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輩份上來說,那是差了一輩的,葉蒼澤從輩份上來算得叫葉老六叔公,葉老六那是誰?葉則他親爹,所以,葉蒼澤得叫葉則一聲“叔叔”,進了葉家,這名份都早就定死了。

    葉蒼澤心裏鬱悶呀,他這不是肉湯都沒隻嚐了點,怎麽就給破壞了,想得妥妥的事,結果叫張放那壞小子給壞得一丁點都沒留了,斷了肋骨是不是?他就讓他真斷了肋骨,斷的真狠的,便是張磊放話了,他也沒打算留麵子。

    他心裏想得遠,別的不想,就想有人會心疼,那個就是個渾不吝的,指不定看到張放真心疼了,過往的都不計較了,這種事,發生的多了去了,翻葉老六家牆頭算什麽,他什麽沒翻過,別看他如今大得很,但身上沒有真本事,也成不了現在這架式。

    “張放不是你放出來的?”別看葉蒼澤平時不動聲色,緊要關頭,在維護自己福利這一方麵他做得挺好,還早有預謀地搭上柳東澤那個毒眼睛的家夥,冷不丁地就刺上葉則一迴,“要不是你在張放有意無意地透一迴她可能去了方同治那兒,你覺得張放會給收拾了?”

    要說呀,這話真是一語中地,戳得葉則要是沒有幾分忍性真是受不住,可他到不怒,到是笑了,笑得陰陰冷冷,對葉蒼澤還真是沒放在眼裏,不否認他私底下把張放給慫恿一迴的事,豎起個中指,“喏,大侄子,別跟我玩花樣,一邊睡著去,這裏頭的人哪,你別給我想太多,叔叔我勸你呀,想太多真不是什麽好事,知道不?”

    這算是打算拿輩份壓人了?瞅他那個眼神兒,利得跟刀鋒,要是人一個不留心,準能叫他給撕成片兒的模樣,他還拍拍葉蒼澤的肩膀,真個是好長輩的派頭。

    隻是,葉蒼澤哪裏是好相與的人,他敢半夜上門,就篤定了誰也別攔他,就算葉茂在這裏,也甭想攔他,腳步站定了,就沒想過要迴頭,好漢都不迴頭,他不算是好漢,這方麵算是早就有心得了,就跟冤孽一樣了,纏住就不放手了。

    “那也得看是想多了,還是沒想多了。”他淡定地迴道,一點氣急敗壞的樣兒都沒有,眼神冷靜,甚至都看不出來有什麽特別的情緒,絲毫不把葉則的話放在耳裏,“我們說了都不算,也得她自個兒開口,是不是?”

    葉則這兩天事兒都不順,雖說與不對盤的方同治有那麽一個默契,這默契薄弱得很,表麵瞅著挺好,風一吹,估計也就散了,他真沒當一迴事,頭兩天一直氣著,還打算把人晾一迴,誰知道,她到是與方同治勾搭上了——

    這四九城也真小——他都不信了,怎麽就吃飯也能碰個正著,當然,他故意的,就是故意的,怎麽了,張放那小子更渾,給人放了點血,頭腦不清楚了,還敢撞上去,幸虧沒出事,要是出事了,葉則都不知道他自己能瘋成什麽樣——

    “反正沒你什麽事兒,一邊晾著去。”他自認自己不是頭一份,那也得努力點把別人擠走,第一沒有,那就第二,第一就是出頭鳥,出頭鳥這玩意不是誰都能當的,“秦女士估計要醒了……”

    秦女士真醒了?

    葉則是不知道人有沒有醒,但他這麽說,肯定保證人家秦女士真的能醒,便是葉蒼澤也得顧忌著一點兒,他眼神一下子都暗了,就陳碧那縮頭烏龜性子,要是他們那些事都曝給秦女士曉得,不知道她縮成啥樣子。

    兩個人對峙的後果,誰也沒進去,葉則威脅人,葉蒼澤也不是什麽吃素的人,你要叫醒秦女士是吧,我難道不能叫,大不了一拍兩散!

    都怕真把秦女士叫來了,問是怎麽迴事,結果把房裏的那人兒給惹急了,誰都顧忌著這點,都沒敢真正實行,結果——吹了一小時冷風,兩個人都各自迴房,也不是各自迴房,是葉蒼澤也跟著擠入葉則的房裏。

    葉蒼澤跟葉茂住一起,離這裏有點遠,要半夜葉則有心了,再往陽台那邊一跑,他不就是得逞了嘛——於是,他不管不顧了,兩大男人的擠一床,真沒有啥,剛入部隊那會兒,訓練累了,大家不都擠一起的嘛。

    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這說的就是陳碧那人,她的事兒渾,人也渾,跟她說不通大道理,也就認死一個道理,誰要是把事兒說出去了,她跟誰沒完!

    她在房裏睡得好好的,壓根兒不知道昨個夜裏她房間陽台差點成了篩子,任由人進出,也幸得是兩個人,結果她安穩一夜到天明。

    其實是六點不到,天還是蒙蒙亮,平時她都是六點半起床除了休息日之外,今天起的特別早,原因無他,要去找陳喬,把錢給他,當然得先去看看卡上的錢有沒有到賬,她一向不太信任網銀,看錢這事兒還得去找個atm機子。

    “這麽早就起了?”

    秦女士一身運動服,一副輕便的模樣,頭發有點亂,估計是剛鍛煉迴來,一見到通常睡到近中午的女兒從二樓下來到是有點驚訝。

    陳碧就想早點兒出門,沒想到還能跟秦女士碰個正著,當下就伸展了四腳,裝作很精神的樣子,“睡不著了,媽,我早飯不在這吃了

    ,我出去辦點事——”話說這裏時,她聽到樓道口傳來腳步聲,眼睛一抬,就看到是葉則,不由有點訕訕然。

    葉則從她身邊走過,僅僅是點點頭,算是打招唿,多餘的動作一丁點都沒有,便是見到秦女士也都是冷淡的點點頭,隻是,他全身再沒有平時的悠閑,一身軍服,看上去到多了點嚴肅,讓人望而生畏。

    陳碧趕緊往旁邊靠了靠,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卻沒有發現葉則眼角的餘光掃過她這個動作,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要走了?”秦女士看上去很關心這個繼子,“李阿姨都弄好早飯了,要不要吃了再走?”慈母之態,表現得很好,也不是說她裝,完全是出自本心,對葉則這個兒子關心備至,葉家這樣的家庭,要是能有什麽後母苛待繼子的事,那才叫有鬼。

    “不了,你們慢吃。”葉則頭都不迴,走得快。

    等他的身影都看不見了,陳碧才從後邊走出來,心兒砰砰跳,生怕葉則表現出什麽不一樣的舉動來,幸好這一關過了,虛驚一場,還是讓她下意識地用手抹抹額頭,生怕上麵出現點冷汗什麽的。

    “他就是這麽個性子,不是故意不理你的。”秦女士還以為女兒不喜歡碰到葉則,也不喜歡葉則的態度,下意識地替葉則解釋,“可能是有事兒,他也是多數不在家,也就是最近迴家了。”

    葉則都不在葉家,這話到是真話,要不是葉老爺子沒了,這會兒葉家人大都各住各的,哪裏能像現在這樣子都擠在葉家老宅子裏頭,原先靜悄悄的老宅子如今也多了點人氣。

    “嗯?”陳碧一時沒聽清秦女士說的是誰,等她終於知道說的是誰,不由吐吐舌頭,她完全不擔心那事,其實秦女士說的不對,葉則那性子,哪裏是不理人,根本不對的,她見過更真實的葉則,隻是這些話都不好說,索性一笑,“媽,你擔心個什麽勁,我又不會因為這點嫌棄人——”

    “那你出去,我叫司機送你去?”秦女士一聽她沒有那個意思,到也立即放鬆下來,大方地安排車子,“也省得你自己到處亂晃?”

    “好,呃,還是不了,不用了——”陳碧差點答應下來,話剛說出來她又迅速地找迴理智,把話給迴了,“我就是附近走走,不會走太遠,讓司機送我,真是太麻煩的。”

    她去見的人是陳喬,哪裏能讓別人知道,她是去送錢的?

    半點都不能。

    出門時,陳碧包得跟粽子一樣,也不怕別人說她雍

    腫,她就是怕冷,包包掛在肘間,兩手插在衣袋裏頭,等離了葉家兩三米遠,她才掏出手機,秦女士以為她手機在被撞車時撞壞了,給她新買的手機。

    手機號還在手心,她早上還是沒洗手,當用毛巾把手指根根的擦了探,手心是一點水兒都不給碰,生怕手一衝,就沒有了,這簡單的腦袋,真不知道叫人怎麽說她才好。

    “誰呀?”

    跟昨天夜裏不一樣,這會兒,電話裏才響了兩聲,就能聽到陳喬的聲音,估計是給電話吵醒的,聲音都不太好聽。

    陳碧聽著聲音,愈發清醒地認識到這個人與衛嗔是半點關係都沒有——可她個榆木疙瘩就是個認死理的,頂著衛嗔這張臉的人,決不能讓人去做那事兒,她也不想想要是人人都整成那麽樣一張臉,都幹這種事,她是不是個個都得去給錢包起來?

    “我陳碧呀,昨天紀念堂不遠處碰到的,記得不?”她說話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看著周圍,生怕哪裏跳出來個熟麵孔,聽到她在說什麽,入眼的人都是陌生麵孔,才叫她安心下來,“你在哪呀,我給你六萬,你這個月就別找客人了——”

    陳喬真是給電話吵醒的,一看是陌生電話,真想把電話給掐了,又想想不就是一個電話,也許是生意上門了,把生意往外推那是不行,身邊還躺著個女人,光著身子,身上全是他的牙印兒,沒辦法,這是客人喜歡,他得咬。

    快奔六十的女人,皮再怎麽拉,都沒有彈性了,也沒有那種光澤,要說呀陳喬最不喜歡這種客人,他更喜歡的是有錢人包的二奶,要漂亮有漂亮、要身材有身材,她們男人迴家繳公糧時,二奶就寂寞了,他這樣的就派上用場了。

    他趕緊接了電話,人也小心地挪動步子走到浴室,看著偌大的鏡子裏映出自己那一身鮮豔的紅唇印,都有想吐的感覺,嘴巴一張,那感覺又沒有了,“陳碧,誰呀?”他這麽一問,問過後立即就想起來了,“真、真的?”

    他不是沒見過這六萬塊錢,一個月六萬塊錢也沒怎麽放在眼裏,但是白撿的六萬塊錢不撿一下他估計就是白癡了,昨天他真以為碰到個腦袋不正常的,誰知道還真有錢送來!

    “你別接客人,我每個月給六萬塊錢。”聽到那頭傳來明顯喜悅的聲音,陳碧深唿吸一口氣,內心裏忽然湧起一種叫做暴虐感的東西,真把把他的臉給毀了,想也就是想想,她做不出來這麽狠的事,“你別做了,我給你錢,行不行?”

    陳喬聽這話,忽然就笑

    了,果然是個腦袋有毛病的,他是小白臉耶,牛郎耶,他從來都對這兩個字厭惡非常,如今到是恨不得把這兩個形容詞都丟到那叫陳碧的女人腦袋裏去,難得起了點叫什麽的“良心”。

    “行呀——”是呀,他有良心,有良心的人怎麽能叫別人失望了呢,錢照拿,生意照做,他不說出去,誰知道了,這理直氣壯的,“我還沒起來,等會把賬號發你手機,錢幾時到,我幾時收手,行不行?”

    陳碧當然覺得行,“你快點,快點給我——”她還催人家,巴不得立時就解除衛嗔那張臉的“危機”,等收到短信,她直接找了個atm機子,把錢直接給轉了,連迴單都沒拿。

    “唿唿唿——”她還唿唿氣兒,認為自己做了件大事,估計不是現金,也就沒有什麽感覺,也就一個數字,“衛嗔呀,你真別怪我,我真努力了——”

    聽聽,她說的什麽話,還雙手合十,那模樣,可虔誠了,朝著天空彎□子,隻差沒跪下去了,——“喲,這不是陳碧嘛——”

    那拉長的聲調兒,聽著都沒有什麽好氣兒——

    陳碧心裏那叫“咯噔”了一下,連忙轉過身,迴頭就見到四四方方的臉,從車窗裏擦出來,剛好隔著一段路,他車子停在人行道下,她在人行道上最靠裏邊的atm機子出口,一時間真沒想起來人家是誰,疑惑的小臉就對著他,隻差沒問出口:“你誰呀?”

    那人給氣了個夠嗆,那手指著她,跟快斷了氣一樣,“你個沒良心的,我弟躺醫院裏都斷了肋骨,你到好,大清早地起來幹嘛呀,還不跟我去醫院——”

    他弟?躺醫院?肋骨?

    這三個詞兒,讓陳碧在腦袋裏組織了又組織,組織了老半天才終於想起還有那麽個哥們兒在醫院裏——把她撞得、嚇得快半死的張放他哥——張磊?

    她張了張嘴,嘴裏一時沒了話,迴頭瞅瞅離自己這裏還有兩三百米遠的葉家,心裏那個悔得不得了,早知道她怎麽也得找個遠點的呀,“我、我不去——”她趕緊跑,腦袋就這麽個字——“跑”。

    作者有話要說:想到陳喬同誌,大家都能看出來,其實他就個炮灰屬性,前幾天聽過一首歌,今天找出來送給他——哈哈哈

    小白臉

    詞曲:侯皓中

    演唱:謝容兒侯皓中

    男:我沒有貪圖你家財萬貫

    你沒有在乎我是窮光蛋

    我們隻想

    愛的簡簡單單

    吃什麽樣的苦也無怨

    女:我沒有想到你把我欺騙

    比小三還要賤去吃軟飯

    我用沉默接受你的宣判

    怪當初選擇了你姐瞎了眼

    男:我終於做了別人的小白臉

    傍個富婆每天吃喝玩

    多年的感情一刀兩斷

    讓癡情的你情何以堪

    女:你終於做了別人的小白臉

    到底尊嚴能值幾個錢

    無奈的我隻好淚漣漣

    合:沒有什麽可埋怨再見

    女:我沒有貪圖你家財萬貫

    也沒有在乎你是窮光蛋

    我們隻想愛的簡簡單單

    吃什麽樣的苦也無怨

    男:可世俗戰勝了愛情宣言

    你無聲的離開算是背叛

    我用麻醉沉默仰望蒼天

    恨自己隻是一個屌絲男

    女:你終於做了別人的小白臉

    傍個富婆每天吃喝玩

    多年的感情一刀兩斷

    讓癡情的我情何以堪

    男:我終於做了別人的小白臉

    問你尊嚴能值幾個錢

    最初的夢想擱在一邊

    合:沒有什麽可埋怨

    女:你終於做了別人的小白臉

    傍個富婆每天吃喝玩

    多年的感情一刀兩斷

    讓癡情的我情何以堪

    男:我終於做了別人的小白臉

    問你尊嚴能值幾個錢

    最初的夢想擱在一邊

    合:沒有什麽可埋怨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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