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拔針的時候手不抖,那就更像了。


    針水進入王竇兒的體內以後,王竇兒的麵色並沒有變得輕鬆反而變得痛苦。


    她一會像泡在冰水裏,渾身發冷,瑟瑟發抖。


    一會又像被人丟到了爐灶裏用火烤似的,渾身發燙得厲害。


    她想睜開眼睛,但是身體卻軟弱無力,不管她如何掙紮都無法睜開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睜開了眼睛:“水……”


    她的喉嚨沙啞,仿佛幹涸了好久的田地一般一點水分都沒有,幹澀而難受。


    張嘴說話的瞬間,仿佛有人用砂紙拚命地在她的喉嚨上摩擦。


    聽到王竇兒微弱的聲音,冬秀一個激靈從床邊抬起頭看向王竇兒。


    “王姑娘,你醒了。”


    冬秀一臉驚喜地看著王竇兒。


    王竇兒點頭,艱難地開口:“我要喝水。”


    “哦,喝水,我現在就給你倒水。”


    茶壺裏的水涼了,她又跑到廚房去倒水,再迴到房間時,王竇兒已經下地了。


    “水,”冬秀把水遞給王竇兒,“你怎麽這麽快就下床了。”


    王竇兒喝完冬秀遞過來的碗裏麵的水便直接抓起桌上的茶壺,仰頭猛地往嘴裏灌水。


    半壺的水喝下肚,王竇兒終於感覺整個人活過來了。


    “不睡了,”王竇兒看向窗外,外麵是漆黑的一片,“我睡了多久了?”


    “從白天睡到現在。”


    王竇兒鬆了口氣,那還不算太遲,還有一天的時間,她還能爭取一下。


    若是還不能把疫苗研製出來,那就隻能遵守承諾讓周太守打開城門重新恢複人口流通。


    不過這樣就相當於讓大家裸奔在病毒中。


    “對了,官府找迴了很多秦家的下人,全送到我們這裏來了。其中有幾個下人是貼身丫鬟,被傳染。


    何大夫把部分染病的人安排到那個秦雙雙那個瘋女人的屋裏了。”


    王竇兒點點頭,覺得何徑綱的安排不錯,隻要 把未感染的和已感染者分開隔離避免交叉感染即可。


    “你是不知道,剛發生了什麽事。”


    冬秀的眼裏閃過一抹玩味,眼睛朝著秦雙雙那間屋看了過去。


    王竇兒挑眉,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能讓冬秀如此高興,定是秦雙雙出了什麽事。


    “你就說吧,說完了,開心了,就迴去歇著吧,我要忙了。”


    “才剛醒,就不能好好歇一歇嗎?”冬秀知道她勸不動王竇兒,她這麽固執又執著,也不知道誰的話她才願意聽。


    “好啦,我說就是了。”


    雖然最遲明天王竇兒就會知道這件事,但是她就是想現在就跟王竇兒說,好讓她能樂一樂。


    原來何徑綱把小月和幾個粗使丫鬟安排到了秦雙雙的屋裏。


    秦雙雙本在睡覺,醒來的時候看到躺在床上的小月就像餓了幾天的餓狼,顧不得身上的傷痛直接撲了過去。


    “她就像瘋狗一樣,逮著人就咬。你都不知道,她死死地咬住那個叫小月的丫鬟的耳朵,都撕開了一道口子了。”冬秀一想到那個畫麵便倒吸了一口氣,光是看著小月血肉模糊的一片她就覺得疼。


    “不過那個小月也不是吃素的,本來她感染了瘟疫,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秦雙雙咬了她以後,她瘋了似的亂扯,居然被她抓到秦雙雙那個瘋女人的頭發硬生生地扯下了一塊頭皮。”


    王竇兒愣了愣,光是聽著她就能想象出那是怎樣的雞飛狗跳。


    “你怎麽不笑啊。”冬秀歪著頭看著王竇兒,她以為王竇兒聽到秦雙雙那個瘋女人被人扯掉一塊頭皮定會很開心。


    王竇兒嘴角抽了抽,是有那麽一點滑稽,但是人不是她教訓的,感觸不大。


    若是她動手,她有一百種方法讓秦雙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過,現在秦雙雙是她的病人,她的責任是把她治愈。


    至於以後再遇見,她就不會這麽便宜她了。


    “冬秀,帶上我的藥箱,我過去瞧瞧。”


    “你有力氣多,還不如在屋裏多休息一會,管她們是死是活呢。”


    不過王竇兒怎麽會聽她的,早就走出去了。


    這幾天已入秋,不過他們在南方,秋老虎在作亂,天氣熱得很。


    不過大病初愈的王竇兒身體有些虛,穿著薄薄的單衣覺得冷又在外麵披了一件薄外套,這才覺得舒服多了。


    她來到秦雙雙的那間房時,那屋裏還點著燈,何徑綱守在裏麵,把秦雙雙和那幾個丫鬟分隔開來。


    就怕秦雙雙又發瘋。


    “再發瘋就把她的手腳綁起來,不用跟她客氣。”王竇兒從屋外走了進來,“在我的地盤,最好聽話一點。”


    王竇兒是故意說給秦雙雙聽的。


    躺在床上假寐的秦雙雙聽到王竇兒的聲音,眼睛倏然睜開,滿眼仇恨地看著王竇兒。


    “王姑娘,你醒了。”何徑綱驚喜地站了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像王竇兒這樣的病人,白天才感染瘟疫,不省人事。


    現在又像沒事人一般能下床走動了,精神還很好。


    反觀秦雙雙幾人,雖然都已經打針,身體也已經在漸漸康複。


    但她們除了發瘋的那一陣,其他時候都像一條死狗一般,躺在床上動也不動。


    “是誰耳朵被撕咬開了了?做了什麽處理?”


    何徑綱愣了愣,想不到王竇兒一來就跟他講公事。


    迴過神時,冬秀已經把王竇兒帶到小月的床邊。


    “我隻給她止血,難道還能做其他的處理?”


    “能的,就像我上次給鄭大夫做手術一般,隻要傷口處沒被細菌感染,都完好的話就可以進行縫合。


    縫合後身體會自行愈合,身上的線也不用拆,因為用的是生物線,一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會被身體吸收。”


    此時的何徑綱就像一塊海綿,孜孜不倦吸收著從未接觸過的知識,眼裏滿是震驚。


    若不是王竇兒說,他壓根不知道還能這麽處理。


    “這麽說,就算斷手斷腳也能縫合?”


    “沒錯,隻要被分離的身體部位還沒有腐爛,還有生命特征就能。不過若是斷手斷腳的這些的話會比較麻煩,因為上麵會有很多的血管和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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