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吞下一塊豬肝,立秋便跑到一邊的桌上抓起茶壺用壺嘴對準嘴巴往嘴裏猛地灌水,噸噸噸。


    喝了那麽多水下肚,把肚子填得滿滿的哪還有什麽地方裝豬肝呢。


    冬秀急了,急忙跑過去阻止:“你這小子,不準再喝水了,肚子裏裝了半桶水,哪還能吃得下豬肝。”


    立秋眼睛一亮,喝水的動作沒有停。


    這就對了,他用水把肚子填滿了就不用吃豬肝了。


    妙呀。


    冬秀伸手去搶立秋的茶壺:“給我。”


    突然,立秋的動作一頓,朝著門口對麵的方向看了過去:“姐,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冬秀搖了搖頭:“哪有什麽聲音,別想用這個做借口,”冬秀把茶壺藏在背後,“你趕緊把豬肝給我吃了。”


    立秋這孩子打小耳朵就十分靈敏,整天說聽到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


    有時候怪嚇人的。


    不過正好立秋死活不肯吃豬肝,她覺得定是立秋在耍她玩,並不當真。


    她又夾起一塊豬肝正要往立秋的嘴裏塞,誰料立秋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他跑到到對麵王竇兒的房前,叫喚道:“恩人。”


    屋內靜悄悄的,沒人應答。


    冬秀追了過來,拽著立秋的衣領:“別吵到王姑娘,她說在研……製藥方。”


    “阿姐,我剛好像聽到恩人的屋裏傳來了一陣響聲,不知道是不是她出了什麽事,我們進去瞧瞧吧。”


    冬秀還在犯糊塗,她明明什麽都沒聽到,也不知道這立秋是不是在耍無賴。


    她又看向立秋,隻見立秋滿臉緊張的模樣,不像撒謊。


    這才抬手敲了門:“王姑娘。”


    心想若是王竇兒怪罪下來就說是她的錯,與立秋無關。


    屋裏依舊沒有人迴應,就像沒人在屋裏一樣。


    “會不會是已經出去了?”


    “她的屋就在我們對麵,她出去了,咱們會沒留意到?”


    立秋的話有道理,現在他們已經在門口喊了好幾聲了都沒迴應,莫不是出事了?


    冬秀和立秋互看一眼,當即下決定撞門。


    冬秀力氣大,卯足勁身體一側用力撞了過去,門應聲而開。


    兩人闖了進去,果然看到王竇兒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就說嘛,恩人出事了。”立秋有些小得意。


    話音剛落頭頂就被比他高大的冬秀錘了一拳:“你得意個什麽,快點幫忙扶著王姑娘,讓我背她去找何大夫。”


    兩人手忙腳亂地把王竇兒背到何徑綱在一進院的屋,何徑綱看到不省人事的王竇兒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麽迴事?”


    “我們也不知道,我們進屋的時候她已經暈過去了。”


    何徑綱急忙給王竇兒把脈,麵色倏然一變:“這……這怎麽會這樣。”


    他這個時候再戴防護麵具會不會有些太遲了?


    “你們兩個趕緊出去,不要再進來了,王姑娘她感染瘟疫了。”


    冬秀和立秋嚇了一跳,王竇兒一直好好的,為何會突然感染瘟疫了呢?


    難不成是太累了,身體變虛了所以不小心被感染了?


    “都怨秦雙雙那個瘋女人。”冬秀氣憤地說道。


    雖然她不懂醫術,但是總覺得王竇兒是見了秦雙雙以後才染上了瘟疫。


    所以她認定就是秦雙雙害了王竇兒。


    沒想到還真被她誤打誤撞地猜中了。


    “冬秀,你要去哪兒?”


    何徑綱正愁著要如何給王竇兒打針呢,因為他隻在豬肉上操作過,沒有真正的實操,他怕自己做不好。


    但是這裏除了王竇兒就隻有他了,如果他不做,隻怕王竇兒撐不過幾天。


    本想叫冬秀幫忙的,眼看冬秀滿臉憤然地要離開。


    何徑綱暗想不妙急忙叫住冬秀:“秦小姐已被你踹得手臂脫臼了,躺在床上哭天喊地的,你就別去招惹她了。”


    冬秀的眼睛頓時一亮:“好呀,脫臼了好呀。”


    不對,何徑綱說得這麽輕鬆,難不成是已經把她的手接迴去了?


    很快她就從何徑綱的臉上得到了答案:“何大夫,你這麽著急幹嘛呢?”


    “能不著急嘛,現在王姑娘的情況也很著急,我若是你的話就趕緊到她的屋裏幫我把她的藥箱拿來。”


    隻有王竇兒的藥箱裏才有藥。


    冬秀應了聲好,急忙跑了出去。


    何徑綱拿著練習用的針在王竇兒的手臂上比劃,就是不敢下手。


    若是他弄不好,害了王竇兒該怎麽辦。


    此刻王竇兒整個人的臉上像著火了一樣,又紅又燙,都沒上手摸呢都能感覺到了那炙熱的溫度。


    俗話說得好,病來如山倒。


    平常看似堅韌不拔的王竇兒,此時正雙眼緊閉,麵露痛苦。


    她渾身纖細,手臂纖細,盈盈一握,力氣大一點都可能會捏碎。


    雙眼緊閉的她沒了往常的精氣神,看起來嬌小而虛弱,讓人忍不住心疼。


    何徑綱艱難地移開了眼睛,不敢再看。


    想什麽呢,王姑娘是有婦之夫,而自己也已經娶妻,不能再亂想了。


    何徑綱甩了自己一巴掌,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冬秀正好拿著藥箱迴來,她目睹了何徑綱打自己的整個過程。


    他還真下得了手,啪嗒一聲,頭都打歪了,一張麥色的臉浮起了大大的手掌印,看起來可憐見兒的。


    “那個,何大夫,你也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王姑娘說其實你已經可以出師了,隻是你心裏的那一關過不去。


    所以你隻要沉下心來,什麽都不想,隻想著給她打了針就能救人。”


    這番話是王竇兒跟冬秀說的,現在冬秀原原本本地把話給何徑綱又說了一遍。


    何徑綱的耳根爬起了一陣紅暈,他心裏愧疚啊。


    人家冬秀誤會了他還如此積極地鼓勵他,若是知道他心裏的齷蹉想法,不知道她會不會像踹秦雙雙那樣踹他幾腳呢?


    何徑綱甩了甩頭,不再遲疑。


    就像王竇兒所說的,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心裏不去想些亂七八糟的。


    他的手不抖了,拿針,取藥水,擠出針筒裏的空氣,消毒,施針,動作一氣嗬成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


    一旁的冬秀和立秋看著,忍不住鼓起掌來。


    “何大夫,你做得太好了,就像王姑娘平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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