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冬日的陽光刺眼卻沒有半分溫度,指向他們的利箭箭鋒泛著森冷的光。


    夏初瑤掃了一眼擋在自己跟前的王管家和幾個下人,又垂目看了一眼身後靠在沉碧懷裏,一手按住自己肩上傷口,咬唇努力保持清醒的黛綠,她眸色一沉,抬眼看向先前持劍襲擊她的那個人。


    “不管是誰雇你們殺我,我現在出雙倍的價錢,隻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看得出來,這些拿著長弓利箭的蒙麵人都聽命於他,夏初瑤壓下心裏的慌亂,故作鎮定,揚聲提出條件。


    受雇殺人,求的是財,若為的是錢財利益,那麽一切便都還有商量的餘地。


    “有人出黃金萬兩買你性命,聽夫人的意思,是現在你出得起兩萬兩黃金?”果然,那原本在與禦風對峙的黑衣刺客聽得夏初瑤這話,眉頭一挑,繞過禦風,朝夏初瑤這邊走來。


    “不過是兩萬兩黃金,不管是沈家還是夏家,隻需得我寫信迴去,必迴有人立即準備妥當給你們送來。”沉聲許諾,夏初瑤麵上不顯,心中卻是震驚。


    這黃金萬兩不是小數目,並非尋常人家可以拿出來的,看來要她性命的人,非富即貴,而且,富貴得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叫她想不明白的,是到底何人這般大費周章要殺她?換做從前的身份便也罷了,晉國鳳瑤將軍的人頭,在七國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行刺之事,她曾也遇到不少。


    隻是現在的她,不過是個刑部尚書家的女兒,嫁的雖是鎮國公府的公子,可是沈臨安半分官職權勢也無,即便是她這個三夫人死了,對夏家,對鎮國公府並沒有什麽大影響,她的存在也不可能威脅到誰,又到底是誰想要殺她?


    “你若是答應,這便是定金,你先讓人送我的婢女去就醫,在替我送信迴鎮國公府,我保證讓你三日之內,拿到這黃金兩萬兩。”眼下情形緊迫,也不容她多加猜測,隻是拿出了入鞘的匕首寒淬。


    別說這刀鞘上鑲金嵌玉,單這把匕首本身就是個寶物。先前這黑衣刺客也是見著了它的威力,也該看得出現在她的誠意。


    “夫人給的好處的確十分誘人,我聽說鎮國公府富可敵國,這點錢自然也是拿得出來的,”掃了一眼夏初瑤手中的寒淬,本是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卻是驟然變冷,“隻是,拿錢殺人之事本就兇險,夫人身邊高手又多,上次在南山我們已經折了幾個兄弟,如今不想為那萬兩黃金再搭上性命。”


    現下在這裏殺了這個女人,不出半個時辰便能拿到餘下的五千兩黃金,那個時候,他們便可以離開大齊,去往別國。


    雖然多一倍的價格的確充滿誘惑,可是他不願意拿兄弟們的命去賭。


    “所以今日,不管我提出什麽條件,你們都隻是一心要我死?”


    當初在軍中,她與屬下以各種手段,不知道策反了多少個刺客,說到底那些殺手也是生意人,隻是買賣是人命罷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麵對翻一倍的傭金,不願意去賭上一賭的殺手。


    眼看著那黑衣刺客不再言語,隻是抬手示意,將他們團團圍住的刺客們手上的弓弦便又多開了兩分。


    “臨死之前,我能知道,想殺我的人到底是誰嗎?”看著這些人的動作,夏初瑤咬牙問,若是今天在劫難逃,至少她也要知道,這仇家到底是誰?


    王管家與幾個下人聽得她這話,具是抖得不行,他們都知道三夫人這次被派來望都查賬,其實隻是老爺和夫人支開她的借口。王管家便也罷了,其他幾人本是可以迴家過年,卻隻能跟她留在望都,心中早已頗有微辭,更沒想到還遇到這樣的事情,這會兒雖然後悔,卻已經怕得半分都不能動彈,隻能死死盯著那些指向他們的箭。


    “這個問題,夫人留著去陰間的路上慢慢想吧。”那黑衣刺客也隻是挑眉冷笑了一聲,示意其他人,“準備!”


    那一聲“準備”的尾音還未落下,近旁的兩個弓箭手剛剛拉滿弓弦,卻突然見得眼前一道青色的劍影劃過,還不等反應過來,人已經頹然倒地,頸間鮮血噴湧,當場沒了性命。


    “都趴下!”接著意外發生的須臾,夏初瑤大喊了一聲,矮身攬了沉碧和黛綠。


    幾乎是在夏初瑤蹲下的那一瞬,餘下的弓箭手們猛然反應過來,手上一鬆。


    這麽近的距離,本是箭無虛發。也好在就是那幾秒的慌亂裏,眾人因著夏初瑤的話都伏下了身子,雖然中箭,卻也避開了要害,並未當場斃命。


    那邊禦風見此情形,已是不再受製,一劍擋開射向他的箭,步子一動,長劍破空穿喉,殺了跟前的兩個刺客,折身來給夏初瑤他們解圍。


    因著上次在南山曾有落敗,眼下見有人來支援,刺客們棄了手裏的弓箭,紛紛拔劍,一些往鬆林裏去尋那擲劍之人,另外長劍一揮,將擋在夏初瑤身邊的下人當場斬殺,逼近夏初瑤,想要快些了結此事,迅速撤離。


    那發號施令的黑衣刺客眼見變故之中,又有同伴喪命,心中發恨,抽了死去同伴身上的劍,往夏初瑤這邊過來。


    俯下身的時候,手裏的寒淬已經出鞘,眼見一個刺客到了跟前,夏初瑤將身後的沉碧和黛綠一擋,抬手隔開他刺過來的劍,就勢一劃,寒淬自刺客腰間切入,甚至不需要多少力道,往橫一帶,已是血肉橫飛。那刺客倒地掙紮了兩下,沒了性命,夏初瑤沾了滿身滿臉的血,也毫不在意,迅速抬手抹了一把臉,持了匕首,護住身後的兩人。


    旁邊剛殺了兩個下人的殺手們見著這般情形,具是一驚。看向那個滿麵猩紅的女人,如見修羅。


    “你這女人,倒是有幾分膽氣。”掠過來的刺客頭目見此情形,也是一愣,眼中竟然多了幾分欣賞之色。手腕一轉,不再遲疑,長劍朝著夏初瑤刺了過去。


    咬牙揮匕首擋開的瞬間,卻見著那刺客頭目一招之後再無動作,一柄長劍從後背刺透他的右肩,將他定在那裏,無法動彈。


    “晉王殿下!”認出那柄青鸞劍,夏初瑤臉上終於露了喜色。


    身邊的下人如今已是伏倒了一地,也隻有沉碧和氣息奄奄的黛綠在她的護持下還未被殺,那邊禦風還在與幾個刺客纏鬥,根本脫不開身來幫她。本以為雖然躲過了箭雨,接下來卻也是一場殊死搏鬥,萬沒有想到,穆玄青會出現在這裏。


    抽出青鸞的同時,穆玄青伸手一把扣住了那頭目的左肩,猛地發力,便見他噗通一聲倒在地上,痛得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眼瞧首領受了傷,原本要過來殺夏初瑤的幾個刺客手上動作一停,不過一瞬的遲疑,見著穆玄青並無繼續動手的打算,忙將那首領架起來就往鬆林裏退。


    “夫人,你沒事吧?”瞧見夏初瑤一身的血時,穆玄青也是一怔,他剛剛在鬆林裏被幾個刺客絆住,還擔心來得晚了救人不及。這會兒看著這浴血殺敵的修羅模樣,雖然知道眼前之人是沈家三夫人,他卻是仿佛又看到了另一個人。


    他曾領命隨鳳瑤軍出征,那一次攻打陳國的唿延城時久攻不下,他與夏初瑤帶了一小隊的精銳潛入城中試圖從內擊破,卻落入了敵軍包圍,那一次他們帶進去的二十人全部戰死,他與夏初瑤殺到最後等來援軍的那一刻,都是滿身是血,殷紅一片,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那是他第一次上戰場,也是最後一次,時隔多年,偶然想起,那般修羅地獄的景象都還曆曆在目。


    “妾身無事,還請殿下去幫禦風。”眼見那幾個人撤離,夏初瑤抿唇,雖然頗有幾分不甘心就這麽放走他們。可看到那邊禦風還在與四個人纏鬥,她也不敢催穆玄青去追人,隻求他助禦風一臂之力。


    “本王去追人,這一次不能叫他們逃了。”抬眼看了一眼夏初瑤身後無人的官道,穆玄青轉身掠入鬆林之中,追著那群人離去的方向去了。


    “沉碧,你沒事吧?”眼瞧著雖然是以一敵四,禦風也未落下風,隻是一時都分不出勝負,她也沒辦法上去幫忙,便轉身去看沉碧和黛綠。


    剛剛箭雨落下隻是,她伏在黛綠身上,沉碧合身上來將她擋了一擋,背上便重了幾箭。


    她唇邊還帶著血,卻是半分感覺也無,隻是一手托著黛綠的頭,一手輕拍她的臉,喚她的名字。


    聽得夏初瑤問,她緩緩抬起頭來,沙啞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夫……夫人,黛綠昏過去了,怎麽都叫不醒……”


    黛綠肩上的傷還在滲血,臉色慘白如紙,雙眼緊閉,已是看不出生機。夏初瑤聽得沉碧的話,忙跪倒在她身邊,伸手搭脈,脈象微弱,雖然這會兒隻是昏過去了,隻怕過不了多久,便要沒了性命。


    “別……別怕,她不會有事的。”再開口時,夏初瑤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幾分啞。他們的車上有的不過是尋常傷藥,她雖然這般安慰沉碧,卻是半分辦法也無,隻能抬頭望向來時的官道。


    穆玄青既然出現在這裏,池暝跟望舒應該也在附近,若是望舒在,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她這般想著,便真聽見了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剛剛看清楚出現在官道上的馬匹時,她便覺得身旁有人影裹挾著勁風掠過,已經有人持劍加入了那邊的戰局。


    “我家殿下呢?”身邊驀然多了一個人,一身絳紫勁裝,玉冠束發,腰配長劍,一副侍衛打扮。


    “追著刺客往那個方向去了,他們有四個人,你快跟去看看!”抬手又抹了一把臉,夏初瑤抬手指了方向,話音剛落,池暝已經不在原處,提劍往林子裏去了。


    陸續有人過來,都是穆玄青的部下,那邊戰局頓時扭轉,夏初瑤卻已經無心顧及,隻是在看到走在最後,規規矩矩在五步外勒馬下地的望舒,她霍然起身,快幾步朝著望舒跑過去。


    望舒是一群人裏麵唯一不會武功的,好不容易跟著他們奔命似的趕過來,剛剛翻身下馬,還未理清眼前的狀況,便見著個渾身是血的人跑到了他跟前。


    下意識地想往後躲開幾步,卻見那人噗通一聲跪在自己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望舒,求你,救救黛綠!”


    “三夫人?!”驚駭之餘,好不容易才辨認出跟前的人是沈家三夫人,他忙俯身去扶她起來。


    他不過是個下人,這情形一會兒叫殿下看到了可怎麽得了?


    “求你,黛綠快不行了,除了你,隻怕這會兒沒人能救她。”夏初瑤執拗地不肯起身,扭頭去看不遠處的沉碧和黛綠。


    夏初瑤與望舒並不熟識,倒是認識他的師傅張真人。那白須青袍的道人精通醫術,喜歡煉丹,從前都被穆玄青當寶貝一般供著。她還曾經受穆玄青所托,幫那張真人去尋過幾次煉丹的藥材。


    她見過張真人救人,那是真的可以藥到病除,妙手迴春。


    “夫人別擔心,我這便去替黛綠姑娘治傷。”望舒這才抬頭看清那邊沉碧與黛綠的情況,點了點頭,等夏初瑤鬆了他的衣袖,便快步過去,蹲下身給黛綠查探傷勢。


    “夫人,你沒事吧?”那邊禦風和幾個隨望舒來的侍衛一起將四個刺客斬殺之後,便快步過來,瞧見夏初瑤的模樣麵上一驚,俯身跪地,“禦風護衛不利,還請夫人責罰。”


    “你沒受傷吧?”眼見那幾個侍衛收了劍,兩個掠入林子裏去探查周圍的情形,餘下的都站在望舒身旁,夏初瑤垂目打量禦風,見他似乎並未受什麽重傷,也鬆了口氣,“你去瞧瞧,他們是不是都沒救了。”


    言語間,指了指近旁伏倒在地的王管家他們。


    出事之時,這些府裏的下人們下意識地將她和兩個婢女護在了身後,即便是之後那些刺客動手,慌亂之中他們也都未曾退懼,反而撐了最後一口氣,隻想拖著刺客不讓他們對她動手。


    等禦風起身去看了,夏初瑤才挪了步子往黛綠那邊去。


    望舒已經查完傷勢,讓沉碧托高了黛綠的頭,從懷裏取了一個沉香小木盒,拿了裏麵一顆猩紅的藥丸,一手捏住黛綠的下顎,強行讓她張嘴,將藥丸塞了進去。


    “望舒公子,黛綠的情況如何?”既然灌了藥,想來是還有希望,夏初瑤舒了口氣,沉聲問道。


    “她失血過多,需得盡快找個醫館治傷開藥。”望舒抬眼掃到了不遠處的馬車,他站了起來,示意身旁墨羽的人將黛綠抱起,又看了一眼沉碧,“沉碧姑娘的傷也得治,這兒不安全,夫人不如先隨我們迴望都鎮吧。”


    “沉碧,你跟著望舒公子迴去,好生治傷,”伸手去將沉碧扶了一把,夏初瑤卻並不打算走,“你們先迴去,我和禦風在這裏等殿下迴來。”


    “可是,夫人……”眼見著黛綠有救,他們也等到了援手,沉碧這會兒緩過神來,也是有些撐不住了,聽夏初瑤不願走,不由得又著急了。


    “這是命令,望舒公子,她們便勞你費心了,這份恩情,日後夏棠定當重謝。”夏初瑤抬眼望向鬆林裏,這會兒她開始有幾分擔心追過去的穆玄青和池暝,若是那些人還有後援,隻怕他們會有危險。


    *******


    直追了一炷香的功夫,因著池暝過來匯合,兩人終於將逃了一路的刺客堵住。


    “本王不想趕盡殺絕,你若是說出幕後主使,本王可以饒你一命。”看著被池暝反扭著右手,肩頭傷口不斷滲血,臉也因著池暝一拳而腫了大片的刺客,穆玄青將青鸞劍收入鞘中,挑眉說道。


    “你……你們……”仰頭看著走近的穆玄青,那刺客首領瞪大了眼睛,眼中卻不是懼怕,滿是震驚。


    他蒙麵的黑布被池暝扯了下來,若不是被打腫了,眼前的人長得倒是有幾分剛正,輪廓看著,也不太像大齊的人。


    “說吧,是誰雇你們來殺那沈家三夫人的?”穆玄青抬手,按住了那刺客的頭頂。


    “是……是沈家農莊的管事,姓卓……”手上還未發力,那刺客卻是身子一抖,竟然利落地將買主招了出來。


    “大殿……”聽得他的話,穆玄青本是準備收迴手,卻在那人吞吞吐吐,終於忍不住喚出一句“大殿下”的時候,懸在他頭頂的手猛然發力,一掌落在他頭頂,便見著這刺客首領身子一震,七竅流血,倒了下去。


    “殿下,這個人……”


    那刺客的話雖然被打斷,可池暝也聽出來了他是在喚穆玄青。


    如今穆玄青被大齊皇帝封了晉王,大齊多有人尊稱他一聲“殿下”,可這句“大殿下”卻是隻有晉國人才會這般喊。


    “你看他的後背。”穆玄青歎了口氣,眼看池暝拿短匕挑開他的夜行衣。


    這人身上多有刀砍斧劈的舊傷,那被穆玄青刺穿的後背傷口處,有一塊巴掌大的紋身,雖然被劍傷毀了,可瞧著那餘下的圖案,池暝也覺得有幾分眼熟。


    穆玄青從懷裏掏出了那枚隨身攜帶的墨玉玉佩,俯身在刺客身上沾了血,往傷口旁邊一印。那背上血色的紋路勾勒出的,是一隻收起翅膀的鳳凰。


    一絲一毫,都與那青灰色的紋身對上。


    “這……這是鳳瑤軍的軍徽吧,他怎麽會是……”


    “將他們的痕跡都全部處理幹淨,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將染血的玉佩擦了又擦才收入懷裏,穆玄青沉歎了一口氣。


    上次戰敗之後,鳳瑤軍中許多人都被治罪,重則斬首入獄,輕則除了軍籍終身不得再迴晉國。他雖認不出這人是誰,不過,想來應該是被遣送出晉之後,沒了去處,所以被逼得做了殺手。


    鳳瑤軍曾是晉國的驕傲,是叫諸國都有幾分忌憚的強軍,他看著夏初瑤一手將這隻軍隊從百餘人發展到了近十萬人,此次雖敗,鳳瑤軍的聲譽卻容不得這些人玷汙。


    這也是他下狠手,殺了他的原因。


    出了鬆林看到還在路邊等候的沈三夫人時,穆玄青也有些意外。


    本以為她會先隨望舒他們迴去,這般等在這裏,是在等他和池暝?


    “殿下!”夏初瑤本坐在樹下等候,聽得一旁禦風提醒,她轉頭瞧見從林子裏走出來的穆玄青,猛地站起身,快步朝他跑過去。


    “夫人怎麽獨自在此?”掃了一眼除卻一地屍體之外,這裏隻有夏初瑤和禦風,穆玄青蹙眉。


    “妾身讓殿下的幾個侍衛去林子裏麵找你們了,望舒公子帶著沉碧和黛綠迴望都鎮治傷,妾身等在這裏,是想問問殿下,可有結果?”看到穆玄青神情的時候,夏初瑤便知道他定然是問出了什麽,多年相處,早已經有了這般默契。先前打定主意要留下,除卻擔心穆玄青他們的安危,另外也是想第一時間知道到底是誰派的殺手。


    “那些殺手,是沈氏農莊的卓管事雇的。先前在南山失手之後一直沒尋到機會下手,今日這般做,想來是因為夫人今日要去查賬,再不動手,那桌管事想隱瞞之事,便來不及了。”


    先前他便懷疑過這個動機,隻是,墨羽能查到的,不過是農莊那些人的背景,這賬目上的問題,隻有清賬時才能看得出來。


    “竟然是他……”說起卓老伯,眼前浮現的是那日她與沈臨安去拜訪時慈愛熱情的模樣,夏初瑤略想了片刻,拱手朝著穆玄青作了一禮,“今日殿下的救命之恩,夏棠沒齒難忘,等迴了帝都,必當與三爺一起答謝殿下大恩,隻是現在情況緊急,不知道殿下可否再借我們兩匹快馬。”


    “你這是還要去農莊?”夏初瑤的這番話,叫穆玄青眼前一亮,看著跟前這個滿身是血,連臉上的血汙都還沒有擦幹淨的女子,竟然覺得有幾分敬佩。


    “他不讓我去清賬,我便非要好好給他清上一清。我倒要好好看看,這沈家農莊的賬目裏,到底有多少驚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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