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世璟一撩衣擺,坐在了高士廉的對麵,提起茶壺,為高士廉添茶,順帶著為自己倒了一杯。


    “這學堂裏.......”玄世璟疑惑地看著高士廉,高士廉在外麵,那誰在裏麵教學?


    “是蕭瑀。”高士廉眯著眼睛笑道:“正如老夫當初所料,蕭瑀那老頑固,在朝堂上仍舊我行我素,跟陛下對著幹,陛下一怒之下罷了他的官位,讓他在家養老,趁著這個機會,老夫厚顏上門,便將這位蕭相公給請到書院裏來了。”


    “有勞老師費心了。”玄世璟拱手說道。


    高士廉笑著擺擺手:“不是什麽大事,這東山縣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而這書院,也是個修身養性的地方,像老夫和蕭相公這樣,大半輩子都在朝堂之中打滾,仍舊能保持初心者不多,老夫不敢說自己是否還有那份初心,但是蕭相公卻是一直都知道,他是為了什麽做官的,而如今老夫與蕭相公,也算是殊途同歸了,來這書院教書,也是找迴了當年的那份本心,大善。”


    玄世璟點點頭,高士廉和蕭瑀已經從朝堂上退休了,接下來要過什麽樣的日子,他們二人心裏也清楚了,高士廉現在幾乎將在學院教書當成了自己餘生最為重要的一件事,現在也把蕭瑀給拉到書院裏來了,這讓玄世璟也對書院放心下來了。


    寒門出貴子,應驗這句話的寒門士子終究不多,而想要達到這句話的要求,這當中的艱辛也不是外人能夠想的到的,而東山縣的學院招收的便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這對於門閥貴族壟斷的朝堂來說,是個很大膽的作為,玄世璟也擔心東山縣的學院遇到朝中官員的阻力,現在學院有高士廉和蕭瑀坐鎮,玄世璟也就暫時不怕了,除非陛下發話動書院,否則,朝堂之中斷然不會有人提起書院半點兒不好。


    高士廉和蕭瑀雖然退休了,但是人脈和名望還擺在那裏,更何況東山縣書院教書育人,不僅僅是書院之功,還是兩位相公的功績,誰去攻訐,誰的名聲就先跌落一截兒。


    “書院的孩子們如何?”玄世璟問道。


    “都不錯。”說起自己的學生,高士廉臉上浮現出笑容:“他們不是老夫見過的最有天分的孩子,但是卻是最肯認真努力學習的孩子,所謂勤能補拙,這些老百姓的孩子不是笨,而是從前從來沒有人教導過他們讀書,老夫與蕭相公添為書院的西席,教導他們讀書識字,一旦開啟了這些孩子的智慧,往後的路,大多都在他們腳下,由他們自己去走,現在看來,這些孩子的步伐十分穩健。”


    玄世璟笑了笑:“這些孩子之前就像是沙漠裏的沙子,老師與蕭相公的到來,給他們帶來了清泉,若不努力,他們自己心裏都怕是會有疙瘩。”


    “玄侯這比喻甚是妥當啊。”高士廉撫須笑道:“且不說書院,玄侯攻滅高句麗,自平壤城迴長安,怕是高升了吧。”高士廉問道。


    “晉陽郡公,太子詹事。”玄世璟笑道:“都是虛職,往後的日子還長呢。”


    “不錯。”高士廉附和道:“你的路,還要往後走,陛下帶領文武百官,創造了貞觀朝的輝煌,如今整個大唐蒸蒸日上,仍舊在走上坡路,尚未到頂峰,但是貞觀老臣卻是年紀越來越大,朝堂上的舊臣越來越少,年輕才俊越來越多的活躍在朝堂上,而你,與他們之間,還差了幾年十幾年的功夫。”


    高士廉的話也很直白,直接告訴玄世璟,你最能發光發熱的不是現在,而是未來,而是日後太子繼位的時候。


    “年輕人多在外麵見識見識挺好的,不必急於一時。”高士廉笑道。


    “學生一點兒也不著急,說實話學生對於朝堂政事,沒有什麽興趣,但是卻又不得不攪在當中,學生清楚的很,若是學生不在朝堂,手中無權,沒有陛下榮寵,那學生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泡沫幻影罷了,東山縣這繁榮的莊子學生保不住,這學院學生保不住,學生偌大的家產更是保不住,所以學生知道,想要保護對自己重要的東西,學生便必須去接觸朝堂接觸政事,所以學生不排斥。”玄世璟。


    “朝堂之中形形色色,有老夫這般庸碌之人,有蕭相公那般板蕩之人,也有長孫無忌那世故之人,還有許敬宗那般圓滑之人,要麽世人為何說宦海沉浮,實則是一個不謹慎,便會被滔天的浪潮拍打下去,老夫學生眾多,你卻是老夫教導出來最出彩的一個。”高士廉笑道。


    “謝老師誇讚。”玄世璟笑著應道。


    高士廉的誇讚對於玄世璟來說是莫大的榮譽了,高士廉現在仍舊是掛著太子太傅的名號,等到將來太子繼位,那邊是帝師,能讓未來的帝師對他說出這話,的確值得玄世璟驕傲了。


    這也不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太子李承乾的師傅多了去了,博眾家之長,從小就是被李二陛下重點培養的孩子,同樣是高士廉的學生,玄世璟這個學生和李承乾這個學生意義是不一樣的。


    原本高士廉即便是退休,在宮中弘文館做個教書先生也是足夠的,但是玄世璟直接在高士廉還沒致仕的時候就截了胡,順帶著靠著高士廉,把蕭瑀也拉倒學院這邊來了。


    “對了,玄公。”


    “老師還是喚我世璟吧。”玄世璟笑了笑:“這玄公二字,從老師口中出來,學生有些慎得慌。”


    “哈哈哈哈。”高士廉被玄世璟這樣子逗樂了:“一個稱唿罷了,好歹你現在也是個郡公,論爵位,你也隻比老夫矮上一級而已。”


    玄世璟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老師可有什麽事要與學生說?”


    “還是蕭相公的事兒,如今老夫在你這莊子上有座宅子,你看是不是也該給蕭相公安排住處?此事蕭相公與老夫提過,隻是你那時候仍舊在遼東,也就暫且擱置了。”高士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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