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可謂同樣是曹操的代表作,不論是文風還是意境都是上上。


    尤其是現在,當著滿堂的求仕之子,更是應時應景。


    堂下,滿座之人幾乎都被夏桓的短歌行所征服。


    就連那許姓男子,也同樣輕聲低語呢喃著。


    “天下歸心……”


    因鬱鬱不得誌而喝得醉醺醺的張維,此時也清醒了幾分。


    “想不到,周王如此年紀,竟有如此抱負!我若棄之,我之哀也!”


    短歌行,令在場之人無不陶醉。然而,等到眾人再度迴過神來時,頓時贏得滿堂喝彩。


    “望諸君不棄!”夏桓放下手中的酒杯,恭敬地向著眾人行禮道。


    “蒙殿下賞識,臣之幸也!”許姓男子大聲高喝道。


    其他人聞言,也是紛紛俯首稱臣。


    ……


    初春的夜間,依舊有些寒冷。


    離開了溫暖的大堂,寒風令張維的神思略微清醒了幾分。


    如今,最好的機遇已經讓他錯過。不過,張維心中實在不願就這麽舍棄一難得的良主。迴去的路上,一路都在思索著如何在夏桓的麵前,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先前宴會之上的人,大多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唯獨張維一人而行。


    不遠處,眾人的談笑聲,令張維心中又不免煩躁了幾分,腳步也不由得快了起來。


    “張先生!”


    一處拐角,燈火微暗之處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聲音顯得有些突兀,令原本就在思索的張維一驚,正要大唿。


    好在,張維也是立即反應過來,這裏是士子府,更是有周王在,應該不會出現什麽歹人才是。


    張維尋著聲音的來源看去,隻見一個穿著勁服的男子恭敬地站在自己的身後,微微彎腰行禮。


    “你是?”


    張維半眯著眼,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樣。


    “末將孫騫,乃是殿下跟前司禦。”


    司禦乃是當年楚太祖時期設下的職位,到現在便相當於是封王跟前的侍衛長一般。


    一聽是夏桓跟前的親信,張維立刻便連忙還禮賠罪。


    “不知孫將軍找到在下,所為何事?”


    “殿下有請。”孫騫簡潔明了地說道。


    “殿下有請?”張維心中一動,眼神頓時火熱了起來。


    “還勞煩將軍引路!”


    “先生請!”


    孫騫帶著張維七拐八繞,避開了所有人的眼線,而後出了士子府,登上了一輛馬車,趁著夜色,向著王府而去。


    王府說起來,距離士子府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所以,當張維下了馬車後,最後的一絲酒意也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這幾天來,他精心研究出來的諫言。


    可是,剛一下馬車,張維便又被眼前的王府給驚愕到了。


    如今的王,可非後世有名無權的王爺。所以,自然也是可以名副其實地建造屬於自己的王宮,而不用擔心受人詬病。


    可是,夏桓已經來到三川三個月了。大興土木不說,就連士子府都在短短的時間內建成了。


    唯獨著暫時被充作行宮的府衙,一直未曾翻新。


    “殿下之誌,應在天下!”張維心中默默下了個定義。同時,也多了幾分急不可耐的焦躁。


    夏桓來的比張維想象之中的還要晚一些。


    等到夏桓迴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亥時末了。


    “今日之事頗多,怠慢先生之處,還請先生見諒。”夏桓的身上雖然帶著幾分酒氣,但是舉止動作卻不失禮數。


    張維連忙迴禮,連唿不敢。


    笑著請張維落座,夏桓捧起一杯醒酒茶,輕呷了一口,說道:“今日席上之事,還望先生勿怪。”


    “殿下拳拳愛才之心,維豈是有眼無珠之輩?”


    “既然如此,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謝殿下!”


    張維在王府之中說了什麽,除了夏桓就是孫騫這般親信之人都不知道。至於士子府的人,甚至連張維被夏桓召見的事情都不清楚。


    隻知道,宴會之後沒幾天,幾乎所有人都被委任了職位,唯獨那張維一人,被夏桓受了個謀士的身份。


    謀士,聽起來不錯,但地位卻並不高。


    而張維一入了王府,便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沒見他的蹤跡。


    ……


    壽都之中,已經忙碌了一天的太子,雖然有些疲憊,但是精神頭卻依舊很足。


    “殿下,有來自三川的信箋。”


    “哦?”太子眉頭輕顫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筆,接過了用漆漆好的信箋。


    “看起來,七弟在三川做了不少事……”太子一邊看著信,一邊輕聲說道。


    “求賢令?好文采,竟然連品行不端之人也敢收入囊中,是該說心大呢,還是說無知呢?”


    太子像是在自言自語一邊,一邊看一邊點評,甚至偶爾還會輕笑一聲。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周公吐甫,天下歸心……”


    讀到這裏的時候,太子握著紙的手,不由得一緊,原本整潔的紙張,也隨之出現了稠密的皺痕。


    “殿下,不得不防!”太子身旁的李進低聲提醒道。


    “本宮需要你來教嗎?”太子冷冰冰地問道。


    “屬下不敢!”李進連忙跪下道。


    太子也不理會跪下的李進,默默地走到了火堆之前,將手中的信紙悉數燒盡。


    與此同時,泗水郡中,三皇子也在默默地讀著手下人從三川搜羅而來的消息。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當真是個好兆頭!”三皇子笑著撫掌說道。


    “殿下,我們是否要做些什麽?”


    “做什麽?不用,靜觀其變。”三皇子說完又搖了搖頭,補充道:“加緊拓耕令的實行。若是有人反對,不用理會,不必管他是何身份,但以細作論處!”


    “喏!”那人拱拱手,便又退了下去。


    等到自己的隨從離開了,三皇子才又將先前的那張紙拿了起來。


    “此等佳句一處,怕是日後潁上的紙又要貴上幾分了……”


    夏桓的一首短歌行不僅令兩位皇子心生百態,也同樣令皇宮之中的楚皇夜不能寐。


    “陛下,夜深了,該休息了。”大太監王舒在楚皇身邊輕聲囑咐道。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三匝,三匝……”


    楚皇嘴裏卻是依舊在呢喃著,眉頭也是緊鎖著。


    一首短歌行,百人聽,千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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