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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是換衣間門外的聲音。


    緊接著傳來楚惜調侃的聲音,「兩位,這衣服換的有些久了,客人都換了好幾波了。」


    聞言,蘇沐顏驚慌失措地將陸明翰推開,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後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陸明翰,我警告你,在外麵給我安分一點!」蘇沐顏一向甜美的臉上刻意板著,某人卻絲毫沒有在怕的。


    門外又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蘇沐顏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後將他推開。


    大廳的休息室外,楚惜和白軒盯著剛走出來的兩人看,特別是楚惜,意味不明的眼神就仿佛要將兩人看穿,還是白軒故意咳咳一聲清了清嗓音,她才收斂了些許。


    「楚惜,婚紗好好試。什麽時候定日子要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啊,不陪你了,我們先走了。」


    ……


    車上,蘇沐顏倒沒有多在意剛剛試衣間裏的事情,她這個人偶爾敏感,但很多時候更加神經大條。倒是會在木木的事情上一絲不苟。


    迴去的路途有些遙遠,她有些無聊,抓著陸明翰的手臂,捏了捏,隨口提了一句,「後天是木木的家長會,你也要去哦。」


    陸明翰騰出一隻手,迴握了她的手,說道:「當然,這是木木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家長會,我們都要去。」


    木木被宋陽平帶去玩還沒有送迴來,當天傍晚。陸明翰和蘇沐顏做了一份絕味的晚餐,兩人絲毫沒有提起一天之內的那些令人不悅的事情。


    直到晚餐過後,蘇沐顏剛洗頭出來卻看到陸明翰一臉陰沉地坐在沙發上,緊盯著她,仿佛帶著某種情緒的審視。


    「怎麽了?突然這麽看著我……」蘇沐顏頭髮還沒完全吹幹,拿著一條毛巾在擦著濕法,頓時有些不明所以。


    陸明翰不緊不慢地從沙發處撈出手機,隨即在屏幕上劃拉幾下,點開一個畫麵,拿到蘇沐顏麵前。


    見狀,蘇沐顏頓時怔住,漸漸的,臉上的表情由疑惑變為憤怒。


    陸明翰的手機上,正是蘇沐顏第一次在酒吧遇見薛寒盛時,他替自己解圍之後送她迴家,而她拒絕之後兩人在街邊拉扯的畫麵。


    那時候,正是陸明翰出差的時間。


    「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蘇沐顏眉頭緊皺,盯著她,聲音漸漸變得森冷,就仿佛在冬夜裏被寒氣從腳底沁入五髒六腑的冷。


    陸明翰問:「這天晚上,你跟薛寒盛在路邊幹什麽?」


    距離他上次出差已經很久很久了,而這張照片還是他剛剛翻信息的時候偶然發現的,發件人是林瀟。


    「陸明翰你什麽意思?所以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你跟蹤我?」


    蘇沐顏越說越離譜,可仔細想想又不太對,按理說單看照片並沒有什麽不妥,隻是一切出現得太不靠譜了,比如這張照片誰拍的,為什麽拍,而陸明翰為何現在才拿出來……這些疑惑就像是一根根針,不痛不癢,紮在身上卻很不舒服。


    蘇沐顏的脾氣一向容易點燃,特別是跟楚惜相處久了之後,特愛鑽牛角尖。


    當下,那張照片就像一根火柴一樣,看到的那一瞬間,蘇沐顏就爆發了。特別是看到陸明翰的態度,她更是氣不打一處出。


    將濕毛巾丟至一旁,就坐在陸明翰的對麵,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陸明翰,你口口聲聲說相信我,可心裏已經早就動搖了吧?這張照片足以說明一切,你早就懷疑我不衷,懷疑我和薛寒盛的關係,你大可把你這些心裏話說出來,不必遮遮掩掩像一個心中充滿妒忌的男人一樣,這種姿態不好看!」


    話落,她對上他的眼神,他同樣迴望,倆人誰都沒有退讓,在互相拉扯,又在互相對峙,試圖讓對方率先敗下陣來。


    陸明翰被她的態度給惹怒了,一張照片而已。本等著她解釋清楚就完了,卻聽到她說這麽一番話,心中難免有些煩躁,可一看到她那頭濕漉漉的頭髮、緊咬的嘴唇,他就又氣不出來了。


    抓起了那條毛巾,想要靠近她幫她擦幹頭髮,卻被她猝不及防的猛然伸過來,將毛巾打掉,吼了一句,「不用你來這裏假惺惺!」


    陸明翰知道,她真的生氣了,可他合唱不是如此?


    「沐顏,關於這件事,我覺得我們都先冷靜下來好好談一下。」他望著她,淡淡地說。


    蘇沐顏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門外汽車鳴笛的聲音給吸引,隨後便看見宋陽平牽著蹦蹦跳跳的木木走進來了。


    「媽媽、爸爸……」小傢夥剛進門就看出了氣氛不對,輕輕捏了捏宋陽平的手。隨後兩人對視了一眼,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怎麽了?」宋陽平問,話還沒說完,卻看見蘇沐顏急匆匆上樓,過一會兒將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轉身牽著木木出門了。


    門外三人說了些什麽,再之後便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蘇沐顏一氣之下帶著木木去宋陽平家了。


    又那麽一瞬間,如果客廳裏不是有男人沉重的唿吸聲此起彼伏,簡直安靜得像是沒有人存在一樣。


    陸明翰遲遲沒有從蘇沐顏的離開中迴過神來,臉上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情緒,倒是那隻握著手機的手泛起了青筋。


    半響。他猛然抬起手機,啪地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這寂靜得令人詭異的客廳終於有了一些聲音。


    ……


    宋家,宅子很大,卻並沒有傳說中很冷清的感覺。


    木木顯然已經習慣了待在這裏,倒是蘇沐顏還顯得很拘謹。


    宋陽平走到沙發旁,看到她一個人坐著發呆,皺了皺眉,沉聲開口:「這裏也是你的家,為什麽要感到拘束呢?」


    沙發上的人兒背影僵了僵,沒有迴答,倒是身子緩緩放鬆了下來。


    「想在這裏住多久都可以,或者一直住在這裏都行。」宋陽平又叮囑了一句,隨後叫來在廚房忙碌的女人,陪同蘇沐顏一起去看房間。


    蘇沐顏問:「這位是……?」


    就在宋陽平準備開口的時候,那個女人搶過話頭,迴道:「我姓陳。專門照顧宋先生的,蘇小姐叫我陳阿姨就好。」


    蘇沐顏也是一個敏感心細的人,看得出來宋陽平和陳阿姨並非表麵上時主僕關係,點了點頭,心中雖有芥蒂,卻也什麽都不說。


    接下來的幾天。蘇沐顏除了送木木去上學,除了去工作室以外就是待在宋家了。


    這期間,陸明翰沒有打一通電話,仿佛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一般,了無生息的。


    宋陽平問出奇地沒有問起任何事,更沒有勸她。隻一心陪同木木上竄下跳的。


    幾乎所有人的日子都過得如同往常,隻有陸明翰,像是在平靜的湖水中丟進去一顆石頭,掀起了陣陣漣漪,做任何事都難以平靜。


    今日,陸氏集團要開每月一次的高層會議,葉薇安來敲了幾聲門,沒聽見他迴答,剛要開門進去,卻聽見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楚惜,看在我幫你實現夢想的份上,去宋家幫我帶迴沐顏。」興許是這些天沒有睡好覺的原因,陸明翰一向低沉的聲音顯得更加沙啞了。


    電話那一頭,顯然聽到了楚惜那豪邁的笑聲,「陸總,你也有今天,老婆是你自己的,你得自己去請迴家,你得要記住這個教訓……」


    驟然聽到電話那邊窸窸窣窣的,然後話還沒說完,就被掐斷了。


    陸明翰看著黑屏的手機,頓時陷入一種迷茫的思緒中,直到敲門聲再次響起,他才猛然迴過神來。


    「進!」


    葉薇安瞧了他一眼。嗯,剛才的話她全都聽到了,看樣子總裁臉色真的好難看。


    「有話直說!」


    一道冷冽的眸光瞥過來,她頓時驚慌失措收迴目光,清了清嗓音,說道:「陸總,集團高層都在等您。」


    話音剛落,他如同一陣風一般,咻地起身。


    「陸總,您的手錶……和外套。」葉薇安喊了一聲,走到門口的人再次折返迴來。


    「陸總……您要不,再整理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


    葉薇安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對麵那雙如鷹眸一般的眸光又向自己飄來了,要不是陸總今日和往常的狀態都不太一樣,她也不至於冒著「生命危險」說出這些話。


    會議桌上,高層一個接著一個發言,如果在往常,陸明翰一定會很犀利地指出每一個人的問題,但是今日竟出奇地安靜,在他的身上除了不耐與煩躁,倒是再也沒有別的氣場了。


    高層們都以為他在認真思考自己的話,畢竟陸總是出了名的工作嚴格,可目光不經意瞥到他的時候,才發現他盯著桌上那部手機挺久了,高層們麵麵相覷,誰都不想當這個出頭鳥。


    倒是坐在陸明翰旁邊的餘驍看不過去了,低聲叫了他幾聲,「陸總,陸總……咳,陸總!」


    一聲比一聲大,會議桌上的人紛紛朝著餘驍拋了一個佩服的眼神。


    終於,陸明翰抬眸,環繞了會議桌一圈,最終落在餘驍身上,眼神有些茫然。


    餘驍說:「陸總,他們在問你的決策……」


    話還沒說完,陸明翰一掌拍在桌子上,「啪」地一聲巨響落下,擲地有聲的兩個字響起:「散會!」


    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起身往門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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