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仁者風範


    對於祁一征要求在寧秀開發水電的企業必須把發電量的百分之十留給寧秀地方使用的這一決策,胥忖朱並沒有說什麽,一方麵是因為他對於寧秀的發展並不上心,當然對於水電的重要性就缺乏清醒的認識,更沒有去考慮留電不留電這個具體事情對寧秀有什麽意義。同時,也因為胥忖朱暫時還沒有和在寧秀的電力企業發生什麽瓜葛,對於電力問題既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感。雖然在祁一征準備實施在寧開發電力的企業必須將企業發電量的百分之十留寧的決策時,有人曾經打電話給胥忖朱,讓他阻止祁一征的此項決策,但胥忖朱知道自己在涉及到經濟方麵的問題上,無論如何都不是祁一征的對手,知道以其明明鬥不過,又何必去強行爭鬥而自毀威望呢?並且最關鍵的是胥忖朱暫時還沒有任何個人利益在裏麵,就是有熟人或朋友打電話給他,他因為知道自己鬥不過,也就不想趟這趟水,不如不說話,不僅少使自己難堪,也還可以給祁一征一個順水人情。還有一個關鍵的原因,就是因為省上的書記的變動,使胥忖朱在思想和行動上失去了底氣,在思想和行為上收斂了不少。同時,胥忖朱還覺得祁一征提出的這一問題,是他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塊燙手的山芋拿到手上,他巴不得祈一征去折騰,最後弄出問題後正好看祁一征的笑話。因為有這些因素,才有被寧秀老百姓稱之胥忖朱和祁一征之間短暫的“蜜月”期。盡管後來有企業的領導反映過來,找到胥忖朱,並且暗中許以一定的好處後,胥忖朱才開始反對,但態度也並不堅決,並且也已經是為時已晚。


    麵對一些人的反對,祈一征並沒有後退,他想的是既然自己是寧秀市政府的市長,就應該給寧秀人民留下一些利益,而不能夠僅僅考慮個人的利益得失,而有失自己作為市長的責任。祁一征完全沒有考慮什麽個人的政治前途。


    客觀上講,祈一征的年齡按照現行領導幹部的任職年齡要求,也隻能幹最後一屆了。但祁一征並沒有因為自己隻能幹這一屆就不考慮國家政策和群眾利益,特別是寧秀的發展,而隻考慮自己平安著陸。相反,正因為想到自己隻能最後幹一屆,祁一征才覺得應該抓緊時間利用這有限的機會,多幹一點對寧秀老百姓有用的實事,這樣也才無愧於自己的一生,無愧於組織對自己的信任。當然,祈一征做出這一決策也不是盲目決定,而是進行了認真的考慮,並且經過了充分的論證後做出的。從政策的角度講,盡管與國家有關部門的規定有一些出入,但並沒有違背國家的根本政策,因為當時的政策並不是絕不允許地方留電,隻是不允許地方用電力優惠政策搞一些無序競爭,並且祁一征采取的措施是地方以一定的形式入股,地方隻是使用自己股份內的那一部分電力,並且與企業簽定電站開發協議時,在協議條款上都有明確規定。這樣一來,作為地方來講就沒有違反政策規定。從個人的角度講,祈一征在這其中並沒有自己個人的任何利益。“無私則無畏”,因為有這些思想底氣,所以祈一征才能夠大膽地做出這一決策。


    在這一段時間裏,祈一征利用他與胥忖朱之間的關係比較協調的機會,對一些他發現的問題,積極采取措施加以處置。如行政效率低下、群眾辦事中梗阻、部門之間推諉扯皮、幹部出工不出力等等,祁一征都要求相關部門針對這些問題,相應采取一些的措施,盡可能地解決或防止這些問題影響到黨和政府的形象,損害群眾的切身利益。同時,對於在實際工作中發現的能夠實實在在做事情的幹部,祁一征也積極提議調整或提拔到了更重要的崗位上,以激勵和鞭笞其他幹部。這其中包括安排市政府副秘書長孔肖功到樂中縣去擔任縣長;仁義縣委書記邊又忠因為一件經濟案子被立案查處後,祈一征建議將仁義縣的縣長苗鳳才提拔為仁義縣委書記;將政府副秘書長淩居正提拔為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將岱山縣委常委、副縣長木冷西調到市政府任副秘書長等等。


    津河縣縣委副書記嚴耿囿因為在縣上時有一些不好的反映,主要是有人寫信給胥忖朱,說是作為縣委副書記,公開向普通群眾要錢要物,胥忖朱正準備安排市紀委查處時,祈一征正好要到津河縣去調研,本來這個事與他這個市長無直接關係,但本著關心幹部、愛護幹部的原則,祈一征到津河後,便順便向縣委書記鄭承忠了解了一下有關嚴耿囿的情況。


    從鄭承忠那裏了解到的情況是,寫信反映嚴耿囿問題的,是縣法院的一個幹部,此人曾因為在上班時間到娛樂場所去賭博,被舉報查實後,本來是應該嚴肅處理的,但作為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的嚴耿囿不想把此事搞得太大,因為處理一個幹部是小事,但影響的卻是整個津河縣的政法隊伍形象。居於此,嚴耿囿隻是要求縣法院對其進行嚴厲批評,並在縣法院的職工大會上公開檢討。但此人不以為然,不僅沒有覺得嚴耿囿是在愛護他,反而認為是嚴耿囿在和他過意不去,因此就對嚴耿囿耿耿於懷。後來這個人又因為公開敲詐一娛樂場所經營老板,被嚴耿囿知曉後,要求縣法院嚴肅處理,這個人因此受到了黨內警告的處分,並被免去了其所任的縣法院民庭庭長職務。為此,此人就對嚴耿囿懷恨在心,總認為是嚴耿囿在與他為難,一直在無事生非地到處寫信狀告嚴耿囿,說嚴耿囿以權謀私。縣紀委曾按照市紀委的要求,就其反映的問題進行了調查,調查結果,寫信人所反映的問題完全是無中生有。縣紀委曾將調查的情況告之了市紀委和市委辦公室,並且找本人將縣紀委調查的情況進行了反饋,還對其進行了批評,希望能夠認識到其無端狀告的錯誤。但此人似乎患上了告狀癡迷症,雖然縣紀委明確將他上告問題的調查情況給他明確進行了反饋,並且還對其這種無中生有的行為進行了批評和教育,但此人仍然上告不斷,並且每次上告的內容還不一樣,弄得相關的如紀檢、信訪部門完全無可奈何,理他吧,先後調查過兩三次,說的都是一些子虛烏有的事;不理會吧,每次的上告信件中說的事讓人都覺得有鼻子有眼的,僅從信中反映的情況,又讓人覺得好像確有其事。到後來,紀檢部門和信訪部門對這個人的反映信已經完全不予理會。見市上的部門不理會,這個人就把信往省上告。胥忖朱也就是因為收到省信訪辦轉來的群眾來信,才準備安排寧秀市紀委去調查。


    祁一征在津河縣了解到相關情況後,主動把他在縣上了解到的情況給胥忖朱做了通報,認為嚴耿囿個人在寫信人反映的問題上沒有問題,為保護幹部的工作積極性,建議市紀委再安排人員去縣上調查核實。並且如果確實如縣上所說,這個人完全是無中生有的汙告、亂告,就應該對汙告者進行處理,以弘揚正氣,懲治歪風。


    聽了祁一征的情況介紹,胥忖朱卻完全不以為然,認為無風不起浪,既然反複寫信狀告,那麽被告者肯定就有問題,堅持要先查處再調查,胥忖朱還冠冕堂皇地說這是要給反映者一個交待,給省信訪辦一個交待。實際上,胥忖朱是有意要這樣做的。他認為這是祁一征在拿原則做交換,有意做好事,他要讓“祁一征的圖謀不能得逞”。更主要的,是胥忖朱想借機打壓一下祁一征,以抵消一下祁一征在寧秀急劇上升的領導威信。


    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胥忖朱內心裏那種強烈的小人心理。


    當然,胥忖朱和祁一征在這件事上的較量,知道的人並不多。而胥忖朱卻似乎從這件事情上得到了靈感,從津河縣法院這個似乎患有告狀癡迷症的人的告狀信中,胥忖朱看到,不管信中寫的情況是否真實,但至少可以從這些來信中掌握到一些自己無法掌握的東西。津河縣這個人在信中寫的情況不真實,不等於所有人寫的東西都不真實。就算是都不真實,自己不是一直在找幹部的把柄嗎?這群眾來信中反映的情況,不正是自己要尋找的線索把柄嗎?胥忖朱為自己這種天才式發現興奮不已,馬上要求市委機要局在上給他開一個“書記信箱”,並且明確要求,這個信箱隻能由他一個人打開閱讀,不得授權其他任何人打開信箱。“書記信箱”開設後,胥忖朱要求市委辦公室采用廣而告之的方法,在寧秀全市廣泛宣傳,用胥忖朱的話來說,就是要讓寧秀全市婦孺皆知他的“書記信箱”。信箱剛開始時,胥忖朱非常重視,隻要是寫信到“書記信箱”中的信件,無論大事小事,他都親自迴複。他迴複不了的,就要求有關部門和縣區必須迴複。在信件迴複中,胥忖朱為了自己能夠得到群眾的好評,對在信箱中反映的問題,不問青紅皂白,都一律順著寫信人的心意。如果有部門的迴複沒有順從寫信人的意願,寫信人再次寫信反映,胥忖朱就要求單位對迴複者進行嚴肅處理,同時,還要求相關部門的領導親自寫出檢討,向他背書。他在信箱中簽送給相關部門的信件,如果相關部門處理不及時,胥忖朱也要求有關領導必須背書,甚至處分相關人員。市畜產局就因為單位內部有一職工反映其工資待遇問題,該單位的相關人員受到處分。市畜產局這一職工在書記信箱中寫信反映後,胥忖朱批示要求市畜產局一周內必須迴複,但因為其反映的問題涉及的時間比較久遠了,需要有一個核實了解的過程,迴複時間上就晚了一周。為此,胥忖朱要求市紀委介入調查,並嚴肅處理相關人員。市紀委調查後認為,市畜產局耽擱一段時間是屬於正常情況,因為調查了解相關情況和找相關部門核實情況確實需要一定的時間。市紀委把調查了解的情況反饋給胥忖朱後,胥忖朱很是不滿,認為市紀委不負責任,在放縱這種官僚主義行為。為此,市紀委書記順達央向胥忖朱解釋,胥忖朱不但不聽,反而要市紀委也要就這一問題寫出檢討。盡管順達央覺得不可思議,但想到如果自己和市委書記直接爭執下去也不好,就沒有再吭聲,但也沒有按照胥忖朱的要求寫出檢討。胥忖朱為此很是不滿,認為順達央是在有意和自己過意不去,是在拆他的台,從此兩人之間就開始產生矛盾。後來祈一征給市紀委書記順達央溝通,順達央安排人員進行調查,把情況再一次進行了核實,並且堅持不能僅僅憑一封反映信就處理幹部。為了緩解矛盾,也為了保護幹部,祈一征提出將嚴耿囿調市政府任副秘書長。對此,胥忖朱盡管心裏很不願意,但由於這一段時間胥忖朱顯得非常低調,對祈一征的工作也就顯得比較配合。


    自從“書記信箱”開通後,胥忖朱從“書記信箱”中確定了解到了大量平時完全了解不到的情況,也掌握在大量其他幹部的負麵反映,為他後來打壓幹部或者是牽製幹部提供了大量有用的素材。


    剛開始時胥忖朱還隻是為來信中反映出來的問題五花八門感到好奇,後來慢慢地他從中發現了對自己非常有用的東西——對一些官員的問題反映。正是這些群眾來信中反映的情況,使胥忖朱掌握了不少寧秀幹部的負麵資料,為他後來控製寧秀幹部,並助其為所欲為奠定了基礎。後來寧秀不少幹部之所以甘願充當胥忖朱的耳目,成為胥忖朱的馬前卒,就是由於胥忖朱通過“書記信箱”掌握的這些素材,成為了胥忖朱綁架這些幹部的枷鎖。


    “書記信箱”能夠起到如此巨大的作用,是胥忖朱完全沒有想到的。世上的很多事情實際上都是這樣的。在事情剛剛萌芽時,其能夠起到什麽樣的作用,誰也不知道。而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會有兩麵性,想當初二戰時期,德國士兵為了能夠盡快把戰車運送到前線,修建了人類曆史上第一條高速公路。本來是因為戰爭的需要,現在卻變成了造福人類的便捷的通行基礎,這是當初想到在修建高速路的人所完全沒有想到的。這實際上也是事物的兩麵性的具體體現。


    胥忖朱的“書記信箱”和高速公路之間本來沒有任何聯係,但卻說明同樣一個道理:任何一件事,掌握在好人手上,對人類社會就發揮正麵作用;如果掌握在壞人手中,對人類社會就發揮破壞作用。雖然這種好人壞人的觀念的劃分太絕對化、片麵化,並且也很陳舊化,但卻是一咱比較容易判斷的觀點。假如胥忖朱是一個正直正派的領導幹部,他利用“書記信箱”裏的民情信息,很好地采取措施,化解問題,推動發展,對於寧秀的老百姓來說,無疑是一個福音。但不幸的是,胥忖朱是一個極端自私而又極端無能的領導,他不是正麵利用“書記信箱”裏的內容,而是把它作為自己個人打擊、控製別人的工具,以達到自己個人顯示權威、打擊異己的自利目的。


    胥忖朱對於“書記信箱”的利用,是之後的事。在省上書記剛調整的那一段時間裏,胥忖朱一直非常低調,也沒有和祁一征有意過意不去。也因為這個緣故,在這一段時間裏,由於祁一征的提議,把一些有能力、工作務實、群眾反好的幹部調整或提拔到了一些重要崗位上工作。同時,對那些在工作上或思想上乃至家庭中有這樣那樣問題的幹部,通過組織的形式,解決了不少困擾這些幹部思想的問題,使他們在思想上放下了包袱,工作上也能夠輕裝上陣,從而極大地調動了這些幹部的工作積極性。如果說在後來胥忖朱和呂筱仁聯手後,寧秀還有一些發展,寧秀的官場上也還有一些正氣在張揚,一些正直正派的幹部在艱難地抵製著胥忖朱和呂筱仁的邪氣,維係寧秀的正氣和正義的話,那麽,祁一征在這一段時間裏所做的工作,可以說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以說這也是祁一征為寧秀市所做出的貢獻,同時,也是祁一征作為一個優秀領導幹部所展現出來的遠見卓識和宏大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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