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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國公家有三個女兒,陳氏是老三,上有兩個姐姐,老大嫁入江南大族徐家,老二嫁入山東清貴饒家,如今賢政殿大學士的便是這二女兒的丈夫。


    這不會是陳氏姐姐嫡出的女兒吧?嫡出的女兒怎麽會輕易出門,去外祖家倒是可以,這麽遠來姨母家那就不太可能了。


    謝氏一瞬間便明白了陳氏的意思。


    這是要她相看相看了…


    按理說他定西侯娶饒家的女兒也是門當戶對,隻是那是對嫡女來說,庶女嘛….


    可是但凡有個官職勛職的,家中的嫡女都要找嫡子,給人做填房的都少見,更別提做小了。


    「這是我姐夫小弟的女兒,父母去得早,一直跟著他們這邊長大。」陳氏含笑說道。


    是饒家的嫡出女兒!


    謝氏有些驚喜,但這父母早亡的孩子..


    不過饒家的孩子,又是跟著陳國公家女兒養大的,教養出來的自然差不了。


    「我說呢這通身的氣派,跟你一個模子出來的一般。」謝氏笑道,伸手,「來,我瞧瞧。」


    鬱芳低著頭走過來,將手放在謝氏手裏。


    手掌圓潤,也沒塗指甲,修剪整潔,有骨頭有肉,正是謝氏最喜歡的類型。


    謝氏又看她的臉,越看越滿意。


    蘇媽媽在謝氏伸手的時候就已經去準備了見麵禮,此時忙捧上來。


    「來拿著玩吧。也不知道你來,別嫌棄。」謝氏笑道,將一套三隻的絞死銀鐲子遞給她。


    鬱芳大大方方的接了道謝退了迴去。


    「英蘭,帶著鬱芳去你大嫂那裏玩吧。」陳氏說道。


    謝氏沒說話。


    「哦。」常英蘭慢慢應了聲。對謝氏施禮告退。


    「去吧。」謝氏含笑說道。


    常英蘭出了門。站在廊下沒邁步,鬱芳安靜的跟在她身後不催也不急。


    「大嫂那人悶的很,又不愛和人說話,最沒意思了。」常英蘭轉過頭低聲和她說道,「我們去淑蘭那玩吧。」


    鬱芳眼中帶著笑意。


    「妹妹,我聽王媽媽說,二妹妹好像不太方便吧?」她低聲說道。


    英蘭愣了下,這才想起來周姨娘突然被送到家廟去了,雖然對外說是為老侯夫人祈福。但這種話對於侯府大家裏三歲的小孩子都不信,二小姐的生母是周姨娘,雖然沒什麽關係。但她還是主動閉門謝客了。


    這女人倒是什麽都知道!才來了幾天!


    「沒事,我去了就方便。」英蘭說道。


    鬱芳瞭然一笑,垂下頭不再說話了。


    二人再次邁步向外走去,剛要出門,就聽見身後有人急急的走路。


    「…他不好了,你心裏還不是更不好..你們母子兩個這是何苦!」陳氏的聲音傳來。


    英蘭關心母親忙迴過身,鬱芳也跟著看去,見陳氏從屋子裏走出來,走的很急也不用人扶著,身後謝氏。丫頭婆子忙忙的追上。


    「母親。」英蘭立刻迴身也跑過去。


    鬱芳自然跟過去。


    她們過去時,陳氏已經進了一間屋子。


    「快起來,嬸娘說了,讓你起來。」她的聲音從內裏傳來。


    謝氏也掀簾子進去了,婆子丫頭們停下腳留在了門口。


    「這是…」英蘭疑惑一下。


    「這是放先夫人靈牌的屋子。」一個婆子低聲和她說道。


    英蘭恍然。先侯夫人是如今侯夫人的親姐姐。別的人家的填房忌諱不會讓前任的靈牌擺在自己院子裏,但小謝氏不忌諱。自從嫁進來的當天就把姐姐的牌位擺過來,一直到現在。


    「誰在裏麵?」她不由疑問道。


    話音未落就聽到內裏的聲音。


    「我沒事,母親。」


    世子爺…


    英蘭更是大吃一驚,轉頭看一旁的鬱芳。


    鬱芳帶著幾分好奇向這邊看。


    常英蘭一咬牙轉身走下來。


    「沒事,我們走吧。」她拉住鬱芳說道。


    鬱芳哦了聲,點點頭乖乖的跟著她轉身。


    才走了沒幾步就聽身後簾子響動丫頭婆子們騷動,常英蘭便忍不住停下腳看去,鬱芳自然也跟著看去。


    一群女人中間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他低著頭似乎在看自己的腿腳,雖然隔得遠,但饒鬱芳還是一眼看清了他的形容,她不由怔了下,旋即麵色微紅垂下頭。


    就是他吧….


    「世子哥哥怎麽了?好像腿腳不利索..」常英蘭到底忍不住,看了眼鬱芳,「你先出去等我。」


    饒鬱芳有些失笑,微微看了常英蘭一眼。


    常英蘭話出口也覺得失禮。


    「你在這裏等我,我看看怎麽了。」她訕訕說道,不待鬱芳答話,便忙過去了。


    常雲成進了屋子後,一陣忙亂。


    「用藥酒擦擦..」


    「還是得用些膏藥吧…」


    看著捲起褲腿膝蓋上的淤青,謝氏到底忍不住哭起來。


    「我沒事,母親,這連皮外傷都算不上。」常雲成說道,笑了笑。


    「去找大嫂來看看。」常英蘭喊道。


    這話喊出來,室內卻是安靜下來。


    氣氛有些怪….


    常英蘭有些摸不到頭腦,自己沒說錯什麽啊,大嫂是神醫啊,這個不是她看最合適嗎?


    謝氏麵上浮現猶豫。


    「不用了。」常雲成笑了笑說道,自己啪啪幾下拍好了藥酒,放下了褲管,說著站起來走了幾步。


    「看。沒事的。」他說道。


    謝氏看著兒子帶著欣慰歡喜悲傷種種情緒眼淚流的更厲害了,她點點頭,用手帕掩住嘴。


    哭聲卻從外邊傳來。


    是女子低低的壓抑的哽咽。


    屋內的人都愣了下,向外看去。隔著厚厚的門簾看不到人。


    「饒姑娘。你這是怎麽了?」有丫頭婆子小心緊張的詢問。


    「沒事,沒事,我失禮了。」低柔的女聲傳進來,「我隻是隻是感懷身世…我想到父母去得早…都不知道被父母罰跪是什麽滋味..」


    常英蘭聽得差點氣炸了,合著你家裏人都是對你太好了!你倒感嘆沒人打罵了。


    但這邊謝氏和常雲成卻是聽了有別的感觸。


    常雲成的視線便又往門邊看了眼。


    這一眼落在陳氏和謝氏眼裏。


    「英蘭,你怎麽待你姐姐的。」陳氏低聲喝道,「哪有這樣待客的。」


    誰想待這樣的客,常英蘭難掩氣憤,卻又不敢惹母親生氣。重重的施禮蹬蹬出去了。


    「快走吧。」


    腳步聲細碎的離開了。


    「是你嬸娘姐姐家的姑娘。」謝氏似是隨口對常雲成說道。


    常雲成哦了聲,謝氏便不再提,拉他坐下接著詢問傷情。


    此時千金堂後院的裏氣氛也有些緊張。很多人圍著一圈。


    每個人都神色緊張屏住了唿吸看著胡三將一根細長的管子一點一點的按入水桶裏。


    當轉過一個位置時,咕嘟咕嘟幾個氣泡冒上來。


    「還是不行…」眾人齊聲嘆氣。


    齊悅站起身來,看著一旁扔著的幾根管子。


    「密封性達不到。」她喃喃說道,「會造成輸液汙染..我異想天開了,幾十年代都還沒解決呢,我現在就想解決…」


    大家看著她都是一臉沮喪。


    「師父..」胡三更是慚愧,似乎這管子做不好都是他的錯,「那皮匠說了,做的不成的話,他會把錢退迴來了..」


    齊悅瞪了他一眼。


    「人家的功夫就不值錢?」她說道。「哪有這樣的,你可別去給人要錢,我丟不起那人。」


    胡三摸著頭笑了。


    「沒事,這個不成是正常的,成了才是異端呢。」齊悅看著大家沮喪的神情笑了。揮了揮手。「來,我們再試試這個虹吸。」


    立刻有人再端來一盆水。


    齊悅很快用虹吸吸出來了。大家一片歡騰。


    齊悅也鬆口氣,揉了揉酸疼的手,雖然不太好使,但好歹也算是能用,多少也算成就了。


    「這個是手套。」齊悅又將方才畫好的圖給胡三。


    「手套?」胡三看著圖有些不解,「是師父你經常帶的那些嗎?那些皮匠可不做不出來..」


    齊悅笑著給他解釋了要用來做什麽起到什麽功效,至於別的就讓那些皮匠們想吧,專業的事還是專業人來考慮的好。


    劉普成還沒迴來,齊悅將昨晚看到不懂的問題又請教了張同便迴去了,她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把這些理法死記硬背住,然後再現場觀摩學習。


    常雲成一直到了很晚才進門,齊悅聽到他進門,高興的過來問好。


    「嗨,我今天做成了一個虹吸,雖然不太好用…」她帶著幾分想要分享自己高興的心情說道。


    常雲成沒有看她也沒有理會她,由秋香解下衣裳。


    「你的腿怎麽了?」齊悅說到一半看他向內走去,腿腳有些僵硬,走路一瘸一拐的,忙問道。


    常雲成依舊沒答話,進臥房門時被門檻絆了下。


    齊悅忙伸手扶住他。


    「受傷了嗎?我看看…」她說道。


    「走開。」常雲成被她扶住胳膊,如同觸電一般,猛地甩手,喝道。


    齊悅不提防再加上彎身要去看常雲成的腿,這一下重重的甩在肩頭,人應聲跌了後去。


    瓷器碎裂聲,木架倒在地上,其上的美人瓶碎散滾落。


    齊悅踉蹌幾步手抓住隔扇框站穩。


    常雲成硬生生的收迴邁出的腳以及伸出的手,看著這女人驚愕的麵容,攥起的手指甲掐破了手心。


    多麽熟悉的一幕…才過去多久,她竟然都忘了。


    齊悅收起愕然,笑了。


    她拍拍手,看了眼常雲成,又沖他舉起手做出兩個推了推的手勢,什麽也沒說雙手一收轉身走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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