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的夏桓,一步一威嚴,嚴格地按照周禮向著高台而去。


    等到登上了高台頂,夏桓一手扶劍,一手立於胸前,盡顯王者風采。


    “請,諸位壯士!”


    隨著夏桓一聲令下,早有準備的陳昭明,便帶著一群這幾天內招募而來的人從高台旁,走了出來。


    然而,這些人剛走出來,便引來了不少人的笑聲。


    所謂穿上龍袍不像天子,這些人雖然穿著如今夏桓軍中的製式衣服盔甲,但卻由於時間倉促,以及體型身材等種種緣故,總顯得怪怪的。


    尤其是霍樂,連一身合適的軍服都沒有,隻能穿著自己的麻衣。


    而現在台上的,盡是夏桓從宮中帶出來的扈從,銀甲銀戈,光彩亮人。和他們比起來,宛如雲泥之別。


    “哈哈哈,笑死我了,這樣的人也能登上黃金台?”


    “那不是周家的老二嗎?前些年還偷了我家田裏的吃食呢!怎麽他也能上!”


    “……”


    台下傳來的嘲諷聲,台上雖然聽得不清楚,但也能感受到那不懷好意。


    一時間,不少人都畏畏縮縮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繼續往上走。


    走在最前端的陳昭明,見看見這些人的模樣,心中也有些惱怒。


    “這不是在丟殿下的臉麵嗎!”


    就在陳昭明猶豫著,要不要去催促一番的時候,卻是又聽見台下響起了一片驚唿。


    陳昭明迴頭一看,竟然是身為周王的夏桓,親自走了下來。


    沒有理會同樣驚訝的陳昭明,對著站在最前麵高自己半頭多的霍樂,躬身行了一禮,笑著說道:“壯士既然不肯上前,桓,隻能下台而來。”


    “不敢!不敢!”


    霍樂雖然空有一身蠻力,沒有什麽見識,但也知道自己和夏桓之間身份的差距,連連驚唿。


    “壯士若是不嫌棄,何不與桓,一同登台?”


    “這……”


    霍樂的腦子,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夏桓卻一把抓過了他的手,也不嫌棄上麵的汙垢,一邊笑著,一邊拉著他登上了高台。


    “禮賢下士,言之易,為之難!”台下,那張姓男子再度點頭說道。


    “張兄就不覺得,大庭廣眾之下,是否太做作了?”玉冠男子笑著反問道。


    張姓男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又說道:“正是大庭廣眾,能放下這般身段,也算是極為難得了。”


    “說的也是。”玉冠男子點點頭,又朝著高台眺望起來。


    高台上,夏桓拿過一塊塊打造出來的身份令牌,在司儀的吆喝下,恭敬地將這些令牌遞給登台的人。


    “拜,滎陽霍樂,長秀軍校尉!”


    “拜,滎陽趙碩,長秀軍軍司馬!”


    “拜……”


    不論眼前的人,是高是矮,亦或美醜,夏桓都將禮數做到了極致,仿佛眼前的人,並非庶民一般。


    “願日後,將軍與桓,共進退!”


    等到所有人的令牌都發放完畢後,夏桓又恭敬地對著所有人行了一禮。


    “小人願為殿下效死!”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霍樂。總共十多人之中,他的位置是最高的,因此,對夏桓也是最為感激的。


    真情之下,自然而然愈發動人。


    那洪亮的聲音,即便是高台之下的人,也能多少聽得清楚。


    跟著反應過來的剩下來的人也是齊齊高唿,一時間,高台上,倒是真有幾分拜將的味道。


    夏桓做完了這一切後,又隨意囑咐了眾人幾句,便又向著台下走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今天的好戲看完了的時候,都要登上馬車的夏桓,卻是又停住了腳步。


    “嗯?這周王又要做什麽了?”人群之中,玉冠男子眼睛一亮。


    之前夏桓做的雖然可圈可點,但要說真的打動他們,還是欠缺了一點火候。


    看這夏桓這般又出乎人意料的行為,玉冠男子,立即意識到,好戲估計才剛剛開始。


    果然,夏桓放棄了蹬車,有快步走迴了高台之上。


    而後對著還在高台上的陳昭明囑咐了幾句。


    沒過多久,就見陳昭明提著筆墨,走了上去。


    “莫非,這周王是要留一番墨寶?”玉冠男子說著的同時,又看向了身邊的張姓男子。


    他可是知道,若是這位周王真能拿出什麽可以出手的東西,那必定能打動自己的這位好友。


    夏桓奮筆疾書,仿佛一氣嗬成,沒過多久,便再次放下了手中的筆。


    “將這,貼出去吧。”放下筆的夏桓,看著剛勁有力的字體,仿佛意猶未盡地說道。


    身旁的陳昭明,早在夏桓奮筆疾書的時候,眼睛就已經放光了。


    此時,更是迫不及待地拿著夏桓寫好的東西,走了下去。


    “走,上前看看,寫了什麽!”張姓男子在陳昭明走下來的一瞬間,便拉著身旁的玉冠男子擠上前去。


    可是,對夏桓寫了什麽感謝的人,同樣不少。就連陳昭明張貼的時候,都廢了不少的力氣。


    好在,圍在前麵的,都是衣冠楚楚的士子,都比較講究禮數,也沒有出現什麽推搡之類的事情。


    “自古受命及中興之君,曷嚐不得賢人君子與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賢也,曾不出閭巷,豈幸相遇哉?上之人求取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賢之急時也。”


    “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後可用,則齊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無有被褐懷玉而釣於渭濱者乎?又得無有盜嫂受金而未遇無知者乎?”


    “二三子其佐我明揚仄陋,唯才是舉,吾得而用之。”


    這是一副求賢令,原本應當是曹操難得的傑作之一,如今卻被夏桓給借用了。


    這番不問出身,但問才能的大膽求賢,三國時可謂名噪一時。為曹操奠定了廣泛的人才基礎。


    如今,夏桓也同樣因時應景,將這幅不問出身,不問過往的求賢令拿了出來。


    尤其是非廉士而後可用的言論,更像是在刀尖上起舞。一個不小心,便可能引來無數人的抨擊。


    “張兄,覺得如何?”玉冠男子此時臉上少了幾分隨和,多了幾分凝重認真。


    “辭好,意,更好!此等魄力,才是大丈夫當效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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