧,昨晚上開始突然不行了。」家屬們低著殷切期盼看著他。


    王慶春點點頭一拍淡定沒說完,隻是挽起袖子彎下身,當看清這傷口時,他原本伸出要診脈的手停下了。


    「藥一直吃著呢吧?」他接著撚須收迴手站起來問道。


    「吃著吃著。」家屬們忙忙的說道。


    「接著吃吧,看看怎麽樣。」王慶春說道。一麵看向弟子,「再開些外敷的。」


    吳山應聲去了。


    「那,那他這沒事嗎?」家屬沒想到這麽簡單,迴頭看看門板上神誌不清胡言亂語的漢子。


    「吃吃藥看看吧。病症這種事。還是盡人事聽天命的。」王慶春說道。


    這話家屬聽出味道了。


    「你這大夫行不行啊?」一個矮粗漢子擠過來瞪眼喊道,「你到底看得了看不了啊。」


    這種話是大夫最不愛聽的話。


    「不行?不行你來我們這?」吳山哼聲說道。


    「那不是因為千金堂的劉大夫沒在嘛。」矮粗漢子亦是哼聲說道。


    太過分,吳山瞪眼就要再迴話。


    「這樣啊。」王慶春攔住他,態度依舊和藹,「劉大夫迴來了,我過來時正好遇到他。」


    聽他這樣一說,那矮粗漢子立刻迴身。


    「走走,快快到千金堂去。」他喊道。


    伴著這聲喊眾人果然抬起門板亂鬧鬧的去了。


    「師父,你看這些人…」吳山氣憤不已。「我們迴春堂什麽時候竟然還不如一個跌打損傷館了?」


    這是**裸的打臉啊。


    王慶春卻神態平靜。


    「這是癤毒之症。」他忽的低聲說道。


    還在喋喋不休的吳山忽的一怔,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看向師父。


    「癤毒?這不是..」他失聲道。


    王慶春點點頭露出一絲淺笑。


    「不治之症。」他緩緩說道。


    吳山愣了半晌才迴過神來。


    「那太好了。」他也笑了,目光看向門外。沿著街一直走,拐過兩道彎就是千金堂的所在,「既然他們不讓咱們治了,而是千金堂來治,那人要是不行,就不礙咱們的事了。」


    這才是**裸的打臉呢,不過,打的就不是他們迴春堂的臉了。


    吳山嘿嘿笑了。


    「師父,我瞧瞧去。」他笑道。


    吳山縮頭揣手走出門時,胡三則捧著一包袱走進門。


    一進門他便立刻被眾人圍上。


    「我的。我的..」


    大家紛紛急切的伸向他的包袱。


    「別搶,別搶..」胡三護著包袱喊道,「排隊。」


    「排什麽隊啊。」眾人不滿的嚷著。


    「不排隊就不發了。」胡三哼聲說道。


    這小子臉皮厚,大家無奈隻得排隊,亂鬧鬧的好容易排好了。


    最前頭的是個年近三十的弟子。帶著幾分激動伸出手。


    「叫我什麽?」胡三手裏拿著一塊皮子。抬頭看著他。


    這弟子被問的愣了下。


    「我沒啊。」他說道。


    胡三將手裏的皮子掂了掂。


    「我以為你叫我師兄呢。」他咧嘴笑道,拉長聲調。「原來沒有啊…」


    弟子這才反應過來,嘴角扯了扯,伸手抓住那皮子。


    胡三手裏也拽著,不放。


    「不叫師兄,是不是就沒有皮子啊?」這弟子瞪眼說道。


    「我這麽大老遠背迴來得賺聲吆喝吧?」胡三也瞪眼說道。


    太無恥了!師兄弟們哄得都上去了,將胡三圍起來又是毆打又是笑罵,當然不往抓過一皮子在手。


    「你們太無恥了!」胡三扯著嗓子喊道。


    後堂裏笑鬧成一片,張同和劉普成進來時都愣了下。


    「幹什麽!」張同忙喝道,大家這才停下看到劉普成,頓時忙低著頭垂手站好。


    「我師父讓準備的皮子我拿來了..」胡三顧不得拽被揉推的歪了的衣裳,拿著一塊皮子衝過來,「師父你迴來了。」


    「這是什麽?」劉普成有些好奇的問道。


    張同剛要開口,胡三已經搶著全說了。


    劉普成又是驚訝又是高興連連點頭稱好。


    「也給我一塊。」他伸手說道。


    「啊,師父你還用學啊?」胡三問道。


    「多學一些,總是好的。」劉普成笑道,接過皮子。


    他們說到這裏前堂想起弟子們的高聲傳話。


    「師父,重症創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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