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馬筆直衝了過去,起勢如驚雷。


    馬賊們誰也沒有料到,這看似孱弱的老黃馬爆發力居然如此之強,本站在原地沒動,動,已是一丈多遠。


    馬賊們立刻想放箭,可是剛剛距離太近,他們又覺得一百多人打一個並不會有什麽變故。


    所以此時倉促之間,隻有零零散散七八支箭射了出來。


    澹台壓境長槊一掃,便有三顆人頭飛了起來,脖腔中血液噴灑如泉。


    老黃馬落地之後橫著一撞,兩三人被它撞的往後倒飛,它後蹄抬起猛擊,又將兩人踹翻出去。


    它這一撞一踢,其力之巨,足可殺人。


    人與馬,如同一體。


    人殺三四人,馬亦殺三四人。


    澹台壓境的長槊掃過,便是人頭飛落,老黃馬後蹄蹬中,便是胸口塌陷。


    狗狼嚇得眼睛都直了,他剛剛看到那錦衣少年雙指夾箭,當然知道此人武藝非凡,可是哪想到如此兇悍。


    老黃馬踹飛兩個馬賊,再次發力而起,兩個前腿跳起來往前衝。


    衝擊之中,前腿彎曲,兩腿膝蓋位置重重撞在一個馬匪的胸口。


    那馬匪往後急速摔了出去,胸口上塌陷出一個極為恐怖的坑,老黃馬居然會這膝撞之法。


    撞上去,怕是有數百斤之力,也許更重。


    那被馬膝撞出去的賊人落地之後就直接不動了,連哼一聲都沒有發出便一命嗚唿。


    天空中,狗子發出幾聲啼鳴,然後朝著來的方向飛了迴去。


    澹台壓境的眼睛掃向那些馬賊,一聲唿喝,老黃馬人立而起,跟著一聲嘶鳴。


    距離大概幾裏外。


    李叱他們正在等消息,剛剛狗子去探路在高空叫聲示警,李叱準備安排人去前邊看看,澹台壓境便說他去。


    澹台壓境大概是覺得自己跟著這一路著實無趣,又暫時打不過唐匹敵,所以前去探路應該有點意思。


    “他考慮的怎麽樣?”


    唐匹敵看向李叱問道。


    李叱笑著搖了搖頭:“那般心高氣傲之人,又豈是容易騙到手的,不過應該已有三分動心。”


    坐在一邊的高希寧笑道:“騙男人倒是很在行,也不見你去騙了哪個女孩子。”


    唐匹敵眯著眼睛看向高希寧,心說你是何來勇氣說出此話的,你不就在這呢嗎?


    然後想了想,大概她不是騙來的,他聽過高希寧做媒婆的事,想來騙女孩子這種事,是她的主業才對。


    李叱也笑,他笑著說道:“騙男人容易些。”


    唐匹敵:“......”


    他看了看遠處沒有什麽動靜,於是繼續說道:“澹台剛剛與我講過涼州血騎訓練之法,頗為殘酷,一萬良騎,隻餘兩成。”


    李叱連忙說道:“咱們玩不起......”


    按照唐匹敵說的,一萬良騎隻剩兩成,十萬戰馬運氣好了餘下兩萬,唐匹敵可是想要五萬精騎。


    多大本錢!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遠處又傳來狗子的鳴叫聲,李叱的臉色一變,高希寧的臉色也變了變。


    狗子是他倆訓練出來的,那叫聲之中代表的意思,他倆立刻就聽了出來。


    “快去,打起來了。”


    李叱急切的說了一聲。


    唐匹敵左手在馬身上拍了一下,催馬向前,他身後一百名悍卒跟著衝了出去。


    唐匹敵心急,這種地方往往多有大賊,山野之地,賊人也必會兇狠。


    打起來的話,澹台縱然戰力驚人,可終究敵不過人多,萬一被圍困,可能會有危險。


    等唐匹敵衝到山口,臉色立刻就變了。


    澹台壓境那一身雪白的錦衣已經被徹底染成了紅色,山口處,官道上,橫七豎八,全是屍體。


    每個人,死狀淒慘。


    澹台壓境站在一人麵前,那人跪在地上,像是在不斷求饒,聽起來嗓音都顫抖的厲害。


    澹台壓境看著麵前的人說道:“那些村民,當時應該也是如此求你的吧。”


    眼睛血紅血紅的澹台壓境一把將狗狼拎起來,大步走到路邊一側,他一拳轟在狗狼胸口,狗狼疼的哀嚎一聲便倒了下去。


    澹台壓境迴去撿了幾把長刀過來,拿起狗狼的右手,砰地一聲將長刀釘在狗狼手上。


    狗狼的右手被長刀釘在樹上,背靠著大樹,疼的不住掙紮,可卻根本掙紮不出去。


    澹台壓境抓著狗狼的左手一拉,硬生生反方向讓狗狼的雙臂合抱大樹。


    然後再一刀,將狗狼的左手也釘在樹上,那刀切入極深,幾乎貫穿樹幹。


    他彎腰把狗狼的腿搬起來,一刀戳在腿上,把腿也都釘了上去。


    此時此刻的狗狼,反方向抱著大樹,兩條腿還沒能落地,像是跪在半空之中一樣。


    唐匹敵看到澹台壓境如此的殺氣,朝著他喊了一聲:“澹台!你這是做什麽?”


    他是害怕澹台壓境一時之間血氣衝了頭腦,人可能會瘋掉。


    澹台壓境迴頭看了唐匹敵一眼,然後麵無表情的迴答:“做該做的事。”


    偏偏是這種麵無表情,是已經怒到了極致。


    他見旁邊不遠處有那種長勢很高的野草,秸稈有拇指粗細,過去掃斷一根。


    再用刀子豁開狗狼的褲子,朝著血管出處,把那拇指粗的秸稈狠狠戳了進去。


    血液很快就順著秸稈空管往外流出來,下邊的草葉上,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上邊。


    澹台壓境後撤兩步,看著哀嚎的狗狼說道:“我會站在一直看著你,直到你死。”


    狗狼嚇得不住的求饒,然後又破口大罵,可是澹台壓境依然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唐匹敵從馬背上跳下來,跑到澹台壓境身邊,他側頭看了看澹台壓境的臉色。


    那是一張慘白的出離憤怒的臉,越是這樣的憤怒,偏偏看起來很平靜。


    “他們是北狂徒手下的馬賊。”


    澹台壓境盡力讓自己語氣平靜的說道:“我來時路上,看到了他們屠殺過後的村子。”


    他指了指狗狼說道:“他們就是這樣,把村民掛在牆壁上,四肢釘死,用竹管放血。”


    唐匹敵的眼神驟然一凜。


    他一直都很清楚人性裏的惡一旦釋放出來,便是地獄的魔鬼也要膽寒。


    可是他也知道,沒有人能確定人性裏到底會有多惡,善惡在人心,偏到了惡的這邊,多血腥殘酷的事也能做的出來。


    “他們剖開孕婦,活生生取出胎兒。”


    澹台壓境幾乎是咬著嘴唇說話。


    “我將被他們殘殺的屍體放下,他們迴去之後見屍體沒在牆上掛著,於是屠殺所有村民。”


    澹台壓境說到此處,忽然就忍不住了,一拳打在狗狼的眼眶上。


    這一拳,何等的爆烈。


    砰地一聲,狗狼的眼眶直接就崩裂開,眼珠子應該也被這一拳打爆,血液從澹台壓境的拳頭下噴發出來。


    “我要找到他們。”


    澹台壓境看向唐匹敵說道:“你們去做你們要做的事,我暫時不跟著你們了。”


    他看向已經疼暈過去的狗狼,一腳踹在其襠部,剛剛疼暈過去的人又疼的醒過來,嗷嗷的叫喚著。


    “北狂徒在哪兒?”


    澹台壓境問。


    狗狼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忽然就猙獰的笑了起來,他看著澹台壓境的眼睛獰笑著說道:“他會來找你的,會挖開你的心,然後熬湯喝。”


    澹台壓境還要問,就聽到老黃馬忽然叫了一聲,那聲音似乎是在唿喚他。


    他立刻看向老黃馬,老黃馬迴頭看著他,在老黃馬的脖子下邊插著一支羽箭。


    澹台壓境的眼睛驟然睜大,然後猛的衝了過去。


    半個時辰之後,夏侯玉立蹲在澹台壓境身邊輕聲說道:“我已經給老黃用了藥,也包紮了傷口,它隻要不再狂奔撕扯,修養一陣會好過來。”


    澹台壓境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然後他起身,走到李叱麵前說道:“你們走吧。”


    他看了老黃馬一眼,老黃馬爬伏在地上,伸嘴夠著旁邊的野草吃,還是那樣,隻吃嫩芽。


    澹台壓境對李叱說道:“幫我帶走老黃,照顧它一下,我了卻此間事,會去找你們......勞煩再借給我一匹馬。”


    李叱沉默片刻後說道:“你的馬你自己照顧。”


    他拍了拍澹台壓境的肩膀:“你要殺的人,咱們一起殺。”


    他停頓了一下後說道:“北狂徒等不到他的人迴去,定會迴頭,我們就在這裏等。”


    說完之後他看向餘九齡道:“你和掛刀門的兄弟們保護我幹娘她們後撤十五裏。”


    餘九齡張了張嘴,想留下,可他知道自己武藝確實也真的稀鬆平常,於是點了點頭:“我把她們帶到安全的地方。”


    他心中已經想好,把夏侯夫人和高希寧她們安頓好,然後他就迴來。


    不管能打不能打,兄弟拚命,他就要迴來。


    李叱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那些手下的悍卒喊了一聲:“把地方收拾好,咱們準備在這打一架!”


    “唿!”


    士兵們應了一聲,立刻分散出去收拾那些馬賊的屍體。


    澹台壓境道:“北狂徒的隊伍有千餘人,咱們的人少。”


    唐匹敵站在旁邊語氣平淡的說道:“一人十個而已。”


    澹台壓境深吸一口氣,終於能笑了笑。


    這些馬賊讓他的心情無比的壓抑,可是李叱和唐匹敵,在這一刻讓他的心情重新變得光明起來。


    “馬賊選在這個地方伏擊,眼光還好。”


    唐匹敵往四周看了看,然後看向李叱,他沒說話,李叱就點了點頭:“你來安排。”


    唐匹敵嗯了一聲,抬起手打了個口哨。


    一百名悍卒立刻都看向他,唐匹敵道:“收拾好了過來,我交代一下。”


    李叱走到高希寧身邊,微笑著說道:“不用擔心什麽,區區一夥馬賊而已。”


    高希寧輕聲道:“可你傷還沒好。”


    李叱笑道:“傷完全好了也就不需老唐和澹台動手,我一人足矣。”


    高希寧跟著他笑起來,掩飾住自己眼神裏的擔憂。


    “你們都小心些。”


    她說了一句,然後迴到馬車那邊:“我陪著幹娘。”


    李叱點頭,揮手。


    餘九齡帶著車隊往後退,掛刀門的漢子們看向李叱他們,目光有些複雜。


    李叱走到山口看向北方,唐匹敵走到他左邊身側,澹台壓境走到他右邊身側。


    三個年輕人站在這,一樣的挺拔。


    人若分出等級高低,他們三個,誰不是一等?


    [大家有空的就搜搜網圖,找找看,誰找到的高希寧最合適,然後做個抱枕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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