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相想了想,疑惑的問道:“你是不是想出個風頭,然後引起皇上關注?


    但真不可能的,你再出風頭,也隻是個準進士,不可能與大臣比君恩。


    再說猜測考官名單這又不是什麽正向好事,沒必要如此。”


    秦德威霸氣的說:“剛才說過,要解決掉產生問題的人!我這自首,打的就是張首輔!”


    王廷相以從政四十年的經驗,也沒看出秦德威怎麽能打到張首輔,這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子還差不多。


    秦德威又反過來問道:“其實現在首輔張孚敬的君恩已經飄忽不定了吧?


    而且張孚敬身體也不大好,近年多病,也該到落幕的時候了。”


    別問秦德威怎麽看出來的,問就是熟知曆史!


    原本曆史上,張孚敬就是在嘉靖十四年第四次致仕,而且沒有再迴來過。


    從此議禮派開始在政壇謝幕,一直到五年後霍韜暴病身亡。


    想到這裏,秦德威忽然覺得,以後是不是對霍韜好一點?


    想想霍韜兩次被自己氣昏迷的經曆,再想想霍韜五十多歲突發暴病身亡的曆史結局,秦德威突然有點後怕。


    他開始懷疑霍韜有高血壓心髒病腦血栓之類的毛病,萬一要是被自己當場氣死,那自己的寬厚口碑就完蛋了。


    不過秦德威對政局的判斷,沒讓王廷相覺得意外,他隻接上話說:


    “張孚敬這個處境,很多人都能看出,不然夏桂洲為何想取而代之?


    可張孚敬再虛弱,目前也還是首輔!隻要沒有致仕,依然是宰輔之尊!”


    秦德威言簡意賅說了句:“那就推動一下好了!其實造成考官名單流言的禍根,就是因為張首輔專權!”


    王廷相:“......”


    王大司寇隻覺得憑空又冒出了三個大字,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這三個字就是“莫須有”!這可是秦德威的絕技!


    前前後後,秦德威與王廷相其實沒說多久話,又有兩個士子聯袂拜訪大司寇。


    這兩個士子都是山西的,因為王廷相祖籍山西。


    “暫且告辭,等待時機!”秦德威也不能死賴著不走,會打擾別人社交的,便也隻好主動告辭了。


    走出來時,他暗暗想道,連王廷相家裏都如此熱鬧,那些大學士、上三部尚書的家裏,又得熱鬧成什麽模樣?


    這個氛圍,還真有點盛唐科舉前士子到處幹謁權貴的味道了。


    正如秦德威所猜測的,殿試推遲半個月,真的等於是多給了博弈時間,上上下下的事情就多了起來。


    在文人騷客中間,兩首上品浣溪沙十分流行,尤其是落第舉子,還有流落京師懷才不遇的人聽了更有感觸。


    之所以流行,一方麵是因為詞的質量極高,當然傳唱度也高;另一方麵,是因為與當下最熱門的科舉話題相結合了。


    江南詩霸秦德威擁有三鼎甲實力,但殿試卻將被打壓的故事,就作為背景一起流傳。


    或者說不能算故事,是可以印證的真人真事,稍稍打聽就能打聽到風向。


    但在大多數人看來,也就這樣了,造成一些輿論又能怎樣呢?


    如果沒有實質性的東西,隻有流傳輿論對權貴是沒多大用的。


    有的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麽不公正。


    古往今來被打壓的才子那麽多,流傳故事那麽多,還不是很難翻身。


    強如蘇東坡,不也悲涼的寫下“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這樣的句子麽。


    那秦詩霸其實還好了,至少沒像唐伯虎,在會試就被被坑掉......


    這些流言傳到某霍姓大佬耳朵裏,隻博得輕蔑一笑。在霍大佬看來,當一個人隻剩下輿論手段時,往往表示黔驢技窮了。


    一晃到了三月中旬,秦德威從徐家出來,感覺莫名其妙的,為什麽璿大姐近日對自己總是愛答不理的?


    摸起來後的反應跟木頭一樣,還有什麽情趣可言?


    又迴到自己家裏,在大門口就看到陳鳳許穀兩個人從外麵醉醺醺的迴來。


    最近秦詩霸被打壓的故事能流傳,這“金陵雙士”組合也功不可沒,沒白培養。


    “秦老弟!今天聽到了個事情!”陳鳳招唿說:“首輔和天官又互相咬起來了!”


    秦德威點評說:“殿試當前,一個三鼎甲就相當於一個翰林,一個前十差不多就相當於一個庶吉士。這二位老大人為了爭奪名次,互相博弈太正常了。”


    許穀就詳細說:“有個叫薛侃的官員,在新九廟落成後,上疏說,為宗社大計,請求於親藩中擇賢良者,準予居留京師,以待皇嗣誕生。”


    秦德威:“......”


    這哥們是不是有病?這踏馬的不是啪啪啪的左右開弓打嘉靖皇帝耳光嗎?


    嘉靖皇帝登基十幾年,隻在前年嘉靖十二年生了一個兒子,然後沒倆月就薨了。


    除此之外,截止到目前仍然一無所出。


    這薛侃的表麵意思是,選擇一個賢良宗室子弟在京師守著祈禱,等待陛下你生兒子出來。


    其實隱喻意思是,萬一陛下你真生不出來,還能提前有個宗室子弟準備接班。


    以嘉靖皇帝的小暴脾氣看到這奏疏......秦德威隻能嗬嗬嗬了。


    許穀繼續說:“有傳言說,薛侃上奏疏前,張首輔得知了奏疏草稿內容。然後暗地裏提前告訴皇上說,夏言將指使薛侃上書言某某事情。


    而夏天官現在又反過來指責說,是張首輔故意製造這樣的奏疏,以此來構陷他!”


    聽到這裏,秦德威仰天長歎:“唉!”


    陳鳳問道:“秦老弟為何歎氣?莫非是為此而憂國憂民?”


    秦德威答道:“我原以為的朝堂爭鬥,是深謀遠慮、布局縝密、算無遺策、步步驚心。


    卻沒想到,真實的朝堂爭鬥是如此毫無技術含量的誣陷互撕,最後狗咬狗一嘴毛。”


    陳鳳許穀聞秦德威此言,心有戚戚焉。


    秦德威沒再多想別人的破事,對二人說:“既然如此,感覺時機也差不多了,明天我去刑部自首!”


    陳許二人麵麵相覷,他們還真是不知道秦德威到底要幹什麽。


    難道是江東小霸王技癢了,想技術性的展示一下,什麽叫“你以為的朝堂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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