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玉石鑄就的城市


    趙興搖搖頭,迴答:“我確實第一次來這裏,但這位老人家我也確實認識,瞧……”


    趙興手指著門匾,這戶房子是磚石砌成的,在廣西一帶,普遍是竹樓建築的建築群中,顯得特別乍眼,磚石砌成的門樓前修建著一座類似內地狀元坊的石牌樓,牌樓上嵌著一個大銅匾,四個大字:“大將之家”。


    孫琮聽說過趙興服妖軍、“大將”軍的傳聞,他哦的一聲:“原來是廣東火槍隊士兵,怎麽,火槍隊如此富裕,竟能在廣西蓋起這麽大的磚屋。”


    老板笑嗬嗬的衝孫琮拱手,說:“原來這也是一位大人,哈哈,我家小子在‘大將’軍中服役,參加了占婆國征討,前不久也參加了大理征討。趙大人來過小老兒家,故此小老兒認識,小人的兒子兩戰頗有功績,賞賜物寄迴來,今年年初的時候他交代小老兒遷居到邕州碼頭。


    這不,小老兒這棟房子就是用孩子的俸祿蓋起來的——不貴,廣西一車磚才二十文錢,這棟房子也就是小兒三五個月的俸祿,屋裏兩戰賞賜的戰利品還沒用,就等著孩兒退役後,給他迎娶頭人的二女兒。”


    孫琮點點頭:“怎麽?人都說廣西瘴癘之地,一個老漢說話也如此雅致,語句通暢不說,還頗有條理。”


    那老兒驕傲的笑著:“瞧大人說的,如今咱也是官宦之家,我家兒子明年退役是要當縣尉的,小老兒為此特地聘請了一名村夫子,幾年熏陶下來,若還說不了一句囫圇話,那不是小看了咱家了。”


    趙興攤開手。笑著說:“這就是文化的魅力,這就是文明的征服力,走,不要多說,這家孩子服役的時候,我曾來他家送牌匾,我記起來了,這家好像是賓州人。”


    趙興拉著孫琮走。是因為那座牌樓地事情。這家人雖然竭力模仿官宦人家的氣度,終究還是文化底蘊上漏了怯。他修建的那座牌樓是狀元坊,仿製的還四不像,而按照大宋禮製,這種牌樓隻有進士及第之家,才準修建。


    趙興可以猜到這座牌樓的來曆,大約是那位服妖軍軍士在廣州混久了,知道這樣式的牌樓極其崇高。而整個廣州沒幾位進士,目前隻有趙興的府邸前有一座“及第坊”,章楶還沒來得及修建就走了,現任廣州知府李格非則一直居住在官衙,沒有在廣州置產的意思。於是,這座牌坊罕見地寥寥無幾。那廝肯定是看了趙興牌坊的模樣,便在自家府邸仿製。廣西天高皇帝遠,再加上這人眼看就要當官。左右的人都沒跟他計較,於是,這座有牌坊的客舍就成了碼頭上最顯眼的建築。


    “紫雲軒的茶香鴿,還有鱘魚膾,老丈,你這靠近江邊,我要生鮮的活鱘魚”,趙興一邊向屋裏走。一邊吩咐客舍老板。客舍老板連聲答應著,趙興扭頭向孫琮介紹:“我點這兩樣菜都是邕州特色,其中茶香鴿是用茶葉烘烤熏出來的煙熏鴿,茶葉地香味浸透到肉裏,滋味極佳。


    吃這種鴿子,需要喝烈酒,我馬車裏有揚州白酒,咱們吃白酒。吃肉吃膾。滋味別提多好了……”


    老板躬了個身子,討好的說:“大人。今天我們客舍還有從廣州快船運來的冰鮮海膽與日本鰻魚,我再給你做一味海膽鰻魚飯,那就啥都全了。”


    趙興停住了腳,詫異的問:“在這荒郊野外,偏僻的邕州,也會有人做海膽鰻魚飯,不會吧——我告訴你,鰻魚要掏出魚籽來,用醬浸泡,再加上少許芥末金葵,鰻魚要烤半個時辰,一邊烤一邊刷油,這樣,油料慢慢地滲入鰻魚中,再被火烤出來,隻留下油料中的調料。


    如此,油滲入鰻魚肉裏,再被烤出來,反複半個時辰,鰻魚肉才能烤好,而後蒸一碗蒲甘香米,上麵鋪上一層烤鰻,再把浸泡好的海膽卵撒在鰻魚上,而後用愛理不理的態度隨意拌兩下——記住,一定要用愛理不理地態度拌飯。因為攪拌勤了,烤好的鰻魚塊就會被拌碎,而一點不攪拌,鰻魚海膽的滋味浸透不到米飯裏頭,吃起來不夠味……”


    趙興細心的向老板解釋海膽鰻魚飯的做法,這種飯在《非誠勿擾》電影中曾出現過,但電影中的吃法卻是錯誤的,日本人不喜歡絕對不在上麵打個生雞蛋。趙興是聽過韓國老板的嘮叨,才知道究竟,這一刻,能夠重新吃到海膽鰻魚飯,讓他嗅到了過去地氣味,一時之間,他的兩眼有點濕潤。


    孫琮卻在那裏不知趣,他撇撇嘴 ,說:“人都說趙離人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如今我可是知道了,拌的飯也要那麽多窮講究。”


    趙興走了幾步,又好奇的停住腳步,反問說:“老丈,怎麽這邕州也有海膽鰻魚飯?”


    老丈笑了:“趙大人,這是陳督師帶來的喜好,他在邕州聽了幾天,每天都讓人送海膽鰻魚宴。等他走了,這個風尚也留了下來,我邕州水路直通廣州,海裏的東西原也不稀奇,隻是這用冰凍的方式運送海鮮的風尚,也還是陳督師帶來地……”


    老丈這裏說地陳督師指的是陳不群,他地正式稱唿是廣南東路沿海置製司水師提轄,而民間稱之為“水軍都帥”,傳來傳去,成了“陳督師”,“師”是個尊稱,不是官名。


    若是陳不群帶來的風尚,那就沒有疑問了。這家夥隨著趙興闖了一趟海,將趙興的習慣學了個十足,此次從水路攻陷大理,功勞都被張田占去了,心中一定有點不舒服,到了邕州,他借機耍弄一下廣西土豹子,順便搬來了最難弄的冰鮮海膽鰻魚。以顯示——雖然我弄的很多戰利品,但老子從來不愁錢,看到了嗎,我吃的東西都要專門從日本運過來,那點錢算什麽,我所喜好的是“名”,但你們卻不給我應享的榮譽。


    趙興是喜歡從細節看清整體的人,老板這一解釋。他已明白陳不群心有不滿,不過,今後陳不群應該不會抱怨了,因為趙興已經從樞密院取得了對南海地用兵權,征服南海的榮譽比收複舊郡更響亮……


    客船行進在江中,兩岸群山巍峨,時不時的,有一條山道掩映在群山之中。趙興坐在船頭,專注的觀察著那些山道,仿佛是看著價值連城的珍寶。


    江麵上不止趙興這一條船,不時的有一些滿載石料的船隻順江而下,逆流上溯的船隻也有不少。它們都靠著大江右岸行駛,江邊地岸上,常常有一些身穿鮮豔服裝的夷人少女站在岸邊衝船上招手,船夫們用一聲聲號子與岸上的少女們調笑著。整個江中歌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


    孫琮從船尾走過來,他一邊走一邊琢磨——趙興乘坐的這是一艘海鰍船,但是這種海鰍船的輪槳與運河上的海鰍船不同,它的輪槳有點類似現代的螺旋槳,槳葉是弧形地,放置在船尾,幾名身強力壯的漢子像踩動自行車一樣蹬踏著輪槳。船夫則手持長長的竹蒿,一邊掌握方向,一邊用竹蒿幫助輪槳前進。


    “海鰍船從來沒有越過太湖,據我所知這種船從來沒有在南方出現過,運河上的海鰍船槳葉很大,一般都豎立在船的兩側,你這輪槳怎麽放在船尾?好奇怪”,孫琮一邊搖著頭。一邊跟趙興說。


    趙興指點著江邊地景色。憑空畫了個大圈,興致勃勃的說:“我手下的帥監司稱這條江為‘麗江’。這條江的下半段,廣東人稱之為‘珠江’,意思是它像珍珠一樣,令人賞心悅目——這條江地江水比較淺,我準備在今後花幾年的功夫,用炸藥將江中的暗礁全部炸毀,徹底疏通這條美麗的江水。


    也因為這江水比較淺,所以輪槳必須小,隻能安放在船尾,故而我們的海鰍船變成了這副樣子……海鰍船好啊,逆流而上的時候隻需要五六名船夫,就能駛過湍流,而順江下行的時候,壓根不需要船夫努力,隻需要掌握方向就行了。


    這是一條美麗的江,兩岸景色實在令人留戀難忘,可你卻要問什麽槳葉地問題,你難道沒有發現兩岸的景色實在令人難忘嗎?”


    孫琮點點頭:“從廣東到廣西,離人的治理手段我已經看到了,大塊大塊的棉田,大片大片的甘蔗林,還有山坡上一眼望不到盡處的酸角林……


    說起來,廣東的變化,我在京城也能感覺到,原先廣東水果人們隻能在傳說中迴憶,可現在京城裏充斥著各種廣式水果,比如香蕉、酸角,原先京城見不到,後來,新進入京城時,這香蕉每根數貫,價比黃金白銀,但現在,路邊小販也推著車子販售此種水果。廣東的變化,確實顯出了趙大人地手段。


    除了這些,我現在還看到沿江地水力磨坊,紡織作坊,以及各種各樣的坊場,現如今廣東布業稱雄大宋,連帶著京師地布價也大大下降……沿江那條時隱時現的大路——那就是送鍾大路吧?”


    趙興不滿意的瞪了孫琮一眼:“你老說‘送鍾大道’,這名字喪氣,你應該說‘金鍾大道’,這條路是給大理運送金鍾的,我保證,它今後將帶給大理更美好的生活——金鍾大道,記住,可不能亂叫。”


    孫琮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慢悠悠的說:“你送了大理的終,還不讓人說,有你這樣的嘛。現在我倒是非常想看看那座大鍾,傳說那座大鍾是紫金鑄成的,金光燦燦,一旦敲響,聲震十裏,餘音渺渺,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我倒是想知道,這座終結了傳承十五代大理國的銅鍾,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任孫琮如何想象,他也想象不到金鍾閣的宏偉,當他站在善闡府金鍾閣前的時候,忍不住頻頻倒抽冷氣:“我不知道,我竟然想不到你蓋了一座玉石大廈,這簡直太奢華了。做人怎麽能像你這樣……我決定了,那半船的貨物我一個銅板也不付給你,你這廝簡直太有錢了。”


    趙興站在孫琮旁邊,此處的位置離金鍾大廈還有一段距離,他們站在一處山坡上,眺望著落日下那棟白色的大廈,這棟大廈是上萬名吳哥工匠修造地,它由白色的巨石築成。形狀類似拜占庭的索菲亞祈禱大廳,十五米高的樓房全由巨石柱砌成,白色的石柱旁邊,是波光閃閃,像水晶一般晶亮的玻璃窗,在落日下,反射著萬道霞光。


    從這裏可以看到大廈的上層建築,大廈的四個角修建了一座更高地尖塔。每座尖塔都是一個鍾樓,而大廈屋頂還修建著許多中式屋簷——現在稱“日式”斜頂屋簷,站在這個角度上看,還可以看到屋簷下一排排小小的玻璃窗。


    除了這幾個日式屋簷外,大廈頂部是個大平台。平台上還有人影活動,夕陽下,那座平台顯得如水般光滑,這是新式瓷磚造成的效果。


    趙興滿意的看著這座白色的金鍾大廈。輕輕的說:“你說錯了,這不是我的金鍾大廈,它是大宋的金鍾大廈,修建那座大廈地石頭也不是玉石,我把它叫做大理石——這是大理,這種石頭最便宜,當然,你也可以把它叫做漢白玉大廈。這確實是一座玉石修建的大樓。凡是見到這座大廈的大理人,忍不住要匍匐在這種偉大的創造力之下,這就是文明的力量。”


    孫琮看了一會,不久,金鍾敲響,在落日地餘暉下,四個角的金鍾聲音洪亮,整個城市都在洪亮的鍾聲下麵顫抖。隨著洪亮的鍾聲。許多大理人都停住腳步,衝著金鍾響起地地方在胸前畫個十字。更有虔誠的信徒匍匐在地下,衝著金鍾響起的地方膜拜。


    趙興仿佛不願驚醒沉睡的孩子,他用愛戀的態度,直到鍾聲敲完,才輕輕的招唿孫琮:“走吧,讓我們看看這座金鍾大廈。”


    金鍾大廈的內部也像一個祈禱大廳,十五米的高度沒有任何障礙,大廳中都是一根根通天地石柱,在大廳兩邊擺放著無數的櫃台,還有一些木料搭製的玻璃小隔間,小隔間中,大宋商人驕傲的坐在高高的櫃台上,櫃台裏是琳琅滿目的貨物。


    這些商人有資格驕傲,因為趙興是上下三千年來,第一位以大宋商人受到損害的名義發動對外戰爭的人,文明地優勢讓他們麵對大理人有一種天生地驕傲,趙興的強硬保護態度,又讓他們感覺到自己是這片土地上地尊貴人,他們個個擺出驕傲無比的態度,坐在櫃台上,居高臨下的招唿著大理客人。


    然而這是宋代,宋代周邊強國林立,使得宋朝庭沒有居高臨下的天朝態度,他們已經學會按照契約法,平等的與各國打交道,這才是地球文明史上真正的外交。那些大宋商人雖然神情自豪,態度驕傲,但他們招唿大理客人的態度依然是商人的態度,帶著那種屈尊俯就的貴族似的殷勤。


    孫琮看了半天,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他結結巴巴的說:“多麽宏偉,多麽博大,多麽華麗,多麽豪奢,這樣一座大廈,你竟然用來當作菜市場,將那些商販請進來吆喝,我實在太欽佩你的想象了。”


    這座金鍾大廈確實是一座大賣場,它是宋商設立在大理的超大型賣場,底部高達十五米的大廳,裏麵全是些商販,而樓頂六座中式小方樓才是大宋官員與景教教徒的辦公場所,在這裏辦公的大宋官員,趙興稱之為“大宋駐大理商務代表”——也正是他們“受到不公正待遇”,趙興隨即發動的戰爭,以“保護他們的利益”,結果順手滅亡了大理。


    “你不知道,商人們值得住進這座殿堂——我大宋目前的農業稅隻占了整個稅賦的五分之一到六分之一,剩下的稅賦都是商人們貢獻的,他們用我大宋的銅板撬開整個南洋的國門,我攻大理、取占婆、壓服勃泥,全靠他們指路,沒有他們,戰爭不可能進行的那麽順利;沒有他們,我所花費的戰爭費用十倍不止,而取得的戰爭紅利也要大大降低——這些人值得請進這座宏偉的殿堂。我打算在今後地戰爭中,利用他們揮舞的大宋銅板,逐個叩擊南洋國的大門。”


    孫琮點點頭:“這是樞密院許可你的,你現在不是‘檢校樞密院詹事’麽,以後你調動南洋水師,不再需要事先申報。”


    “應該是‘廣南海軍’,而不是水師”,趙興認真的糾正說:“我們已經開始為商船護航了。所以我們不再是水師,是海軍。”


    “誰你怎麽叫吧”,孫琮不以為然的迴答,停了一下,他又問:“你說大理王都羊苴咩城很美,又把修建這座大廈的石頭稱之為‘大理石’,難道那座王都也是一座玉石修建的城市?”


    “那整個城市都是玉石修建地”,趙興眺望著大理王都方向。悠然神往的說:“一座玉石修築的城市,城市裏開滿鮮花,四季如春,簡直像夢幻一樣,像是夢中的伊甸園。”


    “我有點迫不及待了”。孫琮忍不住說:“你打算在這裏停留多久,可能的話我們盡早前往羊苴咩城,我讓你說的心裏癢癢……”


    羊苴咩城之美,不能用語言形容。原本大宋人不可能見到這座玉石城,不久後蒙古人攻入大理,徹底毀滅了這座夢幻之城,而善闡府卻因為不是王都,反而幸存下來,後來發展成雲南首府昆明,而原來的那座大理夢幻城則成了一片廢墟。


    近代曆史學家曾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凡是蒙古人曾經踏足地地方。無一例外的都是當地落後區域,當時的曆史學家還聲稱,由於蒙古人對文明的破壞,他們預言:那些地方在千年後依舊是落後的地方。


    他們說對了,蒙古人踏足一千年之後,他們地預言依舊是曆史事實。所以從那時起,落後蒙昧地區在史學界也就有了一個特定的詞:“蒙古地區”。這片區域包括俄羅斯、波蘭,以及阿拉伯與亞洲大部。


    羊苴咩城這座美麗的城市隻是在蒙古蝗蟲式襲擊下毀滅的無數城市之一。站在這座城市裏。趙興有一種不真實地感覺,他不知道這座城市能否存在到永遠——作為大宋的美麗。存在到永遠。


    旁邊孫琮不知道這座城市的最終命運,他跟著趙興走在這座城市中,難以置信的看著腳下鋪的石板,癡癡呆呆的說:“玉石的,我竟然走在玉石鋪成的大路上,這一切是真地嗎?


    我簡直喘不過氣來,這世界上竟然有一座玉石鋪成的城市,相比這座城市,相比整個城市的玉石,你的金鍾大廈隻是一塊渣,你竟然用一座金鍾大廈送了大理的終,真難以想象,這座玉石造就的城市竟然匍匐在我大宋的腳下,你竟然用了幾千兵就讓這座城市向你低頭。”


    趙興望著滿城的大理石,望著那些華美地石屋,心不在焉地說:“一城的玉石算什麽,玉石不是創造,而我那座巍峨地金鍾大廈才是創造,你難道不知道水運儀象台嗎,修建一座定時敲鍾的計時鍾樓,這是何等的創造力,大理人即使再鋪上一座城市的玉石,他們也創造不出這樣的巧奪天工。


    你不懂,堡壘總是從內部攻陷的,大理人若不鬧了內訌,若不是大理人對段王的忠誠降到最低,若不是高氏權臣的威信處於最衰落期,這座城市不可能輕易倒下,再過幾年,我大宋要征服這座城市,所花的心力十倍不止。我們是趕了一個好時代,這個時代散發著無以倫比的創造力,令整個亞洲對我們心存敬畏,我隻是擅於利用他們的敬畏心理而已。


    但願這座夢幻之城能夠永遠,能夠地老天荒,孫大人,把你今天看到的一切記錄下來,告訴京城的那些人,放開我的手腳,我把整個南亞敬獻到陛下的腳下——瞧,這座如此華麗的城市,如今屬於我大宋,在這座城市之外,還有更加輝煌的吳哥王朝,那個王朝的城市建築更宏偉,財富更是不可想象,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它也是我大宋的,相信我。”


    孫琮堅定的點點頭:“別人放這個大話,我完全不信,你趙離人說這話我信,這麽一座玉石造就的城市,你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你搜刮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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