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蘭想到這,很高興,就笑著說:“他大伯,你就跟他混吧,隻要地裏的活照顧好,我就沒意見。”


    大傻根非常高興,咧開嘴笑起,他自己也感覺張小武比他親弟弟還親,他從張小武那裏體會到從所未有的尊重和溫暖。


    張小武迴到家,將魚全倒在大盆裏,先讓秋芸隨便挑往大了挑,秋芸哪裏會挑大的,都吃人家多少魚了,就挑了幾條小的,就是不肯要大的。


    這一次,謝梅紅幫了很大的忙,所以張小武給她家送去幾條,但也不忘給蓮兒家送去幾條,


    蓮兒很高興,就拉著他要留他吃晚飯,張小武就告訴她,今晚有事真不行,蓮兒無奈,送他送到門口,倚在門口望著他離去,望眼欲穿。


    正巧被芙蓉看見了,很生氣,“嘿,眼珠子掉下來了,看什麽看,人都走了。”說完,就用手指頭戳蓮兒的腦殼,“死丫頭,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是不聽,他配不上你。就他那窮小子,老娘都瞧不上,何況是你這個女大學生?我可告訴你,你要是跟他整出什麽幺鵝子,老娘死給你看。”


    蓮兒迴過頭來,嘴角撇了撇,“切,人家還瞧不上你呢。”說到底,蓮兒對她媽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的始終是介懷的,你老說人家張小武怎麽怎麽樣,但人家好歹本本份份做人,而你呢,但嘴上沒有說得那麽直白。


    但芙蓉卻聽出了弦外之音,一陣惱怒,“你這死丫頭,不識好歹,老娘做那些可都是為了你,老娘這麽辛苦,這麽犧牲就是指著你走出杏林村,有個好前途,嫁個好人家,可你老掂著那個張小武,你說你,我怎麽說你?你說,他哪點配得上你?”


    蓮兒也不否認,看著她冷笑,“切,我說你老嫌棄人家,可你每迴收人家的魚幹嘛?退迴去啊!”


    芙蓉看著那些魚哪裏舍得,要知道她出賣自己也賣不了幾個錢,若不是小武送魚過來,她們也連魚都吃不上,所以魚必須得收下,但又不想女兒欠人家人情,也不讓女兒與張小武有過多的接觸,她就是這麽一個人。


    或許,長年地出賣自己,她的臉皮也跟著變得很厚,但為了改善家裏的夥食,更為了女兒的營養和健康,她也顧不了那麽多,說老娘臉皮厚就臉皮厚吧,老娘的臉皮本來就厚。


    蓮兒自然知道她媽舍不得那些魚,就撇了撇嘴道:“行了,吃人家的魚要懂得感恩。”


    說完轉身就走。


    “死丫頭,老娘還要你教?大不了,我用我這身肉來嚐,所有的人情我來還,跟你無關。反正,老娘就盯死你,你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門。”


    本來,蓮兒是想迴屋做作業的,可聽她那麽一說,沒來由地又怒又酸。


    她突然迴過身來,瞪著她媽,“我警告你,你跟別人怎麽的,我由著你,可是你要是敢碰小武哥,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係,不信,你可以試試。”


    她的眼中露出了難得的陰狠和可怕,那樣子就像是誰動了她心愛之物似的,她很認真,很嚴肅,那眼神把她媽給嚇了一跳,何曾見過柔弱的女兒如此狠毒的眼睛,就像是毒蛇一般。


    沒錯,張小武就是她心中那個不可讓別人褻瀆的寶貝,她媽要是觸碰,她就動了她的逆鱗,母女絕對沒得做了。


    芙蓉沒來由得感到了害怕,支吾了起來,“我……我說說而已,你何必……那麽認真的。”


    “我就是認真的。”蓮兒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很凝重,說完,就頭也不迴地迴屋去了。


    張小武從蓮兒家裏出來,一路上都有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不知道他們在嘀咕什麽,但也知道肯定沒什麽好事,但張小武也沒在意,除了跟貴花有一腿之外,他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而且,他和貴花的事隻有他二人知道,貴花自然不會將此事說出來,所以用不著管他們說什麽。


    張小武想起還欠春妞一塊錢,就迴家提了三條鯽魚,這三條鯽魚好呆也得抵個十來塊吧,來到春妞的理發店,店裏也沒有客人,張小武就將三條魚遞給她,“我不是欠你一塊錢嗎?喏,這三條魚抵你一塊錢,可以了吧?”


    春妞看著那三條中等大小活蹦亂跳的鯽魚,就直添嘴唇,她家多久沒見葷腥了,孩子天天嚷著要吃肉,這不肉來了,她高興極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小武,你真用三條魚抵欠我的一塊錢?”


    心道,這人是不是傻啊,這三條魚好歹值個十來塊。


    張小武笑著道:“你覺得我傻是吧?我就是傻,反正不讓你吃虧唄,拿著吧,不拿,我可就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


    “哎哎,誰說不要的?”


    春妞趕緊奪過他提魚的草繩,“這可是你說的,三條魚抵一塊錢,咱們兩清了。”


    “這就好,可說我欠錢不還。”張小武笑笑走了。


    春妞提著魚,看著張小武的背影離去,她有些看不透他了,這張小武看起來精明,可也是個傻子,他把三條魚拿去賣了,再還我一塊,還能賺個十來塊呢?難道他不會算賬?


    像這樣的傻子,杏林村竟然有兩個,一個是那個幾根差煙就能驅使他幹一天活的大傻根,另一個就是眼前張小武。


    可是怎麽看,這小子也不是傻子啊,人還是高中文化的,在村裏那可是高材生,看著他的背影,春妞有些看不透這人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叫住了他,“張小武,你等一下。”她奔了過去。


    張小武迴過身來,笑嘻嘻道:“咋的,嫌我吃虧了,要不,再讓我多看幾眼你的果體抵了?”


    “去死。”春妞張口就罵,她真是看不透他了,剛剛還覺著他是個好人,現在突然又變得這麽壞了。


    張小武這才認真起來,“春妞嫂,是有事?”


    “是,本來我也不想說的,看在你送我三條魚的份上,我就告訴你。”說完,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這把張小武撓得心癢癢。


    張小武摸了摸頭道:“春妞嫂,有事你倒是說啊!”


    春妞籲了一口氣,看來他還不知道呢,“行,我就告訴你,上午六嬸來我這做頭發,她就告訴我,村裏人在風傳你的事。”


    這個理發店倒像是個情報站,但凡村裏有啥新聞,理發店就會得知。


    張小武一聽,心裏就咯噔一下,怪不得一路有人指指點點,難道他和貴花的事被人知道了,那就麻煩大了,要知道,他剛選上小組長,若傳出這樣的緋聞,那他這個小組長還幹個屁啊,還有,那個章支書不整死他才怪呢。


    想到這,張小武脊背都在發涼。


    “哎,你還不知道吧,說是,你把人馬冬菊藏在了家裏,讓人趙大海娶媳婦撲了個空,這事是不是真的?”春妞歎了一口氣說道,看來這小子還真不知道這事已經敗露了。


    聽到這消息,張小武反而鬆了一口氣,不是他和貴花的事就好。


    兩件事性質上是不一樣的,人馬冬菊藏在他家,那是人馬冬菊自己要求的,另外,一個未娶一個未嫁,他們倆呆一塊,也沒啥子事,可是他和貴花的事那就大了,那是偷人媳婦兒的事,後果是被憤怒的村民在村委院子吊起來打的。


    那個黃鼠狼就是個例子,被打過好幾次了。


    黃鼠狼倒是沒事,他的名聲早就臭了,可張小武剛當上小組長,絕不能觸這個黴頭。


    如果是女方偷人漢子,那麽女方會更慘,村裏重男輕女嚴重,相同的事,男方不過是被吊打,而女方得被扒光衣服繞著全村走幾圈。


    幾年前就有這麽個例子,那個女的被扒衣遊村後,就羞憤上呆自殺了,還有一個女的,因怕扒衣遊村,直接喝農藥死了。如果此事一出,要嘛是張小武被吊打,要嘛就是貴花被扒衣遊村,這事就太大了。


    所以聽到這消息,他反而會鬆一口氣。


    可是,張小武遠遠低估了這件事的危害,因為這件事已經傳到了二喜的耳朵裏,也馬上會傳到他表哥趙大海的耳朵裏,張小武就等著趙家的雷霆之怒吧!而且,二喜對張小武懷恨在心,勢必會拿這件事大作文章,所以,張小武此次兇險非常,他居然還不自知。


    “就這事啊?”張小武聳聳肩。


    春妞見他這副樣子,眉頭就皺在一起,也猜到了這事是真的,疑惑道:“怎麽,你不怕馬家和趙大海?”


    “切,我怕什麽,那是馬冬菊那丫頭求著要藏在我家的,關我何事?”


    他倒是沒事人似的,這可把是春妞給急壞了,“嘿,你小子還不知道其中的曆害啊!你說她要求藏的,誰會信?就算人家信了,人馬家能放過你?還有趙家能放過你這個奪人妻的家夥?要知道,奪妻之仇不共戴天。行了,反正,這事我也告訴你了,你好歹有個心理準備,怎麽著是你的事,我去忙了,你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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