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遙一聽竟然可以流傳千古,不由精神一振,兩眼發出灼熱的亮光。


    哇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子居然也有流傳千古的一天,這個機會不能浪費,流傳千古,一定要狠狠的流!


    迎著眾官員複雜無比的目光,任逍遙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咳了咳,沉聲道:“本官奉皇命巡視江南,乃欽差大臣,而各位皆是本地之父母官,如此客氣迎接本官,令本官深感欣慰,為了紀念此盛況,不若將此園林改名為迎欽亭如何?”


    眾人大驚:“迎親?”


    任逍遙見眾人驚愕,不由得意萬分,欣然道:“不錯,迎欽,嗯,很有內涵,對吧?”


    眾人呆若木雞,望著這位年輕的欽差大臣,久久不發一語,近百人聚集之處,一時竟鴉雀無聲,汗水,順著眾人的額頭流下,一滴,兩滴,三四滴


    良久。


    “妙,太妙了!”李伯言大聲誇讚:“大人之文采,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實在是妙得咳,妙得不能再妙了!雅啊,比之滄浪亭的名字,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眾官員紛紛鄙夷的看了李伯言一眼,隨即紛紛昧著良心點頭讚同他的話。


    一番馬屁拍下來,任逍遙高興得眉開眼笑,不通文墨的他,一時詩興大發,破天荒的張嘴便欲吟詩數首,以抒生平抱負。不過李伯言眼明嘴快的攔住了任逍遙的詩興,不知是擔心任大人舟車勞頓累著了,還是怕他繼續糟踐這座千年名園。


    “任大人,請往裏走,下官為大人引路,大人前來蘇州,一路辛苦,下官給大人尋個風雅別致的小院,請大人先歇息一下”


    任逍遙在李伯言的帶頭下,一路往裏走去。他走得搖頭晃腦,得意非凡,流傳千古這種事兒,幹起來果然心中無比暢快,以後要多幹。迴頭叫溫森打探一下,看蘇州城內還有什麽別的風景名勝,本少爺再流傳千古一番


    眾官員緊隨在任逍遙後麵,亦步亦趨。其中一名官員落在最後,見眾人走遠,他便望著不遠處山石上的滄浪亭呆呆出神,良久,忽然痛哭失聲,悲痛欲絕的模樣,令人見之惻然。


    千年名園,一夕之間被改成了迎親亭,日後如何麵對蘇州的學子和百姓?吾等皆罪人也!


    安頓好欽差後,眾人自是不便多停留,於是留下了名帖,然後各自告辭迴了府。


    韓家前堂內,韓竹正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著他的兒子韓逸。


    “你說劫咱家貨物的山賊是欽差任大人?”


    韓逸麵容有些苦澀:“是啊,爹,孩兒斷不會認錯人的。”


    “這這怎麽可能?他是朝廷欽差啊,怎麽可能去做山賊,逸兒,你確定沒認錯?”


    韓逸苦笑道:“單看他一人,孩兒或許還拿捏不準,可孩兒還認得他身邊的屬下,還有那些官兵,孩兒能肯定是他。”


    韓竹眉頭深深皺起,陷入了沉思。


    “欽差劫我韓家的貨物,到底是何用意?莫非他欲拿我韓家開刀,在江南各大世家麵前立威?”


    韓逸想了想,不確定的道:“爹,也許欽差隻是純粹的想劫貨發筆財,並非針對咱韓家來的呢”


    “糊塗!”韓竹瞪了他一眼,怒道:“你怎會有如此幼稚的想法?他是堂堂朝廷欽差,帶著幾千官兵劫咱家的貨,純粹隻為了發筆財?你覺得可能麽?且不說他乃欽封的二品大員,爵至世襲忠國公,打劫會不會丟了朝廷的體麵,就說他任家,亦是我華朝的首富之家,會缺這點銀子麽?”


    韓逸楞了楞,苦笑道:“孩兒也覺著不太可能,嗬嗬”


    “欽差此舉必有深意此次欽差下江南,明著是說代天子巡視,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多半是為江南稅銀一案而來,莫非欽差認為我韓家與稅銀一案有牽連,所以劫了我韓家的貨,借以試探我們的反應,然後經由我韓家來打開此案的缺口?”


    韓竹對任逍遙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若他知道任逍遙打劫他們的貨真隻是為了發筆財這麽簡單,不知會不會氣得仰天吐血三升而亡?


    韓逸臉色有些發白,急道:“爹,可我韓家與此案並無半分關聯啊!”


    韓竹閉上眼,麵容帶著幾分苦澀,道:“有沒有關聯,我韓家說了不算,得由欽差大人說了算。他若認定我韓家脫不了幹係,我們亦辨無可辨,無從說起。”


    歎了口氣,韓竹接著道:“京中裴侍郎派人送了信來,說欽差大人下江南後,京中朝堂的大人們私下議論,說法很多。其中有種說法,說這江南稅案牽涉了不少江南的世家望族,若欽差真相信了這種說法,那麽他第一個拿我們韓家開刀便不足為奇了,畢竟我們是江南第一世家,拿下了我韓家,對他辦理此案自是任便了不少”


    韓逸急得跺了跺腳:“別的世家與此案有沒有關聯,孩兒不知,可咱韓家卻是清清白白的,莫名其妙背上這個黑鍋,真是冤枉,那欽差如此輕信別人的閑言碎語,委實太過糊塗!”


    韓竹撫須不語,半晌,他睜開眼,淡笑道:“劫我家的貨是第一步,若欽差真有針對我韓家之意,他必有第二步都說此人所言所行如天馬行空,羚羊掛角,令人捉摸不透,傳言果然不假,這位欽差看似年輕,實則厲害得緊,我等不要小覷了他,莫與他交惡才是,清者自清,欽差總有一日會知道,我韓家是清白的。”


    頓了頓,韓竹眼中閃過幾分複雜的意味:“老夫要單獨拜訪這位欽差大人一次,看看這位故人之子究竟有幾分本事。”


    旁邊半晌未發一言的韓亦真站起身,淡淡道:“爹,還是女兒去欽差行館一趟吧,當麵請欽差大人來我韓府一聚,女兒也想看看,這位欽差大人是否如傳聞中那般厲害”


    韓竹和韓逸聞言一楞,神色間浮上幾分古怪。


    “你去請欽差?咳咳,小妹啊,這個”韓逸看了妹妹一眼,猶豫道:“你可要小心些,那位欽差大人呃”


    “欽差怎麽了?莫非他有三頭六臂不成?”韓亦真白了她大哥一眼。


    “那倒不是,雖說以貌取人不對,可那位任大人,看起來咳咳,委實不太像個好人呀你是沒看到他打劫咱家貨物的時候,兇得像哮天犬似的”


    見小妹一臉不信之色,韓逸急忙扭頭尋求支持:“爹,您覺得孩兒的話有道理否?”


    韓竹撫須半晌,認真的迴憶了一下任逍遙的相貌,然後不由自主的點頭:“逸兒的話,嗯,老夫認為頗有道理,嗯,頗有道理”


    “”


    不像個好人的欽差任大人,現在正與溫森在滄浪亭內散步遊覽。


    他的住所被李伯言安頓在園內一處名叫“翠玲瓏”的行館之內,小館曲折,綠意四周,前後芭蕉掩映,竹柏交翠,風乍起,萬竿搖空,滴翠勻碧,沁人心脾。


    看得出李伯言為招待任逍遙一行,確實頗費了一番玲瓏心思,特意將任逍遙安排在如此幽靜雅致之所在,可謂用心良苦。


    沿著園內的西南小院,腳踩著卵石鋪就的曲徑,徑旁竹柏層疊,楓楊數株雜於間,大可合抱,巨幹參天,任逍遙和溫森一邊遊覽一邊低聲交談。


    “大人,派往江南其餘六府的兄弟迴來稟報,所言盡皆相差不遠。基本上沒探出什麽特別的情報。昨夜潛入李伯言府衙內的兄弟花了一整晚的時間,偷偷查了蘇州府的稅銀帳簿,發現上麵工工整整,一條條收支記錄得有條不紊,而且數目也和呈報上戶部的帳簿對得上號,根本沒發現任何疑點,一點篡改的痕跡都找不出。”


    溫森顯得有些羞愧:“屬下們無能,令大人失望了。”


    任逍遙搖頭笑道:“查不出端倪是正常的,這個隱藏在幕後的對頭又不傻,怎麽可能讓咱們一下江南就將他的把柄抓住?別灰心,慢慢來,敵人總會露出馬鞭的”


    溫森擦汗:“大人,是馬腳吧?”


    任逍遙愕然:“是嗎?那馬鞭是何物?”


    “”


    頓了頓,溫森建言道:“大人,既然這江南六府的知府都涉案,咱們為何不幹脆把他們抓起來審問一番?嚴刑之下,不怕他們不招供,欲破此案不就快得多了嗎?”


    任逍遙瞪了他一眼:“你沒病吧?六府的知府全都抓起來,天下必會大亂。此案還牽涉了不少江南的世家望族,我們若抓了知府,那些世家唇亡齒寒之下,豈能不造反作亂?再說了,這六府的知府究竟是不是涉案,咱們還沒拿到證據,一切的判斷都是根據嘉興知府李懷德的密奏,他說什麽難道咱們就相信嗎?你又焉知他李懷德是不是構陷同僚?”


    溫森被任逍遙訓得滿臉羞愧,頗不自在的低下了頭。


    “要查這案子不能明著來,嗯,我得去單獨拜會一下李伯言,也許會有收獲”任逍遙摸著下巴沉吟著:“若無收獲,我就隻好出損招兒了”


    忽然想起了什麽,任逍遙四顧道:“咦?泰王殿下呢?自進了這園子,我怎麽一直就沒見著他了?”


    “大人,泰王殿下說他在這蘇州城內有幾位雅友,他出門拜會朋友去了。”


    “嘖嘖,雅友,聽聽這稱唿,到底是性情淡泊的王爺,相識滿天下啊”任逍遙羨慕的喟歎道。


    二人閑聊幾句,走到一處綠水池邊,任逍遙一抬頭,忽然表情如同入了魔怔似的,定定不動,連眼珠子都發直了。


    “大人,大人,您怎麽了?”溫森詫異道。


    “美真他媽美”任逍遙喃喃道,嘴角的口水漸漸流成一灘。


    溫森急忙順目望去,卻見綠水池邊,正款款行來一位紫衣女子,其貌閉月羞花,其膚冰肌瑩徹,她雲英披散落肩,鬢邊斜插一根綠雪含芳簪,身著紫色百褶宮裙,裙擺飄搖,隱隱繡著荷葉金邊,玉手間纏繞著一條窄窄的淡紫色長披帛,立如潭水靜謐,走如風拂楊柳,端的是一位絕色美人,單論其貌,此女不亞任逍遙任何一位夫人。


    隻可惜這位女子美則美矣,可麵容淡漠,表情冷硬,一雙如秋水般的大眼透著幾分睿智和沉靜,一望便知此女性情冷淡,不易相處。


    “都說江南盛產美女,靠!這話果然不假,隨便在園子裏碰著一個都美成這樣,還讓不讓別的女人活了?”任逍遙呆呆的望著她,如癡如醉。


    溫森最是識趣,見任逍遙癡於此女美貌,不由色笑著建言道:“大人,不若上前勾搭咳,結識一番?”


    任逍遙聞言兩眼一亮,隨即神色猶豫道:“這個不好吧?本官如此正直之人,怎能做那登徒子般的行徑?”


    莫非你以為自己不是登徒子?溫森腹中誹議不已。


    “大人,有花堪折直須折啊”


    任逍遙眼中冒出了幽幽的綠光,對呀,觀此女乃未嫁之身,若她此生未曾被調戲過,將來老了,她豈不是會暗自嗟歎,空留許多遺憾?為了豐富她今生的迴憶,我當自我犧牲一下,做一迴調戲婦女的登徒子吧。哎呀,久未行此道,不知手法有沒有生疏?真有點害羞呀


    “那我就去勾搭她一下?”任逍遙遲疑道。


    “正當如此!大人且去,屬下為您呐喊助威”溫森非常狗腿的哈腰慫恿道。


    任逍遙當下不再遲疑,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嗖的一下便攔住了絕色美女的去路,臉上帶著淫蕩的笑容,朝那位美女挑了挑眉毛:“嗨,美女,一個人呀?有空嗎?哥哥的馬車很豪華,我帶你去兜風,遊車河怎樣?”


    美女一楞,接著麵色泛起幾分薄怒,不得不說,美女一顰一笑,一喜一怒皆有不同的風情,美人薄怒,更添幾分姿色,撩人心弦。


    “你是何人?”美人冷冷道。聲音清脆,如出穀黃鶯,煞是動聽。


    任逍遙一聽聲音,渾身骨頭又酥又麻,聞言淫蕩地笑道:“難道你看不出,我是一個精壯的男人嗎?”


    “大人威武!”


    任大人調戲婦女的英姿,令溫森崇拜得忍不住大聲喝彩。


    任逍遙一聽有人給他鼓勁,笑容不由更加淫蕩了,眉目之間騷蕩之意愈發明顯。


    “此處可是欽差行館?”被任逍遙調戲的美女冷冷問道。


    “不錯,美女,要不要哥哥我帶你四處遊覽一番?此處風景優美,更有帥哥相陪,實是人生一大樂事啊”任逍遙色笑著挑了挑眉毛。


    真奇怪啊,這良家婦女被我調戲了為何絲毫不見慌張?莫非她真對我英俊的外表產生了好感?哎呀,傷腦筋,仟芸那兒怎麽交代呢?我若不那麽出眾該多好


    “久聞欽差任大人乃少年英傑,國之棟梁,他的隨從怎會如此德行不端,形貌猥瑣?”美女望著任逍遙,俏臉布滿寒霜,隱隱帶著幾分嫌惡之色。


    “啊?”任逍遙大愕,我是隨從?我猥瑣?這這娘們兒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還沒待他反應過來,蕭懷遠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一見任逍遙嬉皮笑臉正對著美女挑眉毛,吹口哨,蕭懷遠神色大變,臉霎時白了,急忙衝上前去,擦著冷汗道:“大人,不可”


    “閃一邊去!沒你事兒!”任逍遙伸手將蕭懷遠推到身後,毫不氣餒的對著美女繼續色笑道:“妹妹啊,你的審美觀很有問題,我覺得很有糾正的必要,京城的萬千美女哪個不誇哥哥我是京城一枝花?怎麽在你眼裏就變成猥瑣了呢?要不你再仔細觀察一下哥哥我,一定會發現閃光點的,仔細看看”


    “大人,千萬別”蕭懷遠急得直跺腳。


    “大人**小孩子不要插嘴!”任逍遙兩眼一瞪,把蕭懷遠嚇得縮了迴去。


    “妹妹呀,別老繃著臉,來,給哥哥笑一個,不笑啊?那哥哥給你笑一個?”


    美女自始至終板著俏臉,冷冷的盯著任逍遙,不發一語,美目中的寒意,令人望而卻步。


    任逍遙見此女麵如寒霜,冷靜得如同石雕鐵鑄一般,對他的言語無動於衷,心中甚感無趣,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轉過頭問蕭懷遠道:“你剛才打算跟我說什麽來著?”


    蕭懷遠斜倚著一棵鬆樹,漫不經心的玩弄著手指甲,懶洋洋的道:“沒什麽,下官隻是想告訴大人,這位小姐乃蘇州韓府千金,代表蘇州韓家,特來拜會欽差大人”


    “什麽?”任逍遙和溫森聞言大驚失色,扭頭望去,卻見這位韓小姐嘴角噙著冷笑,一雙美麗迷人的大眼,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任逍遙,目光中的神色應該不算很友善。


    任逍遙和溫森麵麵相覷,他們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苦澀。


    媽的!老子是不是跟韓府八字犯衝?剛搶了他家紅貨,又調戲了他家千金,韓竹那老頭若知道,非跟老子徹底翻臉不可。


    場麵陷入沉默,四人相對而立,竟無一人開口說話。


    良久。


    “嘿嘿,嗬嗬,哈哈哈哈”任逍遙尷尬的幹笑數聲,“原來是韓府千金小姐,久仰久仰,欽差大人在睡午覺,我這就幫你叫去,溫森,閃!”


    嗖。


    二人飛快化作兩道黑煙,消失在韓亦真的視線中。


    “蕭大人,此人是任大人麾下的官員嗎?”韓亦真兩條秀眉緊緊蹙起,冷著俏臉問蕭懷遠。


    “這個應該是吧。”蕭懷遠苦笑迴道,任大人呐,您調戲婦女也得先盤個底兒再調戲吧?現在可好,你上哪兒去找個任欽差來見她?


    韓亦真緩緩搖頭,俏臉浮上幾分惋惜:“都言任大人乃國之棟梁,朝廷砥柱之臣,沒想到他的屬下竟是如此良莠不齊,可惜可歎!”


    什麽良莠不齊,根本就是上梁不正!蕭懷遠隱秘的翻了個白眼。


    “這個嘎嘎,人無完人,良莠不齊亦難免,嗬嗬,難免”蕭懷遠擦了擦汗,不停的幹笑,江南的春天有點熱呀。


    韓家乃江南第一世家,這位任大人也太不知輕重了,此時得罪了韓家,可委實有點兒不太明智。蕭懷遠身為欽差副使,自是知道此次下江南的目的,此時他一顆心不由提起老高。


    當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將韓亦真領到任逍遙的住所,一座名曰“翠玲瓏”的行館時,卻發現任逍遙一臉正氣凜然的端坐在太師椅上,剛才穿的月白色儒衫早已換下,改穿了一身正兒八經的官袍,頭上戴著鑲嵌了紅珊瑚的烏紗帽,這還不算,他左手竟然捧著一本書,右手扶著膝蓋,一副聚精會神的模樣,這若給他配上一把大胡子讓他用手兜著,活脫就是一幅關公夜讀春秋圖。


    蕭懷遠最先看到任逍遙這副悶騷的模樣,不由大感愕然。


    這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緊隨其後的韓亦真這時也看見了任逍遙,美目一掃,見此人身著二品官服,想必便是那位欽差任大人,於是她打量了一下這位名動天下的欽差大人,待她看清了任逍遙的麵貌之後,不由大吃一驚,絕色的俏顏浮出幾許驚訝之色。


    “是你?”韓亦真愕然道。


    “不是我!”任逍遙抬起聚精會神的腦袋,脫口否認,隨即覺得不對,由咳了咳,打著官腔問蕭懷遠道:“小蕭啊,這位美麗的姑娘是何人,見本官有何事啊?”


    蕭懷遠這會兒總算明白了,合著這位任大人裝失憶呢。


    “大人,此乃”


    蕭懷遠話未說完,卻被韓亦真打斷,她盯著任逍遙上下打量,目光冰冷,秀眉緊蹙道:“你便是欽差任逍遙任大人?”


    “咳咳,本官正是。”任逍遙一臉道貌岸然,剛才調戲她的事情仿佛根本不曾發生過。


    “任才在西南小院裏的那位”


    “弟弟,雙胞胎弟弟,跟我長得一模一樣,但為人卻沒有我正直。”任逍遙急忙解釋道。


    “雙胞胎弟弟?”韓亦真皺了皺眉,眼中閃過幾分憤怒之色。


    “對!雙胞胎弟弟,此人無德無良,性好漁色,本官教育過他很多次,奈何他仍屢教不改,家門不幸,出此孽弟,本官深感慚愧!”任逍遙滿臉痛心加痛恨,不勝唏噓。


    一旁的蕭懷遠瞠目結舌看著任逍遙表演,心中五味雜陳,這家夥是不是習慣把臉裝兜裏?


    韓亦真聞言瞧著任逍遙一本正經的臉,心中不由冷笑數聲,隨即俏臉一整,襝衽道福,淡淡道:“民女蘇州韓家韓亦真,見過欽差任大人。”


    韓亦真出身世家,談吐禮儀自是落落不凡,行禮端正,出語客氣,鬢首低垂更是露出頸脖處少許白皙的肌膚,看得任逍遙色心大動,剛才一本正經的模樣蕩然無存。


    任逍遙眉開眼笑,忘形的伸手便待相扶,口中色色的道:“原來是亦真呀,客氣客氣,不知小姐可曾許配婆家”


    話音未落,站在身後的蕭懷遠忽然大聲嗆咳起來,咳得麵紅耳赤,也不知他是提醒任逍遙,還是羞愧難當。


    任逍遙一驚,再望向韓亦真,卻見她一臉冷笑鄙夷,於是急忙縮迴了色手,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忘形不是他的錯,他隻能深深的責怪自己太過向往美好的事物了。


    “咳咳,韓小姐請坐,來人,給韓小姐奉茶!”


    “民女不敢當大人如此客氣。”韓亦真坐在下首,稍稍躬身示謝。


    “敢當,敢當的,嘎嘎”任逍遙幹笑,他心中現在有些懊惱,自己一見著漂亮妞便總是失態,這樣下去如何得了?


    下人奉上清茗,任逍遙急忙端杯以掩飾尷尬,二人坐在翠玲瓏的前廳之內,場麵再次陷入沉默。


    韓亦真此時亦是百感交集,天下皆言這位少年臣子乃國之重臣,立功無數,未及弱冠之年便已貴為當朝國公,世代榮耀集於一身,韓亦真縱再是睿智聰慧,也隻是個十八年華的少女,對這位素未謀麵的少年臣子自是芳心多了一絲期待,這也是她代其父韓竹前來欽差行館的原因之一,少女情懷總是詩,對未知的人物和事物,懷著美好的期待是正常的。


    可她卻萬萬沒想到,所謂少年臣子,所謂朝廷重臣,竟是一副登徒子模樣,一見麵就調戲了她不說,現在還裝作沒事人似的,說著什麽“雙胞胎弟弟”的鬼話來糊弄她,傳聞與現實差距太大,不由令她芳心滿是失望,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充斥心胸。


    韓亦真深深唿吸了一口氣,暗自定了定神,她告訴自己,此時必須要冷靜,要試著與欽差接觸,她現在代表的可是韓家,就算這位欽差人品再差,她也不能憑個人喜惡行事,否則便是給自己的家族惹禍了。


    任逍遙不願招惹江南的韓家,反過來說,韓家更不願與欽差結怨,畢竟韓家勢力再大也隻是個家族,如何敢得罪代表朝廷代表皇上的欽差?兩任皆心存結好的善意,可一時又捉摸不準對任所思所想,於是都打著試探對任想法的主意。


    韓亦真俏眼瞟了瞟任逍遙手中的書本,眨了眨眼睛,開口打破了眼前的沉默:“大人愛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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