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趙守時直接做坐起來,揉著眼睛看著裴韻書。


    裴韻書剛才說某人的壞話可不止一兩句,極度心虛的她眼神飄忽不定,最後指著趙守時的表妹許明言,“是你表妹,她說想去帝都。”


    許明言原本還等著看戲呢,可誰想竟然被人家直接拽上戲台來了。


    觀眾成了角兒,而且還是哭角,一時無法接受的她下意識的‘誒’了一聲,卻又說不出去話。


    因為她之前真的曾說起過想去帝都,她是大專畢業,在鎮上也還算不錯。家人托了關係找了份高速上收費的工作。


    說是事業單位,但許明言隻是合同工,福利不行待遇也低,月工資才兩千出頭。


    最主要的是每天迎來送往都得笑,要是碰到忙的時候,能笑成麵癱。而且就拘束在一個小屋裏麵,說‘你好’、‘再見’、‘路途愉快’。


    簡直就讓人崩潰。


    尤其是許明言剛畢業沒多長時間,本就是跳脫的小女孩性子,向往自由的她格外受不了這種約束。


    雖然不曾對家裏人提過,但她一直想著去市裏的想法,她有同學朋友在那裏都挺好,她就有些心動。


    當然,也隻是市裏,出省都沒想,因為家裏指定不同意。


    剛才聽裴幼清與裴韻書說起帝都的生活,她就開始向往那個比縣城大許多許多的國際都市。


    尤其是知道自己老哥在帝都混的還挺好,自己去的話也算是個倚靠,就格外的心動。


    倒不是說就是想去帝都努力打拚,再紮根帝都,就隻是想增長見識,讓自己的未來不至於沒有讓人記憶深刻的迴憶。


    就算過幾年再迴家也無所謂。重要的是經曆。


    隻不過,許明言也隻是想想而已,因為她就過不了她爸那一關。


    裴幼清現在雖然算是半個趙家人,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可以就眼下這件事情發表意見。


    因為這裏麵牽扯了太多的人和事,誰知道許明言是不是隻是一時衝動的嘴上說說,其實根本沒有當真。


    誰知道許明言去了帝都,會不會受不了那裏的氛圍、環境,或者是想家等原因,而要迴家。


    趙守時與自己畢竟隻能適當的照顧她,不可能永遠把她護在羽翼下,要不然這帝都不去也罷。


    誰知道許明言的父母的態度如何,是堅決不同意,還是不同意但也不是不能商量,還是猶豫,還是其他。


    是以,即便裴幼清知道許明言就算去帝都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委屈,也沒有打這個包票。


    在她看來,如果許明言真的想去帝都,那應該跟趙守時商議一下。


    如果趙守時同意,並且能夠說服許明言的父母,那裴幼清自然會盡到自己嫂子的責任,適當的照顧許明言。


    別的不說,起碼一份穩定的工作,良好的工作環境,還是可以提供的。


    ···


    趙守時正似醒未醒呢,沒有察覺到裴韻書語氣裏的心慌,卻也聽清楚她的話。


    看向許明言的他隨口一句:“想去帝都玩?那挺好的,到時候我來安排。”


    “不是。”


    許明言搖頭拒絕,她心裏是想說去帝都工作的,但莫名覺得自己表哥一定不會答應,就有些不敢開口。


    心虛的眼神飄忽不定,落在裴韻書的身上,就察覺她雙拳緊握似是在給自己打氣。


    飄在裴幼清的臉上,就看見她臉色掛著笑容,似乎在鼓勵自己勇敢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


    這讓許明言心中堅定就算說出口被拒絕,也總比憋在心中自己難受強。


    打定主意歸打定主意,該有的心虛自然是一分不能少,半低著頭的她聲音細弱無聞:“那個,不是玩,是工作。我想去帝都工作。”


    趙守時笑了:“想去帝都工作?行啊,隻要你爸媽同意,我這裏就沒有問題。”


    一說起父母,許明言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苦著臉:“要是我爸媽同意,我那用得著找你啊。你也知道我爸托人把我塞進收費站上,就指著過幾年看看有沒有轉正的機會。


    可高速上太無聊了。上班八個小時,七個半都在假笑。笑到肌肉抽筋卻不說,還把蘋果肌給笑出來了。我原本可是瓜子臉的,現在倒好,都開始往包子臉的方向發展了。”


    許明言越說越委屈,雙手摸著臉頰,少女多愁。


    許明言不說,趙守時還沒注意,她這一說,趙守時就發現自家表妹的臉確實有點圓。


    雖然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但趙守時還是忍住沒有笑出聲來。


    本就幽怨之極的許明言一看表哥竟然幸災樂禍,當場就要哭給他看。


    趙守時也不理,就這麽靜靜的等了一會,等許明言醞釀情緒,強擠眼淚,最後終究還是沒有擠出。


    最後,權當沒剛才那迴事一般。


    趙守時打了個哈欠,還想睡覺的他開口道:“說吧,想讓我怎麽幫你?幫你說服你爸媽?還是幫你找個說得過去的工作?”


    許明言伸出手,攤攤開手掌再握緊,“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的我全都要。”


    duang~


    趙守時一個板栗敲在許明言的腦殼上:“蛤蟆吞天,你好大的口氣。找你姑去吧。”


    罵歸罵,敲歸敲,但趙守時還是很佩服表妹的,因為她說出了自己心中想過一千遍,但不敢說出口的心聲。


    趙守時的麻麻跟許明言的爸爸是親兄妹;是以,趙守時的麻麻就是許明言的姑姑。


    許明言捂著頭,扁著嘴嘟囔一句:“什麽表哥啊,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得找我姑。別以為我不知道隻要我姑知道了,我爸就知道了,然後我迴家就得挨收拾。”


    趙守時懶得理怪話連篇的許明言,直接躺下:“你愛去不去。”


    裴幼清小聲說道:“你哥的意思是隻要你姑姑答應下來,你的事情就八九不離十了。”


    許明言直接搖頭:“不行的,我姑雖然是我爸的姐姐,但說話不一定有我哥好使。而且我要去想去帝都,隻有我哥點頭才行的。就像投親,總得有個親可投啊。”


    裴韻書見許明言不開竅,輕輕推了一把:“你哥讓你去找你姑,你就去找你姑,管他怎麽地,找完再說。”


    裴韻書的語氣略有些硬,但使眼色的眼皮子眨的飛快,忽閃忽閃差點起飛。


    “真的有用?”


    許明言還有些不敢信,主要還是不明白這裏麵的關鍵。


    迎著裴幼清與裴韻書鼓勵的眼神,起身的她準備試一把。


    剛走兩步就迴來,倒不是反悔,而是特意迴來打趙守時一下。


    主要是她覺得自己這一去,肯定兇多吉少,先提前找補一下,就算自己一會被收拾,也能跟阿q一樣快樂。


    趙守時氣的誒了一聲,見許明言跑遠,也就翻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


    許明言跑了沒兩步,就來到二樓樓梯扶手處,往外探著身子的她看著沙發上眯著眼的姑姑。


    心情正激動的她也不顧不上打擾不打擾,直接開口道:“二姑,我想去帝都上班,我哥說讓我找你。”


    許秀燕昨天晚上近乎一晚上沒睡,今天上午又好一個忙叨。


    雖然心情高興,但身體還是有些乏累,剛才的她就是在沙發上休息。


    聽見許明言叫自己,還有些迷糊的她直接迴了一句:‘哦,你哥答應了啊,那就去我那上班吧。”


    這可把許明言嚇壞了,她知道姑姑開了家小服裝廠,還以為這是讓自己去服裝廠上班呢。


    去服裝廠還不如留在高速公路當收費員呢,比服裝廠輕鬆多了,而且不加班,還有雙休日。


    “不去不去,我不去了。你就當我剛才啥都沒說。而且,您千萬別跟我爸說啊,你弟弟可兇了,指定收拾我。”


    這一打岔,許秀燕也算是迴過神來了,也明白自家侄女想錯了。


    如果之前她也就順勢應一聲,把這事稀裏糊塗的給圓過去。但今天的經曆,讓她知道有的事情很難繼續隱瞞下去。


    與其被自家人從其他渠道得知,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


    而且,什麽是家人,互幫互助才是。


    對於自己順手之勞就可以幫助親人,許秀燕自然樂意為之。


    許秀燕笑著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姑姑我在帝都有一家公司,給你安排個工作還是很簡單的。要不然你哥為什麽要你來找我?真當他喝多了啊。”


    啊?難道不是真的喝多了說胡話嗎?


    許明言腦袋浮現問好,她聽得懂姑姑的話,但就是不敢信。


    一家大公司?而且還在帝都?


    這時,許明言隻覺得肩膀一沉,抬眼看向拍自己肩膀的裴幼清,“嫂子,你怎麽來了。”


    裴幼清沒有迴答,而是說道:“還記得我剛才說過的【清雨傳媒】嗎?表麵上我是老板,但我的股份很低,你姑姑才是真正的大股東。很厲害的,超乎你想象的厲害。”


    “真的假的?我姑姑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許明言雙手緊緊抓著樓梯扶手,眼睛依舊在懷疑。


    “一直很厲害的。”裴幼清笑著迴應一句,隻不過她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出口:“但更厲害的是你表哥。”


    許明言畢竟還是年少,不識愁滋味,不知出門難。


    心中隻剩下期待與憧憬的她蹦跳著下樓,再度確認一遍,就歡唿雀躍的打電話。


    許明言的這通電話自然是打給趙守時的舅舅。


    這件事既然由趙守時的老媽接過來,那接下來事情的進展如何,都是他們姐弟倆的事情。


    裴幼清知道自己不好繼續介入接下來的事情,便退迴臥室去。


    ~~~


    大半個小時後,敲門聲響起。


    裴幼清起身開門,看見門口站著明顯局促許多,但也明顯高興的許明言,她笑著打趣道:“心想事成了?”


    許明言重重點頭算是承認,轉瞬她又有些害羞的說道:“嫂子,我爸來了,他有件事想要問問你,特意讓我過來請你下去。”


    裴幼清以為許明言的請自己,其實是找趙守時,便說道:“你等會,我把你哥叫醒。”


    許明言連忙抓著裴幼清的說,“我爸讓我來請你,不是找我哥。讓他繼續睡吧。”


    裴幼清有些疑惑,卻也說馬上下去,迴屋稍一整理,便跟著一直在門口等著自己的許明言下樓。


    沙發上,許秀燕旁邊坐著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個字很高,不比趙守時矮。有些黑,有些裝,濃眉大眼。


    擱戰場上,就是一員虎將。


    裴幼清掃了一眼,隱約覺得趙守時的眉角跟這位有點像,想起趙守時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外甥隨舅】。


    便知道這位很有可能就是許明言的爸爸,趙守時的舅舅許尚平了。


    果然,裴幼清剛一走近,許秀燕便介紹了下,然後就說起這裏麵的前因後果。


    原來許明言電話裏說的不是很明白,是以她爸就過來問個究竟。


    許明言難得得到一個狐假虎威的機會,就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叭叭說了一頓,不小心把【江小白】是自家嫂子酒廠生產的消息給抖摟出來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守時的三舅許尚平工作的煙酒店老板有轉讓的想法。


    許尚平對這家店還算了解,知道老板轉讓的原因是嫌鎮級店拿貨沒有價格優勢,銷量慢、利潤低。


    但人家老板是另有別的生意,他看不上的薄利生意卻讓許尚平很感興趣。


    隻不過轉讓費畢竟不便宜,許尚平一直在猶豫。


    聽聞許明言的話,讓他動了心思,如果能夠拿到目前最火的【江小白】的代理權。


    都不用太高,隻要縣級就可以。


    要是縣級不行,進貨有優勢也可以,到時候完全可以以點概麵的打開局麵。


    裴幼清一聽竟然是這種小事,自然是自無不可。不過也說了要打電話問問家裏代理權的情況。


    要是本地已經有獨家代理商,那就沒辦法,不過可以跟市級代理上商議,爭取給到不弱於縣級代理的拿貨價。


    許尚平自然高興,要是能打通跟市級總代的渠道,那更好。


    畢竟一家有實力的總代理必然會代理很多酒類品牌。


    裴幼清當著大家的麵給韓君打了個電話。因為【江小白】的裴矩與韓君共同經營,一個主要負責前期的生產,一個主要負責後期的推廣、營銷。


    雖然互有交叉,但大方向不變。


    韓君一聽是趙守時的舅舅感興趣,而且隻要縣代理,自然是直接應下,說隨時簽約,保證不比市級代理優勢小。


    而且還說要是有合適的其他酒類的相應代理,可以一並給出。


    這事便算是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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