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麻藥勁過了就會醒。放心吧,那一刀刺偏了,離心髒還有一厘米,所以隻是失血過多,沒什麽大問題。”醫生拍了拍楚天佑的肩,安慰他說。


    離心髒隻有一厘米,這個結果還是讓楚天佑一陣心驚肉跳,真難想象,如果那把刀再稍稍偏一下,他現在要怎麽麵對?


    洛琪你知道嗎?真希望今天躺在這裏的是我。楚天佑揉著她的手,內疚的無以複加。


    因為麻藥的緣故,洛琪睡的很沉,楚天佑一迴頭,看到仍然站在監護室外麵的溫雅,她臉上的落寞讓他心疼了一下,他鬆開洛琪的手,走了出來。


    “溫雅,你剛抽完血,不要在這裏陪我了,快點迴家吧。”他柔聲叮囑道。


    “不,天佑,我要和你一起等到洛琪醒過來。”


    “醫生說她也許要十幾個小時才會醒過來,而且監護室隻能有一個人。”


    “沒關係,我可以在外麵等!”溫雅固執的堅持著,眼睛中閃動著點點波光,“洛琪是因為你才受傷的,我要和你一起照顧她。”


    “可是你的臉色……”她蒼白的臉色讓楚天佑心疼。


    “我沒事!”溫雅振奮的一笑,表現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


    楚天佑被她的樣子感動了,聲音又溫柔了幾分,他抬腕看了看表:“那好,如果真要留下來就要先吃飽肚子,你先去吃點飯。”


    生怕她又拒絕,楚天佑又加了一句:“順便給我帶一份,正好我也餓了。”


    溫雅應著,又不安的朝監控室看了一眼:“那好,你看著洛琪,我去去就來。”


    楚天佑又一次走進監護室,其實他哪有什麽心情吃飯,他隻想守著洛琪,盼著早一點看到她那雙含笑的眼睛,聽她對自己說:楚天佑,我喜歡你。


    一晚上,楚天佑在裏麵等,溫雅就固執的在外麵等,放在桌子上的麵早已涼成一坨,看的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常常楚夜梟會當著她的麵諷刺楚天佑是個愛無能,看他這幾年清心寡欲的樣子,她也以為他的心因為陳紫妍的狠心離開早已死了。


    那時候她就常常想,隻要有一個深愛他的女人。難道死了的心就不可以重新複活嗎?她多想做那個女人,認認真真的愛他一次。


    可她終究沒有這個機會了。


    眼中晶瑩湧動,溫雅難過的緊咬著有些發白的唇。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楚天佑一夜沒睡,溫雅也一夜沒睡。


    當太陽再一次從東方升起時,朝陽帶來新的生機,洛琪的眼皮動了動,似乎要從黑暗中掙脫。


    這一夜,她都在做一個可怕的夢,夢中冷血的殺手拿起刀兇殘的刺在楚天佑的身上,每刀下去,都是一個巨大的血窟窿,鮮紅的血像是開閘的水,奔騰的湧出,她在夢中害怕的大喊大叫,她想靠近楚天佑,可是一張鋒利的網卻將她攔在外麵,她每衝一次,那張網就把她割的遍體鱗傷,而網的那麵,是溫雅在看著她肆意的笑。


    是光明和溫暖給了她掙脫的希望,眼皮有千斤重,可手心裏卻暖洋洋的,像握著一個熱貼,她使勁的抬了抬眼皮,試圖完全的掙脫。


    耳邊卻傳來一個急切的女人的聲音:“喂,小姐!小姐!你怎麽暈倒了!”


    手心的溫暖消失,隨之而來的是空氣的涼,那一聲唿喚卻徹底喚醒了洛琪。


    她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看到,透明的玻璃窗外,楚天佑緊張的抱起了溫雅,向走廊的另一端狂奔。


    嗬,那該死的玻璃,晃到她眼睛了嗎?要不然,為什麽,她的眼睛這麽疼?


    傷口的疼痛提醒著洛琪,此刻她是在醫院,這一宿發生了什麽她不記的了,她隻記得昏倒前,楚天佑撥開了人群,衝向了溫雅。


    生死麵前,才更容易看清一個人的心吧,看來,她愛楚天佑是真的,而楚天佑愛她,是假的。


    心裏一陣絞痛,讓她情不自禁的按住了傷口的繃帶,洛琪想,她不是傷心,而是傷口離心髒太近了。


    半個小時後,楚天佑重新出現在洛琪的麵前,看到她醒了,楚天佑眼前一亮,悲喜交加的衝到她的床前,拉起她有些發涼的手。


    “琪琪,你終於醒了!昨天你嚇死我了!”手貼在他的臉頰上,楚天佑的眼睛竟有些潮濕。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洛琪疏離的笑,眸子像玻璃一樣,隔著一層冰涼。


    她相信楚天佑的眼淚是真的,可那隻限於感激,感激她救了他。可是他喊她琪琪了,隻有他和她最親密的時候,他才會這樣親熱的叫她。


    “琪琪,你醒來真好。”手被他拿到唇邊吻著,他又哭又笑的說,“琪琪,對不起,我不該惹你生氣,不該讓你傷心,不該不聯係你,琪琪,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永遠也不分開了好嗎?”


    那一口一個的昵稱令洛琪動容,她被他的眼淚傳染了,眼睛也酸酸的。有液體往外湧。她這一刀,挨的是不是挺值的,連一向強勢的楚天佑都服軟了,可她要的是什麽,他知道嗎?


    抽迴被他緊握的手,洛琪皺起了眉:“楚天佑,我渴了。”


    “好,等著,我給你倒水。”楚天佑有些難為情的拭去眼角的淚水,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麵前如此失態。


    轉身倒了一杯水,楚天佑小心的托著她的身子坐了起來,那雪白的繃帶和濃鬱的藥味還是讓楚天佑心中一陣痙攣。


    疼痛讓洛琪額上出了一層細汗,楚天佑拿毛巾給她擦了擦,他體貼的動作倒讓洛琪心中一窒。


    兌了蜂蜜的水,溫熱正好,楚天佑輕輕的吹著,用勺子送到她的嘴邊:“來,我喂你。”


    水喝到口中,甘甜滋潤,可心裏卻又酸又澀。


    看她皺著眉頭,楚天佑停住手:“怎麽,傷口疼嗎?”


    洛琪點頭,是啊,疼,麻藥勁一過,傷口疼的撕心裂肺。


    楚天佑站起身,喊來了外麵的護士。


    “她傷口疼,怎麽辦,有什麽辦法沒有?”楚天佑急三火四的問。


    “疼也沒辦法,總要挺過這一段時間。”護士白了他一眼,心想,身子多個窟窿,哪有不疼的道理。


    “那就用止疼藥,止疼針!”楚天佑強勢的命令道。


    他的強硬又遭來護士的白眼,洛琪緊張的拉了拉楚天佑的手,“不用啦,也不是很疼,可以忍受。”


    “為什麽要忍,琪琪,我不想讓你疼。”楚天佑轉過頭,心疼的看著她。


    洛琪額頭的汗讓他揪心,不是因為他,她怎麽會受這樣的罪。


    也許是他心疼的目光讓護士有所動容,她收迴鄙夷的神態,語氣也軟了幾分:“這樣吧,給她吃點止疼藥吧,隻是吃止疼藥會影響傷口的恢複速度,這點你們可要考慮好。”


    楚天佑愕然:“影響會……很大嗎?”


    見他緊張的樣子,護士卻笑了,揮了揮手:“放心吧,幾片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護士轉身去給洛琪拿藥去了,洛琪卻小聲的嘀咕:“其實真的沒那麽疼。”


    坐的有點有舒服,她嚐試著動了動,卻又牽動了傷口,疼的她呲牙咧嘴的叫出了聲。


    “別亂動。”楚天佑趕緊上前來扶住她,目光中既是心疼又是遷怒,卻讓洛琪心中一軟。


    “從現在開始,無論是想要去洗手間還是想活動都要告訴我,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楚天佑一邊小心翼翼的替她移動著身子,一邊殷勤的說。


    “你不去上班了嗎?”洛琪問。


    “不去了,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楚天佑擁著她,理所當然的說。


    眼中又是一酸,他什麽時候說過這麽煽情的話。


    “楚天佑,我沒這麽嬌氣,你也不必自責,危機關頭,去救最在乎的那個人,是本能,你不也是這麽做的嗎?”又想起他撇下自己去救溫雅的樣子,洛琪酸酸的說。


    楚天佑一愣,沒太明白她說這句話的意思,反而一臉感慨的將她抱入懷中:“琪琪,以後不要這麽傻了。我是男人,就算有危險,也該是我保護你。昨天,我寧願是我受傷,你不知道,看到你被推進手術室我的心裏有多害怕。”


    “害怕什麽?”洛琪低低的問,手卻禁不住抓向床單。


    “害怕你……”那個結果楚天佑沒有說出口,因為直到現在他仍然感到後怕,以至於很忌諱那個字,“害怕沒有人讓我抱著睡覺。”


    他將她的臉又朝胸口貼了貼,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更加真實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楚天佑的唇輕觸著她的額頭,憐惜而又柔情,仿佛那是一泓清泉,美好的讓人不忍褻瀆。


    洛琪抬起頭,看著那張曾讓她十分迷戀的臉,一宿時間,他憔悴了很多,一直很注意形象的楚天佑,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眼睛中更是布滿了血絲,讓洛琪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


    “你去睡會覺吧,我已經沒事了。”她體貼的說。


    “我不困,看到你醒了,我比打了興奮劑還要高興。”楚天佑又抓住了她的手,一臉的幸福。


    洛琪垂下頭,心裏一陣難過。她想,如果他和她之間,沒有溫雅,該有多好。


    洛琪承認她貪心了,從前楚天佑不喜歡她的時候,她想盼著楚天佑可以喜歡她一點點也好;現在,她能感覺到,楚天佑確實是喜歡她的,可是她卻又想做他最愛的那個人。


    人的心都是這樣貪得無厭嗎?洛琪也不想,可是現在的她卻已經無法滿足於那一點點小幸福。


    她想擁有完整的愛,她想向所有人宣布她的愛,她想告訴徐清遠,即使他傷害了她,她依然可以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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