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去大理搶石頭


    孫琮的說法讓趙興笑了,趙興斜著眼睛盯著孫琮,不屑的反問:“你一個六品詹事,能給予我什麽東西?”


    孫琮晃著腦袋,得意地迴答:“我雖然成事不足,但敗事有餘的,你可不要小看我……對了,你一直說大理國是由高氏把持朝政,這批俘虜裏是否有高氏的存在,若有他們,朝堂裏有大把的理由可以解釋我們出兵的理由,比如:我們是為了消除叛逆,出兵攻入大理,俘獲了高氏叛臣……”


    趙興冷笑的說:“高氏俘虜還在,但在我看來,最好的出兵理由就是太祖說的那句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孫琮卻不在意趙興的煽風點火,他笑著說:“高氏在哪裏?有他在,我這趟任務算是完美了?”


    趙興答:“段氏複興(大理國又稱後理國),政令都出自高氏,人稱‘高國主’,段氏徒擁虛位。蒲甘(緬甸)、阿巴斯王朝波斯行省、昆侖、真臘等國前去進貢,要先見高國主,然後朝見段王。高氏為久遠計,大封子弟於永昌、昆明、建昌、鶴慶、楚雄等重要地方,使權力集中在高氏家族——現在,我單獨關押善闡侯高泰明,因為他有用。其他幾名高氏弟子便拘押在封地裏頭,你不是要去大理看看嗎,恰好你去把那些高氏侯爺全帶迴京城。”


    趙興說到這,拍著大腿補充:“說起來,我們抓住了一個好時機,段正淳去年複位,國王的位置還沒有坐穩,高氏幾個侯爺新封下去,有的還沒有到任。全被我們抓起來了,這讓我們管束大理,減輕了許多障礙,如今大理恢複縣治的情況,做的非常出色,你迴去告訴朝廷,大理直接改為我大宋州縣,已經水到渠成。無需節外生枝了。”


    宋語“波斯”與“大食”同音,趙興剛才解釋的時候,孫琮目光閃動,就想插話,等到趙興稍稍停歇,孫琮趕忙見縫插針:“等等,你剛才說大食是阿巴斯王朝的一個行省,是這樣嗎?”


    趙興點頭。孫琮若有所思地說:“這麽說來,有宋以來,凡是以黑衣大食的名義來朝貢的人,都是騙子!”


    趙興哈哈笑起來,指點著窗外說:“你知道為何自我主管廣州市舶司以來。朝貢的商人就已經絕跡,我告訴你,廣州市舶司有一群舌人(翻譯),專門幫外國人偽造國書。冒名朝貢。這些人從唐朝就開始幹這事,因為那個大食國從唐朝開始就是阿拉伯的一個行省了,有唐以來,所有大食朝貢使者,都是廣州市舶司的舌人偽造出來的。”


    趙興隻談到距離大宋三百年之前,波斯已經成了阿拉伯王朝的一個行省。他還不知道,在此以後地七百年間,波斯一直是阿拉伯各大王朝的轉讓品。


    “大食從三百年前已經滅亡。現在賽爾柱帝國崛起,他占領了黑衣大食的西北部,與此同時,黑衣大食的東北部由花剌子模王國(今烏茲別克與伊朗東北部)占領,而他的南部還有新崛起的廓爾王國——知道我那些廓爾喀奴隸嗎,他們就是來自這個王國。


    黑衣大食從唐代就不存在了,他們隻是別人的一個行省,沒有獨立的外交權。而從目前地局勢看。隻要賽爾柱王國繼續南侵,他們會切斷波斯行省與阿拉伯的聯係。最終,這個波斯必將被賽爾柱與廓爾王國瓜分。”


    孫琮被趙興的話所震撼,他喃喃自語:“原來有唐以來,所有的大食商人都是假冒的,怎麽會這樣?”


    趙興笑著反問:“你知道了真相,你會說出來嗎?”


    孫琮不會說出來,他慢慢地搖著頭。


    自唐以來,所謂波斯商人的朝貢事件何止百例,否定這件事,那麽三百多年間,多少官員成了被騙的傻瓜,依據官場潛規則,孫琮不應該公布真相,讓其他的官員出醜。


    他不知道,在此往後,還有七百年地曆史,繼續有人假冒波斯商人朝貢。而實際上,波斯被賽爾柱與廓爾王國瓜分後,他們隨後遇到了南下的蒙古大軍,成了蒙古人的奴隸,等到蒙古南征大軍被埃及馬木留克兵剿滅後,他們又成了奧斯曼帝國的附屬物。


    直到清代中期,奧斯曼帝國衰落之後,波斯人才重新建立自己的國度。


    也就是說,在中國古代史上,大多數時候所謂的波斯商人朝覲,基本上都是一個騙局,因為那時的大食(波斯人)壓根沒有獨立的外交權。


    “怎麽會這樣,廣州那些舌人為什麽會假造大食商人朝覲?”孫琮難以置信地問。


    趙興淡淡的迴答:“因為朝貢是貿易方式——海貿一般有五十倍到七十倍的利潤,然而我們的朝貢貿易,賞賜卻相當於貨物價值的十倍,據說這樣做體現了天朝上國的富足與寬容大度。


    請記住,這個‘賞賜十倍與貨值’,是按京師的物價標準衡量的,這也就是說,蕃商販來一船貨物,如果在廣州發售,隻能獲得五十倍到七十倍地利潤,而假托朝覲使者,將貨物奉獻給朝廷,他能獲得五百倍到七百倍地利潤,甚至一千倍。


    這也意味著,如果大食朝貢使者向朝廷奉獻上一砣狗屎的話,朝廷送給他地是一塊狗屎大小的黃金,甚至五塊這種大小的黃金。厚利之下,怎麽不讓人瘋狂——你知道,十倍的利潤已經足以讓人冒著毀家的危險,五百倍的利潤,誰不肯幹。


    便是地方官員對這種事也是盡量蒙騙著,因為在朝廷來說,萬國來朝那是祥瑞,指引一位朝覲使者過去,地方官在考績上會得到‘卓極’,會順利升官,這種榮耀事的參與者是要將此事寫入墓誌銘向後輩被誇耀的。所以地方官員明知道是假的。也願意向朝廷引薦。


    在上下配合下,隻要一位陌生的商人來到廣州,沒有攜帶我大宋發放的船引與貿易許可,舌人為了將這船貨物銷售出去,而後抽取傭金,會指導他冒充朝覲使者,地方官員也會積極配合——於是,我華夏被蒙蔽了三百年……”


    趙興還沒有說的是。我華夏還將繼續被蒙蔽七百年。因為孫琮即使知道了真相,限於官場潛規則,他也不能說,而趙興也不敢隨意揭開真相……


    這恰好是他想辦一份《海事新聞報》地初衷。


    “原來我們的朝貢貿易,都已經被番外各國當作傻瓜貿易、白癡貿易,三百年了”,孫琮輕輕歎息:“這事牽扯太廣,理藩院歸禮部掌管。曆任禮部尚書多有做丞相者,這事掀開了,上下三百年,凡做過禮部尚書的人都不好受,因為他們都成了天下笑柄……


    離人。這個問題不要再談了,你剛才不是已經奉湯送客了嗎,我先告辭了,兩三天後。等我見過幾位察訪使,我們一起動身去大理。”


    趙興歎息著說:“優勢文明的魅力在於創造,唯有創造才能保持優秀。我們在石器時代創造了朝貢貿易,原本這種貿易方式是想在效率低下的石器時代,以國家力量促進貨物流通,但現在進化到了鐵器時代,社會分工越來越細,生產力水平越來越高。我們也應該適應這時代,創造出新的貿易方式。


    我以為,貿易的事情歸市舶司——我在廣州就是這樣做的;而外交地事情歸朝廷禮部,朝廷不應該再維持石器時代的貿易方式……算了,我跟你說這些沒用,禮部大人的岩石腦袋,你我撼動不了……請喝湯。”


    孫琮舉起二陳湯一飲而盡,生怕趙興再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事情。慌慌張張的起身告辭。


    等孫琮走後。趙興翻手從桌案上取出一張信箋,這張信箋自孫琮進來後一直反扣在桌上。現在它被趙興拿在手中,低聲誦讀著。


    這張信紙上寫著京城軼聞,首先是小皇帝的身體狀況,剛才趙興與孫琮交談時所說的資料都寫在這張紙上,信紙的末尾寫了一段無聊地話——月末,皇宮失盜,開封府罰銅,竊匪疑是丐幫弟子。


    趙興哈哈一笑:“張田迴去以後,肯定要擔任闔門使(皇宮守衛),這下子,他卷到漩渦裏了。”


    看完這張信箋,趙興就手劃著一根法燭,講信箋焚毀——他並不知道,信末這句看似閑閑的一句話,卻是宋代十大謎案之一,在皇宮森嚴的警衛下,不知有多少人竟然神秘的潛入宮中,盜竊了大量財物,而後又神秘消失,這一謎案一直未曾破解,隨後導致了小皇帝親信——太監馮世寧從太尉官職上罷免,隨後宮中空虛,隨後也導致了小皇帝的“死因不明”。


    兩三日後,孫琮與廣東走馬承受文勳、察訪使王穎交流之後,動身前往廣西,準備與廣西那二位交換情報,順便也恭送張田上京擔任樞密副使地官職,趙興作為陪同與他共同動身。


    那條仿造“特洛伊木馬計”修建的“銅鍾大道”非常寬敞,這是一條六車道大道,趙興仿造現代交通法則,規定了右行原則,右邊三條大道分別是快行線、慢行線,最邊一條線是事故線和人行線混用,孫琮坐著中型旅行馬車行進在這條大路上,透過馬車的琉璃窗,興致勃勃的觀察著沿路地風景。


    在宋代琉璃已經被稱為玻璃了。在明亮的車窗下,孫琮坐在車尾,麵朝行進方向;對麵坐著趙興,背朝行進方向,趙興的身邊還蹲著一名昆侖奴,他用小扇擋著酒精茶爐冒出的煙塵,茶爐上咕嘟咕嘟的煮著香茶,讓這個車廂飄著豆蔻的味道。


    孫琮看見趙興也目不轉睛的望著窗外,他詫異的問:“離人也沒走過這條路嗎?”


    趙興點點頭:“這條‘送鍾’大路是為大理國‘送終’地,在此之前,我要求官員們盡量不要踏上這條路,以免引起大理國的警惕。你不知道,現在這條路上走的都是貨用馬車,而以前這條路上走的都是信徒。你不了解信徒地執著。他們為了將銅鍾送入大理,簡直是夜以繼日,廢寢忘食的修築這條大路,這條路的修築過程中,因為火藥用量掌握不足,有一萬三千名信徒為之獻身。


    信徒的狂熱令我震驚,我常常在想,我們送入大理地這口銅鍾。不僅僅是景教教徒地虔誠,其中還包含我大宋百姓的創造力,這是源於我大宋地文明,什麽時候,我們地百姓對我們的文明也有那種信徒般的執著,如此,你我也不愧為一名大宋人了。”


    趙興談的話題過於高遠,孫琮聽了幾句。聽不懂趙興話中的含義,聽不懂趙興話中透露的哀傷,他的目光已被迎麵來的車隊所吸引,迎麵地車上拉的都是石頭,沉重的石頭壓的車轅很低。有一輛車車軸已被壓壞,正歇在路邊修理,孫琮盯著這輛馬車,好奇的問趙興:“石頭。怎麽拉石頭,我大宋缺石頭嗎,需要從大理拉石頭?”


    趙興瞥了一眼,此時,那個車隊已經從車窗邊掠過,遠遠地落到後麵,趙興這一瞥,已經看清楚了。他懶懶的迴答:“這是我家的馬車,我打算在廣州蓋一座府邸,若有能力的話,再於香港蓋一個,這些石料是為我家打地基用地。”


    孫琮撇著嘴,嘲笑說:“從大理萬裏迢迢把石頭運到廣州,那石頭也是金子價了,離人是錢多的花不出去了。竟然要從大理運石頭建房。真好笑。”


    趙興憨憨的笑著,老實的承認:“是呀。我錯了,這大概是我的怪癖,隻是這事不可與人言,子樞迴去後不要亂說。”


    其實,趙興肚裏已經對孫琮鄙薄不已,他心說:“你個大傻冒,知道啥,這都是翡翠石,巴掌大小的翡翠石重七公斤左右,價值人民幣一千萬,這價格還買不上品質好的石頭。我這一車翡翠埋到我家地基中,後世子孫窮了,刨出地基來,賣一塊石頭足以花天酒地一輩子,這傻冒不知道,請盡情嘲笑我吧。”


    孫琮倒是又想岔了,他看到趙興臉上笑的很憨厚,不禁打了個哆嗦,驚問:“離人,你這是收買人心吧,自己花錢買一些不值錢地石頭,以便讓大理百姓有活幹,有錢掙,便不想著鬧事……我知道,你向來喜歡這樣,可你不能花自己的錢,花自己錢那是收買人心——我建議這筆錢由官府掏了,等運到廣州,再另行把這些石頭販售。”


    趙興激動的一拍大腿,喃喃說:“我怎麽沒想到呢?朝廷肯為我買下這些石頭?!太好了,謝謝你!”


    孫琮思緒飄散開來,他下麵說的話嚇出趙興一身冷汗,他若有所思的說:“我記得你在密州也蓋了一座石頭屋,都是用上好的密州石修建的院牆。如今密州石越賣越貴,你那座園子沒有出手吧?”


    趙興的冷汗流下來了,他小心翼翼地迴答:“沒有,那座石屋最初借給王鞏居住了,現在密州團練使張用幫我照管著,偶爾我地倭仆源業平也去住上兩天——怎麽了,你想那座屋子了?我可沒有出售的意思。”


    孫琮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好奇怪,你怎麽有修建石屋的癖好,我記得你在杭州、揚州都蓋了一座石頭屋子,唯獨環慶沒有修建產業,這次你打算也像密州那樣,蓋一座寬寬大大的石屋,砌好城堡般的後牆嗎……咦,你怎麽出汗出的這麽多?這都冬天了,天這麽冷,你流那麽多汗幹嘛?”


    趙興擦著冷汗,憨厚的迴答:“是呀,我打算在大理撒點錢,讓他們幫我開采一些沒用的石頭,有了這些錢,他們手中有糧,就不會想著謀反——是吧?你說我除了讓他們挖石頭,還能怎樣讓大理人體會到我大宋的關懷呢?總不能讓他們夜裏仰望星星,然後我給他們發錢,作為看星星的酬勞。”


    孫琮沉吟著點點頭:“就該如此明顯,就讓他們知道,我大宋是很關愛他們的,連挖石頭都給他們付費。如此一來,他們會對重歸我大宋充滿很多期待——妙,絕妙!


    你剛才說讓我別把這事說出去。這麽奇思妙想的收心政策,正該讓朝堂那幫大臣們見識一下……”


    趙興的冷汗已經快淌成瀑布了,他揮汗如雨的、又竭力裝作不以為然的擺手勸解:“別,小事啊,朝廷大臣知道了,沒準又說我收買人心,我可不想惹事。”


    孫琮鄙夷地望了趙興一眼:“你趙老虎也有害怕的時候,朝堂大臣那點議論你也害怕了。你若是如此膽小,當初就不應該恐嚇董必。”


    趙興冷汗頓時停止,他順手接過昆侖奴遞過來的茶杯,神情自若的說:“董必海南島之行,事後也匯報朝廷了嗎?我就知道朝廷不會處置我,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嚇唬了一個膽小的官而已。”


    孫琮笑著點點頭:“怎麽?你不怕了嗎?這才是真正的大事,當初章相公接到董必奏章的時候。也是深恨你囂張,可我勸住了。”


    趙興冷冷地笑著,答:“當然,恐嚇董必的時候,我給廣州留下了三千萬的財政赤字。但廣州每年還承擔交納兩千萬賦稅的重任,我就想著,若朝廷把我免去了,這五千貫的窟窿——愛誰補誰補。從此不管我的事。


    如今新法實施,百姓又開始千裏哀嚎,獨我廣州一支獨秀,我就不信這東南財賦之地,章老大人肯輕易換人,我就是想讓董必知道,我真把他扔到海裏,隻要朝廷麵子上過的去。他死了也白死。”


    孫琮歎了口氣,迴答說:“當初我也是這樣勸章老大人的,章老大人事後也說,與坡公地仇恨不值兩個錢啊,隻要你讓坡公繼續待在海南,他也忍下這口氣了。如今看來,你做的恰如其分,倒讓章老大人想不出發作的理由……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我職方司探察海南。這一年花的經費實在太多。今後還要仰仗你多多襄助。”


    孫琮這是承認了趙興沒有謀反之心,也承認了廣州壓根沒有謀反之力。這個偏遠的嶺南之地,朝廷要加強監視,耗費地時間、花費的錢財實在讓樞密院負擔不起,所以今後就要靠各級官員的自覺性了。


    趙興小口小口的啜著玻璃杯中地豆蔻茶,輕鬆的迴答:“你這麽說,倒讓我徹底放開了手腳——沒問題,廣東的賦稅如期上交,協餉也按你說的數額一分不差。明年我準備向真臘動手,占住湄公河西岸的土地,估計又能撈一筆,明年我許諾上交兩千五百萬的賦稅,朝廷這下該滿意了吧。”


    孫琮一機靈,他詫異的說:“離人,這可是兩千五百萬貫,怎麽說到這數據,你不淌冷汗了?”


    趙興翻了個白眼,心說:“兩千五百萬貫算個啥,我那一車石頭要放到現代,也是一個百億身價,剛才你談的那車石頭價值千億不止——千億地資產,比爾.蓋茨來了也要淌冷汗。”


    這麽一大筆財富,能在人前說嗎,剛才孫琮的話題已經幾次涉及到玉石的秘密,幸運的事他終究沒有觸及到真相。


    等他的話題跑遠,趙興還擔心什麽,他當然冷汗頓時停止,還要努力的把孫琮的話越岔越遠。


    這一路上走了十多天,傳說中給趙興運送蓋房子石料的馬車絡繹不絕,孫琮起初還有心情觀察,後來見怪不怪,便不再上心。


    這一日,馬車進入邕州,這個地方也就是現代地南寧市。邕州碼頭駐紮著一支水軍,當初滅亡大理地時候,廣西軍隊就是從邕州水路進發的,趙興打算在這裏換乘船隻,加快行程。


    碼頭上人來人往,趙興地車隊停留在其中最堂皇的一座客舍,客舍老板一見下來的趙興,立刻小跑的迎上來,說著南腔北調的宋語,一疊聲的招唿:“趙安撫,您老怎麽來邕州了,也不提前招唿一聲,瞧,小老兒這裏什麽都沒準備……孩子他媽,快來,快來招唿趙大人。”


    孫琮站在馬車門邊,不滿的責備趙興:“趙大人,你不是說從沒有走上這條‘送鍾大道’嗎,怎麽這人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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