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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子菁迴家收拾了兩套衣服,讓司機開車送她去羅定市。真真本來堅持要去的,但是張子菁說路途遙遠,有司機陪著就可以了,她身體不好,不讓她奔波。


    真真拗不過她,隻得同意,但是也千叮萬囑司機要好生照顧她。


    張子菁去到羅定市,雖然去過一次,但是她那時候並不認路,所以,她托派出所的關係找到了段玉,讓段玉帶她上山。


    她帶了祭品,堅持要自己拿,不許段玉幫忙。


    來到阿公墳前,她直直就跪了下去,一句話都不說,連續磕了十幾個響頭,待她抬頭起來,已經是淚流滿麵。


    段玉嚇了一跳,急忙扶著她,「大姐,你這又是何必?」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和阿公有什麽關心,一路上她想問,但是對方卻一副不願意說話的樣子,所以她也沒問出口。


    張子菁哭著擺出祭品,然後倒酒,「第一杯,是我謝謝您救了蓁蓁,給她生命。第二杯,謝謝您收養了她,撫養她長大。第三杯,是謝謝您給了她無私的愛,讓她的人生還能有一絲溫暖……」她一邊說,一邊掉淚,傷心欲絕。


    段玉在一旁聽得是一頭霧水,蓁蓁是誰?不是說三伯隻收養了明朗和一個男孩嗎?


    她見張子菁哭得幾乎跪不穩,壓下心頭的疑慮,上前扶著她,輕聲道:「得了,您已經磕過頭了,起來吧!」


    張子菁輕輕地抽迴手,鼻音重重地道:「勞煩您到那邊去等我一下吧,我想跟阿公說幾句話!」


    段玉放開手,看了她一下,道:「好,我就在那邊等著,不走遠!」


    段玉狐疑地走出一邊去,然後拿出手機撥打明朗的電話,想問問這女人和三伯是什麽關係,但是明朗的電話無法接通。她隻得掛了電話,躲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張子菁。


    她一直在說話,也一直在哭,但是段玉和她有一段距離,並未聽到她在說什麽。段玉心中暗暗奇怪,她到底在哭什麽啊?


    離開羅定市之後,張子菁讓司機送她迴太平鎮。


    當她站立在穆易和蓁蓁的墳墓前麵的時候,她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了過來。


    她跪在穆易墳前,輕聲地道:「你們等著我,等我處理好身後這些事情,我就去陪你們,我們一家人,歷經了二十一年的風霜,終於,可以重聚了!」


    她站起來,臉上盡是溫柔的淺笑,她對蓁蓁的墳墓道:「媽媽也終於可以把虧欠你的還給你,從此,媽媽不會再離開你!」


    山風料峭,吹得人臉上生疼,南方的樹葉依舊青綠,隻是偶有幾張染黃的葉子輕輕柔柔地飄落,被風一卷,又不知道去了何方。


    她迴去看了一下明朗的爺爺,他坐在門口,用古怪的眼神瞪著她。


    她坐在他身邊,他立刻起身,用拐杖打她,口中嘟噥道:「你走,你給我滾!」


    司機馬上過來要奪了他手中的拐杖,被張子菁阻止了。老爺子力氣不輕,一棍棍落在她身上和頭上,她竟也沒有躲避,隻靜靜地承受。


    最後,老爺子打累了,把拐杖一扔,跺腳怒道:「你為什麽不躲?」


    張子菁眼淚滑落,輕聲道:「我該打!」


    很多人都說老爺子該死,因為是他毆打蓁蓁才導致蓁蓁投河,但是,張子菁知道,和老爺子無關,是她,是她捨棄了這個家,害死了穆易,也害死了蓁蓁。


    老爺子嗚咽了一聲,忽地就哭了出來,「你為什麽要走?你當初為什麽要走?」


    張子菁捂臉痛哭,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太執著了,太自以為是了。


    身後的大門,咿呀一聲打開,走出來一個中年女子。


    張子菁起來迴身一看,愣了一下,神情複雜地道:「是你?」


    女人走到張子菁麵前,靜靜地看著她,輕聲道:「好久沒見了,子菁!」


    仇恨隔著重重歲月而來,她幾乎是眼裏噴火的看著眼前這個叫她家庭破碎的女人,「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就是這個女人,當初來跟她說穆易與她有一腿,並且生了女兒。如果不是她,那這個家也不會散。


    劉素君把手放在身後擦了一下,道:「我來看看穆伯伯,順便幫他收拾了一下房子。」


    張子菁盯著她,「你還有臉迴來嗎?」


    劉素君麵容複雜,「我一直欠你和穆易一句對不起!」


    張子菁冷笑,「對不起,兩條人命,你用一句對不起就想抹了?」


    「我沒有想抹掉,這是我的罪孽,我承認!」劉素君輕聲道:「我們談談好嗎?我想跟你說說當初的事情。」


    「你又想給我編什麽廢話?我不跟你談,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我確信穆易沒有背叛我!」張子菁冷冷地道。


    劉素君一愣,眼神黯然,「子菁,如果當初你有這份自信和篤定,也不至於有今天的這個局麵!」


    「現在說這番話,你不覺得太遲了嗎?」張子菁隻覺得心頭的恨意不斷翻湧,任何人都有資格責備她,唯獨劉素君沒有資格。


    劉素君情知說什麽都彌補不了當日犯下的錯,她淚光模糊地道:「如果當日,我知道會造成那樣的後果,我是絕對不會這樣說,我也是因為被嫉妒蒙蔽了眼睛,鬼迷心竅,我知道我說了那樣的話,以你的性子,一定會離開穆易,我也隻是想逼著你而已,真沒有想到穆易竟然會為了你的離開而自盡……」


    「原來是你!」老爺子倒抽一口涼氣,怒氣滿臉,拾起地上的拐杖,就往劉素君身上招唿過去,口中悽厲地喊道:「害死我兒的人,原來是你,害我一直以為是子菁拋家棄女,才讓穆易傷心絕望投河的,我說你這麽好心,來幫我做家務,你黃鼠狼給雞拜年啊你!」


    張子菁拉著老爺子,勸道:「爸,算了,就算打死她,穆易也迴不了了!」


    老爺子氣喘籲籲,把拐杖一扔,對張子菁道:「趕走她,我不要看見她!」


    劉素君黯然地道:「對不起,我走就是了!」說罷,進屋取了她的包包,然後看了張子菁一眼,又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才邁腿離開。


    張子菁滿臉複雜地看著老爺子,道:「爸,您的耳朵,能聽到了?」


    老爺子長長地嘆息一聲,「不過是苟延殘喘,聽到聽不到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分別!」說罷,進了屋。


    張子菁猶豫片刻,也跟著進了屋,老爺子沒有拒絕,這所房子重建之後,她便能再踏進來,隻要她迴來,老爺子就生氣趕她走,現在,其實也算不得是誤會冰釋,老爺子心裏還存著恨意,恨她當天不相信穆易一走了之,這點,從他毒的眼神也能看出來。


    或許,是他已經不願意去計較了。


    張子菁留在這裏陪老爺子兩天才迴廣市,這兩天,兩人也很少交流,但是相處還算是融洽,張子菁看著滿屋的擺設,心中感慨萬千,這裏和當年沒有什麽區別,想來,老爺子心裏一直放不下穆易和蓁蓁,所以才命人做昔日的擺設。


    ——俺是親媽的分界線——


    辦完婚禮之後,甄陽便打算帶著明朗的畫像去度蜜月。


    這個時候,廣市空軍軍區黃少將找到了他,與他在屋裏聊了好久,最後,離開的時候,黃少將慎重地道:「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這是你報效國家的好機會,我會把你之前的檔案全部洗去,如果你還想要什麽條件,盡管說,隻要我能辦到,一定為你辦妥!」


    甄陽靜靜地道:「等我度完蜜月迴來再說吧,現在,我沒有心思去考慮這方麵的事情!」


    黃少將嘆了口氣,「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節哀吧,你是做大事的人,理應保家衛國,不該拘於兒女私情!」


    「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說什麽保家衛國?」甄陽像是整個人失去了鬥誌,連說話都帶著頹廢的語調。


    黃少將正色地道:「我雖然不認識你的妻子,但是沒有任何一位妻子希望自己的丈夫為她喪失理想和鬥誌,你也不希望她在天之靈不能安息!」


    甄陽沉默了一下,「目前,我真的什麽都不願意去想,或者,等我出國迴來之後,我們再詳談吧!」


    「好,我等你,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了!」黃少將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上麵派我做說客,一則是因為我曾經是你的上級,曾與你合作無間,你也比較聽得進去我的話;二則,是因為這一次是軍警再度合作,上頭冀望很大,希望,派遣有實力的人出任這個位子。再說,我們調查過,當日我們出了不止一個內奸,我相信我們的人當中,還有和金三角那夥人有勾結,你也想把此人揪出來,為當日犧牲的兄弟報仇吧?」


    甄陽愕然,「還有內鬼?是誰?」


    「隻是初步這樣懷疑,但是大有可能,因為,有些機密隻有高層的人才能接觸,而如今我們清查出來的內鬼,沒有一人有這個權力!」黃少將凝重地道。


    甄陽低頭沉思了一下,再度抬頭的時候,眸光裏有堅定的神色,「您讓我考慮一下,我迴來之後答覆您!」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黃少將的心定了,甄陽這位部下他很了解,雖然現在還沒個準話,但是,他從他的神色眸光還是可以瞧出他的心思活動。


    黃少將走了,甄陽迴到屋子裏,取出毛巾擦拭著明朗的畫像,喃喃地問道:「你一向很有主意,你覺得,我該迴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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