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桓的婚事,終歸還是被擱淺了。


    北伐的消息,此時還沒有傳開,屬於保密階段。因此,夏澤也隻能迴複楚太後說:“男兒未曾立業,何談成家?”


    撂下了這句話之後,夏澤便又開始和景徹季術二人,討論起北伐來。


    後宮之中,似乎對此也沒有過多的怨言。


    甚至,就連一向最希望夏桓成家的楚太後,也沒有抱怨什麽。


    因此,夏桓倒是也鬆了一口氣,起碼,接下來不用擔心一直被楚太後糾纏著這個問題了。


    由於夏桓迴來了,楚太後的精神也是格外地好。甚至,到了平日裏應該休息的時候,也一點都不犯困。


    直到亥時,楚太後才在夏桓的勸說之下,休息了。


    離開了楚太後的寢宮,夏桓與景皇後結伴而行。


    說實話,夏桓對於自己的這位生母,還是有些畏懼的。尤其是潁上的種種發生之後,他不相信,自己的這位母親大人,看不穿其中的點點。


    作為潁上的兩大士族之一,夏桓在撬動其他士族的同時,定然也極大地損害了景氏的利益。


    因此,現在夏桓最怕自己的這位母親,說些有利於景氏的話來。


    然而,出乎意料的。對於兩個月沒見的兒子,景皇後反倒是一點政務之上的事都沒提。有的,僅僅是些關心之語。


    婉婉之音中的感情,也絕非是在作假,倒是令夏桓有些感動。


    不論如何,生母畢竟是生母,舔犢之情乃天性。


    夏桓已經封君,按照規定,應當住在驛館之中。但是,當他迴到原本屬於他的宮殿前時,卻是發現,一切的一切都沒有變過。


    “殿下迴來了!”


    “殿下您終於迴來了!”


    “殿下……”


    亥時的夜晚,本應靜謐,然而,現在宮殿之前,卻是熱鬧非凡,就像是集市一般。


    一個個熟悉的麵孔,向夏桓吐露著這兩個月以來的種種。


    雖然有喜有憂,但是,大多還是令人開心的事。


    而夏桓也是頗為想念這些曾經朝夕相處的人,如此一聊,便是將近一個時辰。


    等到第二天,不,應該是兩個時辰之後,朝會的時候,夏桓還是有些犯困。


    今天的朝會,不過是三天一例的小朝會罷了,人數不多,大多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雖然昨天並沒有怎麽休息,但是,夏桓從周圍人的反應來看,似乎對於北伐之事,也並不知情。


    要知道,這樣的小朝會雖然不大,也大多都是無關緊要的事。但是,參與的人,卻是大多是八百石以上的大吏。


    就是這些大吏,都沒有資格能夠歐知道北伐的事情,可見,楚皇夏澤對此是多麽的重視。絕不會走漏了一絲風聲。


    當然,今天的朝會,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之外,夏桓當之無愧成了其中的主角。


    夏桓在潁上發大水的時候,借舟救民,在瘟疫的時候,一馬當先,這些都使得他在壽都附近的百姓中,有了不小的威望。


    畢竟,如此愛民如子,奮不顧身,別說皇子了,就是官吏都是極為少見的。


    既然少見,一旦出現了,自然就成了標榜的對象。


    當然,僅僅隻是在民間的聲望,還是不夠的。


    夏桓那一手引糧之法,賺足了虞家的期望,贏得了南陽的好感,但是對於壽都的人而言,帶來的卻是隻有忌憚。


    尤其是若是聯合上大水之前,夏桓縱衛殺人,即便是景家的人有錯在先,但也足以說明夏桓對他們這些壽都的士族有著極大的敵意。


    要知道,景氏可是夏桓的母族,稱得上楚國之中的第一外戚。


    在這尤其注重血緣關係的時代,外戚掌權非但不會引人猜疑,反倒是理所當然的事。


    就是這樣的一層關係,夏桓都能讓景氏顏麵掃地,足以引起這些士族的擔心。


    當然,在這朝堂之上,還沒有哪個人會傻到直接站出來誹謗夏桓。


    但是,稱讚夏桓,並言小小一個潁上,不足以令夏桓施展才能的倒是不少。


    這些人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夏桓封王罷了。


    封了王,去了封地,遠遠地離開壽都。嗯,用簡單的話來說,就是他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看著一眾口口稱讚的百官們,楚皇夏澤滿意地點了點頭。


    “朕,會考慮的。”夏澤如是說道。


    那淡然的神情之間,帶著一絲傲然。這顯然是一個父親的通病。


    看到這一幕,別人或許還沒有察覺到什麽。


    但是,丞相景徹與大將軍季術卻是極為熟悉夏澤的人,更是清楚北伐之事。


    兩人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夏桓,心中都有了一番猜測。


    朝會雖然事小,但卻有些冗長。等到下朝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時辰。


    走出殿門,夏桓輕舒了一口氣。朝堂那種壓抑的感覺,還真是不適合他。


    沒有做一絲停留,先前還有些犯困的夏桓,立刻直奔少府而去。


    北伐的事,想躲是不可能的。


    為了在北伐之中,增強一點自保能力,可乘之餘再為手下人,獲得一些好處,夏桓必須先為他手下的人,換一茬兵器。


    原本的長秀軍,不過一千多人,裝備齊全。


    但是,瘟疫過後,擴張到了兩千人,這多出來的八九百號人,用的還是曾經生了鏽的長戈佩劍。脆得一碰就斷,也隻能當當裝飾品。


    置辦兵器甲胄,自然是當務之急。


    少府距離皇宮不算多遠,甚至,皇宮之中,就有少府的一些機構。隻不過,負責兵器的那一部分,在皇宮外而已。


    夏桓很少來少府,或者說,除了宮中,其他當朝為官的人,很少有認識夏桓的。


    沒有人,不好辦事。這幾乎是中國幾千年下來,流傳的傳統了。


    然而當夏桓真的見到少府本人的時候,此人對夏桓的態度,卻是出奇的好。


    “本君要皮甲千副。”


    “殿下請自取,另外,府庫之中,還有鐵甲百副,殿下也可拿走。”


    “本君要甲盾三百副,短刃三百把。”


    “殿下放心,府庫之中,這些應有盡有。”


    “本君還要長戈千杆,鐵劍百把。”


    “這……殿下不瞞您說,近來這些東西,大多被三皇子給要了去。剩下的不多,您也知道少府的規矩,總得留點備貨。不過,殿下若是願意,可以繳納些許錢帛,臣可以置辦一些精鐵,一個月內,便可替殿下打造出來。”


    “一個月太久了,本君至多隻能等半個月。”


    “半個月也可以,大不了,到時候兵器殿下您自取,我們後麵再補上便是。”


    等到夏桓看了一遍府庫,走出少府的時候,發現總共也不過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這個少府,怎麽這麽好說話?”登上車的夏桓,看了一眼站在門口,恭送著他的少府,充滿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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