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城眼睜睜的看著餘之戀忽略了自己。

    對於袖手旁觀的自己,她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她難道不應該生氣甚至狠狠的罵自己一頓?即使那不是她的作風,她也應該給他一個白眼再與他冷戰啊。她竟然這麽直接就略過了一切步驟。壓根懶得看自己一眼。她這是很生氣還是完全不在意?

    這一整節英語課,慕傾城都在尋思這一件事。

    這一整節英語課,餘之戀都非常認真,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甚至她還主動上台表演了一段小對話。

    慕傾城真的越來越看不懂她。以前覺得她是個簡單沒心機的人,常常莫名其妙較真。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他發現確實是這樣。但再繼續相處下去,她又有點變化。仿佛之前種種都是幻象,那麽多個她,他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的她。她那麽清瘦單薄,但骨子裏卻異常堅韌,她有一顆不屈的靈魂。她淺淺的笑著,仿佛一切都不在眼裏,甚至她自己也不在此處。她冷冷的看著你時,又好似她從來都生活在漆黑裏,她隨時都準備迴歸漆黑裏。她在汙泥濁水裏沉浮,她換上一身汙濁,想要自己不那麽突兀,可現實是她變得更加可笑可恨。

    他記得初見時的她,看到現在的她,他隻覺得無數利刃穿進了他的身他的心,他心疼,他哪裏都疼。

    “今天的單詞默寫滿分呢。不過你怎麽迴事,竟然錯了兩個。這不像你的作風啊。”下課後餘之戀拿起慕傾城的英語筆記本仔細檢查。那麽簡單的詞,他竟然寫串了,這真的不可思議。

    “你沒有生氣?”慕傾城盯著這張娃娃臉看了無數遍,最終他得出一個瘮人的結論——

    這家夥壓根就沒把剛才的事放心上。

    不不不。

    更重要的點不在那裏。重點是她沒把他放在心上。

    嗬嗬嗬~慕傾城覺得自己像個大傻瓜。要是他沒問出剛才那個問題那還稍微好點。現在他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笑柄。他自己都受不了。

    “之前有點,但現在不了。”餘之戀如實說。

    “餘之戀,之前是我錯,我向你道歉。我原本以為你自己可以擺脫那種境況。”他說的是實話,他以為她那從那天起是要涅槃重生。可他想錯了,餘之戀還是沒有真的改變。

    “哈?你沒錯啊。我覺得你做的挺好。”餘之戀笑嘻嘻的,像個沒事人一樣。“你別太在意啊。我好好的。憑什麽我的時間就不值錢,我覺得挺好。”

    慕傾城的臉已經烏雲密布,總覺得接下來該是電閃雷鳴般的憤怒。但他克製住了,他鎮靜地問她,“你的意思是說你從來沒有期待過我來幫你?”

    “對啊。”餘之戀想都沒想就迴答了他的問題。

    “慕傾城你該慶幸我對你沒有期盼。不然你看我得多傷心多失望啊。你不是沒有幫我嘛。”餘之戀有意無意之間冒出這樣的話。

    原本慕傾城還很生氣,可一聽見她這話,他的心情瞬間降至冰點。他不該把她想的那麽果斷。如果她真的是這麽幹脆的人,何以淪落到拜托小姐的境地?他對他自己失望極了。

    餘之戀看出了他的消沉。

    她像個大人一樣拍拍他的肩膀,那語氣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寬慰自己那顆受傷的心。

    “慕傾城。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我。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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