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覺得蘇夜更適合當丈夫而已。”她說著違心的話,心中苦澀一片,這種事,她要怎麽和哥哥說?還是不要把他也帶進麻煩的旋窩裏去吧。


    鬱以航的眼睛在她臉上細細打量,最後歎一口氣說:“我也不逼你,小北,如果有什麽需要我的,一定來找我,凡事不要委屈了自己。”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眼角潮濕一片。


    “好了,哥也不吵你了,早點休息吧。”


    隨著關門聲響起,鬱小北憋了好久的眼淚終於還是簌簌滑落。


    而皇倫別墅,此刻亂作一團。


    蘇夜一腳踢翻精致的金邊椅子,怒喝道:“人呢?都走了這麽久才給我說!還不快給我找!”


    管家哆哆嗦嗦地說:“我們以為夫人隻是去逛街。”


    “你們以為?”蘇夜氣不打一處來,在撥了無數次電話依舊是關機後,終於坐不住了,起身往門外衝,艾琳見狀,想要挽留住他:“夜,再等等吧,她應該會自己迴來的。”


    “要迴來早就迴來了。”他冷笑著看她,“艾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給我上樓去睡覺,這件事用不著你來管!”


    “夜……”她委屈地跺了跺腳,卻又不敢惹毛了他,隻要悻悻地往樓上走去。


    蘇夜急壞了,飛車在s市轉了一大圈,想得到的地方都去過了,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女人,就在這時,電話響了:“夜總,夫人在c市。”


    c市?


    他掛了電話,他怎麽就沒想到呢。鬆了口氣,他迴撥過去:“趕緊派一架飛機給我,我要去c市。”


    飛機連夜開往c市,蘇夜早已是疲憊不堪,他揉揉額角,打起精神看向漆黑一片的公寓樓。


    鬱小北,你好大的膽子!居然一聲不吭就跑到c市來了。


    踱步進了電梯,趕到鬱小北家門前,用力地敲著門,完全忘記了還有門鈴這個東西的存在,吵得左鄰右舍有些不滿地抱怨。


    鬱小北縮在房裏,看了看床頭的電子表,已經兩點過了,她的右眼皮重重一跳,難道是蘇夜找來了?


    顧不得穿鞋,她迅速地竄到門口,爸媽已經被吵醒了,有些惱怒地衝門外大聲問:“誰啊?”


    “是我!”蘇夜陰沉的聲音在暗夜裏顯得格外恐怖,鬱小北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不敢去開門。


    鬱以航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伸手開了門,門外站著一臉陰沉的蘇夜,在看到鬱小北的那一刻,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擠進屋裏,他徑直來到鬱小北麵前,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抱住了她——


    他抱得那樣緊,似乎一鬆手她就會消失掉,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耳邊,鬱小北有些不知所措地推了推他,提醒道:“爸媽和哥哥在。”


    他依然不肯放開他,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弄得她生疼,同她預想的大發雷霆不同,蘇夜什麽都沒說,隻是沉默的抱住她,她有些尷尬地看了看父母和哥哥。


    鬱以航麵無表情地說:“你帶他進房間吧。”又轉臉對父母說,“爸,媽,你們也去睡吧。”


    走之前警告似的看了蘇夜一眼,客廳裏有恢複了寂靜。


    鬱小北用力地掙開他:“你發什麽瘋!”


    “我的確是瘋了!大晚上的到處找你,鬱小北,你為什麽總是愛玩失蹤,很好玩是嗎?”他壓低了聲音衝她低吼,臉上噙滿了汗水。


    “我隻是迴來看看爸媽。”她錯開眼,不想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那你為什麽關機?”


    “沒電了。”


    “你總是有各種理由。”他不想同她爭辯,先她一步跨進她的房間,倒在她並不寬敞的單人床上。


    一夜的奔波讓他疲憊不堪,在失去意識前,他狠狠地警告她:“別再這麽不聲不響地走掉!否則我要你後悔!”


    她這一迴卻沒有冷笑,沉默地看著床上頃刻間就墜入夢鄉的男人,如果沒有之前的那些事,她一定會感動得哭出來。


    可是,現在的她,心已經冷得像冰塊了,她活下去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複仇。


    在床邊坐下,他的到來顯然不是她所預料的,也許他最多就是派人來找她迴去,可是他卻親自來了,帶著滿身的風塵,跑來這裏。


    她伸手撫摸他劍一樣的眉毛,夢中的他還緊縮著眉頭,豪門的人都這麽累嗎?


    就像她一樣,才一年時間就仿佛老了十幾歲,心力交瘁得讓她幾乎忘記了她還隻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女人,風華正茂,卻早已心如枯藤。


    蘇夜,不要愛上我,否則,你會死得很慘很慘……


    她一遍一遍地撫摸他的眉毛,心裏的那點柔軟還是提醒著她不要太過殘忍,她矛盾地看著這個害她不淺的男人,雖然恨不得一刀戳穿他的心髒,可是卻還是下不了手。


    她太軟弱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鬱小北氣餒地收迴手,緊緊攥成拳頭,她不能心軟!這個人是她的仇人!她不能因為他做的一點點小事就感動得忘了他那些卑鄙的手段,忘了他曾經的殘暴,忘了她痛失的愛情和孩子,忘了他給她的羞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頭低頭間,她已然換上了另一幅表情——漆黑的眼眸中透著從未有過的冷漠……


    鬱小北,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要心軟,要一路走到黑,與仇恨同歸於盡吧……


    蘇夜醒來後卻不急著迴去,反而要鬱小北帶著他在c市轉轉,鬱小北沒轍,隻好順了他的意。


    蘇夜難得的沒有穿西裝,而是去商場換了一身休閑裝,顯得更像是一個丈夫而不是商界叱吒風雲的總裁。


    他攬住她的肩膀,走在c市寧靜的街頭:“帶我去你的學校看看吧。”


    “去那兒做什麽?”鬱小北有些不解,“學校沒什麽好看的。”


    他望著遠方,幹淨的臉龐顯出平和的神色:“我隻是想要了解你的過去。”


    她的心重重一跳:“你了解這些做什麽?”


    “小北,我發現我似乎從來就不曾了解你。”蘇夜忽然轉過臉來,認真地看著她,“昨天你突然離去,把我嚇壞了,那一刻我竟然不知道能去哪兒找你。我不知道你的喜好,你經常駐留的地方,我甚至不知道你的生日……”


    “這些,你不用知道。”她有些排斥,不願意他太過了解她的世界,這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你要忙事業,就不要在這些小事上浪費時間了。”


    “不,我需要了解。”他駁迴她的話,“小北,這些不是小事,既然我們打算重新開始,我就要做一個稱職的丈夫,我知道,把艾琳帶迴別墅很讓你傷心,我保證,她生下孩子我就把她趕走。”


    鬱小北在心裏冷笑,恐怕這個孩子是生不下來了,不過她非常好奇的是,他為什麽這麽在意孩子?


    “你似乎很在意你和她的孩子。”


    “是,我在意這個孩子,那畢竟是我的骨肉。”蘇夜迴想起小時候,一年四季隻見過自己的父親幾麵,其餘時間都和美麗的母親在空曠的別墅裏呆著,自從他被送進蘇家的那一天起,他就發誓,他一定不會對自己的孩子這樣殘忍!


    “我想做個好父親。”他認真的模樣讓她心裏一顫,如果沒有那些事,她就會懷上蘇夜的孩子,他一定會是一個好爸爸好丈夫。


    可惜,一切都已經迴不去了。


    兩人慢悠悠地走到鬱小北的高中,教學樓在晨光中顯得神聖無比,鬱小北懷念地歎息:“當年我就是在這裏抱著言情小說,期待著一段浪漫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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