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亮,一個女孩拉著一個背著藥箱的老者匆匆經過花園,往南苑去了。天上下著蒙蒙的細雨,曲折的迴廊盡頭,一個墨衣男子安靜地倚在柱子上,朝兩人微微頷首,目送著兩人進屋。

    或許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原本盛放的花朵被雨滴打落,滿地都是散落的花瓣。不時有長串的雨簾從簷邊滑落,發出輕微的聲響。

    身後的屋子裏沒有一絲聲響,就連原本出出進進的芝芝也不見了蹤影。順著半掩的窗子,可以看到芝芝斜靠在高大的屏風上,一動不動。

    “……注意營養,我會開好藥方,記得去抓藥。”

    “好,我送您出門。”

    “不用,不用。”

    白胡子醫生扶扶身側的藥箱,態度恭敬地向芝芝頷首致意,又朝立在一旁的箜莫點點頭,按照原路消失在院子的另一頭。看上去像是常來苒園走動,沒人帶路依舊能找到出去的路。

    “阿英怎麽樣了?”

    芝芝眨眨眼睛,依舊笑得毫無防備,順手揮了揮手中的藥方,“你自己去看吧,我去抓藥。”

    話音一落,便轉身向院子那邊漫步而去,一片紫色的紗衣不時出現在迴廊的轉角處,漸漸遠了。

    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個紫色的身影,直至消失在了迴廊的盡頭尤不自知,任由廊簷上的水滴順勢落在肩上,散成一片氤氳的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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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感覺到自己周圍柔軟的觸感,像是埋進了一團棉花裏,溫暖極了,遠遠比那個硬邦邦的櫃子要好躺得多。手腳上的束縛應該已經解開了,沒了原來那種摩擦的痛感,卻也像棉花一樣軟綿綿地抬不起來。

    是被救了嗎?

    可是為什麽還是感覺那麽痛呢?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痛感並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重了一些,一直鑽到心裏,似乎還能感覺到骨節在抽長、抽長……

    應該是痛到出現幻覺了。要是有止痛針可打就好了……

    “阿英,很痛嗎?”輕柔的聲音出現在耳畔,像是箜莫那個“大才子”的。

    應該是已經失身了的大才子才對。

    洛英對自己想到的這個冷笑話非常滿意,不由自主地想要笑出聲,卻又因為全身都痛改成了咬緊牙關,悶哼出聲。

    “阿英,聽不聽得見我說話?”

    不想迴答這個見色忘友的人的問題,讓他自言自語去好了。好累。不想思考。

    床上的小人滿臉的痛苦表情,原本靈活的大眼睛緊閉著,連帶著弄皺了自己的眉頭,一張小臉也由於過於用力而漲得通紅。“英,我終於找到我想找的東西了。”

    一雙大手撫向那張略顯冰涼的小臉,憐惜地看著她難過地咬緊牙關,不時溢出幾聲輕哼。即使臉依舊漲得通紅,卻不停地冒著冷汗。

    “可是,”手掌微抬,在那雙緊閉的眼眶上遊走著,小臉上緊繃的表情微微緩和,十分依賴地靠近了幾分,“你的存在,讓我開始動搖了……我要怎麽辦呢?……”

    輕輕的呢喃聲漸漸轉低,幾近消失。隻有一隻手溫柔地劃過小小的五官,像是要記住什麽一般,溫柔地笑著。

    “再見了,小鬼。”大手又抬高幾分,毫無留戀地準備抽離,卻發現一隻衣袖不知何時被緊緊攥在小手中,小小的頭顱更是貼近了幾分。

    “既然喜歡,就當做紀念好了。”

    窗外的雨又大了幾分,淅淅瀝瀝地飄灑著。雨簾中漫步的男子腳步一頓,餘光中看到一個紫色的身影經過迴廊的一角,再微微轉身,卻發現遠處的景色已經沉入一片朦朧之中,再也看不清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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