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大傻根一家了,顯然二喜和虎子剛從他們家出來,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也被威脅過了,張小武和謝梅紅心裏都拔涼拔涼,這一招狠啊!管你們磨破嘴皮子,人一兩句恐嗬就搞定了,這是截胡啊!


    照此情形,明日這個二喜一定當選,而張小武自然是擺脫不了落選的命運。


    二喜看到了張小武,又看了看旁邊的謝梅紅,冷笑著哼了一聲,“張小武,沒想到你小子也能成為我的對手,不過,你想跟我鬥,你還太嫩了,還是好好種你的地吧!想當村官,做夢,哈哈哈。”


    二喜取笑完,又瞧了瞧那個謝梅紅,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她關鍵部位掃了掃,就冷笑道:“嗬,懂的靠女人了啊!”


    說完,就走了,張小武身後還傳來他們的嘲笑聲,“哈哈哈,這個書呆子還想當村官?”


    “還有女人幫他呢,保不齊吃了軟飯呢。”


    看到張小武臉色陰沉地曆害,謝梅紅便勸道:“別理他們,你就當狗放屁罷了。”


    大傻根家在村子的最西頭,屋西側就是一片竹林。


    他們兩個走進了院子,陳玉蘭正在洗衣裳,大傻根正在逗著還在搖籃裏的小侄兒玩,兩人都在院子裏。


    見二人進來,陳玉蘭趕緊招唿他們進屋,端茶送水,剛剛那兩個來時,她是一滴水都沒倒的,也怎麽搭理他們,但是對他們二人則不一樣。


    謝梅紅曾經在孩子的戶口上幫過她的忙,而張小武這兩天都在為她家做義務勞動,這兩人對她來說可都是客人,不僅端茶送水,還拿來花生、瓜子給他們下茶喝。


    兩個女人寒暄了兩句,謝梅紅就直道來意,不出所料,那兩個混蛋到這裏恐嗬過了,陳玉蘭是很想選張小武的,但是她一個婦道人家也害怕,小根不在家,他大伯又是個傻子,家裏還有個丁點大的小兒,她也不敢得罪他們那兩條惡棍。


    她倒是沒有明說,這票會投給二喜,但她這個意思就是如此。


    謝梅紅聽著是拍岸而起,氣得胸口劇烈地顫動,“這真是無法無天了。”


    可是她也拿二喜沒辦法啊,就算他背後沒有後台,你去報警,人家不過是恐嗬兩句又犯得著什麽法?


    兩個人是垂頭喪氣地從陳玉蘭家出來,中隊所有人家都是這樣的態度,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二喜會全票當選。


    張小武憂心忡忡,當個小組長咋這麽難?


    謝梅紅見他神色就安慰道:“小武,沒事,這不還有姐嗎?姐會想辦法的,你先迴去吧!”


    說完,謝梅紅就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離去,張小武也有些心痛,這是一個好女人,漂亮的女人,可是這樣的女人卻得不到本屬於她的幸福,攤上一個賭鬼,她的日子能好過嗎?


    再一想,她想什麽辦法?她一個婦道人家能想什麽辦法,難不成去找二喜那個二棍,要是真找上他,她還能落個好?


    真想喊住她,可人已經消失在夜幕當中。


    張小武刻意到二喜家路過,也沒見她的身影,但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她想什麽辦法。


    一晚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天空仍然是那麽晴朗,隻是張小武心情有點壓抑。


    外麵,鑼聲響起,老村長一邊敲著鑼,一邊扯著嗓門喊,“中隊的,八點鍾準時到村委廣場開會,不準遲到。”


    馬冬菊也知道這是張小武的好日子,從衣櫃裏給他挑了一套像樣的衣服,為他穿上,就像個小嬌妻一樣,也早早做好了早飯。


    早飯很簡單,大米粥和著辣柚子皮。


    一邊喝粥,張小武一邊將昨晚貴花給他的講演稿複習了兩遍,昨晚上他還背下來了呢,這家夥記性不賴,再經過這樣複習兩遍,就倒背如流了,雖然今日當選已然無望了,但該做的功課還得做。


    吃過早飯,將那張紙塞進了灶膛裏,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去廣場。


    廣場後麵就是村委,最前麵是一個紅石砌成的戲台,上麵豎起幾根大木頭,頂上還蓋了瓦,遇上有錢人家的老人過大壽或是娶媳婦之類的大喜事,就會請個戲班子在上麵唱戲讓大家免費看,或是請個放電影來這裏放露天電影,當然,那時候放的都是膠片電影。


    戲台上掛一張大白布就成了銀幕。


    有時候,開村民大會時,這個戲台就成為會議的主席台,今天這個戲台就派上用場了,張小武到的時候,幾位委員已經在擺好的桌子後坐定了,當中就是章支書,左手邊是老村長王運生,右手邊是老會計,再就是婦女主任謝梅紅,還有上下隊的小組長及那五名村委。


    那五名村委其實就是個閑職,也沒有什麽權力,平時跑個腿、打掃衛生,上麵的領導來了,倒個茶,打掃打掃衛生之類。


    但是小組長卻是有實權的,也難怪二喜會削尖了腦袋想爬上這個位置,每個小組管一隊,收公糧、催繳計生罰款,他們是一線的,當中自然是有油水的。


    張小武也從人群中看到了二喜,二喜正得意地看著他,人又高,看著張小武那是居高臨下,睥睨著他,見張小武走來,二喜也走了過來,正擋在他前麵,得意洋洋道:“小子,你居然敢來?”


    張小武聳聳肩,很輕鬆道:“我為什麽不敢來?你還當眾揍我不成?”


    二喜嘴角抽了抽,眼中閃過一抹陰笑,“那倒不至於,不過,你要是真當選了,免不了是要挨的。”


    張小武呲笑一聲,道:“老子也不是嚇大的,真要打起來,老子也不怕你。”


    虎子從二喜身後走了過來,兇狠道:“小子,你找死啊?敢跟喜哥這麽說話。”


    張小武雙手抱前胸,直射著虎子,“老子就說了,怎麽的?”


    “找死。”


    虎子正要動手,被二喜給攔住了,“好多人呢,我馬上就要當村幹部,這樣有損我光輝的形象,算了,來都來了,就讓他當眾出醜吧,哈哈。”


    他一笑,虎子也跟著大笑,還冒出一句,“哥,他還想著靠女人呢,哈哈哈。”


    好像他當定了似的,張小武也知道他肯定當定了,但來都來了,總不能臨陣退縮吧,那不是縮頭烏龜?這不是張小武的風格。


    如果注定他不能當選,那他也得橫眉冷對那些嘲諷和譏笑,這是氣度,人可以輸,氣度不能輸。


    大會由村支書章健主持,他拿起喇叭筒喊了一嗓子,“肅靜”,台下嘈雜的聲音頓時就停了。


    張小武站到了台上,迴頭一看,台下烏央央一大片,杏林村上中下三隊,中隊的人口是最多的,得有三四百人吧!在人群中,他看到了抱著娃娃的陳玉蘭,貴花,還有芙蓉母女倆,蓮兒朝他升起一個小拳頭,興奮道:“小武哥,加油,我看好你。”


    從人群中又擠出一個人來,此人一出現就讓張小武目光一滯,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美得不可方物的秋芸,她今天著一件黑色短衫,總算是你穿上了緊身衣,身材曼妙極了,下麵著一件白色長裙,好美啊!在人群中,特別亮眼。


    她朝張小武微微點頭,也是在鼓舞他,得到了她的鼓舞,張小武更加氣定神閑,朝對麵一座塔一般的二喜看了一眼,視若無物,見如此看自己,二喜的笑臉凝固臉色一黑,雙手成拳,捏得咯吱一下。


    “這臭小子,是在藐視我嗎?好,待會就讓你丟盡你家祖宗的臉麵。”


    章支書來了一個開場白,打了一能官腔後,才宣布有兩位候選人先發表演說,二喜先發言。


    二喜來到台前中央,拿起喇叭筒就說:“我也不多說,如果我當選,定當好好幹,好了,說完了,大家都選我哦。”


    他也就一句話,再也憋出別的屁來,但說最後一段話時,眼睛露出了兇相,明擺著是示威,言下之意誰要是敢不選老子,你們就等著瞧。


    二喜是個大老粗,就念了個小學三年級,不讀書老打架被學校給勸退了,所以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不過,他認為,要辦的事昨晚都已經辦過了,今天有這麽一句話就夠。


    台下一片寂靜,冷場了,誰都知道二喜這狗日是仗勢欺人,誰願為你鼓掌。


    看見冷場,虎子就帶著那幾個混混一起喊,“喜哥,威武,喜哥必勝。”


    整得跟什麽似的,眾人是想笑而不敢笑。


    接下來是張小武演講。


    蓮兒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同時手心也為他捏了一把汗,但張小武仍然氣定神閑,拿著喇叭道:“小組長並不是什麽官,隻是為人民服務的一個小公仆罷了,如果我當選了,我一定竭盡全力為大夥謀福利,為大家分憂,為大家做貢獻……”


    洋洋灑灑的稿子就從張小武的嘴裏演譯了出來,講話一完,台下就想起了陣陣的掌聲,這篇演講沒有威脅沒有恫嚇,說的是情真意切又在情在理。大家還真想選他了,可是一看二喜的眼神,大家心裏就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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