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守時扯著孫熙熙的馬尾辮,在後者的責問聲中,趙守時嗬斥道:“瞧你這沒有眼力價的勁,先把杯子收了啊。”


    “啊?”孫熙熙一愣,這才想起姐姐還沒喝【人生五味】。現在這情況,確實不敢讓她再喝了。


    孫熙熙伸手就要去拿杯子,卻隻覺得手背一疼。連忙收迴手被拍的手,看著自己有些微紅的小手,委屈道:“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孫覓秀沒理會孫熙熙,反而轉頭看向趙守時:“你瞧不起我?”


    指著眼前的酒,孫覓秀又問:“你覺得我喝不了這點酒?你為什麽總是看不起我?”


    一個悲愴的【總是】打的趙守時心中一顫,知道她說的這是自己出錢讓她陪耿浩喝酒那事。


    這事確實是自己過於莽撞,現在心中也滿是愧疚。


    趙守時低下頭來,滿是歉意的說道:“我對自己的魯莽行為說聲‘抱歉’。請允許我以朋友的身份說一句:真的不要再喝了。喝酒傷身,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


    孫覓秀一愣,她沒想到趙守時竟然直接道歉,而且還給自己半躬身,這讓她有些意外,原本心中的委屈與不滿泄去了三分。


    整理下發絲,笑著問道:“朋友?你說我們現在是朋友?”


    “至少我是這般認為的。”


    趙守時指著孫覓秀再指指自己:“今天早晨我從帝都出發,沒有目的,不問方向,隻在高速上一路狂奔。不知為何進了你的酒吧,不知為何遇見你。但我知道,既然你我相見就是緣。


    而緣,妙不可言。”


    孫覓秀笑了,她為趙守時的話而寬慰,為這樣的他寫出讓自己喜歡的作品為歡喜,“我更喜歡你說的那句【人間不值得】。”


    趙守時終於可以鬆口氣,玩笑道:“有嗎?我有說過這話嗎?這麽深奧的話真的是我說出來的?”


    孫熙熙嘁了一聲,並翻了一個白眼。在她眼中,某人就是個混蛋。


    孫覓秀嗬嗬笑笑,呢喃一句:“你終究沒有讓我失望。”


    “什麽?”趙守時問道。


    得虧他沒聽清,要不然絕對拔腿就跑。他哪知道孫覓秀早就認出自己來了。


    孫覓秀意味深長的看了趙守時一眼,端起【人生五味】便飲了下去。


    一口氣喝完的孫覓秀把空空的杯子衝向趙守時,證明自己的酒量並不比其他人稍差。


    趙守時連忙豎起大拇哥:“你厲害,我耿浩都不服就服你。”


    孫覓秀沒有迴答,她知道自己喝的有些急,頭也有些暈,揉了揉額頭就想去休息下。


    扶著調酒台站起身來,伸手邊點趙守時,邊說道:“下次再見,我一定要跟你一醉、、”


    突然,她踉蹌一步,癱軟著往下倒去。幸虧趙守時眼明手快,架著她的胳膊給托住了。


    就。。有點曖昧。畢竟東山跟西山的熊熊們都喜歡在春天外出串門。


    (⊙o⊙)…,隔著門、、簾。


    “啊!姐,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從調酒台裏翻身跳出來的孫熙熙眼裏帶淚,死命的晃蕩著孫覓秀。


    趙守時本來還不吃力,被孫熙熙這一搖,就有點酒後上頭的感覺,連聲阻止,“你快歇歇吧。你姐就是喝醉睡著了。”


    “真的?”孫熙熙把試了試姐姐的鼻息、脈搏,聽了聽她的唿吸聲,確實沒有異常,這才鬆了口氣:“真的誒,我姐真沒事。”


    趙守時白眼一翻:“你姐沒事,我有事。累死了都要。趕緊找個地方啊。”


    “這,放沙發上。”


    趙守時幾乎是半嘞著把孫覓秀放在沙發上的,不累不熱但口幹舌燥的他直接坐在沙發上。


    對孫熙熙招手道:“給我倒杯水。”


    “你。。”孫熙熙指著趙守時思索著,“你剛才是不是占我姐便宜了?”


    “......”


    歪著頭的趙守時看著有些氣憤+委屈的孫熙熙,“小朋友,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占你妹的便宜。”


    “她是我姐。”孫熙熙糾正道。


    “我?是這個意思嗎?”快要氣笑的趙守時虛劃一個圈:“今天晚上早點關門。你姐都醉成這樣了,別再出什麽事。”


    “嗯,我剛好也有這個想法。”


    孫熙熙點著頭,坐了下來,眼神奕奕的看著趙守時:“我突然發現你也不是那麽混蛋嘛。對了,你為什麽一直帶著帽子,裝酷嗎?”


    “少廢話,倒爺水去。”


    略略略三聲後,孫熙熙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小聲嘟囔著:“兇什麽兇嘛。肯定是做賊心虛。看我給你弄點毒藥,藥死你。”


    “小丫頭片子心真狠啊。”


    吐槽一句的趙守時掏出手機給耿浩打了個電話,問問他在哪,此地為大胸之地,不祥之罩,晚年大帝也熬不住,不可久留。


    很快。。。電話就被拒接了。再打,再拒接。


    “狗貨。”


    罵了一句的趙守時把手機往兜裏一揣看著身邊仰著的某醉鬼,這個位置太危險了。目光所及之處就是大胸之地,不祥之罩這等險地。


    有點上頭的趙守時連忙轉身就要避嫌。手臂剛抬一半,手腕就被人給抓住了,“求求你別走。”


    “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就迴來。”


    “我知道你媽對我有意見,我也知道她一直想要找一個可以給你們白家生孩子的兒媳婦。可我為了你跟家裏翻了臉。我已經五年沒有迴洛陽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求求你,不要離開。”


    一瞬間,趙守時如雷轟頂,心中五味雜陳,如鯁在喉。


    他輕輕的坐下來,拍打著她的後背,柔聲道:“我不走,我哪都不去,就在這裏陪你。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醒來,一切會更好。”


    mua、mua、mua


    孫覓秀柔唇輕啟,卻隻是夢中的下意識行為。想來那個噩夢已經結束。


    這時候,手裏拿著一瓶水的孫熙熙也迴來了。一看趙守時的手伸在姐姐的。。。


    當場就要發作,趙守時連忙解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真是你姐動的手。”


    虎了趙守時一眼的孫熙熙連忙去掰姐姐的手:“姐,我送你迴家睡。”


    夢中的孫覓秀不耐煩的掙脫著,手上卻僅僅的抱著趙守時的胳膊。


    “那我去給你拿毛毯。”


    孫熙熙轉身就走,趙守時急了,喊道:“哎,你多少堅持一下啊。”


    孫熙熙很堅持,也很有原則,腳步不帶停的就走遠了,根本沒有搭理趙守時的意思。


    正好不困,還要等耿浩的趙守時掏出手機來刷著bilibili,像【羅翔說刑法】就挺有意思的。


    了解一下相關知識,倒不是想鑽法律的空子,就是單純的以防萬一的之時。


    就像今天的情況,以後肯定還有,咱要拿起法律武器捍衛自己的權利。


    ~~~~~~~


    清晨四點,天色還蒙黑。


    酒吧內響起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睡得正香的趙守時被驚醒了,揉著眼睛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狗貨’兩字。


    狠狠的接通了手機:“艸,你怎麽沒死女人肚皮上。”


    ‘狗貨’是備注,是趙守時昨天晚上剛改的,原先的備注是:耿浩。


    電話裏麵傳來耿浩急促的聲音:“你在哪呢,趕緊到車這裏集合,趁天黑離開鄭洲。”


    “怎麽迴事?被人捉奸在床了?”


    “事情太複雜,來不及解釋了。你趕緊出來。”


    覺得有點冷,起床氣有點大的趙守時還想揶揄幾句,就發現通話掛斷。


    看著不遠處被吵醒的孫熙熙,趙守時掀開被褥,伸了個懶腰,道:“你給我開下門,我得走了。”


    昨天夜裏孫覓秀一直沒鬆開趙守時的手。玩累了手機的就躺在沙發上對付了一宿。


    要不是親自趕人卻被‘夢中’的姐姐給阻止,孫熙熙肯定不會讓趙守時留下的。


    不得已的她生怕某人對自家姐姐行不軌之事,在沙發上監督了趙守時一宿。


    趙守時自認白天睡了一路,並不困。孫熙熙自認重擔在身,要嚴防死守。


    但兩人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知怎的就睡著了。直到電話吵醒。


    “嗯,你跟我來吧,你小點聲哈。”


    應了一聲的孫熙熙翻出鑰匙就去開門,她可是巴不得某人趕緊走,要不然這緊繃的神經不敢放鬆。


    輕輕的往上掀著卷簾門,生怕聲音太大,吵著睡得香的姐姐。


    站在門口,借著微弱的路燈燈光,可以看見不遠處的路邊停放著一輛甲殼蟲。


    車旁有人正蹲著搓手,凍得跟個三孫子一樣。


    感覺門口有些冷的孫熙熙縮了縮肩,想迴屋再睡一會的她打著哈欠就轉過身來。


    麵前突然出現的黑影嚇了她一跳。差點癱倒在地上。


    待看清黑影其實是姐姐後,孫熙熙拍著胸口:“姐,你醒了說一聲啊,差點被你給嚇死。”


    “等會。”


    孫熙熙隱約覺得事情不對,某人剛走,姐姐就醒了?太巧合了吧?


    孫熙熙皺著眉頭質問:“其實你早就醒了,剛才你裝睡?隻是不想讓那人知道。可這也不對啊,你們兩個明顯不認識。你這舉動我實在猜不透。”


    想了想,臉色驚詫的孫熙熙捂著嘴巴,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不會是對那人一見鍾情,又想私奔吧?大姐,饒了我吧,我承受能力不可以的。”


    “什麽叫‘又’,不會說話別說話。”孫覓秀瞪了妹妹一眼。


    攙著孫覓秀的胳膊,孫熙熙討好道:“我倒不是反對你談戀愛,相反,我還大大的支持呢。但咱可不能一見鍾情啊,那都是文人騷客為了遮掩自己‘渣男’的事實找的借口。”


    “你啊,幹啥啥不行,胡攪蠻纏第一名。”


    孫覓秀寵溺的揉了揉孫熙熙的秀發,眼角餘光卻瞥向那輛剛剛啟動的甲殼蟲,眼眸之中滿是轉盼流光以及一絲的不舍。


    她確實想跟趙守時走,但不是私奔,更不是什麽一見鍾情。


    她承認自己喜歡他的《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也喜歡他寫的每首歌,尤其是《不為誰而作的歌》以及讓她想想便淚目的《爸爸媽媽》。


    但她堅定的認為這是對他作品的喜歡與欣賞,跟他個人是沒有關係的。


    她隻是覺得他夠酷,她也想要來一場不問緣由、說走就走的旅行。


    其實她早就醒了,在那個刺耳的電話鈴聲前就醒了。醒了的她就要麵對現實。


    昨天晚上白婕的舉動讓她心驚。尤其是知曉趙守時的同伴一夜未歸,這代表白婕這次很有可能是來真的。


    疲於應對這些醃臢手段她終於開始認真地考慮是不是要退出【夜·色】,甚至是離開鄭洲與白家一刀兩斷。


    自己的困獸猶鬥與趙守時的瀟灑自如形成鮮明的對比。


    前天晚上的他還在國家大劇院主持《巔峰之夜》,昨天就自駕到了千裏之外的鄭洲。


    這讓孫覓秀有一種錯覺,趙守時的前來就像是命中注定。


    在自己最狼狽最迷茫的時刻,遇到了最想見的他,他的到來就是對她的‘指引’。


    無需語言,存在即可。


    就像他說的這就是緣分。


    而緣,妙不可言。


    抱著妹妹,感受著這份血脈與親情的羈絆,孫覓秀輕聲問道:“熙熙,你覺得我要怎麽辦。我還有必要再留下來嗎?”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孫覓秀完全不需要孫熙熙的答案,她的話裏已經非常明顯的流露出自己的想法。


    她隻是忐忑,想要找一個人傾訴,或者想要某人推她一把,讓她堅定勇氣。


    孫熙熙自然聽出話裏的意思,驚喜的抬起頭來:“我早就說你何苦守著這勞什子的酒吧。尤其是白家根本不拿你當自家人。咱迴家吧,迴洛陽的家。


    姐,我告訴你吧,就是爸媽讓我來陪你的。當年你不顧家人反對,跟著那個人來到鄭洲,還跟他結了婚。咱爸當年一氣之下跟你斷絕父女關係。


    可他就是那麽個強驢脾氣。寧願躲你房間看著你的照片抹眼淚,都說不出一句軟乎話來。我這次來鄭洲就是老爺子聽說你過得不是很好,讓我勸你迴家的。”


    “我也想家,也想爸媽了。”眼淚橫流但心中湧出暖意的孫覓秀指著前方的甲殼蟲:“可我想先出去旅遊散散心,搭他們的順風車。”


    孫熙熙大吼道:“不行,絕對不行。要是讓爸媽知道我讓你跟著陌生人一起出去旅遊,非打死我不行。而且,滴答打車被害女乘客事件,你忘啦?”


    孫覓秀伸出兩根手指,“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第一,放我走。第二,跟我去。”


    孫熙熙態度很堅決的拒絕:“我可以放你走,也可以跟你去。我隻能是我們兩個人呢。絕對不可以跟陌生人一起去,我怕他們起歹心。”


    “我相信他的為人。”孫覓秀的態度很堅定。


    “為啥啊,你們明明隻見過一麵。”


    孫覓秀指著窗外:“因為他是趙守時啊。我最喜歡的作家。你最喜歡的《好聲音》的主持人。你真的沒有認出來?”


    “.......”


    孫熙熙愣了,腦海中不斷浮現兩個身影。


    一個是帶著帽子刻意壓低視線,一個是《好聲音》舞台侃侃而談的男人。


    兩個原本隻是有些相似的身影,在姐姐的提醒下,開始了重疊。


    “我艸,我艸,我艸。我就說他眼熟,我就說他眼熟,我怎麽就沒認出來呢,我個假粉。”


    氣到跺地的孫熙熙拽著姐姐的手:“你還傻愣著幹什麽啊。再不出去,他們就要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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